风沙瞬时加大。
乌云浓烈的仿若墨汁。
我眯着眼朝前看去,只见一只硕大的黑雾手掌从残破的建筑里伸了出来。
像是摇曳而出的巨大荷叶,掌心处盘踞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对着我们发出怪异的嚎叫!
“锁气!舌尖抵住上牙膛!”
我朝哥哥们喊着,“她要……噗!”
快!
太快了!
黑雾手掌出来就像按下了快进键!
速度快到只留下一记黑色晃影,那掌心的骷髅头还跟人一样能挥舞起骨骼手臂!
没等我反应过来,脸颊就剩下火辣辣的疼,活像是被五根凹凸不平的铁鞭子给抽打了!
我貌似穿越回了九年前,被虐到腾空而起,落地五脏六腑都随之震颤!
哥哥们的情形更是惨烈!
乾安还想推开我,谁知他先一步被那只有手骨的巴掌给扇的差点挂树上!
幸好这里荒废的足够久,杂草厚实到堪比床垫。
乾安刮断了几根树杈就摔在了草堆里,当场晕过去了。
黑雾手掌仿佛一面竖起来的铁墙,墙面上还镶嵌着一堆骷髅打手!
我们六个人居然被扇飞出六个方位!
倒是谁也没占谁的航线,慈阴愣是给我们兄妹打出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赶脚!
耳畔接收着落地的闷哼,沐丰哥摔到了墙根。
武妹被扇到了另一边的围墙下,刘小温好像被扇丢了!
我匍匐在地面轻咳着,余光一扫才发现,小温是被扇的翻滚到外面了!
最要命的是侯哥,他被巴掌扇的竟然朝医院里面飞去,眼瞅着就要摔到那门口的石阶上!
我趴在地面赶忙散出金光咒,金光虽然隔空护住了侯哥的身体,减轻了强煞,可摔在石阶上的他仍是抽动着背身吐出一口血沫子。
“不堪一击。”
空气里传出慈阴冷冷的声音,“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可笑至极。”
“……”
阴风拂过肿烫的面颊。
我紧紧攥了把泥土,多损,缺大德的老太太!
故意的是不?上来就打我脸!妆都白化了!
嘶嘶的站起身,我揉着胸腔看了圈。
哥哥们倒是复制了九年前某晚的光景,横七竖八的摔在地上。
他们要么被巴掌扇出局了,要么晕过去了,要么面容痛苦的看着我,神情很是无力。
我没空多想什么,擦了下唇角的血渍,觉得他们躺着待会儿也挺好。
毕竟都吃了护体的符箓,受伤疼是疼了点,但不会留下后遗症。
既然我是谢逆的徒弟,就应该我独自去面对。
抖擞着精神,我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小萤儿……”
踩上台阶的时候,戚屹候还挣扎着要起来,“哥陪你。”
“不用,你歇会儿。”
我看向他,“有些事能陪,有些事不能陪,侯哥,你知道我更怕什么。”
比起我自己受伤,我更怕家里人受伤,比起我死,我更怕身边人死。
压垮我的,从来都不是苦难,而是苦难包裹的情意,是能杀死我自己的内疚之心。
侯哥半趴在台阶上,红了眼眶,“好,哥不给你添麻烦,你去吧。”
我没再言语,进到大厅略有怔愣,里面竟然很干净。
想不到慈阴还是个讲究人,借个地方约会,还把这里给打扫了。
边边角角的米田共都不见了,就连破桌子烂椅子都被挪走了!
我琢磨着要不要上楼,随即听到吱呀声响。
转过脸,就见大姐推着个轮椅从一旁的走廊出现了。
瞳孔微微缩紧,我视线直接锁定在轮椅上,那上面坐了个小山般的人。
之所以用‘小山’去形容,是那坐姿真的很像一堆,没骨头似的,完全摊在轮椅上。
用我们那边的地方话讲,她哌哌在轮椅上,跟呔歪鸡崽子似的!
穿的还是一身黑色的袍子,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围着黑色围巾。
好像那外國妇女,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过咱说实话,人外國的女子罩着围巾,露出的眼睛都很有异域风情,深邃迷人。
轮椅上的这位只让我看到垂垂老矣。
露出的是正宗的老么咔哧眼!
这形象算让师父说准了!
捂这么严实,她身上肯定得烂到没眼看了!
最一言难尽的是她还传递出一股子香臭香臭的死味儿!
应该是想掩盖身上的腐臭味儿,所以她喷了很多香水去镇压。
感觉特像是粑粑被喷了香水,粑粑不但没变香,还把香水给污染臭了!
思维跳跃间,我还看了眼大姐,挺佩服她,跟在这样一个老太太身边,她是怎么做到不干哕的?
“老三!你看到神尊奶奶真身了还不立即下跪!”
大姐推着慈阴跟我隔了段距离停下来,“快求神尊奶奶网开一面原谅你!”
啥玩意儿?
是不是搞反了?
我舌尖顶了下木涨涨的半边脸,“大姐,应该是你们下跪祈求我的原谅。”
“哎呀我的天,你这死脑瓜子,我真服了!朽木不可雕也!”
大姐翻了个白眼,“小妹!你快去照照镜子吧!都成猪头了还在那……”
“胜男啊,你稍安勿躁,你这妹妹她自诩正道,早就被谢逆给教傻了。”
慈阴倚靠在轮椅上,手从袍子里拿出来,先是抬手打断大姐的话,又对着我冷笑道,“谢万萤,你倒是又让本尊高看了一眼,没起势还敢来见本尊?”
我看到她手露出来,心头抑制不住的一阵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