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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章怀瑜不忘向何以宁介绍傅时遇:“这是傅总, 我姐男朋友。”

何以宁浅笑致意。

傅时遇点了点头回应,视线往前一滑,落在走过来的江叙白身上。

“怎么站在这里聊起来了, ”江叙白毕竟见多了大风大浪,已经恢复从容, 面带三分笑意, 目光克制地落在她脸上, “是怪我没有远迎吗?”

两人视线猝然碰到一起,何以宁眼神淡淡,当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又时隔多年,哪来那么多怨啊恨啊。

说到底出轨又不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耿耿于怀一辈子?

大可不必。

之前耿耿于怀主要是自己混得没人家好,你说气人不气人?中奖后, 没人提醒, 她几乎想不起这个人。那么多快乐的事情等着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感情去恨。

反倒是江叙白平静的面具险些出现一丝裂缝,他宁愿在她脸上看见憎恶也不想是这种视若无睹,仿佛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

章怀瑜危险地眯了眯眼, 笑着伸出手:“是啊, 这不就把江总等来了。”

江叙白盯着他嘴角那抹刺眼的口红,伸手与他交握, 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握得脸色微变, 意识到他知道了。

是她主动告诉他的吗?

章怀瑜手上用力,脸上皮笑肉不笑:“恭喜。”

江叙白不甘示弱回握:“章氏也是女娲的大股东, 同喜。”

黎婳低头盯着两个男人青筋毕露的手背,再看一眼神色微妙的何以宁, 确定一定以及非常肯定,江叙白和她有关系,这是新欢遇见旧爱?

哇哦,现在的小妹妹,魅力无边啊。

不过确实是位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难怪,难怪。

黎婳清了清嗓子:“大家进去吧。”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比手劲,要不要她兼职一下裁判?

啧啧,男人扯头花原来是这样。

傅时遇各看一眼章怀瑜和江叙白:“别让客人等太久。”说罢,自己率先抬脚走向别墅。

黎婳:“……”

塑料相亲对象,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女伴?

那么大一个女伴,你到底是怎么忘记的?

黎婳糟心地跟上,目光轻点章怀瑜,示意他适可而止。今天请了不少重量级宾客,还有媒体人,不能闹出大股东不合的丑闻。

表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章怀瑜松开手掌。江叙白那边也顺势松手,静静凝视他。

章怀瑜朝他挑衅一笑,低头柔声道:“我们进去吧。”

何以宁随着他往前走,眼疾手快用手指擦掉他唇角最后的口红,逗得他低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笑,我口妆肯定花了。”

“没花,就稍微淡了一点,你没有口红也好看。”

“我本来可以更好看,待会儿我要去补个妆。”

“臭美。”

“你自己每天穿得那么骚包,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怪我咯?我现在每天穿的可都是你送的衣服。”

初秋的夜风带来喁喁私语,江叙白脸色晦暗站在原地。

他看不见,但是想象得到她此时的模样,带点嗔恼带点俏皮还带点恃宠而骄,这些曾经属于他。

那件事发生后,他立刻回国向她解释。

换来一巴掌:“醉到人都分不清,还能上床,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什么酒后乱性,不过是借酒壮胆。”

可他真的喝昏了头认错人,壮的是对她的胆。他要是对明琪有那种心思,何必等到那时候。当时他已经熬过最难的阶段拿到天使投资,不敢说成功指日可待,至少可以说看见胜利曙光。

她就是不相信更不原谅,自己在美国有学业有事业,没办法一直留在国内道歉,只能匆匆来匆匆走。

那几个月,他频繁来回京市和纽黑文市,可她的态度丝毫不见软化,反而对他越来越反感,他终于意识到她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与此同时,明琪她妈威逼利诱咄咄逼人。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他已经失去爱情,不能连事业也失去。只有成功的人,才有资格讲道理。

江叙白闭了闭眼,转过身,终于看见了树桩一样定在台阶上的明琪。

明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大白天见了鬼,被吓的血液倒流,失去了所有血色。

怎么都想不到还会再见到何以宁,更想不到是在这种场合,她还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耀眼夺目。

江叙白匆忙出来,是偶遇,还是早就知道她要来?

直觉告诉自己是后者。

明明过去了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自己,可他就是忘不了她。他至今还在用她送的签字笔,更滑稽的是那只笔还是自己陪她去店里选的。

有时候,自己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他从来没放弃过破镜重圆。

明琪望着款款走来的何以宁,她真是惊人的美丽,美丽到让人相信自己的恐惧早晚会成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起,明琪朝着越来越近的傅时遇颤巍巍叫了一声:“时遇哥。”

声音里透出难以掩饰的无助和惊慌,仿佛溺水的人看见浮木。

何以宁意外了下,哥?姓傅。

死去的记忆复苏。

“……海纳资本决定投资1000万美元,我本来想着300万美元已经很好,没想到傅总说300万没意义,给我1000万让我加大研发力度扩大规模……要谢谢明琪,是她把投资书推荐给傅总……”

何以宁看一眼走在前面的傅时遇,原来他就是明琪那个投资人表哥。

大概就是在和他合作的过程中,江叙白慢慢意识到明琪的背景代表着什么。少奋斗二十年,有几人能拒绝?至少江叙白没能拒绝。

话说回来,明琪的表哥是章怀瑜表姐的男朋友,这个世界真够小的。

傅时遇眉心一皱,明琪这个样子进宴会厅只会引来非议,只能抱歉地看向黎婳。

黎婳:呵呵。

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女伴是吧?

心里骂傅时遇是个大猪蹄子,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挟恩求报敲他一笔生意,面上笑意融融,上前挎t?住明琪:“明小姐,我正好有点事要找你。”

说罢,她直接拉着身体软绵绵的明琪离开。

临走前,明琪鬼使神差看一眼何以宁。

何以宁看着她,眼神很平静,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收回目光,跨上台阶,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幅标准的上流社会模样,跟影视剧还挺像来着。

不禁新奇打量,殊不知周围人也在好奇打量她。

“这是谁家千金?”正在与莫诗韵闲聊的小姐妹随口问道。

莫诗韵扭头一看,差点被闪瞎眼,这赚了大钱的人就是不一样,穿的是顶奢百万高定,戴的更是珠光宝气,全场就属她最闪亮,还是长得最靓的:“非洲矿主家的。”

小姐妹:“???”

莫诗韵微微一耸肩:“我那套别墅就是卖给她,中介是这么说的,真假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有些富豪喜欢低调,把子女藏得特别严,反正超有钱一美女。”

小姐妹纳闷:“你不是别墅卖亏了吗,怎么听着关系还行。”

莫诗韵无奈摊了摊手:“也是我毁约在先,认真说起来,是明琪坑了我,不是她坑我。后来她找我推广短剧,让我赚了两笔,人还行,能处。我跟你说,她两部短剧,只两个月时间就挣了一个亿。”

小姐妹倒抽一口冷气:“两个月?一个亿?真的假的,短剧这么挣钱?”她家公司一年纯利润都没有一个亿,还是上市公司呢。

“千真万确,我需要数据推广造势,我能不知道。”莫诗韵酸溜溜,“钱永远都流向有钱人,富者越富。”

小姐妹也酸了,她也想越来越富,然后买漂亮珠宝:“你看她头上那顶钻石皇冠,上个月苏富比拍卖会上成交了一顶钻石皇冠,品相比她头上的还差一点,成交价八千多万港币,她那顶至少一个亿。戴一个亿挣一个亿,嫉妒使我面目扭曲。”

莫诗韵笑得面目扭曲。

真正面目扭曲的是明母,一直留意门口动静的明母看到何以宁进来,堪称瞳孔地震。变脸之激烈,让聊天的几位富太太想不发现都难,跟着明母吃人一样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刚刚进门的一对璧人。

那实在是赏心悦目的一对,男人俊美无俦,女人明艳万端,整个大厅似乎都因为他们到来而蓬荜生辉。

“那好像是港城章家二公子,女孩儿就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了,大概也是港城那边的吧。”

要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就何以宁那打扮,谁敢轻视。

加上百亿富婆的底气,她可不觉得自己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需要小心拘谨,她就大大方方地好奇。这里比她有钱的没几个,谁敢鄙视她,她立刻鄙视回去。

因此,哪怕章怀瑜风流名声在外,也没人下意识地把她当成攀龙附凤的白穷美。

“丹虹,你认识那位小姐?”一位相熟的太太问神情明显不对劲的明母。

明母心里翻江倒海,压根就没听见。

一会儿看何以宁脖子上戴的粉钻项链,那是用她的钱买的!

一会儿看何以宁头上钻石皇冠,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戴过那么贵重的钻石皇冠!

再听她身边的男人是章家二公子,联想到当初小姑子家怎么都没法从酒店拿到她的联系方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给了才是咄咄怪事。

如果这一身都是她那个一直查不到痕迹的爸给的,说明对方财力雄厚。

如果这一身是章二公子给的,说明两人关系匪浅。

无不说明她真的咸鱼翻身了。

没人乐意看见被自己欺辱过的人发达,因为你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报复?这种不确定就像一柄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利剑悬,不知何时落下,让人寝食难安。

明母心口扑通乱跳,猛地想起来,女儿呢,女儿在哪儿?

还有江叙白,又在哪儿?

她快步走向刚进来的傅时遇,准备问问他有没有在门口看见两人。

傅时遇和章怀瑜被络绎不绝上来打招呼的宾客包围,何以宁得到不少善意的打趣,莫名其妙就挑衅嘲讽,那都是影视剧误人,有钱人没那么傻。

收回前话,遇到一个傻的,匆匆经过的明母狠狠剜了她一眼。明母有钱纯粹靠投胎靠丈夫,跟本人素质毫无关系,理解,可以理解。

“这位女士是对我女朋友有意见吗?”

章怀瑜半笑不笑叫住明母,在周围人愕然的目光下质问。

明母茫然,第一时间甚至没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直到章怀瑜刀子似的视线锁定自己,才确认他在诘问自己。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他知道自己是谁吗?自己怎么说都算得上是长辈,还是半个主人家,不过是剜一眼罢了。

这宴会厅里有恩怨的没有十对也有八对,仇敌见外分外眼红,别说眼神交锋,当面挖苦嘲讽的都有,可谁会撕破脸?

章怀瑜就会,他继续责问:“我看见了,你刚刚看我女朋友的眼神极为不友好。”

这一小片区域变得落针可闻,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涨红了脸的明母和面带寒霜的章怀瑜身上来回打转,间或端详何以宁,眼神里多出几分郑重。

何以宁有点懵,被明母剜一眼又不会剜下一块肉,对方那幅看不惯偏偏不能怎么样的模样,还挺喜感的。

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章怀瑜会较真。

章怀瑜低头看她,轻笑了下:“我带你来玩的,可不是带你来挨白眼的。”

这话说给她听,也是说给其他人听。

何以宁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脸。

明母脸上火辣辣的疼,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她五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尴尬。她背后站着陆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得罪了人,顶多背后议论几句,谁敢当面指责她。

没有经验的后果,就是什么应对都做不出来,只能愣在那里,接受四面八方针一样的目光,以及幸灾乐祸。

认出明母的人,难免去看不远处众星捧月的傅时遇。

傅时遇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他出席酒会是为了对外表示自己对女娲的重视,不是先给明琪解围,再给脑子不清楚的姑姑解围。余光瞥到江叙白过来了,他心安理得待在原地,谁惹得乱子谁收拾。

第042章

江叙白从旁人那里听来简单的经过, 毫不意外。

明母早已被出身、地位和财富惯坏,言行举止随心所欲,只图自己的感受, 别人的感受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她能在理亏的状况下,理直气壮地去欺辱一个在校学生, 理所当然地要求他承担责任。

他问面无人色的明母:“阿姨,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明母脸颊上的肌肉狠狠一颤, 总算是回过神来,配合地装出虚弱:“是啊,人有点晕, 到底年纪大了。”不忘倚老卖老一把。

章怀瑜要笑不笑:“这位女士是江总什么人?”

江叙白看着站在章怀瑜身侧的人,她一手拿着一杯桃粉色的鸡尾酒,另一只手被章怀瑜握在掌心,一时竟张不开口。

倒是明母以为章怀瑜不知道她的身份, 立刻恢复了底气, 赶紧自报家门:“我姓陆,是时遇的姑姑,”说着还慈爱地看一眼不远处的傅时遇,心里却在骂人, 他怎么好意思置身事外, 由着她成为众矢之的。自己丢人,难道他脸上有光?

尤嫌不够, 她还特意补充:“我夫家姓明, 小女正是叙白的未婚妻。”

对于婚事,江叙白黑不提白不提, 那她来提,正好趁这个机会公之于众, 把未婚妻这个名头落实。

江叙白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缩,下意识去看她眼眸深处,寻到一抹笑意。

何以宁觉得明母这模样特别像幼儿园小朋友炫耀:我爸爸是XX,我妈妈是XX。哦,不好意思,辱幼儿园小朋友了,他们这样做可可爱爱。明母一把年纪这幅姿态,只会让人觉得搞笑到可笑。

章怀瑜面上笑容虚浮:“原来这是江总的岳母,那我更纳闷了,总不能这就是江总一家的待客之道?或者说,其实是冲着我来?”

明母勃然色变,差点想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都知道自己是谁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抓着这点小事不放。不过她艰难忍住了,她还没随心所欲到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会忌惮她的t?背景。

她沉默,抬眼盯着江叙白。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他是帮自己这个未来岳母还是前女友?

江叙白看着她,笑容和煦如春风:“阿姨应该是认错人了,是吗?”

明母赶紧顺着台阶下,心里觉得江叙白总归还是知道亲疏远近,前女友已经成为别人怀里的女朋友,早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有她家琪琪对他几年如一日的死心塌地,他和他们明家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的,我认错人了。”

“认错了人啊,”章怀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是不是应该道歉。我们欢欢喜喜来道喜,却遭受无妄之灾,难不成一句认错了人就轻飘飘揭过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明母愣了愣,下意识去看江叙白,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阿姨确实应该向何小姐赔个不是。”

明母眼前一黑,但凡换个人,说一句对不起确实没什么,都不用章怀瑜发难,她刚才就会主动回‘是的,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主动揭过这件事。

可那是何以宁,自己怎么可能自降身段向她道歉,江叙白难道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坑自己,替他的前女友出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血压蹭蹭往上涨,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明母有点晕,她灵机一动,顺着这个力道踉跄一步,摔在一位眼熟的太太身上。

被飞来横祸砸到的太太惊呼:“哎呀,怎么晕倒了,要不要紧?”

何以宁坏心眼地提议:“要不掐一下人中,我看人试过,很灵哒。”

真的超灵,之前在尚美巴黎珠宝店,明母一掐就醒。

酸爽的记忆复苏,明母紧闭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狠狠一跳。

扶着她的太太和众人:“……”原来是装的啊。

一大把年纪的人为了死不认错装晕倒也是够拼的了。

江叙白捏了捏鼻梁,吩咐人把装晕的明母扶下去。

何以宁摇了摇章怀瑜的手,示意点到为止,已经逼得明母当众出丑,再穷追猛打,会显得他没绅士风度,毕竟对方年长。

章怀瑜自然听她的。

江叙白眼神有点深,章怀瑜愿意为她小题大做,对她言听计从,真的准备浪子回头了?又能坚持多久?

他定了定神,示意端着托盘的适应生过来,取走一杯红酒,眼望着她温和开口:“很抱歉,招待不周,请见谅。”

说着,朝她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何以宁意兴阑珊,不想配合他的表演。

章怀瑜勉为其难配合了下,举了举酒杯,算是就此作罢。

女娲几名高管如释重负,创始人和大股东顶上,会吓死人的。他们插科打诨,疏散围过来的宾客。

章怀瑜费了点心思摆脱宾客,牵着她来到角落里的沙发上:“那个女人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何以宁愣了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状,章怀瑜点头:“看来被我猜中了,”主动解释,“看她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再看你也不像是第一次见她。我还发现那个明小姐对你有点心虚有点害怕,她是知三当三?你们是旧识?”

“厉害,都被你猜中了。”何以宁给他小小的鼓掌,既然猜到了,倒不隐瞒,“我跟她妈见过几回,除了第一次吃了点亏外,其他时候都是她吃亏,之前还被我气晕过一回,那回是真晕。至于明琪,她是我大学室友。”

章怀瑜心生怜惜,大学室友和男朋友搅和在一块,竟然是双重背叛,想抚摸她的脸,可弄花了妆容又要挨骂,只能落在头发上:“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才没他的事。”

何以宁轻轻笑:“你属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中奖之前,如果想谈恋爱,她只会找正经过日子的人。对他这种花花公子,绝对会退避三舍。中奖之后,她才有底气及时行乐。

章怀瑜有些不解。

何以宁已经转移话题,笑盈盈继续夸:“刚刚男友力MAX,气场两米八。”

章怀瑜半真半假逗她:“那你要不要奖励我一下?”那次骑马之后,他再没讨到过奖励。

何以宁状似认真地考虑,把章怀瑜的心吊了起来,却见她捧住自己的右手吹吹,夹子音:“痛痛飞走啦。”

章怀瑜才想起来握手那一茬,哭笑不得:“你当我小孩子吗?”

何以宁哼笑:“难道不是小孩子,你幼不幼稚?”

章怀瑜不以为意:“就是看他不爽,他比我难受,” 不忘贬低情敌,“他常年坐办公室,手无缚鸡之力,哪像我……”说着说着,忽然产生一丝陌生的别扭,姓江的坐在办公室里搞事业,自己一个月都去不了几次办公室。

都说做事业的男人最有魅力,便是她也和霍兰熙成立了公司,准备深耕短剧赛道。

之前从没考虑过要做点什么,每年各种股票分红,物业土地租金,理财收入这些加起来有十位数。

他对赚钱没兴趣,只对花钱感兴趣。

何以宁奇怪看着欲言又止的章怀瑜,眼神询问。

章怀瑜忽然笑:“不说他了,坏气氛。”

何以宁弯了弯唇角,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一直没空去补妆。

章怀瑜跟她一块去。

一进男士洗手间,就见江叙白站在镜子前洗手,两人视线在镜中撞上,谁也没有避开。

章怀瑜似笑非笑走过去:“一直盯着别人的女朋友看,江总不怕自己的女朋友回家找长辈哭鼻子告状?”

江叙白慢条斯理洗手:“不劳章少操心,章少有空多操心操心自己,金盆洗手一时容易,金盆洗手一辈子不容易。她有感情洁癖,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章怀瑜笑容顿时变得灿烂至极:“江总放心,我们不一样。我既然认准了,就管得住自己下半身,更不需要委屈自己攀高枝。到时候一定给你送请帖,要不是你捡芝麻丢西瓜,我哪有机会遇到宁宁。”

江叙白脸色一沉到底,感应水龙头的水流消失,空旷的洗手间死一样的寂静。

章怀瑜勾唇一笑,笑容挑衅又得意,哼着歌走向小便池,眼底却寒沁沁。

功成名就,弥补遗憾,重拾美好。

别想得太美,商海波谲云诡,被踢出局的创始人比比皆是。

隔间里蹲大号的听众:“……”好脆一个瓜。

家人们,谁懂啊?

上个大号都能听到大佬桃色秘闻,这个大号蹲的值!

第043章

章怀瑜解决完回来, 江叙白还站在洗手台前。

江叙白侧过身,目光直直锁住章怀瑜的双眼:“你想娶她?”

章怀瑜心里猛地一突,不是因为江叙白锋利的眼神, 而是他的问题。

他从没考虑过婚姻,一个人自由自在,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如果和她结婚……这几个月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现。他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似乎也不错,甚至有些期待。

哗啦啦的清水流出来,章怀瑜慢悠悠洗手, 含笑现编:“怎么可能不想,做梦都想,我连求婚仪式,结婚地点, 以后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江叙白垂在腿边的手倏尔握成圈, 手背上青筋毕露,一直蜿蜒到袖口,隐没在衬衫下。

他也想过,异国恋本就不易, 学校里不乏追求她的人。他一直在哄她过了二十周岁生日, 他们先把证领了彻底定下来。

章怀瑜笑容满面:“我是小儿子,上面有哥有姐, 我妈万事随我, 我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不像江总要考虑那么多。对了, 江总什么时候和明小姐结婚,都未婚妻了, 应该快了吧?千万记得给我一张请帖,我和宁宁务必到场敬你们一杯,多谢你们的间接成全。”

隔间里的大号兄弟无声龇牙咧嘴,章公子的舌头简直淬了鹤顶红,句句奔着致人死地去的。

他暗暗鼓励双方,打起来,打起来,想看大佬激烈版扯头花。

江叙白忽而一笑,紧绷姿态瞬间放松:“静候章少求婚成功的佳音。”

章怀瑜笑容不变:“敬请期待。我也静候江总的佳音。”

江叙白没有言语,大步离开。

章怀瑜抽纸擦拭手上水珠,冷哼一声。看出来了,姓江的没打算娶陆家外孙女,利用完了把人一脚踹开,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女娲牵扯到各方利益,最大的利益既得者就是傅时遇的海纳资本。无论是傅时遇还是陆家都不可能为了给明琪出头t?就放弃在女娲的巨大利益,对他这个举足轻重的创始人就得投鼠忌器。再看刚才情形,傅时遇对明家姑侄不见得有多少感情,大概率不会兴师动众出头。

知三当三的女人,不值得同情,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可眼看着江叙白轻松脱身,不爽,更不爽的是这家伙贼心不死。得给他找点麻烦,让他没心思做白日美梦。最好把他这个创始人踢出局,让他辛苦养大的孩子叫别人爹。

章怀瑜在洗手间里跟江叙白聊得‘热闹’,何以宁那边也挺热闹,不过是友好的热闹。

“你一来,洗手间都亮堂了。”对着镜子补妆的莫诗韵笑着打趣进来的何以宁。

何以宁笑着反问:“难道不是本来就被你照亮的?”

莫诗韵乐不可支:“从大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格外有说服力。”又笑,“七夕那会儿我问那个词条指的是不是你,你不承认,我还以为是巧合。可今天见了章公子,我觉得没那么巧了,是你吧。”

何以宁笑了笑默认。

莫诗韵打了一个唉声:“虐死单身狗。”

“你想脱单还怕找不到。”莫诗韵名字取得温婉,长相却是御姐,有事业有能力,家里好像也在逐步好转,怎么都不可能缺得了追求者。

“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好男人却不好找。”莫诗韵揶揄,“以为谁都能像你,找到章少这样英俊多金还无原则维护的好男人。”

换做其他人为了顾全所谓的体面风度,十有八九是不理会明母。偏偏章怀瑜不顾风度当众发难,让明母颜面扫地,同时把她的颜面撑了起来,以后谁还敢怠慢轻视她。

想想自己那个家里出事前被夸稳重有责任感的未婚夫,家里出事后溜得比月兔号还快,恨不得乘着火箭飞月球上去和自己撇清关系。

到头来,竟然是花花公子最懂得疼人。

何以宁笑盈盈:“根据运气守恒定律,你下一任就会是好男人了。”

莫诗韵声音欢快:“借你吉言,要是预言成真,请你吃饭。”

何以宁点了点头,拿出口红补妆。

“刚才明琪她妈装晕,乐死我了。”化妆间里只有她们二人,不过莫诗韵还是谨慎地压低了一点声音,“你没来的时候,她还特意过来损了我几句。因为最后把别墅卖给了你,她恨毒了我,认定我和你联合起来骗她的违约金。”

在这一点上,何以宁与她同仇敌忾:“她的行事风格就是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她自己永远是纯洁无辜的白莲花。”

莫诗韵噗嗤笑场,又心有戚戚:“你不怕她,我却是有点怕她的,谁让人家后台硬,”旋即半真半假,“你可得罩罩我。”

当初毁约就是为了搭上明琪这条线,然后和陆家和江叙白搭上关系,好做生意。可那套别墅让她意识到,明琪没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否则不会亏了3600万又亏了面子。

她望望何以宁头上的钻石皇冠,脖子里的粉钻项链,身上百万高定。不管是非洲矿主爸给的还是章怀瑜给的,她深信不疑一个道理——钱在哪爱在哪。

何况大美人自己也能挣钱,挣得盆满钵满。

与其讨好明琪母女,还不如和她打好关系,做她家的生意,甚至章家的生意。

何以宁只笑:“我和闺蜜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目前有三部短剧在同时拍摄。你推广做得好,我们前两次合作也愉快,后续推广肯定继续找你。”

莫诗韵捧场:“三部剧那不得三个亿的生意。”

何以宁笑着摇头:“怎么可能部部都是爆款,导演也不是我闺蜜,都是纯新手,能保本就不错了,慢慢来吧。”

莫诗韵恭维:“你那导演闺蜜是个人才,早晚要在娱乐圈闯出名堂。”

何以宁听了比夸自己还高兴,礼尚往来:“我也这么觉得。还觉得莫总你早晚也能在商场闯出名堂来,我们一起合作挣大钱。”

这话,莫诗韵可就爱听极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化妆间,猝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叙白,他是听见她的声音刻意缓了缓脚步。

看清江叙白的眼神,莫诗韵暗暗一惊,这眼神可不清白,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都不掩饰,这就有点意思了。

扭脸看何以宁,明眸朱唇桃花面,她啧了一声,自己要是男人,也得难以忘怀。

呵呵,男人。

不过对自己倒算是好事,明家母女少一座靠山,自己也就更安生点。一旦叫她们得意了,以明母那得意就猖狂的德行还不得逮着机会舞到自己面前来。

何以宁微微敛起笑容,眼前的江叙白让她想起曾经那些阴魂不散的纠缠。最好的前任是死去的前任,懂否?

下一瞬,笑容重新绽放,开得更加灿烂甜美。

江叙白心有所感,微一偏头,看见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章怀瑜。

章怀瑜冷冷朝他挑了挑唇,大步走向何以宁:“好了?”端详端详,“我怎么觉得没两样。”

何以宁白眼鄙视:“大直男。”

章怀瑜笑,对莫诗韵点头示意。

透过他的肩膀,莫诗韵看见江叙白抬脚离开,有点想笑。她不喜欢明琪母女,同时也不喜欢江叙白,谁让自己也遇上过渣男呢。

“章少要不让我们女孩子之间说说话,你们天天黏在一块,我们是难得才见一面。”

酒会本来就是社交场合,小情侣什么时候不能在一起,社交搞起来。

章怀瑜想着她谈得来的朋友似乎只有霍兰熙一个,多交朋友不是坏事,遂眼神询问。

“我和她去玩一会儿,你自己去玩吧。”他这张帅脸最近看得有点多,想看漂亮小姐姐。

章怀瑜便笑眯眯对莫诗韵道:“我家宁宁人生地不熟,你多费心。”

莫诗韵只觉得牙都要倒了,谁能想到章二公子还有这一面。

何以宁悄悄掐他胳膊,警告他别发癫。

*

明母真要癫了。

她装晕离开主宴会厅之后,就找人打听女儿的下落,得知在东区别墅二楼客房休息,连忙赶过去。

进门就见明琪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连自己进来了都不知道,直到自己唤了好几声才有了一点反应。

明琪扑到明母怀里,泪如雨下,不断喊着妈妈妈妈。

明母心如刀割,女儿一旦受了委屈就是这样,急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在门口时,那个小贱人给你难堪了?”

明琪哭声更急更悲更无助,把明母听得肝肠寸断,一叠声哄她:“别哭别哭,妈妈在这儿,跟妈妈说,她怎么你了,妈妈找她算账。”

哄了好一会儿,明琪眼泪才渐渐停止,瓮声瓮气道:“妈妈,我害怕。”

“你怕什么?”明母纳闷不解,是什么让她怕成这模样,哭得又伤心又绝望。

明琪眼底渐渐爬满恐惧,看得明母心都揪成一团。

“叙白一直都没放下她。”

明母心里咯噔了下,安慰:“她已经是章家老二的女朋友,他放不下又能怎么样?”

“他的风评谁不知道,他们早晚会分手的,”明琪打了个寒颤,“妈妈,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有一种直觉,江叙白想跟她重新在一起,他一直在暗中做准备。”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明母不愿意相信,失声否认:“你别自己吓自己,他们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就是一段大学恋情,交往也就一年多点,哪来这么深的感情。”

明琪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喃喃呓语:“他们是奔着结婚去的,他家里连婚房都准备好了。”

她神情变得极为悲哀以及……怨恨:“分手后,他还给她钱。”

明母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琪的眼泪流下来:“大二那个暑假,应该就是她生日那会儿,他汇了一百万。”

“她收了?他们那时候就联系上了!”明母怒不可遏,还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明琪咬了咬唇,尝到了泪水苦咸:“是陈秘书的太太告诉我,钱就是陈秘书打过去。她没收,退回来了,之后就注销了卡号。”

明母想起来,那个陈秘书好像挺能干一人,某一天就突然不见了。无缘无故,陈秘书的太太怎么会告诉她这么隐秘的事情?

答案呼之欲出,忽然之间,明母觉得眼前的女儿有一点点陌生。更多的是心疼,要不是江叙白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怎么会患得患失,怎么会去收买陈秘书的太太。

“大四的时候,他还找老同学给她安排过实习,应该是被发现了。她后来进t?了维音,那是Z大系的地盘,他插不上手,后面消息好像就少了。”

明琪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有些人避如蛇蝎的,却是她求之不得的:“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又有多少。妈妈,你说他做这些图什么?”

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天灵盖,明母声色俱厉活像要吃人:“他想重新把人追回来吗?那把你当什么了,成功路上的踏脚石?他敢!琪琪你放心,他要是敢这么辜负你,你外公你舅舅他们绝不会放过他!”

明琪露出一抹堪称惨然的苦笑:“他今非昔比,舅舅他们真的会为了我兴师动众教训他吗?”

“当然会,怎么不会,你可是他们唯一的外甥女!你外公还在呢!”明母声音高亢,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底气不足只能用声音来掩饰。

明母搂住瑟瑟发抖的女儿,放柔了声音哄她:“别怕,别怕,江叙白他不敢忘恩负义,不然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难道他不打算见人了。”

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又愤恨,“就算他有那个心思,那个小贱人十有八九没有。她现在自己有钱了,就算抓不住章老二,凭她那张脸,也能找个不差的,不至于回头找江叙白。还是穷学生的时候没原谅,没道理现在有钱了,反而原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眼空洞的明琪眨了眨眼睛,眼里恢复一丝生气:“真的吗?”

明母笃定:“当然是真的,妈妈怎么会骗你,你别怕,让我想想办法,赶紧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有了,你想办法怀个孩子,你今年25,可以当妈妈了。”

明琪垂着眼没说话。

明母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正要哄她,忽的想到什么,板下脸:“你们多久没在一起了?”

明琪抿了抿唇:“大……大半年。”

明母恨铁不成钢:“大半年了,这明显不对劲,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明琪垂首不语,眼泪又要落下来。

见状,明母舍不得再说重话,只能安抚:“别怕,有妈妈在呢。就算他想忘恩负义,也得分你一半的财产。要没你,哪有他今天。这些年,都是你陪在他身边,分他一半财产天经地义。就算他丧尽天良,你有这些钱,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明琪连忙摇头:“我不要他的钱。”

“分财产是下下策,上上策当然是你们结婚好好过日子。好不容易陪着他功成名就了,怎么能便宜了其他女人。”

她可没那么大的胸襟为别人做嫁衣,女儿得不到,她宁肯毁掉也绝不便宜外面的女人。

第044章

秋高气爽, 花园里灯影幽幽,暗香浮动。

何以宁坐在秋千椅上和莫诗韵以及她介绍认识的三个女孩聊天,差不多的年纪, 都有意结交,相谈甚欢。

“九江路上新开了一家中式点心, 把《红楼梦》里的点心都做了出来, 好吃又好看。论吃, 还得看咱老祖宗。最好穿着汉服去,店里装修的特别有氛围感,随手一拍就是大片。要不我们约个时间, 我请客?”

甄臻余光一眼又一眼看何以宁。

“行啊,被你说的好奇心都起来了。”

莫诗韵憋着笑,甄臻是个顶级颜控,给她家哥哥姐姐咣咣砸钱做数据的架势, 她这个既得利益者看着都心疼。两人也是因此才认识, 她可是自己的大客户。

这会儿该是见异思迁了。

何以宁迎着甄臻期待的小眼神,笑着点了点头,正好她之前定做的汉服已经送到。

另外两个女孩子也兴致勃勃。

甄臻望着何以宁,趁热打铁:“那大家都什么时候有空?”

何以宁想了想:“我28号之后都有空。”

28号是章怀瑜生日, 但是26号就开始热闹, 生日派对持续三天,真会玩。

其他人也有自己的事情, 发现短时间内凑不出来。

甄臻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我拉个群,大家慢慢凑时间。”

加完微信, 继续聊天。

不远处,来到二楼露台透气的叶寻一眼就留意到秋千椅上的人。

草坪上没有主灯, 只有橘黄色的氛围灯,但是她仿佛自带聚光灯。之前觉得美到发光夸大其词,今天才发现,原来是写实。

叶寻啧了一声:“原来彼章少是此章少,怪不得你说比我帅,那是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长得比我帅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傅时遇扯了扯嘴角,是个极浅的笑。

叶寻不满:“我感觉你在嘲笑我。”

傅时遇瞥他:“不用感觉,就是。”

叶寻嘁了一声,酸溜溜地羡慕嫉妒恨:“章怀瑜上哪儿拐来的仙女儿?”

“天下掉下来的,正好被我接住了。”章怀瑜握着酒杯走上露台,要笑不笑睨叶寻,“听话音,叶总之前见过我女朋友?”

叶寻短暂的尴尬过后,避重就轻地指了指傅时遇:“之前和他去理查德米勒修表,正好撞见你女朋友在那买男士表。还想着谁运气这么好,女朋友不仅漂亮还知道疼人,原来是章少,你今晚可是全场男士公敌。”

章怀瑜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八成姓叶的当时想搭讪,傅时遇提点了两句。

莫诗韵眼尖地发现了露台上的人,笑着提醒何以宁:“你家章公子在露台上,正看着你呢。”

何以宁回头望过去,就见章怀瑜朝她晃了晃酒杯,顿时莞然。

莹莹月辉下,潋滟的脸庞,修长的天鹅颈,雪白的肩膀,仙气飘飘的晚礼服,犹如一幅极尽妍丽的工笔画。

回眸一笑,好似勾了人心。

叶寻背上有种过电般的酥麻,之前被拍死的心头小鹿有诈尸的迹象,AED不愧是起死回生之术。

饶是见惯了的章怀瑜都怔了怔,回过神后,立刻去看叶寻,见他喉结微滚了滚。霎时,眼神如刀似剑刮过去。

叶寻哪能感觉不到,他悻悻移开目光,摸了摸鼻子。这一移,就见傅时遇眼底幽黑,叶寻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猛地想起来那天在表店,他就有点反常。居然真的陪自己在大厅等表,而不是去贵宾室或者掉头回楼上会所。

再去看,傅时遇神色如常,淡淡望过来。以至于叶寻怀疑刚才那一眼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章怀瑜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叶寻感觉他想刮下自己一层肉,心道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多看了几眼。

“失陪。”章怀瑜直接把酒杯往栏杆上一放,转身大步离开。

等了十几秒,叶寻觑着傅时遇的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食色性也。你说就是走在路上看见一朵漂亮的鲜花,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对吧对吧对吧?”

傅时遇没理会,把杯中酒喝完,空杯放在栏杆上,问他:“我准备走了,你呢?”

叶寻摇了摇头:“我再留一会儿。”

傅时遇抬脚往里走。

“老傅。”

傅时遇回头。

叶寻笑了笑:“走的时候别忘了黎大美人啊。”

傅时遇忽然笑了下:“别想太多。”

叶寻盯着那个空酒杯,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他转过身看不远处草坪,看着章怀瑜走向秋千,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下拎在手上,一靠近人就把西装披上去。

叶寻瞬间啼笑皆非,醋性要不要这么大,有本事藏家里别带出来秀恩爱。

“外面有点冷。”章怀瑜一边把衣服底下的长发勾出来一边问,“再玩一会儿,还是回家?”

初秋的夜晚确实有点凉,今天穿的还是露肩晚礼服,何以宁没多想,抓住他手腕看表,已经九点三十五:“回家吧。”抬头对几人笑,“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众人纷纷道别。

章怀瑜含笑打过招呼,揽着她离开。

两眼放光的甄臻用力跺脚:“我磕到了,我磕到了,美人就该配帅哥。”

今天看见好几个超级大美女陪在丑男身边,美女和野兽,美的越美,丑的越丑。简直脏了她的眼,这一刻终于得到洗涤并且升华。

你们这些丑八怪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长得丑不是你们的罪,糟蹋美就罪该万死。

*

章怀瑜问:“玩的还开心吗?”

“开心。”何以宁眼里盛满笑意,声音雀跃,“认识了几个很可爱的女生,约了有空一起玩。”她决定接触一下,合得来以后可以一起逛街买买买。

章怀瑜提议:“那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请她们过来玩。”

何以宁犹豫,客带客似乎不太好。

章怀瑜:“我请了不少朋友,他们t?都会带朋友来凑热闹,你带几个朋友没关系,人多更热闹。”

何以宁失笑:“这得来多少人?”

章怀瑜无所谓:“我也不知道,反正场地够大,装得下。”

说话间,劳斯莱斯停在家门口。

下车后,何以宁对他说:“早点回家休息吧。”

章怀瑜笑吟吟指了指她的头:“我帮你把皇冠摘下来,你自己摘不来。”

何以宁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戴着一个亿。

进屋后,她往客厅沙发上一坐,示意章怀瑜赶紧摘钻石皇冠。一事不劳二主,就不为难其他人了,免得她们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林管家端着两碗醒酒甜汤上来。

何以宁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喝甜汤,今天喝了三杯鸡尾酒,只怪颜值太高,诱惑了她的手。

坐在她身后摘皇冠的章怀瑜清清嗓子,暗示:“我今天喝了不少酒。”

何以宁伸手一指茶几:“你的不就在那儿。”

章怀瑜理直气壮:“我两只手都在忙。”

何以宁好笑,准备去拿他那碗。

不防他从后面抱上来,下巴搁在肩窝里:“我觉得你这碗更好吃。”

“一个锅里出来的还能两个味道。”

“你吃过的特别甜。”

“你好肉麻。”

“只对你肉麻,你就说给不给吃,不给我今晚不走了。”尾音上扬,很有些危险。

何以宁赶紧一勺子喂过去,她反应过来了,说什么摘皇冠,都是赖着不走的借口。

章怀瑜叼住她的勺子,吃得极慢。

准备送客关门后再去睡觉的程英:“……”当我不存在是吧?

话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在客厅里,应该在房间里?

她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淦,母胎单身,真心不懂。

章怀瑜忽然转脸看向程英:“首饰盒在梳妆台上。”

程英愣了下,去看何以宁,只能看见她白里透粉的侧脸,没出声制止,那应该是默认的意思吧?

程英试探着往楼梯口走,走啊走,一直走到楼上也没听到声音,忍不住笑。

章怀瑜也在笑,在她耳边笑,洒在耳边的呼吸带着灼人的热度:“我想亲你。”想了一天,想了一路。

她手一晃,差点打翻甜汤。

章怀瑜稳稳托住她的手,拿走碗,放在茶几上,回身亲了过去,将她抵在沙发上。

他亲得很温柔,一点一点瓦解她的紧张,高大的身体压上来,和风细雨变成疾风骤雨。

她有些害怕还有些呼吸不过来,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他终于放过她的唇,一路往下,亲吻她的颈侧,刚觉得逃出生天的何以宁整个人都颤了颤:“你别!”

声音细细的碎碎的,她脚指头都蜷了起来,自己都觉得在勾人。

更别提上面的章怀瑜了,身体里仿佛烧着一团火,游走全身,带起极致的渴望。这一点甜头远未满足,但足够甜美,来日方长,他不想吓到她。

他的唇很烫,在脸庞、脖颈、肩膀之间游走,时轻时重,时急时缓。

她能感觉到他在克制,双手规规矩矩,唯独嘴唇一点都不规矩。

整个人被陌生又奇怪的感觉笼罩,何以宁又羞又慌,攀在他背上的双手抓住他的短发。

章怀瑜吃痛闷笑,狠狠亲了一口才抬起头,脸上带着半饱的餍足,目光幽幽注视她。

漆黑长发凌乱披散在身下,脸庞酡红,眼底水光潋滟,嘴唇殷红,极致的妩媚。刚刚压下去的□□瞬间更凶狠地翻上来,章怀瑜深吸一口气,下了沙发,摸摸她红彤彤的脸,声音沙哑:“我去洗个澡。”

何以宁脸红到能滴血,眼睁睁看着他跨上台阶前往二楼,二楼!?

她默默坐起来,捂住滚烫的脸,意识到今晚有点失控。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她也上了二楼。

完成助攻使命的钻石皇冠不知何时滚落到地毯上,无人问津,沦落到义乌货的待遇。

何以宁小心翼翼打开卧室的门,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果然在自己房间!

她站在原地,脸色来回变了变,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咬牙,半晌才去衣帽间柜子里拿没拆封的卸妆水和化妆棉,准备去隔壁空房间卸妆洗澡。刚刚出了一层的汗,浑身难受。

无意间一抬头,被试衣镜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脸颊布满红晕,令人想入非非的吻痕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衣服下。

这个色气满满的人是谁?绝对不是我!!!

与衣帽间相连的浴室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只在腰间裹着一条浴巾的章怀瑜走出来,露在外面的胸膛精壮紧实,一滴水珠顺着清晰流畅的线条滚落,隐没在浴巾下。

不是没见过他穿得更少的时候,但是从没这么欲。

何以宁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眼神游开,瞥到一条浴袍,指给他看:“穿上,穿上!”

章怀瑜挑眉坏笑:“你觉得我穿得上?”

何以宁:“……你穿了再说。”

章怀瑜靠近一步:“你穿过吗?”

何以宁脸更红了,穿过。她急忙改口:“穿你自己的衣服,你的衣服呢?”

章怀瑜不紧不慢地说:“脏了,没法穿。”

脏了?

怎么脏的?

不能想,想想就要燃烧。

章怀瑜已经取下白色浴袍,浴袍都偏大,勉强能穿得下,就是腋下有点绷不舒服,不过考虑到这是她穿过的,鼻翼间仿佛闻到熟悉的幽香……瞬间更绷。

何以宁浑身不自在,努力板起脸赶人:“你好回家了。”

殊不知双眼水波荡漾,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想让人欺负:“这不就是我家,你家就是我家。”

何以宁假装没听见:“让周管家带着衣服来接你。”穿这么一身走回去,她觉得自己会在物业群里出名。

“半夜被你赶出卧室,他们还不得笑死我。”

章怀瑜信步靠近。

何以宁本能后退,现在的他,格外的欲,格外有侵略性。

退到衣柜前,退无可退,被他抱了个满怀:“逗你的,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让周管家拿衣服过来。”

她明显松一口气。

章怀瑜鼻尖轻轻蹭她的脸,柔声哄她:“抱歉,我刚才有点失控,没吓到你吧?”

想起镜子里看到的痕迹,恼羞成怒的何以宁脱口而出:“只是有点?!”

章怀瑜眯起眼,眼神危险:“你想知道彻底失控是什么样吗?”

何以宁瞬间安静如鸡,骚不过骚不过真的骚不过,但是我再识相不过。

章怀瑜从鼻腔里哼笑,吐出一个字:“怂!”

第045章

早上下楼前, 何以宁选了一件无袖高领连衣裙,确认不会被发现什么不应该被发现的痕迹。

林管家用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首饰盒装着钻石皇冠迎上来,忍不住道:“今天早上在地毯上捡到的, 幸好没有损坏。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放。”

其实更想说扔, 你们有钱人谈恋爱, 能不能别这么伤财?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这东西没有一个亿,也有八千万。

何以宁默默盯着那顶钻石皇冠,真是对不起, 完全把你给忘了。

她又默默看林管家,怀疑对方已经脑补完十八禁,她强装若无其事:“哦,送那边去吧, 这东西是他的。”

说曹操曹操到,章怀瑜神清气爽进来,未语三分笑:“起来了,吃早饭了吗?”举了举手里的食盒,“带了你爱吃的水晶虾饺和肠粉。”

他的厨师擅长做粤菜, 正好是孙大厨不太擅长的一个菜系。

何以宁的不自在情绪滋长, 又被压了下去。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饮食男女天经地义, 淡定, 不要慌,慌了就输了。

“还没呢。正好, 皇冠你待会儿拿回去。”

章怀瑜本想说放你这以后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他们相处时间也不短了,足够自己知道太贵重的东西她不会收,至少目前还不会收,遂笑:“好的,我走的时候拿上。”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各忙各的,再是热恋也不能天天黏在一起啊。

何以宁是忙章怀瑜的生日礼物,他送了大几百万的高定礼服,自己之前准备的那块理查德米勒就有些拿不出手了,她找车商薛大明紧急买了一辆跑车,要去看看具体车况。

薛大明见到何以宁喜得见牙不见眼,万万没想到这位姑奶奶这么壕,七月份从他那拿了一辆柯尼塞格,八月份拿了两辆仰望U9,九月份又要一辆兰博基尼 Aventador SVJ。

“何小姐您放心,咱们都合作这么多次了,我坑谁都不敢坑您是不是,我还指望着和你长长久久做生意呢。”薛大明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至少有七分是真的,就问谁不爱这样的大客户,t?“这也是赶巧了,这车本来是一位赛车发烧友定的,这不资金链断了就不要了。不然短时间内,我真弄不来这么好的车。这车配置都是最好的,章少肯定喜欢,而且据我所知,他国内没这一款车。”反正没从他这里拿过,至于国外有没有,咱也不敢保证。

何以宁一边听他介绍,一边绕着车转,兰博基尼的主打色——黄色,足够骚包,他应该会喜欢吧?

不喜欢也必须喜欢,反正她就送这辆车了,不然让她上哪儿再去弄一辆豪华跑车。

何以宁眼神询问赵旭峰。

赵旭峰只能说,他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对于跑车,他真不太懂。毕竟自己一个几十万年薪的人,没必要了解上千万的跑车,你说是不是?

那就这样吧,让章怀瑜自己检查去,如果有问题再和薛大明算账。想来薛大明应该不至于,不然生意也不能做这么大。之前章怀瑜也说这人虽然油滑,但是讲诚信,从他手里拿的车没出过问题。

何以宁点头:“那我这就把钱转你。还有件事情要麻烦薛总,我想要一辆保时捷918 spyde,麻烦薛总帮我留意下,除了红色黑色紫色,其他颜色都可以。”

她已经有红色的柯尼塞格,紫色的仰望U9,黑色的劳斯莱斯和大G,下一辆跑车肯定要避开这三个颜色。

保时捷918 spyde和兰博基尼 Aventador SVJ都是她买柯尼塞格之前仔细研究过的跑车。做人得雨露均沾,既然买了兰博基尼,怎么能丢下保时捷,就当是《闺蜜》大捷给自己的奖励。

薛大明暗暗咋舌,这到底是哪朵云彩上下凡的金娃娃,他笑颜如花:“放心放心,何小姐你的事情,我肯定放在心上。要是有其他好车,我也第一时间联系您,看看您需不需要?”

“那谢谢啊。”何以宁再次叮嘱,“不要告诉他。”

薛大明笑哈哈点头:“何小姐放心,老薛我这点事还是懂的,这是您给章少准备的生日礼物,提前知道了,哪来得惊喜。”

心里留下羡慕的泪水,瞧瞧人家女朋友,送千万跑车。瞧瞧自己老婆,送跑步机让减肥。

寒暄两句,何以宁支付车款,兴致勃勃直接坐进兰博基尼,毕竟曾经惦记过,让她开一圈过过瘾。

过完瘾,她去商场买衣服,需要几件高领衣服。来都来了,多买点秋装充实衣帽间,目前依然比较空旷。

“何小姐从伦敦回来了?”

相熟的导购端着笑脸迎上来,之前向她推荐秋季新款,是以知道人在国外。

何以宁含笑点了点头。

导购:“这边都是今年的秋款,您要不要试试?”

何以宁当然要试,她就是奔着买衣服来的,随手拿起一件顺眼的放在身前对着镜子比了比。

导购含笑:“您可以试一试?”

“今天懒得试了。”何以宁拒绝,她不想被暧昧围观。

导购没有多言,看出人家真不愿意,再多嘴那是双商低。

明母大概就属于双商低那种人,走到门口看见何以宁在里面挑衣服,明琪下意识就拉着明母要走,她不想见到她也不敢见到她。

偏明母不甘心掉头就走,仿佛她们怕了她似的。环顾一圈,章怀瑜不在。明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大步走过去。

昨天自己当众出丑,女儿惊恐哭泣,一起都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江叙白会老老实实跟女儿过日子,章怀瑜更不可能羞辱自己。一股恶气顶在肺里一整夜,不出不快。

拎着购物袋站在一旁的赵旭峰赶紧走过去,而程英快步去提醒何以宁。

她转头看着气势汹汹而来,却被张旭峰拦在几米外的明母,轻轻一笑,沪市真小,不过高奢商场就那么几家,遇上也不算太意外。

看看程英和赵旭峰手里大大小小的大牌购物袋,再看看跟在她身后的导购手里一堆衣服,明母皮笑肉不笑:“跟了章怀瑜就是不一样。”

何以宁半笑不笑:“你们逛街刷谁的卡?”

明母愣了下,下意识道:“自然是小江的卡,我们家琪琪可是他未婚妻,他的钱不给琪琪花给谁花,琪琪用他的钱那是天经地义。”

何以宁饶有兴趣地问:“额度多少,有上限吗?可以随心所欲地刷吗?”

明母以为她要显摆章怀瑜给她无限额副卡,后槽牙都咬紧了。真论钱,江叙白是远远比不上章怀瑜,哪怕女娲上市后都比不上,更别说现在。但是江叙白是白手起家的科技新贵,前途不可限量。章怀瑜却只是啃老的二世祖,没有前途可言。

她满眼鄙夷:“章怀瑜是有钱,可又有多少能到你手里,现在他是稀罕你,等他新鲜劲过了,玩腻了,有你哭的时候。”

“我干嘛要哭,谁腻谁还不一定呢。我可不像你女儿,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何以宁神气活现地炫耀,“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钱有颜,刷自己的卡,不用手心向上。永远都不需要看男人脸色,不需要疑神疑鬼男人的心在不在我身上。他能哄我高兴,我就跟他玩玩;他惹我不高兴了,我就踹了他,下一个更乖。”

明母显然被这番虎狼之词震住了,不敢置信到目瞪口呆。

一旁的导购小姐姐都快羡慕哭了,她也想过上这样有底气的快乐人生。

何以宁挑出一件刺绣衬衫对镜照,瞥一眼镜子里的明母:“我说你贱不贱啊,我好好在这里买衣服,你一定要上来找存在感。怎么,昨天吃了气,不敢惹章怀瑜不敢惹江叙白,就觉得我好欺负?你再舞到我跟前来,信不信我吃回头草,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敢!”明母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身体都晃了晃。

怒她口出狂言羞辱自己,更怕她恬不廉耻真吃回头草,江叙白恐怕求之不得。

何以宁微微一笑:“你试试我敢不敢。”她还真不敢,吃了回头草恶心一辈子,但架不住有人真信啊。

站在门口的明琪冲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明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们以后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也希望你不要出现在叙白面前,”她抬起头,雪白的脸上滚下泪珠,极为楚楚动人,“算我求求你了,你已经有了章少。”

何以宁嗤笑一声:“抢来的东西,拿着特别没安全感是不是?放心,只要你们不恶心我,我也不会恶心自己,你们俩互相折腾去吧。说起来,你好好一个白富美,放着快活日子不过,为了个男人自甘下贱当三,在他面前还卑微成那样,到底怎么想的?”

要是把明琪那副牌给自己,父母宠爱,家境优越,考入名校,容貌中上,她得是多么单纯快乐的小女孩。

偏明琪长了颗恋爱脑,辜负了老天爷的厚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明琪没有回答,拉着怒不可遏的明母离开。

何以宁对上导购八卦兮兮的眼神,有感而发:“女孩子千万别恋爱脑,一定要最爱自己。”

导购用力点头,双眼亮晶晶,有钱有颜有正常脑,美女,你妥妥就是人生赢家了。

何以宁把衬衫递给她:“这些先拿去结账,我再挑挑看。”

“好的呢。”捧着七八件秋装的导购声音甜如蜜。

逛了半天商场,下午两点半,何以宁带着美食去下面的车墩镇影视城探班,那里有一个团队在拍一部民国背景的短剧。好歹是二老板,大老板霍兰熙不在国内,她总不能真当甩手掌柜,还是得关心关心。

何以宁忙着花钱时,章怀瑜正前往女娲开股东大会。这一次不再是无聊的口水会议,是正儿八经的股东大会,讨论女娲上市。

他说了要给江叙白找点事情做就不是随便说说,在这之前,总要了解女娲的具体情况,才能有的放矢。

章怀瑜在停车场遇见傅时遇一行人,随意打了一声招呼:“傅总今天也来了。”

傅时遇视线在他颈侧顿了顿:“你不也来了。”

章怀瑜笑了下:“毕竟是正经事,还是要参与参与的,不能把所有担子都扔给江总一个人。江总够辛苦的了,也该让他轻松轻松。”

傅时遇看他,这句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江总和傅总表妹的婚期定了吗?”他就不信傅时遇昨天没看出猫腻。

傅时遇淡淡道:“明家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这话章怀瑜倒相信,t?傅时遇自幼生活在傅家,和陆家那边都不是很亲近,更别说一个嫁出去的姑姑。从昨天的情况也看得出来,要是关系好,早就站出来解围。

“傅总应该多了解了解,避免创始人的个人生活影响公司发展,因为创始人的感情纠纷影响上市步伐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傅时遇略一颔首,抛开章怀瑜的私心,创始人的婚姻确实不是个人的事情,这里面牵扯到股权的变动,进而影响控制权、表决权。

闻讯过来迎接以示郑重的江叙白,看着两人说笑着走出电梯,视线在章怀瑜颈侧定格了好几秒。

章怀瑜挑了挑眉:“江总?”

“有失远迎。”

江叙白不动声色地上前和二人握手,寒暄两句,往公司走。

前台小姐姐眼前一亮。

江总见多了,已经习以为常,惊艳的是另外两位。

右边的高大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里面铅灰衬衫扣到最后一格,黑白灰格纹领带点缀,禁欲冷肃。

左边年轻一点的挺拔男人却截然相反,直接复古水墨画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最上面的纽扣没扣,衬衫领子敞着……喉结旁有一条很新很浅的抓痕,更显风流欲气。

前台小姐姐悄悄在心里哇哦了一声,哪位姐妹昨天吃的这么好,或者兄弟?

会议室里,章怀瑜翻阅文件,他虽然不务正业,但也正儿八经牛津商学院毕业,不是捐钱捐进去,不至于看不懂上市计划书。

美国上市彻底折戟沉沙,那边的相关部门坚持要求提供部分机密资料,说得好听绝不会泄露只是更好评估整个公司的未来发展,确保股民的利益。

可谁也不是三岁小孩,核心机密交出去,说不定美国本土就要出一家机器人独角兽。

于是,退而求其次寻求港城上市,只是估值会低于美股。

一位高管笑着开口:“还得章少多多费心。”港城那是章家的地盘。

章怀瑜笑容满面:“这还用说,我肯定十二万分上心。”

会议进展顺利,商量完正事后,便有了开玩笑的闲适心思。

那位高管打趣章怀瑜:“章少春风得意,莫不是好事将近?”他参加了昨天的酒会,瞧着那么宝贝,倒像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章怀瑜靠在椅背上,瞥一眼斜对面的江叙白,笑意浓浓道:“到时候少不了请各位来喝一杯喜酒。”

江叙白慢慢转着签字笔帽,不冷不热地迎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关注他脖子上的指痕,不受控制地想象他们耳鬓厮磨。

章怀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江总的好事打算什么时候办,谈了这么多年,应该也快了吧。”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为了江叙白的婚事操碎了心,明家母女高低得摆一桌谢谢他。

江叙白淡笑了下:“上市之后再考虑个人问题。”

同样昨天在场的另一位高管隐隐觉出两人有点不对付,顿时想起昨晚在酒会上听来的离谱八卦。心里嘀咕,难不成是真的,章怀瑜现女友是江叙白前女友,江叙白还旧情难忘?

真刺激!

激的心脏病都要发了,他可等着公司上市实现财务自由。

他内心向西方耶稣上帝东方玉皇大帝祈祷,祈祷创始人和大股东千万别恋爱脑,一定要事业脑,嘴上打哈哈:“到时候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第046章

何以宁洗漱好打开房门, 意外看见一辆半米长的遥控卡车闪烁着七彩光芒从走廊尽头缓缓开过来,车斗里放着精致礼物盒。

不知不觉喜笑颜开,除了章怀瑜没人会干这种事, 环顾一圈却没看见他人,想来躲在哪个角落里操控遥控器。

遥控卡车停在她脚边, 何以宁弯腰拿起礼盒, 当场拆开, 瞬间被闪了闪。

里面是一个钻石发箍,整个白金底座发箍镶满上百颗黄白双色钻石,C位是一颗至少五克拉的黄色钻石。

钻石发箍中间放着同款黄白双色钻石项链、手链, 还有一对白金黄钻耳环。

这款珠宝她有印象,卡地亚的加冕·爱系列,大概两千万出头。

要说不惊喜那是虚伪,不管别人喜不喜欢珠宝, 她超爱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自己就买了不少。但是说实话,这么贵的真没买过,最贵也就是那套520万的粉钻四件套。

何以宁声音带笑:“好了,你的惊喜我收到了, 是不是可以现身了?”

章怀瑜手握遥控器从拐角走出来, 笑意融融问她:“喜欢吗?”

何以宁诚实回答:“喜欢,怎么突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难不成薛大明出卖了她?

“这是中秋节礼物。”

他本想把那顶钻石皇冠送给她, 怕她有负担便没开口。然后猛的反应过来, 自己居然没送过她像样的礼物,都是吃吃喝喝玩玩。

这是身为男朋友的巨大失职, 他赶紧去挑礼物。在店里一眼就看中这个钻石发箍,不像皇冠那么隆重, 日常都能佩戴,便把一整套买了下来。本来还有一枚钻戒,他怕把人吓到就留下了,以后再送。

何以宁好笑:“中秋节不是送月饼吗?”

“月饼有,我让厨房准备了,晚上一边赏月一边吃,你喜欢的几种馅料都有,还准备了阳澄湖大闸蟹。” 他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

观察她的神色,确认没有拒绝的意思,章怀瑜笑容更盛:“和你今天的衣服不太搭,要不去换一身,我在楼下等你。”

何以宁从善如流,回房间换衣服。选衣服的时候不觉摇头失笑,他们这恋爱谈的是相当伤财。幸好没劳民,伤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财,反正他们都有钱,怎么开心怎么来。

最后选了一件白色高领无袖日常风小礼服,外面披一件白色黑边小香风开衫,长发蓬松随意披在肩上,戴上钻石发箍,耳环、项链、手链也一一带上。再从自己的收藏里选了一枚款式相配的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这个位置表示热恋中。

她知道这套首饰还有一枚钻戒,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送。显然,章怀瑜有这个分寸,谈恋爱只是谈恋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