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下线?这边建议你带着宿主麻溜跑路。】
【-3L快穿部白月光组编号0785
对世界有感情的话查查你的能量够不够帮忙重启,不够就带着宿主跑路。】
……
一排排下来全都是要它跑路的建议,2107心如死灰,呜呜呜它刚出厂哪里有重启一个世界的能量啊?
它关闭帖子,准备看自己的能量够不够带着宿主跑路,由此忽略了新刷新出来的一个回复——
【-36L无限流部花瓶组编号0999
等会儿,你世界委托部的?那你急个屁,抱紧你宿主大腿加油打气当个吉祥物就行了。】
2107看着积累不到一万的能量,沮丧极了:【宿主对不起……呜呜呜系统好没用……】
李昭明摸了摸小团子,灵识瞧见虚空之中的天道化身缩成一小团,似乎陷入了彻底的沉眠。
他神游一圈,很快发现了原因。
【别怕,祂没事】
李昭明睁开眼,安抚陷入焦虑的系统。
2107:【真的?太好了!】
不用第一个世界就灰溜溜跑路真是太好了。
李昭明低眉浅笑:【你看系统内部论坛了?安心,碰到不靠谱天道的概率没有你同事说的那么高,起码我们碰到的这个很负责。不信,你看看任务进度。】
2107照做,看到任务栏里诸多卡牌最下面的那一行进度惊呼出声:【宿主,这、这个?!】
【地府建设进度】那一栏,从之前的【40%】一下子窜到了【80%】,而那几张神话卡牌的真实度进度依然保持寻常增速。
李昭明道;【放心了吧,祂会醒的。】
【城隍】与【无常】的真实度进展太快,之前沉在虚空里的残损幽都装不下带回的亡魂。而神话卡牌互相关联,若一张卡牌真实度能达到100%,其余卡牌进度也不会慢。祂只是看到这一点后,将所剩的力量全部用去修补阴世了。
如此,等李昭明将神话卡牌转化成真,补全剩下那一点,地府即刻就能真正运转。
所以说,有这样负责的天道,这个任务并不难。
2107默默飞到宿主肩头,不再咋咋呼呼。
它其实还想问,这里的天道就这么放心陷入沉睡,不怕撒手后世界出大乱子吗?不过它想到自己从接到任务开始就没给宿主提供什么帮助,说不定还给宿主添了很多麻烦,浪费宿主时间……它便不再开口,默默积攒着任务进度大涨时带来的能量。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它好歹有能力带着宿主安全离开。
窗外灯火渐熄,天悬星河,风中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虹霜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他去送夜宵这段时间不知和云里兰谈了些什么,整个人都放松许多,瞧着不像之前那样愁绪凝结于心。
“昭明兄?你还没睡?”看到坐在窗边的李昭明,虹霜眉目讶然,“不用等我的,你可以先休息。”
李昭明合上窗:“我不需要睡眠。”
“谁说的,花要休眠人要睡觉,你又不是石头做的。”虹霜移开烛台,催着李昭明赶紧去睡觉,“就算是石头成精也要休息。”
李昭明被他推着往榻上走,忍不住回嘴:“我有个石头精朋友,关了五百年都没怎么睡过觉,出来还能移山倒海、翻天覆地。”
虹霜道:“我也有个石头精朋友,它从诞生开始就在睡觉。”
为了防止莲花精继续反驳,他干脆吹灭烛火,自己在另一张榻上躺下。
李昭明:“……”我看过主线,你哪来的石头精朋友,简直胡说八道!
虽是如此,他还是躺下来,象征性眯了眯眼。
翌日,长空如洗。
扎扎实实睡了一整夜的玉念生神清气爽,他洗漱回来后便看到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吃食,茶壶下压着虹霜留给他的纸条,以及汤盏边尚还带着晨露的莲花。
吃完后,他坐在窗边吹了一阵风,忽然便想开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想,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眼看希望就在眼前,何必纠结些有的没的。
他出门下楼,果然见到二人一妖坐在窗边位置闲聊。
清光斜穿入户,窗边三位不知说到什么,眉眼忽而带笑,画面分外美好。
于是他也笑起来,小跑过去在李昭明身边坐下:“早上好啊各位。”
虹霜把桌上一盘糕点推过去:“每次给你带早餐你都睡得沉,早晨都过了。”
李昭明转过头:“体谅一下,脆弱的人类需要更久的休息时间。”
玉念生:“……不带这样的,昭明兄,你怎么开始怼我了。”
云里兰下巴往兄长身边一抬:“问他。”
虹霜双手往上举,佯装委屈:“冤枉,我什么都没做。”
云里兰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李昭明支着头,不搭理他。
玉念生一时绷不住笑出来:“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说罢,他又凑到李昭明耳边,低声说:“昭明兄,这里靠近中州,你别一口一个人类的,被人发现身份就麻烦了。”
李昭明想了想:“好。”
玉念生这才拈起糕点,接着往嘴里塞了两口说:“关于我母亲,我有些事想要告诉你们。”
云里兰道:“想清楚了?”
玉念生道:“想清楚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云里兰说,“先出城。”
云里兰说换个地方,就直接换到了主城百里外的高空。
重新坐在虹霜的蒲扇上,玉念生感受着高空的寒风,颤颤巍巍举手:“不是,云姐,用得着跑这么远吗?”
云里兰道:“余年盛的神识足够覆盖整个星降,只要他想,星降的一切都不会逃脱他眼。既然他有嫌疑,我们就该小心一点。”
她这么说的时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香炉,又抽出一支通体漆黑的香点上。待到烟气升空,她掐了个诀,方才示意玉念生开口。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玉念生也谨慎起来。
他看着身边的同伴,斟酌下语气后开口:“虹兄,云姐,你们还记得上次我们回聆川时,路上埋葬的那位【变婆】吗?”
虹霜点头:“记得,你在她坟前栽了一株茶树。”
玉念生一字一句:“我的母亲,死后也成为【变婆】。”
云里兰脱口而出:“不可能,燕王怎么会让她姐姐的遗骸成为这种非人之物?”
玉念生苦涩道:“事实就是如此。”
那是玉念生年少时亲眼所见。
那年玉念生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双亲俱在,他不需要考虑旁的事情,每天烦恼的只有阿娘什么时候有空陪他玩,阿爹每天给他带什么新奇物件回来。
阿娘很忙,每天都很忙,但总会抽出时间陪他读书写字,偶尔教他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术法,尽管他什么都学不会。
那时候阿娘也只是看着他微笑,说没关系,念生学不会也好。
小姨虽然让他害怕,但他知道小姨就像阿爹阿娘一样爱他。
玉念生就这样快乐长大。
直到某一个雨夜,小姨抱着阿娘出现在门口。
狂风骤雨之下,小姨的神色难看至极,但他无心去猜测,只看着小姨怀里一动不动的母亲。
母亲的衣袖尽数被染红,无力垂下的手苍白冰冷。
“阿娘?”
他低声唤道,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复。
也许是小姨做了防护,雨水并没有落到阿娘身上,阿娘躺在榻上时,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赶回来的阿爹和小姨那晚大吵了一架。
玉念生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只模糊记得“暴露”“希望”“阿姐想做的事无人能拦”几个字句。
他蜷缩在身躯冰冷的母亲身边,想把自己再塞进母亲怀里。
“阿娘,我冷。”他这么低声喃喃。
以前,只要他这么说,母亲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把他抱在怀里轻拍,唱起柔软的歌谣安抚他。只要母亲在,他不冷也不痛了。
但这次无论他怎么喊,母亲都不会醒来了。她再也不会对着玉念生温柔地笑,以各种充满爱意的语调呼唤他的名字。
他亲眼看着母亲躺进冰冷的棺椁,亲手和阿爹一起合上棺盖。
直到葬礼结束,他也不知道母亲的死因。
小姨没有告诉他,阿爹也没有告诉他,他在【仲能】那里磨了很久,终于等到对方能够为他占卜。
但占卜的结果并不清晰,【仲能】说,有预言一道上法力更强的大妖遮蔽天机,他只能模糊找到几个字眼,与仙门有关。
【仙门】。
玉念生想到母亲葬礼之后,从此对仙门恨之入骨的父亲,明明一开始对仙门态度平淡,却在那之后和仙门交际起来的小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叮嘱【仲能】爷爷不要告诉阿爹和小姨自己的占卜,把恨意藏在心底。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天,他突然在家中看到一切如常的阿娘。
阿娘穿着下葬那日的衣裳,面色红润,抿唇微笑呼唤着他的名字。
玉念生以为自己在做梦,可面前的人又真的是阿娘。
她走进来,像从前一样张开手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唱起往日的歌谣。
玉念生颤抖着手抱住她,在她怀中嚎啕大哭。
温热的泪水落在冰凉的身躯上,他浑然不觉,只紧紧抱着她。
阿娘只会在他面前出现,唱着过往的歌谣哄他入睡,雷雨夜里长久地坐在他床头陪伴他。
玉念生把这一切当做上天赐给他的美梦,愿意沉浸在美梦中不再醒来。但时间久了,总会发现不对。
阿娘永远是他的阿娘,但他再怎么不愿,也不能真的永恒沉眠在美梦中,他知道阿娘不会愿意看到他这样。
于是在某一个雨夜,阿娘再度出现时,他端坐好,流着泪一字一句说:
“阿娘,我已经长大了。您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阿娘站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微笑着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玉念生说完那句话后仿佛被抽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跌倒在地无声流泪。
第二天,他从【仲能】那里知晓,阿娘的遗体失踪了。
他和阿爹心急如焚,在不断寻找时不小心说漏前一段时间的幻梦。
阿爹当场就跌倒在他面前,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的字句:“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慌了,连忙上前抱住阿爹,急声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阿爹颤抖着手想要抱住他,却始终没有力气抬起。
后来,他知道了【变婆】。
如果那时我没有让阿娘的幻影离开,如果那时我记得和阿爹说,如果那时我提前告诉小姨……阿娘会不会就一直安详沉眠,遗骨不会流落陌生的山水之间?
尽管阿爹和小姨知道后没有说什么,只持续派人手去找,但玉念生无法原谅自己。
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害阿娘失踪。
说到这里时,玉念生泪流满面。
李昭明递给他一块手帕,轻声道:“你该知道的,【变婆】的转化没有规律可言。”
玉念生脸埋在手帕里,止不住颤抖:“我知道,小姨告诉我了,但是我、我……”
他擦干净眼泪,缓了一会儿又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那时候没有把那当成一个幻梦,也许,也许阿娘就不会……”
虹霜拍了拍他头:“没事的,相信我,能找回来的,我们可是这行里身价最高的。你小姨出了那么高的价钱,我们肯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但虹兄你经常不收钱帮忙。”玉念生情绪恢复了许多,也有精神开开玩笑,“经常不收钱办事,虹兄云姐你们是怎么干到这么高身价的?”
李昭明道:“大概是他们经常碰到麻烦,经常又能解决麻烦。”
俗称,靠谱。
虹霜:“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云里兰将玉念生说的详细信息与自己私底下查到的信息合流,大致有了个眉目。
“好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做,接下来你们听我的。”
她很快给出方向,虹霜没有多问,只在最后说了一句:“除了少东家的母亲,我们还要找一个人。”
云里兰只说:“有人在查。”
商量完方案后,她收起香炉,示意虹霜带他们回到地面。
李昭明心念一转,将最开始就设下的屏障撤掉。
回到星降时已经是傍晚,玉念生看了看天,决定先找个地方去解决晚饭,他随意拐进一座看起来生意兴隆的酒楼,正要叫个雅间时被拦住了。
李昭明道:“不用这么麻烦,就在下面吧,热闹些。”
玉念生作罢,在楼下角落里找了最后一方空着的桌椅。
等待上菜之时他们随意聊着天,听着酒楼里客人谈天说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忽然间,那喝酒吃菜聊天猜拳的声音一息静止。
玉念生如芒在背,只觉得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自己这个角落看过来。
“怎、怎么了?”他看见同伴们都往自己身后看。
坐在他对面的云里兰抬头,惊得放下手中茶盏:“枫河,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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