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方正阳这么半开玩笑的说。
在厨房里不小心让薄御打碎碟子的他,这会儿才是真的有点愧疚。
手臂……
是因为他……
身体不舒服才烫伤的吗……-
薄御做的饭菜,是真的很合沈固若的口味。
每道菜他都能尝出来,里面放了白砂糖。
甜甜的,很好吃。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口味会不会影响到薄御和方正阳,导致他们吃不惯,还要忍着吃下去填饱肚子。
但两个人并没有在餐桌上表达不喜欢,或者是很快放下筷子。
他们陪他吃到了他放下筷子为止。
沈固若很感激他们的贴心。
他知道蹭饭这种事情不能多。
可要在杭白市工作好久的他,不能彻底解决符合味蕾这件事,偶尔是真的很需要这样的饭菜来安抚他。
于是,吃完饭。
他和方正阳分担洗好碗筷出来,向阳台上休息的薄御,提出了一个自私的要求。
以防发生厨房里的意外,他特地和对方保持了距离,只站在阳台门边。
沈固若夸道:“薄御,你做饭很好吃。”
薄御无声望着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厨艺如何,但心底莫名触动。
沈固若:“我能在协议上,加上一周来你家蹭一次饭的条件吗?”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条件,从他嘴里说出来,郑重又谨慎,像是提了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似的。
“一周很麻烦的话,两周一次也可以。”
“不用一周。”
薄御忍不住生硬打断,搭在阳台上的手紧了紧,有种过分的人是自己的错觉。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沈固若微微睁大眼睛:“随时……一天三次也可以吗?”
青年很少露出这样明显惊讶表情,说话的尾音都不自觉扬起了几分。
像极了阳台晚间夜色里闯进人类地盘的小动物。
试图跟人讨要自己小小的需求,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某一方面的可爱。
薄御呼吸微滞:“……嗯。”
“想来的时候联系方正阳,让方正阳告诉我,我会提前准备。”
沈固若不解:“我不能直接联系你吗?”
薄御喉结滚了滚,目光从阳台周围往青年身上落了一眼。
然后焦距在对方身后,正摊在沙发上休息的方正阳身上。
“你没有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你只和方正阳交换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忽然微怔住,有种明显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到的控诉在语气里。
沈固若被提醒,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他直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伸手给薄御:“薄御,我能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如果找薄御,还要联系方正阳,那太麻烦了,而且可能会打扰到方正阳。
薄御的耳朵却被烫了一下,眼底翻涌起一抹复杂:“你也是这样说话……跟方正阳要的联系方式?”
沈固若:“什么?”
薄御欲言又止:“……没什么。”
他刻意避开青年的手指,拿过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入了进去。
这时候,方正阳摊在沙发上催他们:“两位说完话没啊,是不是该来谈谈治疗方案的事了?”
薄御把手机还给沈固若:“走吧。”
沈固若收好手机:“好。”
方正阳特地去薄御的书房轻车熟路的找来了一沓白纸,全部铺在茶几上。
手里转着笔,眼神示意让两个人赶紧坐下。
方正阳:“来,我先捋捋主治医生说的初步方案,有什么遗漏的,老御你给我补充。”
薄御:“嗯。”
除了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方正阳。
沈固若和薄御坐的位置和下午无异。
十五分钟期间,方正阳边说,边快速在纸张上写完一片水笔字。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说:“简单来说,按照主治医生说的呢,你们初步是要找出病因发作的规律。”
“比如时间、地点或者场合,再是接触条件,包括方式、轻重、位置、面积大小等。”
“然后把这些记录下来,交给主治医生。”
“前期怕老御不适应,主治医生说是一周试个一次就行。”
“一个月之后,可以频繁一点。”
“等主治医生看了记录,有了大概的规律可循,就能调整方案进行下一步了。”
方正阳觉得解释得差不多了,看向沙发上的沈固若:“沈哥,你有哪里不明白吗?”
薄御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也无声看过去一眼,然后垂下眼睑,等着青年的回应。
沈固若说:“没有。”
方正阳不确定地又问:“能接受主治医生的安排吗?”
沈固若:“嗯。”
薄御紧绷的手指骤然放松。
方正阳放了心,把桌上的纸张收拾了,提议道:“那要不咱们趁热打铁,今晚就试试?”
实在是主治医生给出的时间范围太广。
万一还没实行几次,薄御和他沈哥的协议到期了怎么办?
当然是越快进行,越不浪费时间,越好啊。
薄御不赞同地拧眉。
青年下午才遭受过他的行为,不允许让他再对对方有过分的举动,再来一次无非是施压。
他刚准备制止方正阳。
沈固若就说:“好啊。”
那点在厨房的愧疚,还有尝到了一顿很不错的晚餐,让他想尽快的帮助到薄御。
薄御:“……”
方正阳弹了弹手里的纸,兴致勃勃地思考一秒:“既然这样,第一个场合咱们就选卧室?”
“刚好我也在,我就在客厅等你们。”
“到时候沈哥先出来,沈哥口述,我帮着记录。”
沈固若:“嗯。”
方正阳:“反正第一次,咱们也不知道尺度怎么把握,沈哥你就先随意发挥。”
沈固若:“好。”
方正阳:“那行,就这样,你们赶紧的,去房间酝酿酝酿。”
沈固若看向没有说话的薄御,无声询问。
薄御:“……”
青年乖得像是被压迫的小奴隶,方正阳说什么,就乖乖答什么,完全不知道反驳和反抗。
更是没给薄御插话的机会。
两个人就一人一句把事情定下了。
方正阳催促:“老御,愣着做什么,沈哥都那么积极了,你个当事人可别意见太多打击沈哥的积极性。”
被兄弟敲打的薄御:“……”
他起身,淡冷的脸庞浮出一丝无语。
但面向等着他回应的青年,又缓和了下来。
“走吧,我们去卧室。”
沈固若第一次进薄御的卧室。
和男生的性格很搭配,冷色调的装修风格,没有太多物件,清清冷冷的,有点缺乏生活的气息。
薄御关上门。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床尾。
沈固若面前的是薄御,薄御身后是他的床,两个人之间隔了一米的距离。
以往过于宽敞的房间,这会儿薄御却觉得有些窒闷。
薄御提醒:“一旦发现我不正常,离开这里,别管我,出去也记得关好门。”
沈固若不是很喜欢他用“不正常”三个字,来描述生病时候的自己。
但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代替,只好沉默而过。
沈固若说:“如果我出去的话,会看不到你的症状。”
薄御:“只记我刚发作的时候就够了,医生会理解的。”
当事人自己都这么说,沈固若只要乖乖听话就好:“嗯。”
薄御胸口起伏了下,像是做好了准备,别过脸,呼吸莫名重起来地说:“开始吧。”
刚才还没什么,现在真的要开始了,沈固若眼底不禁浮现出迷茫。
虽然他知道方正阳说过,让他自己随意发挥。
可随意发挥……又是要怎么发挥?
于是,只能从记忆深处找了找,然后下意识抬手碰了下自己的锁骨位置。
那里被咬过。
沈固若想好了,轻轻开口:“薄御……那我开始了。”
薄御忍不住闭上眼睛:“嗯。”
得到回应,沈固若往薄御的方向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直到脚尖快要碰上脚尖,他停下。
黑暗中五感被放大,薄御颤着眼睫,清晰地感受到面前靠近的人。
垂在两侧手臂绷紧,两手攥成拳头,手指极力到泛起了白。
思路紊乱间,一根柔软的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往下扯下一点。
沈固若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的锁骨,再看薄御的锁骨,骨骼比他稍微要大上一些。
胸口的薄肌衬得锁骨上窝更加凹陷,好像能放小金鱼进去养上一养。
比他大的话,咬上去会不会比他的还要疼?
沈固若的额高只到薄御的鼻尖,只要稍稍放低一点就能轻而易举张嘴咬上去。
他唇瓣微张,呼吸变得有些滚烫起来,凑近时,心跳很奇怪得跟着在加速。
他试探地一抿,面前的人就浑身抖了抖。
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味道扑洒在他的鼻息间,惹得他牙根微痒,然后禁不住用了力咬了上去。
薄御猛地睁开眼睛,青年的举动大胆到他慌了神,酥疼一瞬从锁骨炸开,头皮发麻到整个人失去支撑。
冷疼和啃咬的痒,从脚底往四肢蔓延,又汇聚到某个中心。
如同小猫带着倒刺的舌头,团卷在他的身上某处,乳牙摩挲,湿润黏连渗透进皮肤里。
一团乱,他眼神模糊蒙上雾气,呼吸湿热乱窜。
喉结一滚又是一滚,口干舌燥,却得不到该有的滋润。
双腿疼得受不了,头脑不清晰地往后踉跄,腿弯撞在床沿,失去中心整个人砸坐下去。
沈固若始料未及。
锁骨遛出了他的牙齿,还被对方突然绊住了脚,一不留神朝前冲了两步,然后扑倒下去。
膝盖跪在柔软的床垫上,被他坐上的大腿肌肉狠狠紧致起来,硬邦邦的卡在腿肉上。
对方熟悉的大掌托住他尾椎以下的软肉。
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腰,往前推进,距离一瞬拉近。
沈固若呆呆地跨坐在薄御的怀里,半垫着的掌心。
男生粗喘着呼吸,埋首在他的颈窝,用力地往里挤蹭,仿佛要把自己融到他的身体里。
浑身烫得厉害,很快就传染给了沈固若。
……是明显的发作症状。
沈固若两只手无力搭在薄御的肩膀上,没起到任何作用地推了推:“薄御,你应该现在放开我。”
薄御没有回应,和身体一样发烫的薄唇擦过沈固若的锁骨。
沈固若头脑很清醒,又推了推面前的人,不放开的话,他们的实验就要宣告失败了。
而且还没有坚持到三分钟……
“薄御,放开我。”
“不……放。”
可薄御似乎没有他那么清醒,嗓音沙哑像是海边被磨过的砂砾。
被青年推开的举动弄得不耐烦,霸道中又染着不太明显的委屈,揽着腰的手逐渐加重了力道。
勒得沈固若有些疼。
耳边还要再次听到男生不讲道理的低喘:“……不放。”
沈固若试图跟人讲道理:“你这样,我们治疗要失败了。”
“……”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实在分辨不清到底是对方头脑真的不清醒,还是故意不回答。
可这样,他们抱在一起。
仔细想想,也是治疗。
只是并不是薄御自己选择的治疗……
沈固若推不开他,不再强行让人放开自己:“等等你自己醒了,不能怪我。”
“……”
薄御的怀里很热,空调的温度也打得刚刚好,搂裹着他,很像婴儿时的襁褓,适合睡觉。
而且刚吃过晚餐,胃里很饱,最容易犯困。
沈固若打了个哈欠。
也不知道这次薄御要抱他抱多久,索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任由自己的睡意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
当薄御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怀里青年睡着的一幕。
半天拢不回神,神色凝滞地看着怀里的人,也忘记了把人放开。
比醒着的时候模样更乖,毫无防备地靠在他怀里。
轻浅的呼吸在薄御微微一动后,有了些变化。
沈固若阖上的眼皮缓缓睁开,最先看到男生的下巴,然后往上看去,两个人四目相对。
嗓音染着睡醒时的软绵,沈固若扯唇:“薄御?”
“失败了……”
薄御眉眼低垂:“嗯……对不起。”
沈固若直起身,身体还有些没有适应刚才睡姿带来的僵硬,半倚在薄御的身上:“你不用道歉。”
因为刚睡醒,他话说得很慢:“在你怀里,我睡得很舒服。”
是真的很舒服,被抱得很紧,也不用担心摔到地上。
“……”
对上青年干净到不掺杂质的眼睛,薄御顿时觉得自己哪里又有点不对劲。
镇定下来,小心地松开手臂,防止怀里的人摔下床。
“出去吧。”
“嗯……”沈固若从他身上慢吞吞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客厅里的方正阳听见开门动静,以扭曲的姿势在沙发上看向他们:“出来了?都进去快一个小时了,我都以为你们在里面睡着了。”
薄御:“……”
方正阳问:“结果怎么样?”
沈固若:“失败了。”
方正阳:“?”
“失败了?那你们在里面那么久干什么呢!”
“我还以为沈哥没出来,是这次老御坚-挺了一个小时。”
薄御:“……”
沈固若有些挫败:“可能……没撑过三分钟。”
方正阳:“???”
“这一个小时,老御就没清醒?”
沈固若:“……嗯。”
方正阳咬牙抄起纸笔,瞪了薄御一眼,不信邪地问:“沈哥你讲,我记,我倒要看看什么内容,让老御三分钟都没撑过!”
“……”薄御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往胃里灌了两口冷静下来,把冰箱里的牛奶倒出来热了一杯。
沈固若还没完全睡醒,想回家钻被窝,没有去沙发上,站在原地说:“我们进卧室。”
方正阳鼓励他继续:“嗯嗯。”
“我咬了他一口。”
方正阳记录:“咬哪了?”
沈固若:“锁骨。”
方正阳笑了声:“沈哥是报复老御咬你那回吧。”
沈固若没应,按照方正阳先前说的细节,继续说:“他摔在了床上,我摔到他怀里,坐他大腿上,他的手搂在我腰上和尾椎下面。”
他很少有说那么多话的时候。
方正阳没听明白,磕巴道:“然、然后呢?”
“我们待在床上,他抱着我,我们贴在一起,然后就睡了一觉。”沈固若脚步挪去玄关开门,“大概就是这样……我先回家了。”
方正阳惊恐地冲他背后喊:“睡了一觉!?”
直接破音。
沈固若简短地“嗯”字,在房门关上前,声音悠悠地飘进客厅,传进家里两个人的耳朵里。
方正阳:“……”
薄御端着那杯没有给出去的牛奶,杵在厨房门口。
气息微弱地听完了青年简略,但挑不出任何问题,只是有些令人浮想联翩的陈述。
方正阳不可置信:“沈哥说的都是真的?!”
薄御面无表情,视线移到别处,唇瓣微颤:“我不清醒,别问我。”
方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