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一伙人也不得歇,工坊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便又重新去了都正街。好在家里有马车,一来一回倒也不麻烦。
忙到快宵禁的时辰一行人才匆匆忙忙坐车回去。
出来前小桃和韩婶便已经把热水给烧好了,众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便洗澡,唐蕴洗澡快,他先洗。等到周青岑洗完澡出来,唐蕴已经把两人的衣服都洗好晒在了院子里。
以前在周家,他们俩的衣服都有专门的人洗,到了宁县,小桃和柱子争着要给他洗衣服,周青岑怎么肯,便自己洗衣裳,唐蕴知道了之后,没叫周青岑再洗过一件衣裳。
周青岑站在窗户边看了会儿还滴滴答答滴水的衣裳,转身跃进唐蕴的怀里,唐蕴原本坐在椅子上数钱,周青岑冷不丁的动作吓了他一跳,伸手把人揽着叫周青岑牢牢坐在他腿上:“怎么了?”
周青岑瓷白一张脸染上霞红,仿佛含苞待放的牡丹,叫唐蕴有些晃神。
周青岑错开眼去看桌上的钱匣子,问:“今日卖了多少钱?”
唐蕴把记好的账本给他看。
屋子里点了油灯,很亮堂,周青岑接过账本,他家相公记账的方式和别人的很不一样,第一排是一个一个的小格子,分别写着“材料”“人工”“利润”“额外支出”四项,最底下有个总账。
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是这样记账的好处是账目一目了然,周青岑看额外支出那一项只有给孟婶的五百文钱,他直接略过滑到底,看到总数,是二十五两六钱。
周青岑以为自己看错了,把总账看成了没抛去成本的,再认真一看,总账是四十五两七钱。
“相公,咱们今日竟然挣了二十几两?我没看错吧?”周青岑难以置信地问唐蕴。
周青岑管着周家香粉铺子那两个月,一个月的利润也才几十两。他爹在的时候生意好,但应该也是在二百两上下。
按照今日的收入,算下来一个月五六百两是有的。
唐蕴把他往怀里头掂了掂:“没看错。今天开业第一天,生意好,以后生意稳定些,铺子的净利润应该在十五两上下。”
周青岑吸一口气,那一个月算下来也有四百两左右,这可是纯利,四百两是什么概念?在安平县最好的地段买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也不过三百两!
唐蕴倒没觉得挣得多,今日生意好,孟婶带了许多妇人来,冰麝油、桂花香油都卖光了,其他的几个新品以及他们进的那些东西都卖的差不多。
如果人手够,他想的是店里所有的东西最好都是自家工坊做出来的,一来品质有保证,不至于砸了招牌,二来也更有竞争力,能站稳脚跟。
“还有一些账目耗损没算进去,若是七天后有人不满意来退货,那部分利润也要减去。”
“就算是这样,也是很了不得的一笔数目了。”周青岑合上账本,望着唐蕴,眼睛发亮。
想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开口。
唐蕴哪里能不懂夫郎的心思,在他手指上轻轻印下一吻,“青岑,日子才刚开始。”
周青岑点点头,望着幽幽烛火,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工坊里那些没做完的妆粉、胭脂要装盒码好,还要算好需要的原材料数量,及时补货,工坊里的人手也需要再增加两个……
“啊——”
忽然间,身体一轻,被人从椅子上抱起,周青岑忙揽住唐蕴的脖子,低着头去看他幽深的一双眼。
灯火下,夫郎眉心一抹红痣妖艳,唐蕴没忍住,微抬头,用嘴唇在上头用力亲了一下,“为夫抱你去洗手,一手墨香……”
声音沙哑,温暖湿润的呼吸吐在周青岑脖颈处,脸上的霞红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耳畔,周青岑垂着眼,遮去眼底的羞涩,轻轻“嗯”了一声。
一室春光融融。
***
离着燕枝巷子不远的东街,一座院子里的东屋此时也亮着灯。
男人侧躺在一张贵妃榻上,看了会儿书,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探出身子去望坐在梳妆台前一女子:“琴儿,今日怎么还不上榻?”
被叫做琴儿的女子终于忙完了手里的活计,放下胭脂,对着铜镜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才施施然起身走到男子面前:“夫君,您看我今日可有什么不一样。”
男子本来看书看得睡眼惺忪,借着灯火看清楚自家夫人的脸,柳眉弯弯,面若桃花,看得他眼睛都直了,抓住女子的手,夸张叫道:“诶呦呦,这是我家夫人吗?是哪里来的天仙下凡啦。”
“死鬼,惯会油嘴滑舌。”女子不叫他亲近,调笑着把手抽出来。
“天地良心呀,琴儿今日美艳动人,嗯,仔细闻还有一股幽香,夫人今日用了什么?怎的这么好闻?”
“喜欢吗?”
“喜欢,喜欢极了!今日是抹了哪家的胭脂水粉,好看的紧。”
“哼,就不告诉你,就叫你每日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才好。”女子娇嗔瞪他一眼,心道那周家铺子的胭脂水粉果然是好,明日还要多去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