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奥萝拉、1号、2号和麻烦。
“她还没出来吗？”
“她去了至少半个小时的厕所了, 找个女侍者去厕所看一下，她是老板的贵客，要是出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承担不了……”
厕所门被打开, 从里面出来的奥萝拉扫了一眼像两尊门神一样在门前叽叽喳喳的侍者, 挑眉，“可以让我洗个手吗？”
“当然, 小姐。”尴尬只在他们的脸上出现了一秒，专业素养让两人很快就恢复成了优秀的服务人员的模样。
奥萝拉打开水龙头, 温热的水淋在她的手上, 她用力搓着手背上的那块皮肤，按住皮肤的大拇指边缘泛白。
“好了，”她抬起头, 和镜子里面的自己说, “别去想那些糟心事，还没到时候。”
奥萝拉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她刚一坐下，侍者就挂着礼貌的微笑走了过来。
侍者：“奥萝拉小姐, 【德雷克】先生让我们帮忙传达一句话，他……”
“我知道了，”奥萝拉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管他抽什么疯，我吃我的。先上菜, 全部一起上, 我现在饿得慌。”
侍者：“是, 小姐。”
奥萝拉：“对了, 等菜上齐后我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你们可以做到的吧？”
侍者：“当然, 小姐。”
“谢了。”奥萝拉把头转向窗户那边，霓虹灯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打在她的脸上，浅蓝色的灯给她披上了一层薄纱。
她出神地望着窗外，直到桌子上摆满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才转过头来。
侍者悄然离去，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
奥萝拉打开Tik Tok，边刷视频边往嘴巴里面塞肉。
她刷到了之前某个哥谭人在这家餐厅的打卡视频，奥萝拉顺着她推荐的菜肴先尝了尝这家店的特色菜，尝起来和博主分享的一样美味，不过她手中盘子里面装着的菜几乎是视频里面的三倍多，在分量上有惊人的对比。
奥萝拉啧了一声，关掉了手机，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堆到一边，拿起芝士蛋糕放在自己的身前，用勺子挖了一小勺淡黄色的蛋糕塞进自己的嘴巴。
口感细腻，味道咸香，挑不出一丝差错。
但就是这个“挑不出一丝差错”令人烦躁。
“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等等，我不是说我想一个人——”
奥萝拉手中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声，她望着眼前的人骂道：“狗屎。”
“我可没想到见到你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红罗宾打趣道。
“对不起，”奥萝拉放下叉子，她解释道，“我只是太震惊了，小鸟，你知道的，我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过其他一些人，但从没想过是你。”
红罗宾：“比如这个世界的我？”
他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奥萝拉对面，好似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奥萝拉对他给出的这个答案嗤之以鼻，她说：“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红罗宾：“我猜你们吵架了。”
奥萝拉：“不，只是……好吧，你就当我们是吵架了。”
“不聊这些事情了，让我们来聊点其他的，”她疑惑地问道，“你现在这个状态是怎么回事，红罗宾？恕我直言，你全身都在发着淡淡的红光。”
红罗宾：“这涉及到量子穿梭技术和……”
奥萝拉：“说人话。”
红罗宾：“我是以量子投影的形式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可以把现在的我当成了一个幻影，在你面前的我并非实体。使用这个技术的话能够大大提高穿梭时空的效率。”
奥萝拉：“哦。”
红罗宾：“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让我的本体过来接你回去。”
“不用，”奥萝拉摇了摇头，阻止了红罗宾的行动，她说，“我马上就回去了，这个世界的你在穿越时空上拥有的技术更加强大，用他的设备会更方便一些。”
红罗宾：“……我知道了。”
奥萝拉切着盘子里面的牛排，“有什么要问的就在这里说吧，红罗宾？”
红罗宾：“我没什么要问的。”
奥萝拉一脸纳闷地插起那块肉排，她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红罗宾缓缓点了点头，肯定道：“货真价实。”
奥萝拉咕噜一声咽下肉排，她打量着红罗宾，他和她记忆中的几乎没什么区别，也是，其实她消失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她的假期都还没能结束呢。
红罗宾在她的视线中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他语气无辜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奥萝拉：“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突然变得识趣了很多。”
红罗宾：“这不好吗？”
奥萝拉：“太过识趣到自以为是的程度就不好了，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红罗宾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话一愣，但下一秒他就展开了笑颜，说：“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奥萝拉？”
“我今天欢迎你的所有提问，”奥萝拉决定对这个找上来的小鸟宽宏大量一些，再说了，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她再隐瞒下去属实是没必要，“所以请吧。”
窗外淡红色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红罗宾认真地询问道：“你愿意我成为你回到我们的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吗？”
她身上覆盖的那层光从浅蓝变成了淡红。
奥萝拉答应了他。
“不过，你的速度要快，”她说，“我可不知道到时候我会被传送到哪里去，要是突然遇到其他人的话我就没办法保证了。”
“我会的。”红罗宾点了点头。
奥萝拉擦了擦嘴巴，“我该走了，这个世界的哥谭义警会帮我回去的。”
红罗宾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他提议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有我在更安全，奥萝拉。”
“放松，”奥萝拉想拍拍他的后背，但无奈眼前的人只是一团投影，她触摸他后背的手穿过了他的胸膛，那里只有一团空气，“不会有任何事的，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你都是挑不出一丝差错的超级英雄，他会将我安全送回原来的地方。”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8点我就可以回去了，提前在我们的世界等着我吧，小鸟。”
红罗宾依旧不肯放她一人离去。
他既然已经眼睁睁让她突然从他的城市消失，那么现在已经放下过错误的他就绝不会重蹈覆辙，必须要将奥萝拉护在他的身后他方可安心。
之前被突然消失的奥萝拉吓到过一次的小鸟这次无比谨慎，他本来就不是性格大大咧咧那种人，好不容易不眠不休找了那么久才找到她，怎么会放心让她再次脱离自己的视线呢。
“我们应该尊重奥萝拉小姐的意见，”推开门的老者朝他们行了个礼，“相信你们不久后就会在原来的世界重逢，至于现在，请放心地将小姐交给我们吧。”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都有让蝙蝠洞出品的小鸟安心的魔力，红罗宾在老人和奥萝拉的视线下还是选择了妥协。
“那么我先离开了，”红罗宾犹豫着说道，奥萝拉伸出手朝他挥了挥，他看到之后反而身上的不安都快蔓延到了天花板上，“要不我还是……？”
【阿尔弗雷德】：“请干脆一点。”
奥萝拉：“【阿福】说得对！”
红罗宾：“……好吧。”
他转过身面对着奥萝拉，眼睛不经意地扫过餐厅天花板上不易察觉的蝙蝠洞出品的监控，“我会在我们的世界等着你的，奥萝拉，你会回来的对吧？”
想象了一下她消失的那段时间有可能发生的一切鸡飞狗跳的事情，奥萝拉就对眼前患得患失的小鸟多了许多耐心，她不厌其烦地保证道：“我马上就离开这里，不要多久我们重逢。”
红罗宾微微一笑，“好。”
他转过身，背对着奥萝拉和【阿尔弗雷德】朝死死地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监控器露出了同样的笑容，只是有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他的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森。
红罗宾听话地先离开了这个世界。
奥萝拉跟着【阿尔弗雷德】走到了车前，她站在车门口，望着车窗里面的管家一动不动，说：“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阿尔弗雷德】打开车窗，“今晚庄园里面很孤独，你介意陪我一会吗，奥萝拉小姐？”
“当然。”奥萝拉再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话了，她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阿尔弗雷德】：“你的世界的德雷克少爷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年轻，不过现在【德雷克】少爷的脾气要比他更固执一些。”
奥萝拉：“比如？”
【阿尔弗雷德】：“要是【德雷克】少爷的话，他现在已经偷偷跟上来了。”
奥萝拉赞同：“这点真让人无法反驳。”
【阿尔弗雷德】：“我替他向你说抱歉，奥萝拉小姐。”
奥萝拉：“哦，这倒是没必要，我知道哥谭义警的工作总是很忙，可以说是24小时待命。”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说起了另一件事：“车库里面的监控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
奥萝拉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哦。
过了好一会，她又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我不是很在乎那个。”
【阿尔弗雷德】：“嗯。”
奥萝拉：“有些时候追求及时行乐对于大家都好，反正人固有一死，不如死前爽一爽，然后再爽一爽。”
【阿尔弗雷德】：“很明显他并不这样认为。”
奥萝拉冷哼道：“自以为是的家伙，想起来让人心情烦躁。”
【阿尔弗雷德】：“无法改变的事实固然让人心情郁闷，但真正让人不爽的想必是他表现出来的态度。”
奥萝拉惊叹道：“【阿福】，你真懂我。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受欢迎。”
【阿尔弗雷德】打趣道：“在我还没秃顶之前，还是有不少女士愿意和我共进晚餐的。”
奥萝拉给他竖大拇指，“这就是成熟男人的典范。”
【阿尔弗雷德】轻笑一声，“我还是熟过头了，奥萝拉小姐。能问一下你接下来的打算吗？”
奥萝拉：“我会回到我原来的世界，继续完成我应该做的事情，然后……”
她很是纠结地说：“然后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未来充满未知数，总不可能因为知晓其中一两个东西就驻足不前吧。”
【阿尔弗雷德】瞥了一眼她的侧脸，他这一辈子见过太多像她这样的人，并有幸见证了他们的那段茫然的时光，可以说，在引导者这个位置，他拥有旁人难以想象的经验。
他是如此肯定道：“你一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的，奥萝拉小姐。”
“谢谢，【阿福】，”奥萝拉看了眼时间，还差1分钟，“我是真的该走了。”
【阿尔弗雷德】：“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德雷克】少爷吗？”
“F……”奥萝拉急忙把那个下意识就飙出来的词咽下去，她想了想，“算了，没什么可说的，但还是谢谢你，【阿福】。”
【阿尔弗雷德】：“我应该做的。”
奥萝拉看了眼后视镜上映出的放在后座上的玫瑰，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下一秒，她眼前一花，屁股下的车座位瞬间消失，她一个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嗷呜。”奥萝拉捂着屁股，拍了拍身上的灰，心想下次系统传送的时候绝对不能坐着传送，还是站着方便。
系统的功能已经全部恢复，从周围的建筑风格很快判断出这里大都会的奥萝拉悄悄松了口气，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先联系超人的时候，她的导师先上线了。
“奥萝拉！”
奥萝拉捂着快要掉下来的耳朵，不甘示弱地用更高的音量在脑子里面吼了回去，“1号！！！”
1号：“拉奥在上，你消失了足足13天6个小时58分32秒，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他的问题太多了，奥萝拉瘪瘪嘴，她有点像叛逆期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回家后被吼了一大堆问题卡在脖子上的人，想到要一个个回答这些问题就头疼，恨不得踩着楼梯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一切声音阻隔在外面。
奥萝拉：“这些问题等其他人上线一起说吧，省的我待会还要说好几次。我们可以说点更重要的话题，比如——”
“我超级想你，1号。”她嘿嘿一笑，和1号说。
1号满腔愤怒被堵在脖子，上不去下不来，他卡了一会才小声小气地说：“我也是，奥萝拉。”
奥萝拉有些不满，“太单调了，你应该在前面加‘超级’，这样才能传达我们之间的友谊。”
1号：“我也想你。”
奥萝拉强调：“是‘超级’想你！别那么畏手畏脚，你可是我的【超人】，当然能说‘超级’啦。”
1号：“我……也是超级想你，奥萝拉。”
“这才对嘛，”奥萝拉接着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乖乖待在监狱里面吗？没有又去惹事对吧？”
1号：“我才没有，还有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奥萝拉：“从你这里学的，没办法，感谢你的言传身教。”
1号：“我年纪比你大很多。”
奥萝拉：“我处理方式比你更成熟。”
“只是你以为，”1号嘀咕道，他心虚地瞥了一眼史崔克岛监狱的囚室床下藏着的东西，咽了咽口水，思索再三决定继续瞒下去，“我在监狱里面什么都做不了。”
奥萝拉还以为他在装可怜讨安慰呢，正好许久没有听到1号的声音，她也乐得在这种时候当个好人，“无聊的时候可以找我，我随时在你身边，1号。”
1号控诉道：“你之前就突然消失了！”
奥萝拉：“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怪抽疯的系统，要不是它突然陷入了混乱，我怎么会消失了那么久，还在这个世界留下一段怎么也洗不干净的失踪记录。”
1号：“但……”
奥萝拉：“你再说这个我连你一起骂。”
1号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奥萝拉：“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脑子正常运转，超人用了一下超级大脑的话，那我的身份十有八九被锁定了个大概。”
1号：“先逃走一段时间再说。”
奥萝拉恨不得跨过几个世界瞪就会提这种鸵鸟注意的1号的脸，她腿一伸，手一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
1号：“蝙蝠侠会很麻烦的。”
他恐吓道：“他会把你带去蝙蝠洞里，迎接你的是又长又臭的各种检查，紧接着他会在你身上放比虫子还多的监听器和定位器，每天不管你想做什么事都是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许……”
1号对蝙蝠侠的邪恶滤镜太重，奥萝拉嘴角抽了抽，但她已经不是那个过去的自己了，她可是经历过【灰蝙蝠】和【韦恩】老头（？）的女人，小小蝙蝠侠肯定不在话下！
奥萝拉：“没事的，你说的这些我大部分都经历过。”
1号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他又惊又怒，“平行世界的【蝙蝠侠】都对你做了什么？！”
奥萝拉毫不在乎地回答：“就你刚刚说的那些。”
1号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脑补些什么，他的声音充满在奥萝拉听来格外欠揍的悔恨的味道，他说：“我就不应该和你分别的，奥萝拉，要是有我在的话，他们绝对不敢……”
奥萝拉：“你不要用一种莫名地让人误会的语气说这些，而且说的好像蝙蝠侠这种生物真会听你的话似的，散发着普通但让人看不懂的自信呢。”
第122章 奥萝拉、1号和谈话。
“我安全得很, 虽然系统是屎，但这次出去也不是没有收获，”奥萝拉看着系统上新增的600点, 这是之前阻止2号杀死【凯特】得到的奖励, “要是其他任务的奖励也那么丰富的话，我要不了多久就能升级了。”
“等等, ”她察觉到了不对，“按理来说我之前在正义领主和未来哥谭干的那些事情应该也值得能力点的奖励, 你就不打算补偿我一下吗？”
系统装死。
奥萝拉有种巴掌打不到它脸上的无力和愤怒, 可恶，总有一天她要线下PK死系统！
1号：“好吧，但我还是觉得先躲起来比较好……”
奥萝拉：“没必要, 反正早来晚来都要来, 当个缩头乌龟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我还答应了提姆。”
1号被她搞糊涂了，他诧异道：“蝙蝠家的小子？你消失了之后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奥萝拉：“他找上门来的，说实话我有点惊讶，我或许应该和他……”
“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了！”1号突然在她耳边大叫。
奥萝拉下意识地想要看清从巷子口冲过来的人, 但他的速度太快了，她的人类本体很难捕捉到他的残影，他像是嗅到气味就忍不住奔过来抱住人的狗一样，横冲直撞将她抱了起来。
“康纳？”奥萝拉摸了一把他凌乱的黑发，她问,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听到了你的心跳, 奥萝拉。”他的眼睛亮闪闪的, 仰起头来望着被他托起来的奥萝拉, 仿佛天上的星星全部落在了里面。
“你的心跳声消失了很久，整个星系都找不到你, ”康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找了好久，但还是一无所获。”
奥萝拉叹了口气，她的手从他额前不小心落下的那丝卷毛滑到了他的脸颊两边，轻轻捧起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她的腹部再也不肯抬头的氪星人的脸，她用柔弱的指腹擦了擦他眼睛下面的那块肉，“我回来了，康纳。”
“嗯。”康纳雀跃地点点头，抱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了。
1号：“他到底还要抱多久？”
奥萝拉在心里回复1号：“你管他，要不是死系统抽疯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人家就是太久没见到我了。”
让她想起来祖母家养的狗，每个假期的时候她回到祖母家，还没进门口就能听到狗爪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响声，门才被打开了半条缝，那条金毛就激动地挤出来扑她了。她要双手双脚同时出力才能接收金毛的喜悦进攻，除了身上会被糊一身狗毛以外，奥萝拉对这种程度的欢迎接受良好。
并不知道在奥萝拉脑海中他和金毛对上符号的康纳问：“你这些日子一切都好吧？”
他抬起头，细细地查看起奥萝拉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奥萝拉：“我一切都好。话说我有个疑问，你使用X视线的时候真的不会像个变态那样把人看光吗……？”
康纳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恨不得从神奇女侠那里借来真言套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发誓：“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你说的是变态才会做的事情！”
1号跟着起哄：“是变态才会干的！”
奥萝拉：“我就是好奇才问问，不用激动。”
1号：“哦——”
康纳怕她不信，还在那里极力辩解，“一般用X视线都是直接看骨头或者DNA，不会干那种下作的事情的。”
奥萝拉腹诽，要是氪星人的能力放在哪个道德低下的家伙身上，岂不是什么隐私都没有了吗？果然这种能力还是要配套善良正直的氪星人使用才正常。
1号又开口催促：“你真的可以从他身上跳下来了，奥萝拉。”
奥萝拉：“你好烦，1号，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坐你手上？”
1号炸了， “你坐他手上？！”
奥萝拉：“这个姿势不坐他手上还能做哪里？我又不和你们一样是氪星人，能随随便便飘来飘去。”
1号：“这个绝对不行，你先下来，奥萝拉。”
奥萝拉把头扭朝一边，挺着一根反骨拒绝了1号的无理要求：“不要。”
还没等1号说句话，奥萝拉就见眼前一晃，等她再次眨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从康纳仰起头看她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变成了超人庄重严肃的脸。
奥萝拉和康纳被他提起衣服的后领，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奥萝拉顶着超人的颇有威慑力的视线尝试着开口：“额，晚上好，克拉克？”
“晚上好，奥萝拉，你也是，康纳，”超人的视线快速从康纳转到奥萝拉身上，他松开捏住康纳皮衣的手，却没有松开奥萝拉的，“我需要和你谈谈，奥萝拉。”
奥萝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她在心里和1号说：“他为什么和你一样凶！”
1号：“什么叫‘和我一样’，我才不是他这种风格。”
奥萝拉：“他脸上的标志性微笑呢？那个明日之子的笑，传说中相当于大都会的第二个太阳的那个笑怎么不见了？”
1号：“你无缘无故消失了那么久又出现总不可能让人保持微笑吧。”
奥萝拉：“好吧，我理解，但他这样不笑地盯着我让我压力有点大。”
1号：“没事的，他又不能拿你怎样。”
1号曾经和这个世界的超人接触过，他还是被这个家伙和他该死的搭档一起打倒，然后才进了史崔克岛监狱的。
尽管相处时间短暂，大部分时间他还在和这个世界的超人互殴，但1号还是很确定这家伙是当之无愧的明日之子，他宛如神明般包容着在他面前如同蚂蚁般弱小的人类，又拥有着那些真切的喜怒哀乐，甚至连现在的生气都并非伪装。
1号嫉妒着他，这家伙几乎拥有着他失去的一切，他又憎恨着他，明明他什么都有，却还要来到他的世界将他从统治者的王座上击倒，再潇洒离去。
但他不能否认的一点是，超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他会生气、会愤怒、会哀伤、会痛苦，但他总是学会用最为温和的方式来解决他的负面情绪，生活在玻璃瓶的人知晓这个世界有多么脆弱，所以他甚少朝他们发泄自己的情绪。
1号：“既然你不想找个地方躲着，还不如找眼前的这家伙，反正蝙蝠侠只会比他差。”
奥萝拉：“我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但不笑的超人看得我内心打鼓。”
1号：“我要是像他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发现你突然消失了，我也不会对你笑的。”
奥萝拉：“哼，谁稀罕你笑，我想要的是他的笑好不好。”
“奥萝拉。”超人的呼唤让她的注意力从和1号的斗嘴转移到了抱着她飞行的他身上，超人虽然现在神情罕见地没有过往温柔，但在正式开始飞行前还是把提狗的姿势换成了抱狗的姿势。
小样，在超人宽阔坚硬的胸膛里面躺得四仰八叉的奥萝拉得意地想，克拉克还是不忍心教育她的。
但现在她还是要装一下乖，不能那么得意忘形，奥萝拉对这套流程熟练得很，她故意压低声音，和超人说：“我原本在哥谭的公寓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带走了，我差点被吓死……”
超人拍了拍她颤抖的后背，他真的很想说点安慰的话，但奥萝拉没憋住的那点笑声在超级听力的范围里实在是存在感太强了，他很难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孩子原来这么难带吗，有女朋友但还没和露易丝结婚，离有孩子那一步也尚早的超人一阵头疼，他以前带蝙蝠洞小鸟的时候可没觉得有什么困难的，毕竟大头还是在阿尔弗雷德和蝙蝠侠那边，他只是偶尔会被借去缓和一些气氛或者帮小鸟赶赶作业什么的。
但是养孩子的大头放到他身上的时候超人就感到烦恼了。
比如康纳，好吧，他必须承认他喜欢这个充满活力、善良勇敢的孩子，哪怕他身上有着他讨厌的卢瑟的基因也不能改变这点。但超人一时半会也难以接受把康纳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毕竟他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个17岁的烫手青少年了，从他衣服的时髦程度来看，他在时尚这方面的嗅觉说不定比从堪萨斯来的小镇记者还要敏锐。
所以超人请求自己的人类养父母来帮忙，玛莎和乔纳森乐于担任康纳生命缺失的那部分父母的角色，这让他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
当然，超人也没少参与康纳的成长，他像个无微不至的导师那样教导着年轻的氪星人如何一步步成为合格的超级英雄，用露易丝的话形容，他这叫“如兄如父”。
但奥萝拉是另一种情况。
她的情况没比康纳这个由卢瑟偷基因造出来的人造氪星人简单到哪里去，超人甚至觉得还更复杂。
他知道另一个世界几乎失去了一切的自己将她视为亲生女儿，那奥萝拉呢？
他在很久前就知晓了这件事，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他难以在和奥萝拉的相处中明确自己的定位，这个女孩的经历总是让他想要以年长的引导者的身份帮助她，但他又不希望这个身份所接触到的太多，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倒后又被关进红太阳监狱里面的男人的眼神偶尔会化作噩梦缠绕在他身旁，如果失败的男人眼底是纯然的愤怒的话，可能超人不会记那么久。
但他看得清清楚楚，他那失去了大都会和所爱的人后走上歧途的同位体最后看向他的眼神灌满了悲伤。
“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那个男人问，“你明明知道他们有多重要，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糟糕……为什么连你都不能理解我？”
超人只能和他说抱歉。
但男人恍若未闻，他猛地低下头，再次抬起眼的时候，悲伤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愤怒遮掩了，“像你这样拥有一切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超人。”
超人真的感到浓重的歉意，他对大都会发生的一切抱歉，对死去的无辜的人和本该快乐地在阳光底下欢笑着奔向未来的人抱歉，为平行世界的自己所犯下的残暴错误抱歉，也为【克拉克·肯特】抱歉。
这些和超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完全是走在大路上突然被人拉来处理这些破事的路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潇洒离去。
但超人做不到。
他有责任去处理那些事情，去帮助奥萝拉，去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的依靠，但又不要成为那么重要的存在，起码不是像他的同位体那么重要的。
他的同位体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个还信任着他、爱着他的女孩是他的手中紧握的宝藏。
连这个都夺走的话，对他太过残忍。
可超人总是忍不住去考虑一些更远的事情，“万一有一天我的同位体想要利用奥萝拉的力量做坏事怎么办？万一他有一天让奥萝拉和她的其他朋友、和我们处于对立面该怎么办？”
“拉奥在上，我一定是被B传染了悲观主义者的情绪。”他和露易丝说。
露易丝：“这可能是为人父母的烦恼？”
超人不愿意承认这点，他小心翼翼地否定了露易丝的观点，“我认为我还没到这个年纪。”
“拜托，克拉克，”露易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以为你能在这方面骗过我。好吧，尊重你的逃避行为，我们可以聊一聊奥萝拉的事情。我之前和她聊过了，我暗示过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情况，她有些难以接受。”
“这孩子很少，不，她是故意避开不去考虑一些问题，”普利策奖记者尖锐地指出这点，她继续说道，“平行世界的【超人】走上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已经深陷泥潭之中了，每次做出的选择都会指向更糟糕的结果。她需要面对的是将下次那个【超人】再次做出选择的时候，她将站在哪一边？”
超人：“她需要我的帮助，露易丝。”
露易丝点点头，“你起码在她真的面对这件事前要下足够的功夫来铺垫，克拉克。”
但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露易丝，超人有些懊悔地想，他应该先去问问还在卧室里面敲打着键盘的露易丝或者农场里面的肯特夫妇的意见再飞过来的。
他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和一直表露出来的好好先生形象不同，克拉克·肯特其人在年轻的时候其实是有点脾气的人，甚至在正义联盟刚建立起来的磨合期间他的牛脾气能顶得蝙蝠侠24小时都黑着脸。
只是活到这个岁数，人都死了又活了一次，超人的脾气已经被磨得无限接近于他表现出来的形象该有的温和性格了。
但现在，超人还是有点生气奥萝拉轻描淡写的态度，她可是突然从哥谭失踪，消失了快半个月那么长的时间，他连太阳系和临近的几个星系都多了几颗星星都摸清楚了也没找到她。
他应该严肃一点，超人沉着一张脸想，要让年轻人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不过还是先去孤独堡垒做个全身检查比较稳妥，他忧心忡忡地想，虽然用他的超能力确认过奥萝拉身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万一有疏漏呢？对了，还要考虑魔法，晚一点的时候他去拜托一下扎塔娜，让她来帮个忙。
奥萝拉望着底下白茫茫一片，她说：“我们来这里干嘛？”
“孤独堡垒就在这里。”飞在他们身旁的康纳插嘴。
超人：“你先做个身体检查，然后我们再谈。”天大地大，孩子的健康最大。
奥萝拉惊奇地看着康纳拿起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钥匙就往雪白的锁孔插，她问：“你的钥匙放那么光明正大的地方，不怕被人偷走吗？”
1号：“孤独堡垒的钥匙很重，是用超高密度的矮星物质做成的，只有拥有着超级力量的人才能轻松打开堡垒。”
超人：“等你有时间，可以试试举起它。”
孤独堡垒和蝙蝠洞是两种风格，奥萝拉毫无意外自己会更喜欢超人的孤独堡垒，这里明亮宽敞，像是个空无一人的博物馆。明日之子和黑暗骑士一样也有点收藏的小癖好，大厅的展示柜放着被他打败的那些敌人留下来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的。
“这些是我在路过半人马座的某颗星球的时候发现的种子，”超人给奥萝拉介绍，“他们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高，只能养在孤独堡垒里面。”
奥萝拉：“长出来的花也好看，像浩瀚宇宙中的星云一样美丽。”
超人笑了笑，正想介绍下一个藏品，但是孤独堡垒的智能AI提醒道：“你的朋友来了，卡尔。”
孤独堡垒的主人看向监控屏幕，从蝙蝠战机上下来的有两人，一个是蝙蝠侠，另外一个是红罗宾。
“康纳，你先带奥萝拉去里面的房间做个检查吧，乔·艾尔会帮助你们的，”超人说，“我先来应付一下他们。”
奥萝拉在心里和1号比了个耶，“我就知道好心的克拉克会帮我应付蝙蝠侠的。”
1号听不得奥萝拉夸他的同位体，他说：“这是他的本责，不值得拿出来说。”
“另外，先别急着高兴，奥萝拉，”超人冷不丁地提醒道，奥萝拉扭过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我待会可是真的要和你好好谈一谈的。”
“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超人很少能见到的严厉的眼神中，奥萝拉总感觉自己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狗一样找不到反抗的空间，只能心虚地低下脑袋，勉强抬起一点眼睛偷偷望着他。
在和康纳走向另一个房间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可以让红罗宾留下吗？我先前答应他回来之后要和他碰个面的。”
超人：“看情况。”
等到奥萝拉跟着康纳离开，他一边叹气一边问：“如果我放提姆去找奥萝拉，你会看好他们的对吧，乔？”
被委以重任的乔·艾尔：“……”
没想到变成AI了还能享受当祖父的甜蜜烦恼，真是让AI心情复杂。
第123章 奥萝拉、1号、3号和底气。
孤独堡垒的检查比奥萝拉之前在蝙蝠洞经历的更人性化些。
虽然检查全程她都没看到活人, 不过由氪星高科技投影出来仿佛真的存活在她面前的乔·艾尔和他请机器人送上来的零食都弥补了仅有她一人的检查室里面弥漫的空洞。
检查只需她一人，康纳自然被留在了外面。
奥萝拉躺在洁白的软椅上，手里面举着一杯天蓝色的饮料, 上面还浮动着橙红色的果冻状圆球, 配合着冰冰凉凉的饮料吸进来用牙齿一咬，酸甜的果实从圆球中爆开, 弹在口腔中。
奥萝拉和乔·艾尔聊了一会，她知道了他是个超人的亲生父亲留下的智能AI, 这些年帮了超人不少忙。
奥萝拉问：“氪星是什么样子呢？”
乔·艾尔：“和地球一样美丽的星球, 那里的科技发达、等级森严，人们大多都遵守着统一的规则……我很高兴卡尔是在地球长大。”
1号：“氪星社会关系中的情感交流趋于保守，和地球完全不同。他们在历史上当然也有好战的一面, 但在过去数千年中选择了采用更和平的方式进行星际探索。”
奥萝拉：“可以和我说一说和克拉克有关的事情吗？”
乔·艾尔：“卡尔是氪星这些年来唯一一个采用自然生育的方式降生的孩子, 他和其他氪星人都不一样。在氪星社会中，每个降生的孩子都在最开始有固定的职业和地位，他们的人生是一条有迹可循的线，而卡尔, 他的未来拥有着无限可能。”
1号：“……只是说着好听而已，实际上没什么用。”
奥萝拉：“所以他是最后一个氪星人？但我看新闻里面报道有个叫佐德的家伙之前来过大都会，当时克拉克还和他大干了一场。”
乔·艾尔和她提起佐德与艾尔家族的恩怨，奥萝拉一边听着一边饶有兴趣地在脑子里面采访1号。
“佐德是个疯子，”1号对和他同一个种族的老对手没什么好话可以说, “他狂妄自大, 听不进去任何建议。”
听上去和她之前想的一样, 不管是1号还是超人都不可能和佐德成为朋友了, 奥萝拉问乔·艾尔：“除去佐德以外，还有其他氪星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乔·艾尔：“可能有。当初在氪星毁灭前逃走的飞船不只那艘载着卡尔的, 我看到的信息中显示载着卡尔表姐卡拉的飞船也成功飞了出去。不过这一路路途遥远，载着卡拉的飞船起飞的时间又慢了几秒，可能会受到氪星爆炸的影响。”
之后的话他没有多说，不过看这个意思奥萝拉也猜到超人的表姐卡拉是凶多吉少了。
“目前还没收到她出事的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奥萝拉想了想，说，“说不定哪天她就出现了。”
乔·艾尔：“借你吉言，奥萝拉。”
1号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道：“你怎么会关心这个，奥萝拉？”
奥萝拉糊弄道：“我就随便问问。”
1号不知为何对这个问题异常纠结，他强硬地说：“告诉我真正的理由，奥萝拉。”
奥萝拉眯起眼睛，反问：“你才是，我就和乔随便聊聊你反应那么大干嘛？这些信息说不定卢瑟电脑或者蝙蝠洞里到处都有，又不是什么隐私。”
她反客为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1号？”
1号选择了示弱：“没有……可能是在史崔克岛监狱关太久了，我的神经最近有点敏感。”
想到他确实一个人在监狱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再加上他之前有越狱的前科，奥萝拉也相信1号世界的【蝙蝠侠】肯定会加强1号囚室的守卫，这也会导致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承受的心理压力更大。况且先前自己也没有陪着1号，想到这里，奥萝拉的态度稍微柔软了一些，她询问：“我下次来看你？”
1号：“你有办法逃过史崔克岛监狱的报警系统来看我吗？”
奥萝拉：“你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1号：“坏消息。”
奥萝拉：“坏消息是我做不到逃过报警系统，好消息是我可以在他们赶来前给你一个拥抱。”
1号：“……”
奥萝拉听到他从喉咙里面滚出不满的咕哝声，他说：“这算个什么……”
奥萝拉：“总比没有好吧。”
1号没有回应。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床板，在床板下面贴着的不易察觉的通讯器好似发出了只有他能听到的滴滴滴的声音，提示着囚室里面的人它的存在。
在奥萝拉突然消失不久后，每天急得在囚室里面团团转的1号在送来的食物里面发现了牙齿大的通讯器，通过通讯器震动传来的密码，1号得知了这是【神奇女侠】的手笔。
她依旧不肯放弃将他从监狱里面救走的计划，并告诉1号新的时机马上来临，到时候她会想尽办法将他从监狱里面救出来，不仅如此，他的老友还询问了之前阻拦他越狱的那个家伙是谁。
1号没有回答，好在他的老友也是个洒脱的人，察觉到他像把头埋在沙堆里面鸵鸟一样装死后就没再追问了。
那时的1号属于随便来个人给他指条路他都会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坑里面跳进去，他的导师系统一片混乱，奥萝拉在另一个世界的意外消失更是让他痛恨自己现在无能为力的情况。
如果他没有被困在史崔克岛监狱，如果他还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那么他一定能为奥萝拉做更多的东西，而不是像只会绝望地在家里对许久没被打开过的门狂吠的狗一样无能。
又一个选择题被放在了他的眼前，事实上，1号已经有些恐惧那些选择题了，似乎从大都会和他所爱的人一起崩坏的那一天，命运就再也没青睐过他。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每次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换来的都是更多人不理解的眼神。
奥萝拉呢？
她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用那种眼神注视着他，好像他是无法被修复的残废品一样？
1号这辈子都不愿看到那样的景象发生。
但是，一直留在原地是不能改变任何局面的，史崔克岛监狱像一座腐朽的坟墓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每一个尝试的动作都能被无数人放大。
他在这里做不到任何事情，更不要说去追查奥萝拉的下落。
1号心中的天秤在他的一声声自我质问中慢慢往其中的一边倾斜，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由他控制着的无形的手将沉重的砝码放上去，直到天秤的那端啪嗒一声落下，他才如梦初醒般审视着内心的选择。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问，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它会对这个世界更好吗？它会不会重蹈覆辙，像过去那样——
1号熟练地无视了它，他把那些密密麻麻却足够渺小的声音埋进土里，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继续前进了。
1号答应了【神奇女侠】的计划。
命运似乎这次对他也格外仁慈，没过多久，继续潜伏在监狱中的1号从【神奇女侠】那里得到了一条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他的亲人，【卡拉·艾尔】，居然还活着，并且来到了地球，目前被【神奇女侠】和【黑亚当】守护着。
【卡拉】对她分别是还是一个婴儿的表弟十分在意，尽管她的飞船迟了数十年才来到这颗星球，这也导致1号如今的年纪比他的“表姐”还要大，但她还是对他有一股使命般的保护欲。
【卡拉】在通讯器中用密码说她迫不及待地见到他。
1号僵硬地说他也是。
等到兴奋的氪星战士走后，【神奇女侠】才拿到通讯器，她说：“【卡拉】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但不是一个合格地能为我们所用的战士，她太过善良，执着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1号：“这样也好，我们的战斗不必将她牵扯进来。”
【神奇女侠】对他的这个回答颇有微词，“战斗不是儿戏，只要她在我们这边，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这件事的，况且，我并不想培养一个敌人出来，我们已经这样做得够多了。”
1号头疼欲裂，他好似又看到了一个让他心惊担颤的选择缓缓出现在了前方，每个选项都让他心如刀割，受到惊吓的鸵鸟犹豫地环顾一周，又把脑袋塞进去沙堆里面了。
1号：“你告诉【卡拉】我们做过的事情了吗？”
【神奇女侠】：“没有。”
1号：“很好，继续瞒下去，这件事之后再说，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想办法让我逃出监狱。”
【神奇女侠】：“我希望能在帮助你逃狱的时候借用【卡拉】的力量。”
“……嗯，”1号回想着与他血脉相连的家人刚刚接住通讯器和他说的那些掩藏不住的激动的话，他说，“【卡拉】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1号过去恐惧着孤独，在【露易丝】还活着的时候，他们谈过这个。
“我做过一个梦，【露易丝】，”他说，“我梦到我变成了一个风筝飞在天上，突然风筝线断了，我只能越飘越远，直到下面的人再也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们。”
【露易丝】怜爱地用手抚上他的脸颊，安慰道：“不会的，这只是个梦，如果你变成了风筝，那么我们会成为你联系大地的线。”
“是的，”他聆听着他们的心跳，“玛莎、乔纳森、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会成为拴住我的线。”
【露易丝】：“我们的孩子也是氪星人，她能做到和你感同身受。”
他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
1号不愿回忆后来发生了什么。
无论如何，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一地步，逃出史崔克岛监狱他已经势在必得。尽管现在奥萝拉已经再次回到他的视线之下，但他已经不想再想她失踪时那样无助，将主动权放在别人手中是他过去就犯下过的错误，现在他已经不会再犯了。
至于把这些事情告诉奥萝拉……1号心虚地选择了掩盖，他想，等到他真的从监狱里面逃出来再说这件事也不迟，不急着在这种时候就全部说出来。
1号在欺骗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他曾经骗过自己也骗过那些追随他的人，现在隔着一个世界，再不露出太多马脚的情况下，奥萝拉也没看出差错。
奥萝拉从抽血装置前走出来，她顺着乔·艾尔的指引转移到另一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3号已上线。】
“3号！”奥萝拉惊喜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你那边还好吗？”
3号沉默不语，他像是打定主意要透过奥萝拉的视线找到什么藏在角落里面的小偷般，气势汹汹地巡视着四周，势必要提着小偷的衣领把他拽出来痛揍一顿。
奥萝拉：“你为什么不讲话？”
1号：“奥萝拉问你话呢，吭声！”
3号咬牙切齿地问：“那个……该下地狱泡一百遍浓硫酸的家伙呢？”
1号：“谁？”
奥萝拉：“哦，你说2号啊。他还没上线呢，可能不小心在哪个地方摔倒了现在正躺在床上数星星呢。”
3号：“你没和他在一起？”
奥萝拉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我都回来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在孤独堡垒接受检查。”
3号琢磨着她的话的真实性。
最先发现奥萝拉离开他的世界的人是3号，他在繁忙的工作中也时刻关注着奥萝拉卧室的情况，从下属呈上来的报告来看，往她卧室里面送的食物已经消停有一会了，她应该正在休息。
他微不可见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卧室的暗门，犹豫了一会，3号还是没放下手上的工作，他轻轻将奥萝拉的报告放在另一边，暗自计算着她的睡眠时间。
可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奥萝拉住着的房间还是没发出任何一点动静。
咚咚咚，他的靴子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像是由远及近的警钟声，明明双手都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一用力就推开了半条缝，但他还是泄气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装，退后半步敲响了门。
没人回应。
3号一脚踢开房间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如鹰隼般的视线停在了床头柜那里留下的纸条，看到前面奥萝拉说的告别的话他手中的纸就已经止不住地嘎吱响，在看到后面那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出现的瞬间，3号手中的纸变成了碎片。
狗屎的2号，他就知道是这个贱人干的！
每天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博人眼球、妖言惑众，也就只有奥萝拉才会相信他的话，要是被他碰到，他非要用这家伙的披风把他倒挂在滴水兽下，让整个世界尤其是奥萝拉看看他的丑陋面目。
刺客联盟阴云笼罩，还在训练场的刺客们突然一个哆嗦，狐疑地看向四周，不知道心中蔓延起的那种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
很快，他们脸绿得和拉撒路池水一样的年轻的恶魔首领就走了过来，从男人身上传来的阵阵阴风刮得刺客身上的皮肤提前跟着他扭曲的表情一起抽搐起来。
呜呼，完蛋，又有人惹首领生气了，还是超级生气。
在单方面的训练中一把汗一把泪成长的刺客很快就锁定了让他们的首领如此生气的原因，被首领邀请到联盟的尊贵客人，那个活力满满、偶尔会透露出一丝与漫天风雪并不违和的残忍气息的少女消失了。
“……应该就是因为奥萝拉小姐的消失才导致首领这些日子心情不好。”被抓来汇报工作的巴塞尔说。
已经恢复了的【塔利亚】叹了口气，事实和她想的完全一样，但是，【达米安】……她扭头望向那个在训练场里面固执地殴打着十多个机器人的人，他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什么吗？拜托，当初【布鲁斯】离开刺客联盟的时候她也没像他这样丢脸，这个孩子到底还是钻了牛角尖。
不过他们的情况比她和【布鲁斯】之间好太多，【塔利亚】虽然只和奥萝拉打了一个照面，但她还是看出这个女孩并非像她的一生所爱那样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她应该给自己的儿子一些建议，【塔利亚】在看到手下呈上来的财务报告前想。
看完财务报告中额外吐出的机器人损耗那一项，她心安理得地想，有些苦还是年轻人吃一吃比较好，长记性。
就这样，3号顶着那股气直接挺到了今天。
他一早就看到了导师系统修复的通知，但一想到连上通讯后极有可能会看到2号那家伙在奥萝拉面前矫揉造作，而奥萝拉被傻傻骗去的样子他就生气，气2号阴险小人、气奥萝拉识人不清、更气自己居然不能当面揍他。
3号：“我应该借用世界穿梭器去到2号的世界揍他一顿。”
奥萝拉：“你和他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突然揍他？”
3号呵呵一笑，“你不知道？”
奥萝拉纳闷道：“我该知道？”
1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就滚，别来胡闹。”
奥萝拉：“赞同1号的话。”
“你！”3号的声音听起来怨气更重了，他像破罐子破摔那样吼道，“想不起来就算，谁稀罕。”
1号：“你消失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萝拉大致说了下她消失时间发生的事情，1号也没听出有哪里不对，他回忆着自己世界【达米安】的样子，肯定道：“应该是青春期发作，没事，别管他，他会自己好的。”
3号这个年纪还有青春期吗，奥萝拉大为震撼，她有点怀疑1号是不是带错滤镜了。不过这家伙似乎之前就对3号的态度在其他人之中算可以的，应该和他与自己世界的【达米安】关系不错有关。
她正想反驳，却见一片阴影盖住了她的头顶。
奥萝拉抬起头，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眼神盯着她。
他眼神微眯，沉重又严厉的视线打得她浑身不自在，像是身上多了好几只跳蚤似的，喊着叫她从他的视线范围中跳走。
奥萝拉余光一瞥，发现超人也赶到了房间，此刻就在她旁边，伸手可碰的位置。
她急忙从超人的手臂下钻到他背后，用他鲜红亮丽的披风挡在身前，露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对面的大块头黑漆漆。
蝙蝠侠冷笑道：“站在超人后面你就有底气了？”
第124章 奥萝拉、1号、3号和谢谢。
奥萝拉胡说八道：“克拉克说他会帮我的！而且我本来就有底气, 根本不怕你！”
她抬起头，两只手攥着超人的披风，挤着眉朝超人眨眼。
“哦——”超人移开视线, 他咳嗽几声, 向左跨出一步，替奥萝拉挡住蝙蝠侠投来的视线, “奥萝拉说得没错。”
蝙蝠侠笑得更冷了，活像是孤独堡垒的常温系统失常了似的, “我们刚刚谈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超人。”
超人无奈道：“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化。”
奥萝拉问：“你们刚刚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了？”
超人：“不是坏话，我们只是谈论了一下你的事情，奥萝拉。”
蝙蝠侠：“你还要假装自己没听出来她在转移话题吗, 超人？”
“看破不说破, 小子，”奥萝拉在心里和她的导师抱怨，“还是克拉克更好。他也看出来了，但他懂得给我留点余地。”
1号：“要是我在这里, 我也会这么做的。”
奥萝拉：“呵呵。 ”
她觉得超人的超级大脑比1号的灵活一点，要是现在站在这里的真的是1号的话，她都怀疑对方能不能听出来她话中掩盖的意图。
3号：“有什么区别，反正迟早都要面对。”
奥萝拉：“尴尬的人又不是你！”
3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只要你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错嘛, ”奥萝拉惊讶道, “你居然抓住了精髓。”
1号：“……骗骗别人得了, 别把自己骗过去。”
奥萝拉：“这句台词从你嘴巴里面出现太违和了。”
3号：“送回给你，别真把自己骗过去, 1号。”
1号：“你们俩……”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将奥萝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说：“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切入正题。”
“好吧，”奥萝拉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仿佛她才是孤独堡垒的主人，她的眼睛灵活地转了一圈，“我乐于解答你们的困惑。”
超人瞥了一眼自己还被她拽在双手的红披风，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飘到了她的身后，将另外的椅子留给了蝙蝠侠。
蝙蝠侠对于现在的情况早有预料，他压根就没信刚刚超人和他说的他会帮助他从奥萝拉那里拿到他们想要的情报，这个氪星人对少女的偏心有目共睹。就像现在，他站在奥萝拉身后，随便路过个人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可能是隔壁世界的【超人】的中年男父亲幻想症传染给了他，蝙蝠侠想。
蝙蝠侠：“说说你和泰坦巨兽的关系。”
一来就王炸，奥萝拉嘴一抽，所以她不想回来就面对黑暗骑士。不过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以骑士的掌控欲和聪明劲，是绝对不能让她活得太潇洒的。
她并不想说出真相。
奥萝拉悄悄查看了一下她的任务，早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没过多久，她就接到了要伪装自己身份的任务。她之前的那些心惊肉跳大部分都是因为怕他们识破自己的身份会影响这个任务持续输出的奖励，要是真的因为这个而导致任务失败的话可就完蛋了。
不过，按照蝙蝠侠的智商来说，他应该已经确认她的身份了，这样不算任务失败吗？
【任务6：秘密身份】
【内容：每个超级英雄都有一个秘密身份，看上去无所不能的超英们平时有可能是一个经常上厕所的打工人亦或者是一个总是上课迟到的学生。成为一个普通学生不比成为超英容易，一个忠告，别让路人或是超级罪犯发现你的秘密身份。】
她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字，在最后的那句话停了下来，有一个红圈将那个重点圈了出来，“路人或超级罪犯”。
所以超级英雄并不算在内？
奥萝拉立刻将这个猜测确认为事实，倘若超级英雄算在内的话，她的任务早就失败了。所以将她的秘密暴露给超级英雄阵营的人并不会让其失败。
不过她还是不想说出全部。
需要好好想一想有哪些是蝙蝠侠他们这边已经猜到的东西，对于这部分内容没有太多隐瞒的必要，说谎完全是在蝙蝠侠的雷区蹦迪；也要找到他们不确定的那部分，这部分她可以发挥的空间很大。
加工后的真相食用更美味，奥萝拉也不会像被初中老师发现她在课堂上创作的小说那样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个韦恩庄园。
奥萝拉依靠着她在多个蝙蝠侠那里进化出来的撒谎技能面不改色地说：“我是泰坦巨兽召唤师……”
她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泰坦巨兽的！
奥萝拉自认她的道德标准并未达到正义联盟的平均水准，要是承认她等于泰坦巨兽，岂不是之后泰坦巨兽干个什么杀个罪犯或者不小心撞坏哪座楼的事情都会被人找上门来。
她又是讨厌别人管教的性格，之后难免和超级英雄之间起一些摩擦，想来就麻烦，还是用老借口堵住他们的嘴巴比较好。
奥萝拉难以从蝙蝠侠始终维持一条直线的嘴唇上看出他到底有没有相信自己，不过他接下来追问她的几个问题倒是和其他世界【蝙蝠侠】重合了一些，奥萝拉回答起来也格外轻松。
“你的意思是虽然泰坦巨兽是你从召唤来的，但你并没有命令她们的力量？”蝙蝠侠问。
“我可以给她们建议，她们大多数情况下是听我的，”奥萝拉摊手，“但我们的关系说不上‘命令’这个词。”
超人：“泰坦巨兽力量不弱，也并非愿意屈服于他人指令下的那一类生物，和她们维持良好的关系就足够了。”
奥萝拉点头，赞同道：“超人说得对！”
蝙蝠侠瞪着他们俩，超人在老友的视线下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对方视线中隐含的重量在他面前只是轻飘飘的羽毛。
奥萝拉虽然没在黑暗骑士的视线下锻炼过太长时间，她下意识地在视线刮在她脸上的时候缩了缩脖子，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脸上好似“你能拿我怎样”这句话，在察觉到有氪星人撑腰后她更是理不直气也壮，就差翘起二郎腿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了。
蝙蝠侠：“你来自哪个世界？”
“我的世界最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上的不是超级英雄，而是泰坦巨兽，”奥萝拉解释道，“我是在帝王组织的一次试验中不幸被波及，然后就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学徒系统和导师系统更是秘密中的秘密，奥萝拉暂时没有给他们透露系统存在的想法。
帝王组织、奥萝拉、“召唤”泰坦巨兽的能力……蝙蝠侠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尽管在细节之中他仍然怀疑奥萝拉并未说出实话，但是她吐露的情报还是能和他这边找到的线索能对上的。
蝙蝠侠：“你和另一个世界的【超人】是怎么认识的？”
奥萝拉：“我被迫离开家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受到了帝王组织试验的影响，偶尔会跳转到其他平行世界中去，我就是先遇到的他才来到的这个世界。”
蝙蝠侠肯定道：“你跳转平行世界的能力可以携带其他人。”
奥萝拉：“是可以……不过随机性很大。”
蝙蝠侠：“他在哪里？”
奥萝拉装傻：“你在说谁？”
蝙蝠侠突然站了起来，骑士遇到过不少难缠的家伙，他知晓像奥萝拉这类型的人一味地迁就他们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唯有偶尔向他们展示一下自己手中的匕首才能让她不继续装聋作哑。
棒子和糖一个都不能缺失，就和训狗一个道理。
糖太多了会让她自大，棒子太多了又会适得其反。
正当他身上的气势锋利起来的那一刻，超人再次将奥萝拉护在了身后。
“够了，B，”他提醒道，“按照约定，我已经帮助你从奥萝拉这里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这还不够，”蝙蝠侠不愿在这个紧要关头放弃，他相信但凡这里只有他和奥萝拉两个人，他都会得到更多的情报，其中的一些说不定还和她刚刚说的截然不同，“别忘了那个世界的你做了什么，超人。”
超人一动不动，态度坚定，“我从没忘。”
奥萝拉回忆着他们的对话，抓住了关键词的她说：“你们在来找我前肯定是谈过的，既然有了约定，那就要遵守，蝙蝠。随便对待承诺的人以后说出来的话就没人信了，对吧？”
她拽了拽超人的披风。
超人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他熟练地成为两人之中最先握手言和的人，他说：“她说得没错。我听到哥谭那边传来了些声音，或许在那里夜巡的夜翼他们需要你的帮助，你该离开了，B。”
听到逐客令的蝙蝠侠甩着披风从房间后门离开了。
比起黑暗骑士，更亲近明日之子一些的奥萝拉偷偷松了口气，还没等她休息一会，她就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超人正飘向原本蝙蝠侠的位置。
1号：“他有点生气了。”
3号：“他居然还会生气？！我以为氪星人都没脾气的。”
奥萝拉咽了咽口水，问：“你可以别坐在那里吗？你一坐那里我总感觉接下来又是一场审讯式的对话，还是我身后没站着氪星人那种。”
超人叹了口气，他又从椅子那里飘到了奥萝拉面前，接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超人半跪了下来。
他本来就个子高大，哪怕半跪着也没比坐在椅子上的奥萝拉矮上多少，眼神平直地注视着她的脸。
超人：“另一个世界的我现在的处境会伤害到别人吗？”
奥萝拉：“绝对不会。”
超人：“那个世界与我们的通讯很早之前就断了，知晓本该待在监狱里面的他居然跑了出来，我们都很担心那边的情况，蝙蝠侠正是因为这个刚刚才问你那些的。”
奥萝拉：“……我知道。”
她犹豫了一会，空气也跟着寂静了一会。
超人温柔地注视着她，浅蓝色的瞳孔像是能包容一切的天空般，好似她接下来不管说什么他望向他的视线都始终不会变。
奥萝拉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她的1号没经历过那些，他会是和眼前的明日之子一样的人吗？
她不知道。
“我会管好他的，”她低声和超人保证道，“我向你保证。”
超人：“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不是个随便对待承诺的人，奥萝拉。”
奥萝拉：“就这些？”
超人：“当然没完，你的失踪让我们都很担心，一开始看到你没把自己的失踪当成一件严肃的事情的时候，我是有点生气的。”
奥萝拉：“哦……对不起。”
“认错态度良好，”超人微微一笑，“我接受了。记得待会给露易丝、玛莎、乔纳森以及你的那个叫做朱莉的朋友打个电话，他们都很担心你，收到你的消息能让他们今晚睡个好觉。”
奥萝拉后知后觉道：“我是不是该一回来就给你们打电话？”
超人：“将你平安的消息传达给在乎你们的人，在任何时间都是至关紧要的事情。不过这次没事，我已经让乔·艾尔帮助你给他们提前发送了短信，只是我想，你之后应该给他们一个电话。”
奥萝拉有些懊恼地说：“我没想起来这件事……”
“你还年轻，奥萝拉，”超人说，“我年轻的时候也犯过类似的错误，我总让我在乎的人担心。比起过去的我，你现在已经做得够好了，所以也不必懊悔。”
“如果可以，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教导你更多的事情，帮助你成长。”
奥萝拉一怔，她喃喃自语道：“就像超级英雄导师那样？”
首次听到“导师”这个词的超人低头沉吟，半晌，他郑重地说道：“就像超级英雄导师那样。”
奥萝拉思考了很久，最后她说：“谢谢，但我认为成为你的朋友就足够了。”
她俏皮地冲超人眨眨眼，“再说了，当你的朋友也可以得到你这个资深英雄的建议，不是吗？”
超人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他说：“嗯。”
奥萝拉不死心地继续问：“你还要什么想要问的吗？我今天可是专门给你开通了答疑解惑服务。”
超人：“如果你想说的话你会自己告诉我的，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也不想强迫你开口。”
奥萝拉哑口无言。
超人：“或许等到哪一天，日头正好，清风飘扬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了。”
奥萝拉把头扭朝一边，她泄气般用脚提着桌子腿，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想问，那我就不说了。”
超人故意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他扶着下巴说：“倒是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奥萝拉头忽地扭朝了他的方向，她竖起耳朵不肯遗漏他接下来要说的任何一个词。
超人：“欢迎回来，奥萝拉。”
他伸出手，覆盖在了奥萝拉毛茸茸的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
第125章 奥萝拉、1号、2号、3号、4号和两个地球。
“你是个奇怪的人, ”他的手温暖如初，虽然揉的手法一塌糊涂，但力道却十分温柔, 奥萝拉说, “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很不一样。”
超人：“有什么不一样？”
奥萝拉：“他不会和我说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的。”
超人：“他会的，奥萝拉。只是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等到那个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会把他藏在心里面的事情全部告诉你的。”
1号嘲讽道：“他以为他很懂我？像他这样什么都有的人, 是永远没办法站在我的位置上思考问题的。”
奥萝拉：“我相信你, 超人。”
超人微微一笑，奥萝拉脑子里面的1号噎住了脖子。
1号：“你怎么会相信他，奥萝拉？！”
奥萝拉回答吵吵嚷嚷的氪星人, “因为他身上有这种魔力。你不觉得吗, 好像站在他身边都有暖洋洋的太阳照过来似的。”
见1号不肯罢休，她又在心里说道：“超人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信任他，就像你是我的导师和朋友一样。”
还有家人, 她想，如果真像超人说的那样会出现那么一个机会，1号愿意将他的一切分享给她，那么她也会堂堂正正地告诉1号，在她的心中, 他早就成为了他的家人。
听完奥萝拉故意说出的安慰话语, 1号安静了许多。
奥萝拉在超人的建议下给她的朋友们都打了个电话, 朱莉很担心她, 她这个在大都会交到的朋友是这些人中知道的事情最少的，奥萝拉答应她明天会和她线下见面, 她需要用一个实际的拥抱让她感到安心。
玛莎和乔纳森很开心她平安归来，尽管之前超人就和他们打过招呼，但真正听到奥萝拉的声音才让这两位老人露出舒心的微笑。而露易丝，奥萝拉在接受完她的关心后被她严厉地训斥了一顿，哪怕隔着手机都被骂得夹起了并不存在的尾巴。
露易丝的战斗力惊人，奥萝拉甚至觉得她比蝙蝠侠还恐怖。
中间她朝超人投过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但在正义联盟顾问面前也毫不退让的氪星人听见另一边露易丝的声音后气势减弱了几分，只能回给奥萝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原来这个家的食物链顶端是露易丝，不知道为什么，奥萝拉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被训斥得像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小白菜那样肉眼可见地变得蔫巴巴的奥萝拉垂着脑袋，跟在超人旁边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你还好吗，奥萝拉？”之前就想闯进去房间中但被乔·艾尔拦住了的康纳担忧地问。
“刚刚被教育了一顿，”奥萝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文化人训人就是不一样。”
她把视线投向站在康纳旁边默默观察着她的人，“你没和蝙蝠一起离开吗，红罗宾？”
红罗宾：“我想亲眼看看你。”
超人：“……”
他是要继续待在这里呢还是把这群小子赶走呢？
有些时候他真的很想采访一下平行世界的自己。
平行世界的超人·1号：“这群小子在这里当什么显眼包？特别是那个蝙蝠家的小子，你们不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很让人火大吗？”
3号：“我少有地赞同你的话，1号。”
1号抱怨道：“这个世界的超人也是屁都不敢放，但凡我在你旁边，都没有这些小子的事，奥萝拉。”
意识到1号这句话是针对所有他看不顺眼的“小子”的3号皱起眉，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像也被包括在内，但是他依旧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1号的警戒对象中。
自认要当一个开明家长的超人决定把这片空间留给三个年轻人，他主动说：“我去维护一下孤独堡垒的系统，你们在这段时间可以休息一会，乔·艾尔会帮助你们的。”
1号震惊：“他怎么敢放那两个小子和奥萝拉待在同一个空间的？”
奥萝拉吐槽：“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度保护吗？而且要担心的话不应该担心我吧。”
3号：“管其他人干嘛，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奥萝拉：“我是真的谢谢你们。”
3号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但他自我感觉良好地选择了无视，“不用谢。”
1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奥萝拉。”
奥萝拉翻了个白眼，系统的共享功能就是这点不好，没给她一点隐私，她想要聊些什么旁边都随时有几个人陪着，心里面稍微有了点想法都容易被他们的话浇灭。
“你刚回来肯定很累，要不先休息一会？”康纳的温馨建议让奥萝拉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她想了想，拒绝了康纳。
“我没事，”奥萝拉摇摇头，问，“我不在的时间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康纳乐于和她分享这些，他先是兴致勃勃地告诉奥萝拉他在这些日子打倒了多少坏人，又和少年泰坦的伙伴解决了一次来自宇宙的危机。
3号不爽道：“他在炫耀什么？这种小危机我一个人都可以。”
1号：“不是，你骂他就得了，为什么还要踩在他身上炫耀？”
走在奥萝拉右边的红罗宾听着自己朋友喋喋不休，犹豫了一会，并未开口打断他的话，他只是暗自记下奥萝拉感兴趣的那些点，心想他了解得比康纳更细节，待会要以更有趣的方式分享给她。
“……卢瑟也被关进了史崔克岛监狱，他贿赂政府官员的事情败露，要不是他的律师团在那里颠倒黑白，他没个十几年都不会出来。”说到自己血缘上的亲生父亲，康纳不自觉地有些感慨，在他心中，不搞事的卢瑟才是好卢瑟。
奥萝拉：“总感觉他会越狱。”
红罗宾：“你的感觉没错，卢瑟已经不是第一次进监狱了，只是他每次都会出来，有些时候是以合法的形式，有些时候则不那么合法。”
康纳拍着胸口保证道：“如果他敢挑战法律，那我会用拳头招待他的秃头的。”
奥萝拉沉吟道：“你可以叫上我的泰坦巨兽，他们会帮助你对付卢瑟的。”
“你的泰坦巨兽？”疑惑只在康纳的神情上出现了一瞬，下一秒，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就恢复了原状，不仅如此，他的嘴唇上扬，笑的时候还露出了半点白牙，“好，我肯定会叫上你的泰坦巨兽一起去揍卢瑟的，奥萝拉。”
“打扰一下，”红罗宾忽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说，“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奥萝拉？”
康纳皱起眉，刚想张口问自己的朋友有什么话要“单独”谈，不可以在他们面前一起说吗？但他又觉得自己的这个疑问太过小气，说出来实在是有点自以为是……
反正单独谈一阵也不会出孤独堡垒，他又有超级听力，自然可以当那个不在场的第三人，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忽视了嘴巴里面的酸涩，大大方方地和奥萝拉说：“去吧，奥萝拉，我在走廊等你们。”
3号：“他装什么？他以为自己很大度吗？”
1号不懂他为什么对康纳的意见那么大，都比他还过分了，他反驳道：“这是谦让，你没发现这群讨人厌的小子里面就他最正常吗？”
可能是他们氪星人的优秀血脉发挥了作用，至于让他讨厌的那点，一定是卢瑟的血脉捣鬼。
3号：“我看这群小子都一样讨人厌，特别是2号，他更是贱人中的贱人。”
1号纳闷道：“你俩什么时候又吵起来的？”
【2号已上线。】
奥萝拉的手指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她抬起眼，朝红罗宾点点头，“我当然没问题，红罗宾，要很久吗？”
红罗宾一边打开旁边房间的门一边说：“不用太久，5分钟就够了。”
康纳悄悄松了口气，维持着僵硬的微笑目视着两人走进房间。
门啪的一声在他面前合上，他脸上的微笑顿时变成了面无表情，他稍稍擦过脑袋，靠在墙上光明正大地观察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关上房门的红罗宾不慌不忙地叫出乔·艾尔：“你好，乔，可以给我和奥萝拉一个不会被第三人窥伺的房间吗？5分钟就足够了。”
乔·艾尔的脑子快速运转，他做出了判断：“当然可以，在这5分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聊了些什么的。”
房间发出一声滴滴滴的响声，里面的光由蓝色变成了白色。在房间外的康纳不敢置信地朝门那里贴了上去，半点声音都没从里面传出来了，连奥萝拉的心跳也不见了影。
“乔，”康纳郁闷地问，“你怎么不帮帮我？”
乔·艾尔的投影出现在他身后，他说：“我认为这种时候应该给他们一点隐私。”
康纳反问：“难道当初克拉克追露易丝的时候，在她和其他男人吃饭的时候完全没有偷听过吗？”
乔·艾尔选择了沉默。
在远处摸鱼的超人听到他说的话一阵头疼，这小子还真是……年轻。
至于康纳问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超人只能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尽管一个反问打得乔·艾尔选择了沉默，不过康纳也没能成功让他改变主意，他切了一声，飘在半空中，用手杵着自己的脸直直地盯着门，好像热视线能随时在上面开个洞，然后他就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一样。
“你想和我说什么呢？”奥萝拉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声音抛在脑后，在一片狗吠猫叫声中，她并没有听到2号的声音。
他上线了，但一声不吭。
红罗宾：“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的手扶上自己的面罩，奥萝拉的心有所触动，她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实际看到他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自己脸上露出些许震惊。
奥萝拉：“其实我……”
“我想亲自告诉你，”提姆抱着自己的面罩，他湖蓝色的瞳孔中似有水波在灯光下泛起阵阵涟漪，“关于我是红罗宾这件事，奥萝拉。”
他和2号不一样，奥萝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就像1号和超人，灰蝙蝠和蝙蝠侠，尽管他们有着一样的脸，但提姆和2号是不同的人。
他固执，但没2号那么固执；他聪明，但不像2号那样聪明到狂妄的境界；他有着家人和朋友，他愿意相信别人。
他愿意相信她。
奥萝拉突然笑了起来，她很想在心里阴阳怪气：“提姆在这方面比你勇敢，不是吗，2号？”
但她还是没开口，她没打算让2号知晓当时她在旁边也听到了那些话，他不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事情吗？好，她正和他意，她就是要假装她不知道，她要等着这枚隐藏起来的炸弹炸开的那一天，到时候2号的表现一定会很精彩。
只是幻想到那副场景，奥萝拉心中就闪过无边快意，她抢先和2号打招呼：“哟，你上线了，2号。系统修复来的太及时，我都忘了和你说我要离开你的世界。”
被点名的2号没有说话，反倒是其他人先炸了。
1号：“你小子怎么上线就在旁边偷听？连个招呼都不打，像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似的。”
3号是完全的反派言论：“2号，你这个阴险的家伙，居然偷偷上线了不敢让我发现……看来你也知道你惹怒了谁。”
2号懒得理这两个人，一个脑子蠢，另外一个性格差，也就只要奥萝拉能耐下性子来逗他们玩。
2号：“没关系，奥萝拉，很高兴你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奥萝拉呵呵一笑，不再理会假模假样的2号，反正脑子里面的3号正在气头上，听他刁难2号对自己也是一种放松，这点时间她还是关注一下提姆吧。
提姆：“每当我对我的朋友的人隐藏身份的时候，我都会感到愧疚，但我的导师教育过我，不将我们这种人的秘密分享给别人其实是一种保护。”
奥萝拉：“他说得有道理，这世界上的坏人可出乎意料得多，我要是有秘密身份的话也不会告诉别人。”
他们相视一笑，奥萝拉爽快地将自己泰坦巨兽召唤师的身份告诉了他。
奥萝拉：“别的不说，你们的伪装技巧实在是太棒了。”
提姆谦虚道：“还是超人的伪装技高一筹，旁人很难将《星球日报》的记者和头顶的红披风联系在一起。”
奥萝拉若有所思，“确实，超人的伪装也很厉害。”
当初要不是那点机缘巧合，她都很难识破超人的真正身份。
提姆：“其实刚刚康纳在讲我们打倒丧钟的时候漏了一点。”他故意停顿在了这里。
奥萝拉好奇地问：“是什么？”
1号越看越不对劲，他尝试着叫停在奥萝拉脑子里面鸡飞狗跳吵来吵去的两人：“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3号的回答干脆利落：“德雷克犯贱了，还有哪里不对？哪里都不对！”
2号的回答有失偏颇：“故意卖弄学问只会显得他廉价。”
1号：“……”
许久不见，怎么这群小子的攻击力更上一个台阶了？实在是让他感到危机，他或许应该再好好研学一段时间，免得在之后的骂战中沦为战斗力底层的人。
奥萝拉：“你们再多说一句屁话，我就来揍你们，真的。”
2号和3号：“……”
1号狂喜：“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就应该给他们一人一巴掌！”
奥萝拉：“你也闭嘴。”
1号：“哦——”
耳朵瞬间安静了不少，奥萝拉得以倾听提姆分享的故事，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比康纳更加细心的分享者，在描述他们怎么打败敌人的时候还会告诉她这些敌人的弱点。
奥萝拉对后者尤其感兴趣，她的变强之路因为系统抽风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些日子必须想办法补回来，免费送这些超级反派下地狱正是最快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