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盯着项目表反复品鉴：“我想跑四百米，能凑满四个人吗？”
司溪和阮桥举手：“现在三缺一了。”
剩下的三人里蔺元白和郁岚都决定去射箭，盛明知（自称）勉为其难可以来跑接力，完美凑够人数。
“那我就这么报上去了。”柳婧比了个OK的手势，“去年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虽然我估计你们心里也都有数，但还是提醒一下。”
“都老实一点，限定团活动期就一年，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从十年后回来的江淮一脸茫然：“去年怎么了？”
“K团佟雨和D团郑垣谈恋爱就是偶像运动会被曝的啊。”司溪对八卦如数家珍，“还有L团退队的据说也是偶像运动会……”
“总之，你们都注意点。”柳婧打断一聊起八卦就开始有些滔滔不绝的几人，“最好就别和女爱豆说话，现在形势挺严峻的。”
粉丝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她们会根据偶像在镜头里的表现在脑子里补全他们的魅力点和性格，也会因为偶像和同龄异性说话就怀疑自己头上发绿。
更何况偶像运动会素有世纪佳缘相亲大会的别称，上届又有一对真情侣被拍，确实需要谨慎点。
……所以公司能不能给安排个谨慎点的位置吗？
被前后夹在F团和糖梦中间，江淮几乎有些坐立难安，生怕观众席的粉丝胡思乱想。
偏偏坐在后面的糖梦C位邵灵正在四处借纸，问了一圈都没借到，他深刻怀疑对方马上就要来这边借了——
不是！怎么还真来了！他女友粉可多了！你过来小心被骂啊！
邵灵估计是看过他《大声告白》的舞台，张口就道：“你好，是江淮吗？问一下你有餐巾纸吗……？”
邵灵非常疑惑，自己问的明明是江淮，为什么回过头的却是郁岚。
糖梦平时的活动不多，作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邵灵一向热爱网上冲浪。
《创造练习生》热度很高，几乎每期播出都会上好几条热搜，她没看节目，光看热搜都大概知道里面有哪些高人气选手了，当然也不会错过淮岚这个美帝cp。
只见郁岚非常自然地从江淮口袋里拿出包餐巾纸递给自己，现实里看那张冷淡而美貌的脸果真非常有冲击力：“给你。不用还了。”
邵灵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不明所以地比了个大拇指，转身拿着纸走了。
这破偶像运动会主办到底怎么排的座位。
前面两个淮岚cp粉从早上入场开始已经热聊了快一整天，心脏跳动从最初的好奇逐渐变得麻木。
早上卫修远单同和简源去打3v3篮球赛，剩下的队友在边上加油，这两人尖叫哇塞江淮和郁岚看比赛也要黏在一起，小情侣太甜了。
后来蔺元白和郁岚射箭，导播怼着郁岚那张漂亮的脸拍了整整一分钟后，莫名其妙给旁边观战的江淮切了个镜头，这两人又嗷嗷大喊导播你也知道我们淮岚是真情侣吧。
三分钟前，糖梦的邵灵问江淮借了张纸，这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到现在。
“笑死我了……人家邵灵明明问的小淮借纸，岚岚居然先回头了，为了防止别人和老公说话真是用尽心机。”
“而且好自然地就从小淮口袋里拿出了餐巾纸啊！我真不敢想这两人平时在宿舍到底是怎么相处的，我都不会这样从你口袋里拿纸。”
“岚岚怎么知道小淮口袋里有纸的？是不是平时他俩出门小淮也都会准备好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有老公真幸福。”
“而且你记不记得刚才邵灵那个表情和大拇指，笑死我了，绝对也是嗑到了吧！”
美帝姐你们嗑得真的好土啊。
心脏跳动如鲠在喉，她麻木地翻了翻相机里刚拍的图，准备先发个预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角落里拍到的是谁啊？
她举起相机现场拍了张团体照，对比半天，确定角落里的人是郁岚。
现实里隔得太远看不出来，照片放大了才发现郁岚身上那件衣服好像有点眼熟。
心脏跳动打开自己的微博翻出目前江淮所有的私服照片——
卧槽！这不是江淮穿成奥利奥利奥那天的白色卫衣吗！
她又从相册里扒拉出那次机场的高清大图，现场拍了张郁岚身上的衣服，左右反复比对每个细节。
……还真是同一件啊？
前面这两美帝姐从早上嗑到现在都没发现，她真是比美帝姐会嗑多了。
心脏跳动在心里疯狂叹气，反手切到了伪装美帝洁癖的小号，隐忍地发送了条微博。
@从被你拉住的那一刻起坠入爱河：
[图片][图片]报，岚今天偶运会穿的衣服是淮0916机场同一件-
四百米决赛一贯是偶像运动会的收尾项目。
九个人把手掌叠在一起，齐声喊了句加油，参赛的四人就上了跑道。
参加接力的团体比较多，前面还分成四组比了一轮初赛，他们虽然初赛拿了第一，但根据卫修远掐表计算的结果，另一组R团比他们要快四秒左右。
江淮在最后一棒等待，难得感觉有些紧张。
剩下的几个人都没什么包袱，大大咧咧地说差不多就行，反倒是他们参赛四个人胜负心很强。
毕竟N1NE是限定团，活动期只有一年。
这是他们九个人第一次参加偶像运动会，多半也是最后一次了。哪怕之后再来，身边的队友肯定已经换了人。
上午的3v3篮球赛就差两分和冠军失之交臂，射箭组蔺元白郁岚一个第四一个第五，神奇地和决赛排名一样，也没拿到奖牌。
真的好想赢接力啊。
发令枪响，第一棒的盛明知站在最外道起跑，转眼间四人几乎同时抵达交接区。阮桥接过盛明知手中的接力棒，毫无犹豫地转到最内道开始直道冲刺，爆发力相当惊人。
但变故总是突如其来，弯道区域隔壁R团试图超车，和阮桥两个人绊倒在一起。
阮桥只感觉自己脚踝痛得要命，心里怒骂了句脏话，硬生生顶着疼往前跑去，总算将接力棒交到司溪手上。
N1NE和R团两个种子选手齐齐出了事故，剩下两组试图抓住机会奋起加速拉开差距。司溪紧握接力棒，咬紧牙关拼命往前追，终于在交接区赶上了第二名。
手上的接力棒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江淮肌肉紧绷，双臂快速摆动，耳畔连观众的加油声都变得遥远，心中只剩下了想赢这一个念头。
简单的两个字推动着他不断向前，向前，再向前——
三米、两米、一米——
反超了！
江淮冲过终点线的刹那，整个赛场沸腾起来，粉丝尖叫着欢呼雀跃地喊着N1NE的团名，主持人笑着说恭喜N1NE成功逆袭夺冠。
司溪蹦蹦跳跳地赶来，一巴掌拍在江淮的肩膀上，江淮立刻回了他一个肘击，盛明知搀着笑逐颜开的阮桥姗姗来迟，四人回到观赛区，和等待已久的其他人来了个巨无霸拥抱。
心脏跳动看了眼相机，照片定格在两只手同时握在接力棒上的瞬间，背景里的赛道和远处加油呐喊的观众模糊成一片，两只手却连经络都清晰可见。
——溪淮还是挺好嗑的。
不过她的真爱果然是天降竹马，心脏跳动一阵惆怅，想你了再见春分。
还是再见春分好啊，又不会吸血又超爱，在她心中是最最最完美的相方。
只是选秀出道后再见春分就没再出现在荧幕里了，真是可惜-
“我们是冠军！！！”
包厢里阮桥兴奋得站起来，随即被刚崴的脚痛到原地蹲下，边上的蔺元白妈妈般叹了口气：“你还是悠着点吧。”
拿下四百米接力的冠军，整个团都非常激动，平日里总是沉稳的队长卫修远主动提议来吃火锅庆祝，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进了火锅店，都饿得不行，点了一大桌子菜。
江淮灌了口冰可乐，在火锅的热气侵染下终于凉快了些。
【淮啊，楚元清这边有点事，你来处理一下呗。】系统道。
江淮偷偷摸摸地将意识转移到楚元清身上，惊喜发现自己正站在之前就见过的楚元清上级面前。
……开幕见领导真是有点吓人，819也不说清楚是什么事。
对方话刚说了一半：“等你结束这个案子差不多也该升职了，那和景明的这次综艺合作就交给你来负责？”
第56章 特别篇！出去玩！公费旅游！
“好的。”楚元清说。
敷衍上司小妙招：哪怕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先应声好的。
“那就交给你了。”女人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该下班了，具体方案明天再说吧。”
“没问题。”楚元清礼貌点头，转头回到工位。
江淮莫名其妙：【所以是什么事？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句好的？】
因为楚元清大半时间都在重复劳动上班，江淮不会特地留心关注他班上得怎么样，先前的记忆需要819来手动同步：【哎呀，忘了同步。】
它猛地将先前的记忆灌进江淮脑子：【喏，就是这样。】
十分钟前。
“任姐叫你过去一趟。”楚元清正聚精会神对着屏幕修改文件，同事俞雪走到他面前，敲了两下办公桌，“她今天心情居然还不错，都没骂我。”
俞雪鬼鬼祟祟环顾了圈办公室，低声道：“我听说好像是和你弟弟那个团有合作，到时候也让我看看小帅哥呗。”
“你可以买张专辑看看。”系统趁机推销，对方无语凝噎：“行行行，知道了。”
楚元清出了办公室，俞雪偷偷嘀咕：“要是来合作了，又不是你不给看我就看不到。哪有这种又要炫耀又藏着掖着的，真受不了。”
上司任南露先发表了一大通诸如“你最近打工很认真要继续再接再厉”的哄驴拉磨经典话术，随后才进入正题：“你那个弟弟是叫江淮吧？景明传媒刚出的选秀团C位？”
“是。”提到江淮，楚元清方才不苟言笑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怎么了吗？新项目和我弟弟有关系？”
“景明领导今天打电话联系我，说他们团的综艺特别篇想来我们这里拍一天。”
“整体流程差不多是之前那个职场综艺的简化版，把他们当成有关系的实习生带就行。等你结束这个案子……”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就是江淮上号后的对话。
他回到本体，眼疾手快从盛明知筷下抢走了虾滑，对着怒目而视的盛明知微笑：【所以我们团综终于要有特别篇了？】
【估计是。】系统说，【你们公司怎么想的？特别篇不出去玩，跑来上班，这是有什么毛病？】-
“这周素材拍得很够啊，你们现在也是越来越熟练了。”柳婧夸赞道，“下周行程主要是录制团综特别篇。”
阮桥两眼放光：“特别篇！出去玩！公费旅游！”
简源充满憧憬：“真的好久没出去玩了，选秀之前就一直在公司集训，我们去哪玩呀？”
柳婧遗憾又恶趣味地切换PPT：“很抱歉，不是出去玩。”
会议室屏幕上，表头写着七个大字：一周的职业体验。
眼里的光变得暗淡，憧憬变成了茫然。
“虽然叫一周的职业体验，不过周一要拍杂志，周四万圣夜有特别舞台，实际上也就三天。”
“周三和周五这两天主要还是以玩乐为主，只有周二是和永瑞律师事务所的合作项目，你们就当是体验一下上班。”
“上班有什么好体验的？”阮桥直白地问。
郁岚平静地再次暴击：“我感觉你上班看起来非常痛苦。”
这帮小兔崽子现在仗着和她熟了就开始烦人，柳婧恼怒：“……我谢谢你们啊。”-
10月28号，周一。
柳婧美其名曰：“你们自己做经纪人拍杂志幕后花絮也算一种职业体验。”
因此这次拍杂志她没有跟着，他们甚至是自己开车去的杂志录制地点，只有一个随行摄影。
N1NE全团九个人，竟然只有卫修远和蔺元白的开车水平能让人信赖。
单同和说自己驾照拿了到现在三年，还从没真的开过车上路。
江淮说其实我会开车，但连张驾照都拿不出来，被同样没有驾照的司溪嘲讽，说你会的怕不是碰碰车？
他自然不能和对方据理力争，说他上辈子死前一直是自己开车上班的，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开碰碰车肯定比你厉害。”
系统叹气：【……唉，二十七岁，唉！】
全团一起的团体封面拍完后，剩下的内页基本都是个人的部分。
江淮是最先拍摄完毕的，拿着相机在摄影棚逛来逛去给其他几个人录花絮。
【没有站姐比我更懂郁岚哪里好看。】他看着自己镜头里的郁岚，非常满意地说，【这种半侧脸是最能体现他每个五官细节的。】
系统认可：【确实，没白瞎我捏的这张脸。】
郁岚录制完毕，在偌大的摄影棚里精准无误地抓获四处游荡的江淮：“你刚刚怎么过来拍我了？”
“要录花絮呀。刚好我那边最先结束了也没事做，就来给你们拍花絮。”
江淮向他展示刚录的像，确实每个人都拍了，但也明显没有端水，郁岚的篇幅几乎是别人的1.5倍。
起初郁岚听见“你们”两个字，欣喜的情绪不甚明显地下降了些，在发现录像里自己占比最多后，嘴角才再度上扬：“……拍得真好。”
他从江淮手里拿过镜头，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就先按下快门，定格画面里江淮像是还没意识到郁岚要做什么，表情呆呆的，有种莫名的可爱。
等到快门声响起，江淮才啊了一声：“你也不早点说要拍我。”
郁岚摇头：“没有镜头和刻意提醒的时候，你才最有那种鲜活的生命力。”
系统此前一直沉默，听完这话终于忍不住了：【你刚刚还特地确认随行摄影在拍你们俩，现在居然说没有镜头？】
【你不懂。】江淮振振有词，【郁岚这么说，粉丝就会去想平时郁岚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我拍不出那种一看就很有感情的照片，只能出此下招。】
系统再品了品江淮方才拍的郁岚：【……我觉得这照片看起来还是挺有感情的。】甚至可以说很爱啊。
毕竟不爱，又怎么会知道对方哪个角度最好看？-
10月29日，周二。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抵达永瑞律师事务所。
上楼前柳婧再次强调：“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对方接了我们的项目，不能像对我这样对带教老师，要更尊重一点，就当是真的来上班了。”
今天穿得格外正式的几人乖巧点头。江淮心说没事，他已经提前暗箱操作好了。
上周四，江淮本来还想提前体验一下上班的感觉，先接触下团综录制时也会更熟练点。
刚好本体那边没有事做，他来楚元清的马甲上正儿八经地上了会班，结果半小时都没坚持到就宣布放弃。
【真可怕啊。】江淮心有余悸，【看一眼报告我就觉得头疼，而且看完发现自己根本没读懂。这些法条未免太高深了吧？】
系统沉默三秒：【其实你在马甲上的时候，会自动学会角色卡背景人设里附带的技能和知识。】
它质疑道：【是你根本没有在看吧？】
【……我看了！】江淮试图解释，【就像是高中时候做英语阅读，有的时候认真读完却发现完全不知道文章讲了什么，你懂吗？】
【我不懂。我是输入数据就会开始全自动分析的人工智能。】819不能理解，【还是感觉你在强词夺理。】
——因此他特地给自己和郁岚安排了楚元清带教，方便暗度陈仓给自己大放水，把这大半天浑水摸鱼地过完。
同时操纵三个人认真上班是绝对不行的，只能奴役系统多干点活才勉强能坚持下来这样子。
前来接他们的是江淮先前见过的俞雪。对方和颜悦色地带他们先在律所转悠一圈，大致介绍了下永瑞的主要业务范畴。
江淮似懂非懂地点头。大概是因为知道他和楚元清关系，俞雪还多看了他几眼。
……现实里居然比网上照片还帅！
这种程度的小帅哥可不常见，俞雪心里抓耳挠腮，可惜楚元清看起来就把对方看得很牢，她都没什么时间多欣赏欣赏帅哥。
为了安排江淮由他带教，楚元清甚至提前把今天大部分工作都做完了，鬼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死弟控存在。
她带着九人兜完一圈，两三人一组交给负责的带教老师，最终恋恋不舍地带着江淮和郁岚来到楚元清面前：“这就是你们今天的带教老师了。”
江淮故作惊讶：“楚哥？这里居然刚好是你上班的律所？”
楚元清半个眼神都没给到曾经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过的郁岚，直直看着江淮，笑容分外温和：“对。我前几天就知道你要来，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特地没提早说。”
“……哥你真是。”江淮无奈，“之前来做站子也是这样想着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话刚说话，他就意识到自己和楚元清忽略了郁岚，主动介绍道：“这是郁岚。”
楚元清这才终于转而看向边上站着的人，目光里带了些隐晦的审视。
他没做自我介绍，虽然眼睛看着郁岚，却在回答江淮先前的问题：“那时候你没有手机，想告诉你也没办法。不过确实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郁岚有些无措：“……楚老师，您好。”
第57章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干活！
“你好。”楚元清不动声色地点头，态度丝毫没有刚才对江淮说话时的温和，透着股淡淡的疏离，“我知道你。”
此刻楚元清坐在椅上，郁岚和江淮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郁岚分明是俯视楚元清的，却觉得对方注视自己的目光里带着某种不甚友好的审视。
这种隐晦的敌意让他觉得不大舒服，因此站得更加笔直，像是微弱无声的反抗：“我也知道你。”
先前和心脏跳动邓真仪聚餐时，江淮就觉得楚元清应该不会喜欢郁岚。
如今还要再叠加上半个月前淮岚cp粉没端平的水，和郁岚粉丝维权part太少了时顺便踩两脚自己皇族这双重debuff——
【楚元清看郁岚应该就像一公那时候郁岚粉丝对你喊的那样。】系统分析道。
【喊的什么？】江淮已然失忆。
【黄毛。】系统说，【而且还是骑鬼火摩托的那种。】
虽然之前已经预想好了情景，但真的一个人三台戏地演起来，江淮还是感觉异常尴尬，主动打破有些暗流涌动的氛围：“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楚元清收回视线，看向江淮时又再度变成了那副邻家好哥哥的样子：“今天主要是底稿整理和一些流程性工作，难度都不是很大。”
景明给N1NE这期特别团综安排和永瑞律师事务所合作，只是因为永瑞先前的职场综艺非常火爆。刚好马上新一季又要播出，能互相蹭到点热度。
他们毕竟是连基本法律知识都没有的一日实习生，也不可能像综艺里那样挨个面试教学。
“流程性工作”只是说得好听，实际也就是些乱七八糟的dirty work而已。
楚元清极其自然地站起身，对江淮道：“你先过来坐下吧。”
江淮理不直气不壮地坐在了楚元清舒适的办公椅上，楚元清翻着文件给他讲解底稿整理的注意事项，郁岚跟着凑在旁边。
站着的两人为了适应江淮坐着的高度，只能特地弯下腰，场面有些诡异的诙谐。
被两个站着的自己簇拥在中间，显得自己像个皇帝。
他逐渐从心安理得变成了头皮发麻，余光一扫刚好看见办公室边上放着几张折叠塑料椅，提议道：“哥，你坐这里讲吧。我去拿椅子过来，我和郁岚坐那个就行——”
话虽如此，江淮还是比较想坐在柔软的办公椅上。
楚大律师躬身力行搬来两把椅子，随后帮郁岚打开，后者低声道了句，楚元清没再应答。江淮变成被两个坐在塑料椅的自己簇拥在中间，系统呃了一声：【你这不是更像皇帝了。】
它说得条条有理：【正逢选秀，太后和皇后陪伴在皇帝左右，太后对皇后早有不满，正欲为皇帝纳新人进宫……】
【难道这破底稿是秀女啊？】江淮反问，【你快帮我看看有没有要改的。】
【嗻。】819阴阳怪气，【小的这就看。】
江淮意思意思佯装认真工作了一会儿。
他自己本体浑水摸鱼地扫描文件，楚元清盯着屏幕上错综复杂的数据挨个核对，郁岚负责整理底稿。
看似分工非常明确，实则只有系统在真的干活。
才刚过了一个小时，江淮就乏了，还有点戏瘾大发。
即使楚元清刚才讲过底稿要怎么整理，郁岚还是没完全确定，他下意识转向边上一张一张慢吞吞地扫描着的江淮：“江淮，你帮我看看这个——”
楚元清打断：“你要看什么？我来看吧。”
“……你不会的他也不会。”楚元清顿了顿，又补充道。
为了防止综艺录制影响到其他人正常工作，事务所给他们单独开了间办公室，里头只有几个带教和N1NE的九人。
因此其他组说话时，旁人也都能听得见。
俞雪在旁边带着司溪和单同和，已经暗戳戳地听了好久的墙角，发现楚元清这人真是很莫名奇妙：
之前藏着掖着不想让她看小帅哥就算了，怎么对自己弟弟的队友说话还有点……冷酷？
不过楚元清平时也不怎么参与同事之间的插科打诨，只有提到他弟弟才会突然变成生动的活人，这么想来也不算很稀奇。
就是这死弟控真是明着偏心，给江淮分配的扫描文件有手就能做，简单又轻松，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而且江淮明显在摸鱼磨洋工，他也一句话不说。
要知道在所里楚元清和他的上司任南露有着如出一辙的风评——
自己是拼命三郎，看不得别人摆烂。
这节目发出去不会被人质疑他们所里的工作效率吧？
江淮丝毫没有察觉俞雪的偷偷观察，正准备借着楚元清的嘴给自己放假。
楚律师异常体贴：“小淮累了吧？”
“其实还可以，不是很累。”江淮佯装推脱。
楚元清看他一眼，失笑道：“累了就休息，不用你努力。办公室出门左转有茶水间，去帮我泡杯咖啡吧。里面还有些下午茶小点心，你刚好拿点回来吃。”
江淮面上不显，心中欢天喜地。
他出了门，在打印室前被阮桥喊住了：“你活干完了？”
“当然没有啊。”江淮理所当然地说。
阮桥上班上得痛不欲生。
牛马不仅不帮助牛马，还要抵制不好好干活的牛马。他对施施然出了办公室的江淮质疑道：“那你怎么这么闲？怎么不努力上班？”
江淮轻描淡写地炫耀：“噢，因为我的带教是我哥。”
阮桥大惊失色：“你为了摸鱼也太没底线了！这才多久就管带教老师叫哥了！哪有这么攀亲戚的！”
“真是我哥。”江淮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心说没想到吧我是关系户，“你们继续加油吧。”
阮桥出营后没再重新看过节目，完全不知道楚元清这号人的存在，茫然地问同组的盛明知：“他啥意思？”
盛明知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姐姐曾经分享过在选手后台和江淮哥哥偶遇的经历，好像确实是做律师的：“应该真是他哥。”
他这话说了等于白说，阮桥还是没懂：“……？”
他们这组的带教老师刚好从隔壁拿完东西回来：“你们在聊什么呢？打印完了吗？”
“快好了，”阮桥应道，“刚刚江淮路过，他说他带教是他哥……？”
带教噢了一声：“原来是在聊楚元清这死弟控啊。”
她接过阮桥手上的文件：“我们整层楼的同事都知道他有个宝贝弟弟，是叫江淮对吧？你们之前选秀的时候，楚元清为了给他拍照片还请过好几次假呢。”
“楚元清平时工作认真得像是有上班瘾，一天不上班浑身难受。”
带教不以为意：“我们本来都以为他这辈子就准备和工作老死在一起了，当时他请假还在偷偷讨论他是不是找了个对象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有个邻居弟弟刚进娱乐圈，没什么背景，他帮着努力一下拍点照片应援。”
阮桥和盛明知安静地摸鱼听八卦，带教接着讲：“这次录综艺就是楚元清全权负责的。我估计这次江淮分到他手上应该是暗箱操作……”
她转头招呼了下背后的摄影：“对了，暗箱操作这个不要剪进去啊。”
江淮在茶水间里磨蹭半天才拿着咖啡回来，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心理，他顺便给郁岚也带了杯绿茶。
郁岚言笑晏晏：“你真好。”
楚元清瞥了郁岚一眼：“小淮对谁都很好。”
江淮趁胜追击，借着这两人的对话疯狂夸夸自己，顺便提高点两张角色卡的背景完成度——
楚元清又又又提起童年：“小淮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还有个叫程明的邻居。当时你们第一天上小学，我骑自行车来接你，你非要和程明说你很会骑自行车，结果在校门口摔了一跤……”
隔壁正对着单同和做出来连格式都不对的报表头大的俞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江淮确实很好。”郁岚抿唇，边说话边偷偷瞄了两眼江淮，“选秀入营那天我差点摔倒，就是你站在我后面……”
隔壁正在上班途中分心偷听这边聊天的司溪同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江淮乖巧又僵硬地坐在两人中间，心中无比后悔当初编写的王婆卖瓜剧本。
他想过会很尴尬，没有想过会这么尴尬。
【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这么演。】系统无情嘲笑，【现在王婆卖瓜卖得自己想钻进地里，你高兴了？】
江淮慢吞吞终于结束扫描，开始帮着郁岚一起整理底稿。
他做到一半，有些犹豫这个文件该放到哪个分类里。
俞雪眼睁睁看着楚元清旁若无人地站到江淮身后，右手自然撑在桌上，微微倾了点身。
从她的视角看，江淮被楚元清挡住了大半，只能看见楚元清整齐笔挺的西装，绸缎材质的领带落到江淮的手臂上，被后者顺手勾起来绕着玩了一下。
俞雪从来不知道楚元清讲个简单的底稿分类居然要这么久。
方才郁岚整理时楚元清只是看了眼就直接告诉对方结果，此刻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驰名双标，手下动作不紧不慢，简直像开了0.5倍速。
她几乎怀疑对方在有意拖延时间，说话时一会看屏幕一会看江淮：“这个应该算在这类下面……”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干活！
三人聊天间做完了既定的工作，天色逐渐暗淡，窗外街道上车辆开始增多，来往人们行色匆匆准备回家。外头日落黄昏，已经到了下班的点。
N1NE今天的团综特别篇录制宣告结束。
作为项目负责人的楚元清送他们到楼下，站在保姆车门前问江淮：“你今天还回宿舍吗？要不要跟我回家住？”
事实上住了这么久双人宿舍，江淮确实有点想念楚元清家里那张主卧大床，还想从楚元清衣柜里免费顺走几件昂贵又时尚的衣服。
可惜他没空：“不行，明早还要继续录制。”
江淮笑了一下：“等之后哪天有空了再回去吧。”
“……嗯。”楚元清缓慢地点了点头，“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江淮？”其他几人都已经上车，郁岚刚好坐在靠门的这边，探出头来唤道，“你还不上车吗？”
“那我走了，哥。”江淮最后告别，“你也多注意身体，工作别太累。”
楚元清看着江淮上车，关门前又和自己挥了挥手。而后隔着窗户，他对上郁岚沉静的眼眸。
楚元清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保姆车开动，他毫无留恋地转身，上楼回去处理明天的工作了。
【……其实你今天体验的职业是演员吧。】系统无语地说。
第58章 心脏跳动没忍住偷吃了口美帝饭。
10月30日，周三。
“我好害怕啊。”阮桥说，“我自己都不敢进鬼屋，还要让我吓别人？”
边上的司溪中肯又自恋地说：“而且哪有我们这么帅的男鬼？这么帅能吓到人吗？”
郁岚悄无声息从江淮边上走到司溪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
司溪猝不及防转过身来对上一张鬼脸，嗷地叫了声又往后一跳，不偏不倚刚好踩在江淮脚上。
……某种意义上，算是江淮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柳婧默然地看着这几个人还没进鬼屋就先演起小品，没忍住叹了口气。
今天的职业体验是鬼屋NPC，这家游乐园每年万圣节都会举办特别活动，他们全员都化了极其夸张的妆容。
江淮脸上交错着几道深邃的血色裂痕，眼睛周围勾勒着厚重的黑色眼线，嘴角被刻意拉长上扬，还涂满了深红色的唇膏，活脱脱是个会吃人的男鬼。
这还不算最夸张的。
单同和抽到的角色整张脸布满伤口和糜烂的肉块，再搭配上看起来就跑步很快能飞速咬到人的身材，简直像杀遍末世无敌手的丧尸王。
对比之下，郁岚的画风就比较清奇了。他穿着身红色嫁衣，右眼带着白色美瞳，还披着顶红盖头，是中式恐怖的风格。
“其实我觉得他这个一点也不吓人啊。”虽然存心想吓司溪，但对方居然真被吓到了，江淮还是有点不解。
他掀开郁岚的红盖头，仔细端详了两眼对方的妆容，实在疑惑道：“你胆子有这么小吗？”
被质疑了的司溪异常嘴硬：“是他突然吓我好吗？”
随即他磨了两下牙：“而且很像小时候古早论坛里为了躲鬼藏在床底下，结果鬼是头朝地跳进房间，刚好在床底下四目相对的那种故事。”
短暂插科打诨后，他们终于从后台进了鬼屋，里头光线昏暗，冷气开得很足，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氛围。
穿着短袖的简源还没开始恐吓幸运游客，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鬼屋占地面积很大，九人进去就分开了。江淮被安排在差不多中程的位置，安静藏在门背后等着吓人——
结果还没收获几声尖叫，先遇到了个泪眼汪汪的倒霉蛋。
倒霉蛋看着是被朋友拖着进来的，妆已经哭花了个彻底。
江淮甚至都不好意思再出去吓她，结果倒霉蛋实在倒霉，最后一个进来瑟瑟发抖地把门关上，不巧对上躲在门后的江淮，哇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非常不讲道理地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骂拖她进来的朋友和NPC。
根本就没吓她的江淮：……
他看了看对方看乐子的朋友，又看了看分外凄惨的倒霉蛋，最终极其良心地蹲了下来：“你要不要走员工通道先出去？这鬼屋后面比前面吓人，还有很长一段，员工通道大概五分钟就到外面了。”
倒霉蛋本来以为江淮这时候还要落井下石吓自己一跳，下意识往后爬了两步，又吸了吸鼻子：“……真的可以吗？”
对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质疑他的道德水平，江淮好脾气地安抚道：“嗯。那现在出去？”
他思忖片刻，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根绳子递给对方，自己牵着另一头：“到员工通道那边还有两个比较吓人的，你闭着眼睛，我带你走吧。”
五分钟后，倒霉蛋终于重见阳光，迟缓地发现带自己出来的好心鬼长得还挺帅：“你是特别活动请的网红吗？”
“不是。”江淮给她指了下出口的位置，方便等会和朋友会合，“我是N1NE的成员。”
倒霉蛋云里雾里地点头，走到出口才打开手机搜索：
……N1NE？好奇怪的名字。
@好想吃鸡蛋煎馒头：
下次再也不来这破鬼屋活动了……不过遇到了一个好心工作人员，居然还是男爱豆。首页有人知道N1NE是什么团吗？
11月1日，周五。
“在今天的摆摊挑战获得了第三名垫底的成绩，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工作人员拿着话筒询问。
江淮非常不客观地分析道：“我觉得我们组输了要怪司溪一直在偷吃，严重妨碍营业效率。”
“我就没怎么吃过路边摊，太好奇了。”司太子说，“你就让让我不行吗？”
从头到尾都没有偷吃的盛明知公正地主持大局：“其实我觉得你俩都没少吃……也不怕长胖。”
江淮点头：“所以我们刚刚在说等会结束之后回公司练习室加练。”
盛明知疑问：“你们两个偷偷加练不带我？”
司溪冷哼：“我和你这个做默契度考验测试只拿到二十分的人无话可说。别忘记我们已经绝交一个月了。”
11月2日，周六，团综特别篇播出。
心脏跳动今天加班，回到家后匆忙洗漱完，困得要死但仍然坚持打开手机连接投屏，开始播放本期团综。
团综刚发布没多久，她就收到了同担的消息，说这期去了再见春分的律所录制——害得她整个下午满脑子急急急急急，恨不得直接跑路回家开看，只可惜项目也很急，一直加班到了这个点。
不过晚点看也有好处，至少有很多弹幕陪着一起乐。
……也有很多来自美帝姐的弹幕有点讨厌。
半个月前发布的专辑，直到今天还偶尔有郁岚粉丝在卖惨part时顺便嘴两句江淮皇族，连带着她也对郁岚这个相方产生了点怨气。
团综播放到江淮和郁岚互拍的片段，心脏跳动越看满屏的他超爱越心烦，打开屏蔽列表加入“他超爱”后，弹幕才稍微顺眼了点。
但这两人互拍的照片还挺登对的……她感觉江淮镜头里的郁岚比不少站姐拍得都好看，郁岚镜头里的江淮也是真的很生动……
心脏跳动没忍住偷吃了口美帝饭。
杂志拍摄部分终于结束，来到了她最期待的律所篇章。
说起来这明明是她第一次看见楚元清穿西装，却诡异地感觉对方之前也一直穿的是这套衣服……大概是气质使然？
其他几组带教教学的部分看得心脏跳动有点发困。
——你们这节目受众基本都是上过班的，哪有社畜喜欢看别人上班啊？
等到了楚元清教学江淮和郁岚的部分，她一下又精神抖擞了。
心脏跳动瞪目结舌地看着楚元清让江淮坐在中间的办公椅上，自己任劳任怨地搬来两张塑料椅和郁岚分别坐下，心说不对吧？这是在工作场合吧？你们律所同事看到这一幕不得惊呆了？
她接着往下看，发现江淮工作的时候还挺划水的，郁岚和楚元清倒是都很认真。
老油条提前预判到了弹幕里的火药味，果不其然。
【我岚认真工作的样子好美。】
【我淮偷偷摸鱼也太可爱了。】
【楚有点区别对待吧？江淮一直在摸鱼也不提醒两句？】
心脏跳动上手就是一串熟练的洗白：【郁岚总体工作量和隔壁蔺元白差不多吧，偏心自己弟弟让江淮摸摸鱼感觉没什么大问题。】
【那郁岚喊江淮帮忙看一下他打断郁岚干嘛？真的好没礼貌。】
【其实还行吧，刚刚隔壁组单同和交报告讲到一半也是被带教打断了。】
【单同和那是报告做得完全不对，再让他讲下去也是说废话，楚这完全就是个人恩怨吧？】
心脏跳动有理有据：【他不都讲了吗，郁岚不会的江淮也不会，带教亲自上手帮忙改不是挺好的。】
她又换了个语气扮演第二人格：【还要怎么有礼貌？总不能见到郁岚先毕恭毕敬来一句郁岚殿下您好，再解释这个要怎么做吧？】
第二人格再度发出二连击：【而且楚甚至给江淮开过站子，肯定了解点粉圈的。半个月前岚姐骂江淮的时候一点素质都没有，楚还能对郁岚和颜悦色，感觉已经算脾气好了。】
江淮溜去茶水间拿小饼干，镜头转至他和阮桥的对话，随后接上楚元清弟控事迹的科普。
……怎么全律所都知道你是死弟控！恐怖如斯啊楚元清！
心脏跳动在弹幕打下他超爱，惊喜发现回旋镖命中自己，系统提示您已将“他超爱”加入屏蔽词。
她恼羞成怒地更换成“楚也太爱了”发送。
镜头里只剩楚元清和郁岚，两人没什么交流，都在安静处理工作，不过都长得好看，画面看起来还挺舒适。
【谁给我做口楚岚，情敌变情人风味的，感觉会很好吃。】
【们岚嬷……这瓜也拉？（嚼嚼）（品味）好像是挺好吃。】
【情敌变情人真的很美味啊，不懂的有难了。】
心脏跳动震怒：【淮姐拉楚做相方名正言顺，岚姐拉楚做相方多少有点饥不择食了！】
她正欲发出弹幕，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三个人一起倒是还行。】
弹幕马上就拐去了奇妙的话题：【团里阮桥是大学生吧，好奇律所能给开实习证明吗？】
【律所肯定不行，这就上了半天班。我倒是好奇选秀出道加不加综测。】
……都选秀出道赚这么多钱了，谁还关心这个。
有时候真是搞不懂网友的脑回路，心脏跳动这么想着，回复道：【我觉得应该不加。】
江淮拿完饼干回来，被楚元清几乎拢在怀里教学，弹幕却寥寥无几。
心脏跳动再次打开屏蔽列表，大赦天下地放出了“kswl”和“他超爱”，再倒回三分钟前。
这下弹幕就热闹多了，她跟着嘿嘿地笑，深更半夜一个人乐得喜气洋洋，留神发现江淮很随意地把楚元清的领带绕在手上玩，诡异地联想到追着球跑的猫。
不错！明天就写点猫塑毛茸茸江淮吧！
轮到楚元清和郁岚互相分享和江淮的往事，她又有点沉默了。
……好怪啊。虽然说不上来哪里怪，但真的好怪啊。
弹幕一语道破天机：【这种两个宠妃攀比皇上送了我蜀锦你羡慕吧皇上送了我东海珍珠我才不会羡慕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工作的时候一句话不说，现在聊起江淮来还挺其乐融融的，我也真是服了。】
【装自己会骑自行车反而摔跤也太可爱了！哎哟宝宝当时肯定摔痛了吧，妈妈吹吹。】
心脏跳动视线聚焦在江淮拿着的饼干上。只见他旁边的郁岚非常自然地从他手上拿走两块进食，两个人一起啃饼干的样子有点像小仓鼠。
她打开手机淘宝搜索未果，半晌可耻地发出最后一条弹幕：【有人知道这个小饼干是什么牌子吗？】
第59章 因为心被填满了。
11月9日，周六，团综特别篇播出。
先前就有repo说在游乐园鬼屋里遇见了N1NE，无数粉丝扼腕痛惜自己怎么没去，感觉平白无故亏了一笔线下见面会。
几个repo拼拼凑凑在一起，大致能知道都是很夸张的男鬼扮相，但真当恐怖的妆造骤然出现在屏幕上时，还是有点太冲击了。
【……我感觉repo帖能认出来这几个人也挺神的。】
【看了眼团综里的类人生物又看了眼手机壁纸的性感帅哥，感觉和团综里这个生物不是很熟。】
【为什么八个男鬼里混进了一个鬼新娘……我岚就这样水灵灵地变性了？】
【岚嬷装得风轻云淡，现实里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吧？呵呵。】
展示完妆造，很快来到郁岚恐吓司溪，江淮惨被踩脚的部分。
奇妙的是满屏弹幕却没有人关心被吓到的司溪，也没有人关心被结结实实踩了一脚的江淮，全都在尖叫他随手一掀郁岚的红盖头。
【哦呵呵呵……哦呵呵呵呵呵……看到这里决定今天给所有人好脸色。】
【这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大婚之夜揭盖头了不就是要洞房了？】
【□□啊！怎么就快进到洞房了！】
【很好的一对情侣。江淮吃完人，郁岚把躲在床下瑟瑟发抖的人给吓死，江淮又有人吃了，什么吃人永动机。】
【那我是被吃的人。被吃掉也算和我cp三人幸终了吧……？】
【倒也不必如此三人幸终……鬼也会消化的吧。】
【淮啊！这里有两个郁岚鬼，你是更喜欢当初囚禁你的吸血鬼岚，还是这个自己穿好嫁衣等着你来揭红盖头的鬼新娘岚？】
【吸血鬼失去了他心爱的猎物，独自忍受百年孤独后终于等到了那人的转世，结果一时没看住那人就成了鬼……后面懒得编了总之谁做饭给我吃？】
【口嗨责任制！上面的别跑再给我写五千字的！（敲饭碗）】
鬼屋录制时，节目组特地抓了好几个游客问愿不愿意入镜，最终呈现的剪辑效果也算完整。
前有丧尸单同和撵着人跑，后有站在角落装雕像的盛明知突然伸手拍肩，还有艺高人胆大的路人对着郁岚夸赞姐妹你真好看，被面无表情的郁岚告知他其实是男的。
路人小姐姐呃了一声，改口道男老婆也是老婆。
【郁岚女装是男老婆，单同和女装是什么？】
【不知道，全员女装下看看实力。】
【喜欢女装的自己p图看看就行了，我们N1NE是正经男团，不要乱搞谢谢。】
等到江淮还没吓人就被倒霉蛋哇地坐到地上碰瓷时，弹幕又开始嚎啕痛哭自己当天居然错过了此等好事。
【牵着同一根绳子带到出口……江淮我生气了我生气了我生气了！】
【这人是不是演的啊？感觉只是为了被我淮牵着诡计多端地装哭。】
【人家都不认识咋可能是装的。去年我去过这个活动，现实里看比视频拍得恐怖多了，被吓哭也正常。】
【我进鬼屋就这样，人菜瘾又大抱歉啊。】
【有人懂这种诡异的校园初恋味吗，连拉手都不敢的纯爱感，还有点甜。】
【这也叫甜？是不是不带头盔骑电瓶车被交警扣了罚钱在你那也算宿敌啊？】
11月13日，周三。
柳婧看着底下困倦异常的九个人，实在不解：“前天带货直播是挺累的，但昨天没有任何工作，你们怎么这么困？晚上都干嘛了？”
卫修远言简意赅：“打牌。”
“……你们九个人打什么牌？分成三组斗地主？”
“三国杀，”阮桥目光呆滞，“真不敢相信打了一晚上我居然一把没赢过。”
司溪：“所以到底是谁在赢啊？”
蔺元白深藏功与名地笑成了眯眯眼。
柳婧心说幸好这帮你们小崽子也就打打牌，折腾不出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还挺好搞定。
这么想着，她还是苦口婆心：“下次注意点休息。”
“这周开始我们就要准备冬日回归了。”柳婧敲了两下桌子，正色道，“圣诞已经安排好了拼盘音乐节，五万人的大场子，最后一组登场。”
【哇，你们现在居然已经是这种咖位了。】系统惊叹，【还是半年多之前我那个没人认识的宿主吗？】
江淮被它这话说得很高兴，嘴上还在和819抬杠：【毕竟是限定团，粉丝都想着追一天少一天，所以才乐意买单。】
【你也太装了。】系统一针见血，【高兴就高兴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在准备回归的一个月期间，先前的Caesar还推荐江淮拍了一次杂志封面。根据桑红的说法，大使应该是稳妥能拿的，只是考察期漫长，得再熬熬。
12月中旬，N1NE带着同名正规专辑回归，专辑一经发售立刻横扫国内各大音乐平台。
如果说上次的出道专辑还主要是粉丝群体的内部狂欢，这次回归就让这个刚出道两个月的男团真正进入了公众视野。
《N1NE》中一共有12首歌曲，除了传统男团风格的主打，还有风格迥异的收录曲。
主打曲为了追求舞台效果不得不采用更加动感的音乐元素和编排，注定不太适合日常听歌。
收录曲就没有这个烦恼，加上准备期时间充裕，录音效果反复打磨，最终呈现的听感相当不错。
路人风评最好的是一首叫《Knight》的抒情曲。
关于守护、勇气与爱的质朴概念不知为何吸引到了很多人，偏向古典的曲风相当耐听。论坛戏称说我们N1NE现在也是有养老保险了。
12月21日，周五，音乐节演出当天。
五万人乍一听也不是很多，但真正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先前回归时，相当懂赚钱的景明传媒还推出了应援棒限定版专辑。
此刻数字9形状的应援棒中控打开，江淮觉得世界尽头的极光恐怕都不会比台下应援棒闪烁的幻彩更加美丽。
耳边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呐喊让冬日不再寒冷，心跳因为激动而略显急促，但又似乎和眼前茫茫人海的整整五万名观众都在共鸣。
合唱最后一首《Jingle Bell Rock》时，伴奏乐队已经退场，偌大的舞台上只剩下九人，他却丝毫不觉得空旷。
——因为心被填满了。
演出终了，最后的最后是传统talk环节。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上一个讲话的单同和甚至哭了。
江淮笑着拍了两下他的背，对台下观众道：“今天刚好是冬至，祝大家冬至快乐，圣诞也快乐，以后每一天都快乐。”
“要是明年也可以和大家在一起过圣诞就好了。”郁岚说。
话音落下，他轻轻瞥了眼站在边上的江淮，和对方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微笑。
12月25日，圣诞当天，N1NE开了直播。
宿舍内圣诞树上零零散散挂着各种装饰，守护天使的游戏只有江淮和蔺元白室友组两个人猜对。
江淮说卫修远压根就没想藏，这几天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巨婴；蔺元白说这周郁岚每次串寝找江淮时都莫名其妙和他搭两句话，虽然行为很明显，但总觉得对方更想守护江淮。
郁岚说丝毫没有看出司溪这周有做任何守护天使的行动。
司溪传递甩锅，说盛明知也没有。
盛明知冷笑地说我们已经绝交三个月了，这周你发在群里的消息我每条都回复了还不够？
阮桥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扇风点火说打起来打起来，被简源委屈地问你怎么没看出我在守护你，又不敢吱声了。
12月28日，宿舍里只剩下了江淮和郁岚，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回家过元旦了。
江淮一个人两具身体闲得发慌，和郁岚一起去商场逛了次街。
如今已经有点认知度的他们出门时常会被路人认出，必须要打扮得全副武装。
他原本没想再卖腐，只是让郁岚在商场有四五米高的巨大圣诞树下给自己本体拍了几张照片，本体发了条微博分享日常。
谁料千算万算没想到粉丝福尔摩斯附体，火眼金睛从圣诞树上红色的镜面圣诞球倒影里看到了人影，又查遍所有成员的所在ip和穿过的私服，最终精准锁定给江淮拍照的人是郁岚。
淮岚姐盛大狂欢，喜气洋洋地迎接元旦。
12月31日，新年的前一天，Caesar空降宣了新的品牌大使，是隔壁N团的C位。
N团粉丝欢天喜地，他那几个在先前合作封面时兴高采烈的大粉安静地闭了麦。
江淮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品牌觉得我形象不好？嫌弃我土？】
【不是你的问题，】系统安慰说，【是他们没品味。什么破Caesar，我看还不如凯撒沙拉。】
【推封都拍过了，居然选了别人空降。】江淮叹气，【我粉丝这几天肯定很不好受。要是有什么奢侈品牌莫名其妙找我空降做代言人狠狠打脸就好了。】
【……其实可以有。】良久后，系统突然说。
【啊？】
【怎么还是这么笨。】系统即时地在江淮恼羞成怒前补上了后半句，【你还有两张角色卡没用呢。】
第60章 第三张角色卡，路易·贝尔纳。
【角色卡
姓名：路易·贝尔纳
性别：男
年龄：19
背景简介：新星设计师品牌Elysium（乐土）的创始人，未落榜但休学的美术生……还疑似是一只巨大的金毛犬。】
【我一直很好奇这个角色卡背景简介到底是怎么生成的。】江淮困惑，【楚元清是加油牛马，郁岚是让所有嬷嬷都吻了上来，为什么到他这里还有官方动物塑啊？】
系统吹了声口哨：【我也不知道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江淮无语。
和819拌了两句嘴，江淮登录角色卡，第一反应是确实很巨大。
忽然长高了七八厘米，像穿了双增高鞋，走路都有点不稳。他晃荡了两下，才习惯有些过高的视野。
方才设定角色卡时，他和系统为新马甲的身高争吵了半个小时。
江淮觉得身高这东西差不多得了，出于一种莫名的攀比心理，他甚至希望贝尔纳能比自己矮点。
819据理力争，说新马甲是中法混血，原本就有人种优势，怎么会比你这个生长期吃不饱饭的人长得矮？
紧接着它又东扯西扯了一通什么法国人平均身高啦、高个子更有时尚感啦之类有的没的。江淮听着听着就被带偏了，最终稀里糊涂地定下贝尔纳192的身高。
这次他充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所谓人有多大胆马甲有多大产——
路易·贝尔纳年仅十九岁，独自居住在巴黎16区一栋带花园露台的奥斯曼风格洋房里，站在露台上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
除了刚在时尚界展露头角、稳定创造营业额的个人品牌Elysium外，贝尔纳还有笔巨大的信托基金。
据819所说：【钱的来路你不用关心，总之管够。】
……突然就不想努力了。江淮明知故问：【真不能直接开摆吗？】
【小心我电你。】系统阴恻恻地说，【快点，先照个镜子看看我捏的脸。】
江淮在房子里兜兜转转晃悠了一圈才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检查。
深邃的眼窝里嵌着双碧色的眼睛，垂至下巴的金发冲淡了过于高挺的鼻梁带来的攻击性。
嘴唇则恰到好处地体现了那一半东方血统的温润，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长相，看起来还有好几年的花期，不至于一下子颜值暴跌地变老。
他自己揉了两把头发，自然卷的手感确实挺像只大金毛……
前提是忽略眼下乌青的黑眼圈。
【完全是刻板印象的集大成者啊。】江淮吐槽道，【外国人就应该金发碧眼，设计师就应该有黑眼圈？】
【这样看起来比较专业。】系统说，【不然谁敢用19岁的设计师啊？】
设计不错，也拿过几个奖，但毕竟是新品牌，国内知名度不够高，走演员路线最好还是等一个更有格调的奢侈品牌。
桑红又反复看了两眼刚收到的邮件，有些遗憾地回绝了对方。
Caesar昨天刚宣了新大使，今天就有新品牌紧赶慢赶着找上门。
这么看江淮事业运还挺好的，那更不必急于一时了。
819恨恨地说：【不是？为什么拒绝了合作邀请啊？我特地从隔壁星际世界抄来这么好这么领先时代的设计，你们公司也太没品味了！】
根据他和桑红几次交流下来的经验，对方是标准的商人思维，有利可图的事通常都不会拒绝。
江淮若有所思，从桑红的角度出发分析道：【大概是想望长放远，等个更有名的品牌？】
为了防止直接建个顶流马甲靠着一路吸血翻红，角色扮演的金手指限制他只能创建比自己糊的马甲。
作为设计师，这点体现在Elysium的品牌影响力上。
哪怕N1NE正规专辑发布后，江淮的人气更上一层楼，如今在流量小生里大概也能排上点名号，但还是比不得那些有着奖项和知名影视作品在手、真正家喻户晓的大前辈。
在角色扮演金手指奇妙的规则限制下，Elysium只能被设置成有点名气的时尚界新星。
江淮从Caesar换到Elysium，品牌其实是降档了。
Elysium的优势在于路易·贝尔纳所掌握的所有时尚资源都可以只向江淮一个人倾斜，还有819抄来的无数设计加持……但他该怎么向桑红证明这点呢？
1001本晋江娱乐圈小说的精华在脑内翻涌，片刻后，江淮拿定了主意。
【你确定吗……？】819颤颤巍巍地问，【我怕你到时候演得自己想死。】
【我越来越不确定了。】江淮说，【所以还是在我后悔之前先快刀斩乱麻吧。】
他闭上眼，右手决绝地按下鼠标，向景明的合作邮箱发送出了第二封邮件。
【你一定会后悔的。】819说，【淮，这下真的要祝你好运了。】
“……我的缪斯！我的灵感之火！”桑红语气平静地朗诵道。
江淮站在她办公桌前尴尬到无地自容，无比后悔三天前脑子进水般做出的决定。
819笑得极其猖狂，江淮甚至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在它的笑声里颤抖了。
桑红终于念完了那封邮件的全部内容，江淮蓦地松了口气。
“抛开过于夸张的语言风格……”桑红转了两下钢笔，“总之，字里行间能看出来对方的合作意愿非常强烈，给的条件也很优厚。”
她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指向一行字，示意江淮去看。
江淮心说你既然可以移动电脑刚才为什么要朗诵邮件是不是存心想看他尴尬，一边老老实实地凑了过去：“您方可以随时与我方解除合作关系，无需支付任何违约金……？”
这行字还是三天前他自己一个一个打出来的，此刻又装得像很震惊。
桑红点头：“也就是说，如果有更好的品牌找上门，可以直接把Elysium踹了，他们自愿当备胎。”
话糙理不糙，这话未免有点太糙了，但桑红的比喻非常形象，也是江淮笃定她这次会答应合作的最重要原因，那些夸张的赞颂不过是增加上筹码而已。
“品牌方那边说是随时有空，你的话……”桑红看了眼行程表，“三天后，和这位我的缪斯我的灵感之火见一下？”
求你别再重复这段令人尴尬到绝望的文字了。目的达成，江淮点头应下：“好的。”
交流完工作没有别的事，江淮出了办公室，留下桑红一个人继续品味那封邮件。
她轻轻敲击键盘，搜索“路易·贝尔纳”，很快跳出来几张对方的照片。
照片里，金发碧眼的混血设计师表情专注地剪裁着布料，丝毫看不出来是会写出“我的缪斯！我的灵感之火！”这种告白信的人。
……不对。
什么告白信？
电光火石之间，桑红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又开了一个网页，刚打下缪斯，搜索引擎自动关联出“缪斯和设计师什么关系”的问题。
跳出来的第一条信息就让她眼前一黑：“没有设计师不爱自己的缪斯。”
算了，江淮自己有分寸。
而且毕竟是设计师，想必这位路易·贝尔纳也打不过江淮……桑红再度切换回之前的百科界面。
路易·贝尔纳，身高一米九二。
……江淮自己加油吧。
2025年1月5日，周日。
前天819帮忙操控贝尔纳飞来国内，在景明附近的酒店睡了一晚。
可惜819只能代替他做这些不太重要的工作，不能扮演贝尔纳和他的本体见面，江淮叹了口气。
【就算可以我也不会的。】819严词拒绝，【本系统不是那种大叫我的缪斯我的灵感之火的性格好吗？】
【不许再说这十个字了。】江淮边收拾东西边反驳它，【而且我也不准备扮演那种狂热粉丝设计师。】
【那你想怎么演？】819好奇地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江淮整理完毕，从宿舍出发去公司。
黑色的鸭舌帽扣在头上，长款羽绒服忠实地抵御冬日寒风，江淮还带了口罩，只有抬起头来才能看到那双裸露在外的清亮眼眸。
另一边，相当注意形象的路易·贝尔纳只顾风度不管温度地穿了件819精心抄袭的棕色毛呢大衣，在这零下的气温里显然有些过于单薄了。
在约定时间到达五分钟前，江淮不徐不疾地推开会议室门。
基本每个周末都在自愿加班的桑红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她右手边的椅子上已经有人了。
路易·贝尔纳低着头，听见他进来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桑红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抱歉，来晚了。”景明向来不缺钱，室内空调开得很足。江淮拉开左侧的椅子，先把外套羽绒服脱下挂好，又摘了帽子和口罩，方才缓缓落座。
“没来晚。”很有时间观念的桑红看了眼表，介绍道，“这位就是Elysium的创始人设计师，路易·贝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