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南明墓
顶着常媛她们那略带震惊的眼神下, 被眼神隐晦询问的江淮月,则是略微的有着那么些许的小尴尬。
之前好歹也是同学,三人撞见后各自聊了两句后, 双方就各自分开了。
等到这边常媛带着还在双眼发亮的妹妹们买好东西后,姜折她们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结账的时候, 常媛还听前面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有群人来她们超市进货。
常媛的嘴角隐约的抽了一下。
结完账后,她就直接拉着那些还想要八卦的妹妹们离开了。
——
而姜折这边带人去‘进货’完了后, 就直接回家了。
“写对联剪窗花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没问题吧?”姜折问着。
同时她看着赫连南枝她们。
对于第一次自己弄这些东西, 赫连南枝她们看着倒是挺有兴趣的。
赫连南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去忙自己的吧。”
姜折:“行, 那阿九你进来帮我打一下下手,今天中午吃炒菜,晚上吃火锅。”
姜折吩咐完事情后,大家就分工去做自己的事情。
姜折在厨房里面,从窗户那边倒是看到,院子里面剪窗花这些是动作有些生疏的秦绾她们在弄。
她们的手, 吃喝玩乐杀人这些倒是没少干,但是突然被分配到了这么精细的剪纸活儿, 秦绾和魅欢她们拿着剪刀,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生疏。
至于对联这些,则是赫连南枝她们一人写了一副, 分工合作,写好了就贴上。
红色的窗花, 红色黑字的对联,这个看着有些寡淡的院子, 在今天好似终于跟上了年味儿了。
姜折她们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叶孤九则是安静的给姜折打着下手。
烤炉里面靠着点心,烤好了之后,姜折直接就拿了出来,然后用灵力降温,拿了一个起来塞进了叶孤九的面前。
“尝尝看好不好吃。”
叶孤九看向她,伸手接过,小口的咬了一口,点头:“还可以。”
姜折轻笑:“那就好。”
随后她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站在她的身侧,手里捻着一块点心的叶孤九则是看着她的身影。
唇边微抿,最后眼帘微微的落下了些许,她安静沉默的把那一块点心吃完了。
吃完后,她转身离开姜折身边时,眼底有些复杂难明的神色,最后也淡去了,恢复了那冷淡安静的样子。
姜折听见了那些细微的动静,羽睫微动一下,但是脸上神色却并未有着什么异样之色。
——
中午吃过午饭后,姜折也加入了大部队里,一起跟着明清黎她们把院子还有庭院外面附近的那些果树上系上红色丝带。
周围这样看着,庭院里面才一副喜庆热闹的过年样子。
晚上吃火锅就很简单了,只需要备菜就好。
院子里也早早的摆放一张大圆桌。
一个大锅放在了圆桌的中间。
客厅里面的电视则是播放着跨年夜的春节表演。
今晚姜折是坐在长鱼浅和祁徵中间的。
魅欢她们有些闹腾:“来来来,先走一个!”
秦绾她们起身,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饮料杯。
在坐的格外或许是都知道姜折不能够沾酒,所以今天晚上的饮料,大多都是果汁。
今夜除夕又跨年,过年的喜庆,好似有些感染到了祁徵她们,所以也都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嘭’杯子撞在一起。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冷淡如长鱼浅她们,此刻也在这一刻气氛的渲染下,而唇角隐约的上扬一下。
也是在同一时刻,庭院外面‘砰砰砰’的一声接一声的烟花在在夜空中炸响了起来。
众人看向烟花时,姜折则是浅笑轻语道:“新年快乐。”
烟花声音很大,这是之前二姜在京城别墅时所放的那种烟花。
但是姜折的新年快乐,却是有人听见了。
因为赫连南枝她们虽然第一反应看向了烟花,但是随后又都把视线落在姜折的身上。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时,其上倒映下来的亮光,则是在她们的身上闪现着。
明明灭灭的烟火之下,赫连南枝她们脸上的笑容好似变得越发的柔和了几分下来。
脑海中轻声的说起了新年快乐这四个字。
而这无声的一道新年祝福,却是她们单独对姜折的新年祝福。
烟花和碰杯之后,大家也都坐了下来。
秦绾:“别和我抢啊你!”
秦绾和魅欢又杠上了。
魅欢夹着一只小章鱼,对着秦绾炫耀了一下:“谁先夹到就是谁的!”
然后两人就这样掐了起来。
桌上热闹异常,大家有说有笑的。
……
看到这一幕,姜折也是笑了笑。
同时一双筷子夹了一个一只白灼虾放在了她的碗里。
姜折微微的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祁徵。
她看过去时,祁徵已经把筷子收了回来。
对上姜折的视线时,她唇瓣微抿了一下:“你夹不到。”
姜折一笑:“那谢谢阿徵的贴心。”
祁徵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移开视线,动作优雅的给自己也夹了一只白灼虾放在了碗里。
君秋蕴她们看到这一幕,没说什么,不过最后筷子倒是都落在那放着白灼虾的碗里了。
一群人,好似对这个白灼虾格外的喜欢一样。
原本还在掐架的魅欢她们,看到这一幕,瞬间就‘哟哟哟’了起来,起哄第一名,非她们莫属了。
魅欢:“你们不要‘太爱’了。”
这个加重了音的‘太爱’,爱的是什么,全靠大家自行领会了。
一句话,直接就让明清黎她们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而姜折也听出了魅欢那话里的歧义,因为刚才那一幕,只要她不是瞎的,她都看到了。
姜折直接用灵力弄了两只小章鱼扔进了她的碗里。
“吃你的,少说点话!”
肉眼可见姜折对这人的羞恼。
倒是赫连南枝她们轻笑了起来。
姜折捏着筷子有些略显郁闷,最后她选择什么都没有听见,伸出手刚拿起杯子。
庭院就震动了起来,放在桌子上的饮料,都摇晃溢出来了一些。
姜折的手一顿,其余人也是动作一顿,秦绾和魅欢她们也是不闹了。
下一瞬,她们的手倒是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桌上,稳定了因为震动而引起来的摇晃。
同时,她们听到了空中响起的清脆‘咔嚓’声。
那是空间被撕裂而响起的声音。
——
姜折她们放下了筷子,然后起身都走到了院子外面,她们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果园。
长鱼浅:“是附着在这里的第二空间要开启了。”
秦绾:“等了这么多天,怎么偏生在今晚开启啊!”
魅欢:“这第二空间里面有什么啊?”
姜折微微的摇头,对于这个第二空间,她也并不是很清楚。
从她们回云浮时,附着在这里的第二空间就产生了要开启的空间波动来。
等了好些天了,姜折也没有想到,它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启。
选在除夕夜这么个好日子。
就是不知道这附着在这里的第二空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周围空间的震动感也是越发的强烈了,那第二空间正在从此方世界空间里面脱离,然后空间开启。
江淮月她们则是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有些事情她们还不算是太过了解。
……
就在姜折她们站在那里,等到那第二空间彻底开启时,她们能够感受到,自己所存在的空间正在发生变化。
姜折:“你们小心,我们好像再被拉进第二空间里。”
姜折的话还未曾落音,原本庭院外面漆黑一片的夜幕,在那瞬间,直接就撕裂出现了一个星空口子。
除了那一道星空裂缝口子之外,姜折她们还听到了其他空间好似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响起的身影。
再被彻底的拉入进那第二空间时,也是那瞬间,姜折她们感应到了身边多了几道陌生但是又熟悉的气息。
姜折甚至是都没有来得及去看是谁来了,下一瞬间,空间彻底被打碎的声音响起,她的眼前瞬间就黑了下来。
头脑晕眩的那瞬间,姜折感受到有着好几道气息在那瞬息靠近了她,手腕甚至是被两只手分别握住了。
那是近乎本能的反应……
因为不知道这个第二空间是凶还是吉,亦或者是其他。
但是那几道气息都是下意识的想要护住她。
————
静,周围是一片的安静。
姜折甚至是觉得自己好似处在了一出时间静止的地方。
但是她的头脑还有些晕眩,视线也还没有恢复。
“姜折。”
“姜折?”
“你没事吧?”
寂静之中,一道声音从模糊到清晰可听见。
姜折的视力终于是恢复了,除了头脑还有些晕眩之外。
但是视力所恢复时,姜折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因为周围太亮了。
刚才还是黑夜,但是现在,天亮了?
“喂喂喂,你们够了!秀恩爱调情等出去后再说行不行?”
魅欢略带一些不满的声音传进了姜折的耳中。
同时还有着更多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那个第二空间?”
“这是……桃花林?还是白天?”
“……”
那些都是秦绾她们那略带疑惑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而姜折也适应了那亮光,对于刚才传进自己耳中的话,她则是微微的摇了一下头。
握住了她手腕的两个人,在看到她摇头时,也都是下意识的把手指收了回来。
祁徵和长鱼浅两人都是看了对方一眼,随后长鱼浅神色冷淡的转过身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祁徵则是对着姜折道:“你对这第二空间的反应有点大。”
她所指的并不是姜折的心绪波动,而是她的身体反应。
进入这个第二空间的人不少,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就是眨眼间看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站着了而已。
但是姜折不同,这个第二空间开启的瞬间,她的身体反应太过明显了。
这不得不让祁徵联想到,这个第二空间或许是和姜折有关。
毕竟出现在这里,姜折的身体对这个第二空间也好似有所感应,她与这第二空间之间,一定是有着某种联系在其中吧。
但是祁徵现在也不能够确定。
姜折闻言则是一愣:“是吗?”
祁徵看着她嗯了一声,也没有把自己的所猜说出来。
“这里或许与你有关呢。”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这里响了起来。
姜折和祁徵她们都微微抬起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然后,有着两道身影从一个撕开的空间裂缝里面走了出来。
那两道身影一出现时,她们的视线就落在了姜折的身上。
原本还到处观察这里的桃花树是不是真的秦绾和江淮月她们,则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而略微有些警惕了起来,最后都向着姜折靠近了过去。
不过赫连南枝她们在看到那两道身影时,都是略微的一顿。
因为对方周身的气息很强大,其中一个和明清黎她们的气息有些相似,而另一个,看着如同一个清冷谪仙之人,但是周身的气息却有些诡异。
祁徵对于那个人,倒是多看了两眼,因为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充斥着浓郁黑暗的死亡之意。
这是一个,走极致黑暗死亡路线的人,倒是与她所掌控的黑暗之力有些相似。
明清黎和月聆舒还有顾今朝她们在看到那两道身影时,前者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后者则是轻佻了一下眉尾。
姜折在看到那两道身影时,其中一个人认识,另一个则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记忆中没有对方的身影,而且对方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很深暗。
“月时卿,你们不是去虚空战场那边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顾今朝倒是没有客气的直接出声。
月时卿的视线从姜折的身上移到了顾今朝身上,站在半空看向她。
“你都能够在这里,我为何不能来?何况这里不是还有我月族的两个人在么。”
顾今朝轻呵了一声,不理她,最后视线落在了和月时卿一同来到这里的姬玖。
“那姬玖大人呢?又是作何而来?”
姬玖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赏花踏青。”
其余人:“……”
顾今朝:“赏花踏青啊?那你赏什么花?我让你送你那里去不就行了,何须你亲自出门一趟。”
姬玖:“我乐意。”
姜折她们:“……”
确认过了,顾今朝和这两人都认识,看样子关系还挺熟悉的。
在顾今朝挤兑姬玖时,月时卿则是落在了地上,她的视线从明清黎她们的身上,过度到了祁徵她们身上,然后又看着君秋蕴她们,扫过江淮月一群人,最后视线又稳当的落在了姜折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看你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吗,数不尽的佳人作陪,皇帝恐怕都没你这待遇。”
围在皇帝身边转的人,不是为了地位就是为了权利。
围在姜折身边的人,为的可不是外物,而是她这个人。
所以月时卿这句话也没说错,皇帝的待遇完全和姜折无法去做比较。
姜折:“……”
姜折微囧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那些个姑娘们,也是那么略微的不自在了一些。
秦绾和魅欢她们则是对视了一眼。
哇哦,这又是姜折的‘老熟人’?
魅欢盯着姜折那纤细单薄的身体看着,她在想,要不要她以后考虑去买药吧?
卖什么十全大补丸,什么补肾丹这些,然后全部卖给姜折,一定很赚钱的吧?
同时,那边的姬玖的身影也落在了姜折的面前。
姬玖双手紧捏着,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姜折的身上。
被她用那不容忽视的视线看着,姜折也看向了她。
这人……
“姬玖。”
姜折:“?”
姬玖唇瓣微抿,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上姜折的视线,她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我的名字,姬玖。”
姜折一愣,随后一笑:“姜折。”
姬玖:“我知道。”
姜折有些意外,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在和姬玖说什么,月时卿确实是走过来,然后横亘在了两人的中间,阻隔了姬玖的视线。
月时卿这动作做的自然又那么的不经意,但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她是故意的。
月时卿:“有什么话出去再说,一直待在这个墓里聊天,会给我一种,尸体集体诈尸然后再这里聊天的既视感。”
月时卿这一番话,直接就让秦绾她们卧槽了一声。
魅欢:“墓里?这个地方竟然是一个墓?夭寿了。”
秦绾:“我去!这手笔也太大了吧!切割空间,用一整个空间来当墓室?”
魅欢她们是真的震惊了。
别人的墓室不是埋在土里就是放在土外。
这个墓倒是好,直接用一个空间来当墓室!
太豪横了吧!
而且这里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墓室!
长鱼浅和明清黎她们也有着些许的意外,因为她们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是一个墓。
倒是顾今朝听见月时卿这话的时候,她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
墓?桃花?
这是……
——
姜折也有些意外,略带疑惑的看着月时卿:“墓?这是谁的?”
月时卿:“你说呢?”
姜折有些不解,同时脑海中好似闪过了一些什么,随后她微微蹙眉,然后红唇微张吐出了几个字。
“南明墓。”
月时卿一笑,也并未在继续说什么。
倒是沈青竹和江引歌她们听见姜折的那三个字时,略微的一愣。仙珠夫
江引歌:“南明墓?所以云浮有南明墓是真的,只不过这个墓超出了我们的范畴了。”
同时她们也知道,南明和姜折有着一些关联。
但就是不知道这其中都是关联着什么。
从她们的三言两语之中,明清黎她们好似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魅欢:“南明?有点熟悉,容我想想。”
魅欢微微皱眉思索着,最后猛地拍了一下手。
“我去!南明?是那个以凡人之躯,屠戮上千神明的南明吗?这难不成是那个弑神者的墓?啊,她死了?”
其他人竖起了耳朵,看向了魅欢。
秦绾:“详细说说?”
魅欢:“说啥啊,我也是偶然听说的,之前还在无尽空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听说那个煞神凶得很,青面獠牙的,虽然死的那些神明只有四方天地和幽灵冥域的,但也怪恐怖的了好嘛!她是以凡人之躯弑神耶!不过她这就死了?”
听见魅欢这话,明清黎和长鱼浅她们都是微微的一愣。
以凡人之躯弑神……这该是如何强大的一个人。
秦绾:“你什么时候听说这些的?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魅欢:“在我小的时候,不过这些都是过去上千年的事情了。”
魅欢短短几句话,却是令姜折还有顾今朝和月时卿、姬玖她们身体微顿了一下。
顾今朝三人视线落在了姜折的身上。
而姜折则是略微蹙眉沉思着。
上千年?一年?
她的时间线跨度这么大的吗?好像不太可能得样子。
她知道异时空与异时空之间,因为有着维度和层层叠叠的空间叠加,所以时间流速会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也绝对不会差距这么大的。
……
但是很快,姜折就把自己所思收敛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魅欢,然后在想,魅欢口中本该死了的她却没有死,而且还站在里。
那么这个墓就不可能是她的。
难道是……
姜折的眉心瞬间就紧皱了起来。
同时她的指尖也略微的收紧了起来。
顾今朝和月时卿还有姬玖都看着她,微微的挑了一下眉。
感受到她们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唇瓣微抿的姜折还未曾说什么时,秦绾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
“白玉棺!”
姜折她们朝着她所看过去的哪个方向,那空中,确实是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具白玉棺。
同时,有着不少的桃花纷纷的从树上掉落飞舞了起来,形成一股股风势向着那白玉棺飞了过去。
成千上万的粉红桃花瓣缠绕在了那白玉棺的周围。
魅欢:“不知道这个南明墓里面,到底葬了谁。”
但是魅欢更加倾向于哪位弑神者,毕竟后来,她也没有在听过和南明有关的事情了。
对方要么是沉寂了,要么就是死了。
月时卿看着姜折:“要去打开吗?”
姜折皱眉,她没有出声,不过随后她的身影从地上出现在了半空中。
她凌空而向着那一个白玉棺走过去。
她的身后,秦绾和魅欢,还有明清黎她们都上来了。
不过姜折走近了后,她就停了下来,并未在继续往前走。
这一刻,她是紧张的,或者说,对于和南明有关的事情,她都是在意的。
这个墓不是她的,但它却又是南明墓,所以,到底是南明其他人的,还是那人的……
姜折不确定,所以她犹豫了。
万一真是那个人的墓……
秦绾:“开吗?”
魅欢:“开吧!”
敏感如明清黎她们,自然是发觉了姜折的那些细微异常。
顾今朝和月时卿还有姬玖三个或许知道些许隐情的人也并未出声,她们只是安静的看着姜折。
这一个棺开或者不开,这个空间反正都是已经打开了。
姜折也是看着那一个白玉棺,随后还是走了过去,站在那白玉棺前,抬手,她的掌心就落在了那冰凉的棺椁之上。
缠绕在白玉棺周围的那些桃花瓣,此刻全部都落在了棺底,好似起到了一个支撑的作用。
落在那棺椁白玉棺盖的一角,姜折的指尖收紧。
她的手腕微微的一用力,棺盖就直接被轻易的打开了。
随后就露出了棺椁之中的景象,看到里面的画面时,姜折微微地一愣。
魅欢:“是人吗?”
她说着,身影也闪现在了姜折的身边,祁徵她们也走了过去。
但是顾今朝她们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过等秦绾她们走过去时,看到那棺椁里面的景象也是一愣。
秦绾:“长枪?剑?血衣?这是,衣冠冢?”
魅欢:“这剑上的字是……折?”
她有些疑惑,好似想要确认什么,说完就要伸出手去把那身上好似还沾染着未曾洗去的血渍的剑拿起来,但是她的手刚伸出去,却被姜折抓住了手臂。
“不对劲!”
“后退!”
姜折低声一喝,然后就立马就挂着一脸懵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魅欢往后退去了,远离了那白玉棺椁。
赫连南枝她们也是以极快的反应往后退去,直接退回了她们刚才所站的那个位置。
她们刚站好,一道强劲的气浪震荡就直接迎面而来。
顾今朝站在她们前面,抬手一挥,一道灵力屏障出现,然后挡下了那一道带着浓浓煞气的气浪。
同时,她们站在下面,就看到那一个白玉棺椁里面,出现了浓浓的血红气息。
那些都是煞气,而且这些煞气是从棺椁之中那兵器和血衣之上散发出来的。
魅欢:“这么浓这么凶的煞气,看来这个墓真是那煞神的了!”
姜折:“……”
她在想,刚才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人抓走?
而魅欢在说完这话之后,她就感受到了姜折用着略微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一眼。
魅欢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说错了?
难道这些不是煞气?
但是魅欢还没有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又被这个空间所产生的变化吸引了。
刚才那好似一片蓝天白云的天空,此刻全部碎裂幻化为了一片星空落在了她们的头顶,就好似,她们此刻正处在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但是那冒着黑红煞气的白玉棺悬浮在半空中还是那么显眼。
同时,在以那白玉棺为中心的地方,周围空间是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化了起来。
但是下一瞬,却是让包括姜折和月时卿她们在内的所有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有一个变故,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发生了。
是月时卿和顾今朝她们也没有想到的一个变故。
作者有话说:
后面就是披露姜姑娘的过去了。
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22章 南明王朝
白玉棺周围的空间扭曲波动, 但是最后却又并未空间撕裂。
棺椁之中把棺和下面飞舞萦绕的粉红花瓣,都因为那红色翻滚的煞气而变了色。
煞气也并未主动朝着姜折她们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而是丝丝缕缕的被周围那些扭曲波动的空间锁吸引了。
下一瞬, 那些煞气萦绕着空间直接震荡‘嘭’然一声炸开,气浪翻滚。
那边的空间裂碎, 但是最后却又并未湮灭,而是片片空间碎片被煞气所包裹。
那些空间碎片外面萦绕着暗红煞气,但是其中, 却有着一幅幅画面所展现了出来。
——
看到有着画面从那白玉棺的周边显露出来时,别说祁徵她们了, 顾今朝和月时卿都微微的蹙了一下眉。
因为这些, 都不在她们所预料和判断之中。
月时卿:“是过去时间线的具现, 而且还是从世界本源之中抽取出来的。”
这一个变故虽然超出她们所预料的,但是月时卿她们倒也还算冷静。
顾今朝:“不止,看着好像还是好几个世界本源时间线掺杂柔和在了一起了。”
月时卿嗯了一声:“是她做的?”
顾今朝微微要头:“看着不像。”
其余人听见她们两人的对话,除了姬玖之外,姜折她们都是略微的有些听不太懂。
魅欢:“这不就单纯的一个煞神墓吗?怎会掺杂这些进来啊!”
秦绾:“说明这个墓被人动了手脚呗,南明墓?这是你说的那个南明折的墓?”
魅欢:“应该?不确定, 但是我看刚才那剑上刻有字,折……姜折?”
魅欢带着不确定疑惑的说完后, 她转过头就看向了姜折。
姜折倒是很安静,听见她叫自己,嗯了一声:“有事?”
魅欢:“你们都有一个折字也!”
姜折:“……估计是巧合。”
听见她们这话, 江淮月和沈青竹她们倒是视线落在了姜折的身上,眉心有些微蹙。
姜折搪塞魅欢的话, 可是她们却不觉得这是一个巧合。
毕竟之前姜折拍卖下来的那一套书籍册,她们都看了。
明清黎:“不对, 那些画面,看着倒像是……你的记忆一般,姜折。”
一直看着白玉棺那边的明清黎微微蹙眉开口出声道。
而她的这话,直接就让其余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就连姜折也是一愣,她的记忆?
月时卿:“不是她的记忆,是有关她过去的时间线被抽离出来,然后单独放在了这里。”
魅欢她们微微的张了一下嘴巴。
秦绾:“啊?那这样岂不是说,这个墓是姜折的?那哪个南明煞神……”
“过去的世界本源时间线覆盖过来了!”魅欢大喊了一声,同时也打断了秦绾还没有说完的话。
姜折她们略微的皱眉,站在原地没有动,月时卿她们则是挥出了一道灵力屏障,直接就把她们笼罩在了其中。
下一瞬,世界本源覆盖过来,她们直接就被拉进了这里的那些过去时间线所具现出来的时间长河之中去了。
————
一群人已经不站在那一片桃花林里面了,而是出现在了一条好似在虚空之中流动的河面之上。
而周围则是一片看得见星辰,却摸不着星辰的虚空一片。
目之所及,除了星辰,就是漆黑看不到边际的黑暗。
下一瞬,那漆黑的天幕之中就出现了一帧帧记忆画面。
看到那些过去时间线所具现出来的画面时,祁徵和长鱼浅都微微的怔愣了一下。
两人唇瓣紧抿,下颌都略微的绷紧了些许起来。
因为,那所具现出来的记忆画面之中,有她们……
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其中一个当事人姜折,在看到那些过去时间线所具现出来的世界本源的画面时,她眉心略微轻蹙。
三人各有所思与所想,但是赫连南枝她们在看到那些具现出来的画面时,都是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姜折。
因为这些,都是和姜折有关的……
不过那些时间线虽然被糅杂在了一起,但是所具现出来的第一个画面……是姜折所熟悉的,也是记忆比较清晰的和南明有关的画面。
因为是过去时间线加上世界本源的具现,所有的画面,都好似在从第三个人的视角所展现的。
所以,这些是属于姜折的过去,但不是她的记忆。
站在流动的虚空时间长河之上,赫连南枝和明清黎她们都有些安静,就连月时卿和顾今朝她们都是安静的看着那些具现出来的时间画面。
在那些画面之中,宏伟壮观而又鼎盛热闹的南明都城在她们的视野之中展现了出来。
——
南明王朝都城之中,是肉眼可见的繁华盛世,百姓面带笑容喜意,热闹而繁盛。
在画面不断的转换时,一个威严而又肃静的辉煌皇宫出现了。
比起皇宫之外的热闹,在皇宫里面,今天到处都是一片的安静。
宫人们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深怕一个不小心就顶撞了哪位贵人。
皇宫养心殿里
砰——
茶杯被摔在地砖之上四分五裂。
当今的天子,南明之主,一个看起来深沉威严的男人,双手紧捏在一起,他在压抑和克制自己心底的愤怒。
刚才,有着一个人从养心殿走了出去。
那人对待这个南明之主的态度,并不恭卑,态度放松而且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说了一句话:“上天预示降下预言,陛下有一子,乃天生煞星,于国于天下都是一个灾祸,还望陛下谨慎而待之。”
他不止是说了这一句话,甚至是还说了很多句话。
但所有的意思结合总结起来就是,‘你马上要出生的一个孩子,是一个祸害,尽早铲除,夭折于襁褓之中,你不做,会有其他人去做。’
皇帝一直安静的听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则是一点一点的紧握在一起。
那个人说完话之后,敷衍的行了一礼,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后续,才有了摔茶杯的动静。
殿中的公公则是小心翼翼的把那茶杯碎片收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出声。
毕竟如今皇宫上下,谁不知道宫中只有一位娘娘怀了龙子,而且马上就要临产了。
但是最后,皇帝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养心殿里面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后来,没有过几日,宫中静妃就生产了。
生产那日,皇帝带着人过去一趟,神色冰冷看不出丝毫喜色之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甚至是都未曾过问那是一个女婴还是男婴,赐了一个‘折’字,后来就直接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有踏进寝宫半步,去看看那个刚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
皇帝的态度,直接就让皇宫一夜之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刚生产完的静妃失了宠,甚至是连孩子都不得皇帝所喜。
一夜之间,舒茗宫就变得冷清了起来。
也是那夜之后,皇帝就未曾再一次的踏进舒茗宫中半步了。
——
后来,一晃五六年过去了,舒茗宫中清冷,连宫女都只剩下三四个了。
但是却多了一个年岁稍小却长得可爱好看的女童。
那是舒茗宫的小主子。
她们唤她阿折。
因着阿折未曾被皇帝记入宗祠,所以未曾被冠有皇族之姓,所以她只有一个单名‘折’。
未曾入宗祠,不会冠以姓,甚至是连皇女皇子的排名都不会有,不会叫她几殿下,只会唤她折殿下,意味着,她还未曾得到皇帝和宗祠的认可。
所以不论是那个娴静温婉的静妃,还是那四个宫女,都唤她阿折。
舒茗宫在皇宫之中位置不偏,但是也算不得太好,只能够说是中规中矩。
……
“阿折今日又跑出去了?”
岁月不败美人,饶是五六年过去了,静妃周身的气质看着更加的温婉柔和了之外,其它的没有什么变化。
偶尔她会自己在小厨房做些点心,跟在她身边的侍女偶尔帮着打个下手。
侍女青黛则是笑了一下:“嗯,阿折一大清早的就跑出去了,娘娘不用担心,阿折不回跑太远的,她一向都是个懂事的孩子。”
静妃阮静听见这话,倒是多了一些惆怅:“阿折是极为的听话,也懂事,有时候倒是让我这个当娘的没有什么成就感了。”
青黛:“那是娘娘福气好,毕竟外面谁不想要一个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呢。”
阮静倒是轻笑了起来:“那倒也是。”
提起自己的孩子,当娘的总会心底升起无限的骄傲。
——
但是被念叨着的阿折,此刻却是趴在一棵大树上。
在那棵大树下,则是站在了一个年龄比她要稍显大上三四岁的女孩儿。
这里之前原本是阿折一个人的秘密基地,现在突然闯了一个不认识的进来,倒是让阿折微微的皱起了自己那好看的秀美。
她倒是想要把人给赶走,但是一想到母妃所说的话,她又忍住了。
不能够在外面惹事。
不过那个站在树下的女孩儿,一直低着头,偶尔还抬起手往脸上擦一下。
阿折伸着个脖子想要看看她怎么了。
这是在……哭?
小阿折想要看个究竟,但是最后她没有把对方看清楚,那个站在树下的人却是毫无预兆的抬起了头,然后就和毫无准备的阿折视线对上了。
意外发生的有些太过突然,阿折被吓了一跳,手没有抓稳树枝,脚下一滑,直接就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朝着地下摔了下去。
那个穿着淡青色衣袍的女孩好似也被吓到了,看到树上的人掉落下来,她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把人给接住了。
摔下树的那瞬间,阿折因为失重感而紧闭起了双眼,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感受到痛。
倒是有着一道带着鼻音却轻柔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可以先自己站好吗?”
阿折睁开眼,这才看到自己被人接住了,最后她连忙的从对上的身上跳了下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会和你说谢谢的,是你先吓到了我,才让我从树上摔了下来的!”
小阿折虽然小,但是她聪明啊。
看着就先发制人了。
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儿,饶是有力气,但是也因为年岁不大的缘故,加上接住阿折的原因,所以她的脸有着涨红。
但是那涨红散去了后,就只留下了一些粉红在其上,不过那双眼睛却有些通红。
女孩儿揪着衣服,她看着阿折:“你藏在树上偷看我。”
阿折:“我先来的。”
女孩儿唇瓣紧抿着,她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到了另一边,显然,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和旁人扯这些。
她走到另一边后,又偷偷的抹了一下眼角,鼻音也有些重。
阿折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后磨蹭了一下,她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然后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拿去,用这个擦。”她递了一块手帕过去。
女孩儿身体微顿,然后接过,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阿折:“不用谢,你要哭就大声的哭出来,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我娘说,你这个样子哭,会憋坏自己的。”
女孩儿捏着手帕,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
她在哭,无声的哭。
阿折看到她哭,一时间都有些手脚无措了起来。
“别、别哭了啊,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会以为是我把你欺负哭了的。”
女孩儿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眼睛红的像一个兔子,明明看着很伤心,但是却还是礼貌的询问可不可以。
最后,小阿折当然是让她抱了。
那天之后,阿折几乎每天都会去那棵大树下,因为,她与那个哭的像个兔子一样的小姐姐约定好了。
后来,两人相熟之后,她们第一次所见面时的场景,之后也未曾在出现过了。
因为没有相互交换过姓名,有一次阿折喊了女孩儿一声兔子姑娘时,女孩儿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红着脸让阿折不准这样叫她。
“轻衣,我叫轻衣。”不是什么兔子姑娘。
阿折:“你的名字很好听也,我叫折,你可以叫我阿折。”
交换名字的那一天,或许是在第一次相见时,两人之间就多了一些再也无法剪断的羁绊了。
只是,当时年岁还尚小的她们并不知道。
……
江引歌她们在听到轻衣着两个字时,就想起了之前姜折拍卖回来的那一幅画。
那副帛画,其上所印的章印,就是叫南明轻衣。
所以,这个小姑娘,就是那个作画之人了?
而顾今朝和月时卿她们同样是认得那个叫轻衣的小姑娘。
即便年岁尚小,但是仍旧可窥见其日后的身影。
祁徵和君秋蕴还有明清黎她们,在看到那画面之中所现象出来的画面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不过在看到其中的‘阿折’时,她们在想一个问题。
因为里面的‘阿折’,她们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姜折。
但是她好像看着没有丝毫其他世界的记忆,只有和南明王朝有关的那些记忆。
就连魅欢和秦绾她们也是有些惊奇的看着这一幕。
而姜折的手指则是摩擦了一下指腹,她的眉心有些微蹙的看着那些画面。
画面中的那人是她,但是‘她’好似早已不记得本源世界的事情了。
阿折,只是阿折。
她和姜折又有着一定的区别。
因为阿折,是南明王朝的阿折。
——
——
在姜折她们各有所思时。
过去的时间线所具现出来的画面,却是未曾停下,而是一直在慢慢的展现。
南明王朝的阿折,可以说她生活在一个被爱包裹着的环境中长大。
有温婉慈祥的母妃,惯着她的侍女,还有一个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哪怕她的母妃是一个不得皇帝宠爱的弃妃,她也一个不曾入宗祠没有皇家姓的殿下,但她的成长环境注定了她以后是一个温柔且性格开朗自由而不受拘束的人。
因为在皇宫不起眼,加上有着轻衣给的一块不知道具体有何作用的令牌,随着年岁逐增,阿折也时常拿着那块令牌偷溜出宫。
她与轻衣之间的感情也是越发的要好,两人倒是一同去了不少的地方。
不过也未曾离开的太远,也就在南明都城周边转转。县主复
——
出具风华绝色的少女,如骄阳。
但是如骄阳的少女在长大后,她也有了些许的烦心事。
今日如往常一样,出宫后,她就去了一个凉亭之中折躺在那吊床上,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倒是衬托着少女那精致的面容越发的白皙出尘了。
她睡着了。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浅色长袍身姿纤细的女子放轻脚步走了过来。
走进凉亭时,看着那在吊床上睡着的人,她伸出手把一旁的披风扯了过来,然后走过去轻轻的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十多年过去了,当初也不过之比阿折大上三四岁的小姑娘,如今早已褪去青涩,不再是那个两人第一次见面而哭的双眼通红像个兔子一样的小姑娘了。
她是美的,美的柔和而温柔,周身的气质淡而静,给人一种旷远遗世的自然之感。
看向睡着了的那人时,她的眸光是温柔而又带着些许的怅然在其中。
温柔缱绻而又有着迟疑与复杂在其中。
她的视线有些流连在那一张安静的面容之上。
她的那纤细修长的指尖也轻轻的落在了那细腻白皙的脸颊上,动作很轻。
这张脸,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年少时的那挚友之情,其实已经不知何时,早已悄然在她的心底变得不一样了。
想靠近,却又不敢在往前靠近,她终究是有些许退缩和害怕的。
最后在指尖落在那唇角上时,轻衣从走神之中回神了,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坐到了凉亭之中的凳子上。
微风徐徐,凉亭之中最后安静的只余下书页翻动的声音了。
一直到一道带着才睡醒的沙哑声音响起时,那一份安静这才被打破了。
“轻衣。”
轻衣放下手中的书籍,侧过身看着醒来的人。
“醒了。”
阿折在吊床上坐起,她捏着手中的披风,伸了个懒腰。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叫醒我。”
轻衣浅笑道:“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阿折起身,懒懒散散的走了过去,然后在轻衣的身旁坐了下来。
“醒醒神。”轻衣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阿折唔了一声,接过,然后就直接喝完了。
轻衣:“今日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阿折放下茶杯,看着她:“不开心的倒是没有,就是……”
轻衣:“就是什么?”
阿折犹犹豫豫了一下:“我想去其他的地方走走,不想一直待在南明都城!”
轻衣或许未曾想到,纠结的阿折,心中原来所藏的都是这些事情。
阿折看着轻衣,然后伸出手指勾住了她的衣摆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轻衣会支持我的吧。”
看到她那眼巴巴带着期待的看着自己,轻衣一笑。
“只要殿下所想,轻衣都会支持,那你可告诉你母妃了?”
大家相识十多年,自然是知晓对方的身份的。
而轻衣则是国师府的国师收的徒弟。
阿折:“别叫我殿下,自是告诉母妃了,她不同意,说外面凶险。”
轻衣眉尾微微的动了一下:“所以你纠结这么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去劝劝静姨?”
阿折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吗?”
轻衣有些失笑:“若你对静姨这样撒撒娇,说不定她一个心软就同意了。”
阿折更加不好意思了,撇撇嘴:“娘亲她现在软硬不吃!”
轻衣:“那现在你这套撒娇,也就只在我这里有用了。”
阿折:“因为我知道轻衣最好了,我最喜欢轻衣了!”
她说着,一把就抱住了轻衣。
一心想着有人要帮自己了的少女,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和一个怀抱,让另一个人的心湖掀起了多大的浪花。
轻衣眼底的神色也是越发的柔和许多,犹豫片刻,双手还是放在了少女的腰肢上。
她想,只要她的小殿下想要什么,只要她有的,只要她能够做得到的,她都会给。
……
后来,阿折一人骑着一匹马儿带着较少的行礼被对她有所牵挂的姑娘送出了都城。
这个困了她二十年的南明都城,少女出去后,就如同被放飞的风筝,她以为自己以后,可以就此当一个逍遥江湖客。
但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谁又能够提前知道呢。
南明都城之中,不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甚至是毫无存在的皇女的去向,甚至是都不会有人去关注。
或者说,京城和皇宫之中,恐怕是早就没有人知晓这个皇宫里,还有着一个折殿下了。
但是阿折和轻衣不知道的是,她们的一切,在皇宫之中,一直都有一个人知道,但是他只是看着,却又什么都没有做。
阿折离开都城之后,她倒是结交认识了不少的人,也去了不少的地方,去的地方不止限制在南明这个地界。
她独自一人在外游荡游历了三年,见到了很多之前未曾在南明都城所见的事与物。
在外游历那三年,其中的经历,可以说是让她有着刻苦铭心。
甚至是也让一个性格活跃的人,最后变得内敛沉稳起来,甚至是有着历经沧桑之感的感觉
——
赫连南枝她们看到了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后,心情都是有些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复杂。
因为,她们看到了除开南明王朝都城那繁荣盛世之下的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残酷,荒芜,麻木的。
国与国之间,战争杀伐不断,每天都在死人。
而在王朝之上,甚至是包括南明王朝在内,他们的头顶还有着一个神殿。
对,在那个世界,还有着凌驾于王朝之上的一个势力。
君权神授,神殿才是那个世界的主宰。
那些所谓的神使,扎根在每一个王朝之中,享受着比帝王还要高的待遇。
为什么呢?
因为那些神使,他们都会神的术法,能够呼风唤雨。
他们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力量。
所以,他们是神使,是被神选中的信徒。
甚至是每一场战争,他们的背后,都有着那些神殿身影在操控着一切。
只要国与国之间战乱不休,那么,神殿就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主宰着所有的凡人。
不论是战乱,还是那些周身萦绕着黑气的魔物,这些,都是她们先前所见的盛世之下的乱象。
这个世界,远没有表面看着那样的祥和盛世。
甚至是可以说是恰恰相反。
——
三年后,游历在外的折殿下,原本被放飞出去了的风筝,从离开都城那一天的时候,她还笑着与她的挚友说。
“轻衣,以后我要当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客。”
“届时你与我一起如何?”
那时的她,豪情万丈,笑容明媚而灿烂。
但是三年后,她主动的回了这个看着繁华盛景的都城。
如离开时一般,她的挚友站在了城门口等着她。
回来时,她变得沉默安静了些许,甚至是带着疲倦。
看到那熟悉的人时,折殿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轻衣,之前,我是不是不该离开都城的。”
有时候,被假象所迷惑,好像也挺幸福的。
她说完,没有等到那个温柔的女郎带着心疼担忧的眼神回答她时,她就因为太过疲惫而直接晕倒在了她的怀中。
下意识把人拢在怀中抱着的人,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后看着怀中之人轻微一叹。
她没有说什么,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抱着入了城门。
这一次,抱得很轻松,甚至是觉得怀中之人有些轻的毫无重感。
从城门口往里面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
但是温柔姑娘眼里,却只有一人。
那一人就好似她的全部。
——
赫连南枝她们所见,看到的却是那个姑娘看向折殿下时的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温柔情意。
而那温柔情意,如细水流长一般。
就好似扔了一粒种子,经过蛮长时间,它发了芽一般。
而姜折在以第三人的视角看到这些画面时,她的唇瓣有些微抿。
她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有关南明,后面尽量些详细,一个个慢慢来。
来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23章 南明王朝
盛世之下, 满目疮痍。
君权神授,神殿制衡各方势力。
普通人的世界之外,有着另一个妖魔鬼神的世界。
——
南明皇室, 如今在位的帝王,子嗣并不多, 只有四个孩子,两个皇女两个皇子,后宫也并非三千嫔妃, 只有三个妃子。
其实在算上舒茗宫好似被皇帝厌弃的静妃和不如宗祠的子嗣,那就是有四个妃子, 五个孩子。
五个孩子对于皇室来讲, 着实是太少了, 更遑论,宫中还只有四个妃子了。
如今的南明之主,明翼,在外人的眼中,算是一个评价较高的皇帝了。
励精图治,或许是想要把南明从那盛世假象之下的漩涡之中拉回来, 如今年不过四十多,却是已经白发生发。
但是比起二十年前刚继位之时, 他看着又要更加威严深沉了,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朝堂之上,四个长大的皇女皇子也初露头角。
要更为年长的皇长女, 其实要更受皇帝所器重。
甚至是民间都在传谣,出色优秀的皇长女, 以后或许会被立为太女,如前朝……
不过很多人提起前朝, 都是一副讳莫如深之感,能不提就不提。
外面有人传谣,但是南明朝堂之上的百官,其实也有些奇怪。
甚至是被外面传谣在朝堂之上争斗的厉害,就为了争夺继承人之位的那四位皇女皇子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微妙,但,没有外面所说的关系很差。
帝王态度不明,加上身体康健,所以继承人之位,一直都是悬而未定。
南明朝堂,其实从帝王到皇女皇子,再到文武百官,从上到下,很多地方都看着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可惜,这其中的隐晦,旁人也并不知晓。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个更为奇怪的地方就是。
她们其实都在关注着舒茗宫。
——
朝堂如何,这些对于刚从外面回来的阿折来讲,和她关系并不大。
自那日被轻衣从城门抱着回到那个让她熟悉的府邸后。
阿折醒来后,在这个府邸安静的待了好些天。
轻衣也并未去打扰她,只是按时给她送吃的,放下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知晓自己殿下心中有着矛盾和许多的疑惑不解,人是茫然的,这个时候,需要她一个人待会儿。
所以轻衣给她留足了空间。
甚至是未曾把她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她的母妃。
后来过了四日,阿折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好似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恢复了过来。
她出来时,轻衣提了两壶酒过来。
相识多年,两人有着默契,最后去了一个屋顶坐着。
……
在屋顶上,阿折捏着一个酒壶,她挨着轻衣坐着,然后看着星辰闪烁的夜空。
她说:“轻衣,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轻衣则是微微偏头看着她的侧脸,她抬手撩了耳边的青丝,眼眸之中泛着温柔涟漪,温柔浅笑。
“那殿下想听我说什么?”
阿折歪了一下头,看着她:“说什么都可以,想听轻衣说。”
对上她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轻衣唇瓣微抿了一下,指尖轻触一下有些发烫的耳垂,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手。
她想了一下,然后这才嗓音轻柔的开口道:“那与殿下说说殿下不在都城时所发生的一些趣事如何?”
阿折点头:“好。”
后来,轻衣在说,阿折在听,说到有趣的地方时,两人眉目之上都多了笑意,之前好似所有的沉郁都从心底消失了。
轻衣在看到阿折笑起来的时候,她的神色也是越发的温柔了些许。
偶尔阿折也会与轻衣说些在外面遇到的趣事儿。
等到欢声笑语之后,酒壶之中的酒也少了一大半,两人的呼吸之间,也带上了些许的清甜酒香。
阿折的指尖勾着那半壶酒,头已经靠在了轻衣的肩上。
两人之间安静半响过后,带着些许酒气的阿折却是含糊开口道:“轻衣是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真正的盛世。”
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时,轻衣捏着酒壶的指尖微微的顿了一下。
随后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背,握着阿折的手,嗓音格外轻柔道。
“不是,轻衣想要的,是阿折能够一直平安快乐。”
阿折的指尖勾住的酒壶终究是落在了她们的脚边,侧过身,她双手直接就抱住了轻衣,染了酒意的红唇的无意识的剐蹭了一夏轻衣的耳朵。
轻衣的身体微微的僵了一下,耳朵瞬间就泛起了粉意来。
但是阿折对于这些却毫无察觉,她只是轻轻的在轻衣耳畔含糊轻语:“轻衣所愿,都会成真的。”
后来,她又含糊不清的还说了一句话,说完后,她人就直直的倒在了轻衣的怀中。
身体微僵的轻衣,最后有些手忙脚乱的把人搂住拢在了自己的怀中。
虽是春末,但是夜晚所吹的晚风带着凉意。
可那一丝凉意,却带不走脸颊有些发烫,耳朵粉红无比的滚烫热意。
轻衣微微的咬了一下唇瓣,然后低头看着已经睡了过去的人。
她伸出手就去戳了一下阿折因为酒意而酡红起来的脸颊,指尖离开时,指腹还轻扫而过了她那还略微带着些许湿润的唇瓣。
“殿下有些时候也挺讨厌的。”她低声了一句。
撩拨完了,她自己醉的睡着了,全然不管她人死活。
“酒量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终究是对这个人有着些许的无奈。
轻衣轻呼出了一口气,一直等到脸颊上的滚烫热意散下去了一些后,她这才抱着酒量不行睡得香甜过去的人离开了屋顶。
——
后来,回到都城之中的阿折,好似又回到了之前与自己母妃温馨相处,偶尔与轻衣待在一起的日常。
轻衣是国师府少主,有时候她也很忙,但是在忙,她也会抽出时间陪陪她的殿下。
至于轻衣在忙什么,阿折从来不过问,也未曾去探寻过。
每日不是待在轻衣府上,她就是在舒茗宫待着,陪陪她的母妃。
阮静了解她,能够看出来自己的孩子心底藏了一些事情。
只要是阿折回了舒茗宫,阮静就会给她做她喜欢吃的点心。
其实之前阮静很少做这些的,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在不得皇帝所喜爱,下厨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来的。
只不过阿折小的时候,说了一句母妃做的点心比其他人做的更好吃之后,阮静倒是喜欢上了在在她们宫殿里面的小厨房里做些点心。
阮静是一个温婉慈祥还有着大智慧的女子,若不是被困在了宫中,在外面,她一定是一个天下皆知的才女。
正是聪慧,所有有些时候,她对阿折更倾向于放养,她其实对阿折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外面玩儿累就回家。
……
之后阿折就这样在都城之中安静的过了一年。
这一年,阿折在皇宫里面闲逛时,倒是碰到了之前一直未曾见过面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姐哥哥们。
因为按照年龄和顺序来算,阿折算是南明皇帝最小的一个孩子。
虽然这个幺子不受皇帝所喜爱,恐怕皇帝都已经忘了,自己其实有五个孩子这事儿了吧。
那几个比她年长的皇女皇子,她们在皇宫里面也不多是偶然遇见了。
那几个人对阿折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冷淡而又漠视,因为殿下与殿下之间,也有着区别。
显然,阿折这个殿下,在这些入了宗祠的正儿八经的殿下面前,身份要矮上一节,哪怕大家都是皇帝的孩子。
阿折与那两个应该是她姐姐的皇女之间没什么摩擦,倒是那两个皇子有时候碰见她了,嘲讽的话却是不少。
不过这些对于阿折来讲,倒是像在为无聊的生活多了一些调剂一般。
——
但南明都城那盛景之下的一份和平,却是在一年后被打破了。
南明之主明翼积劳成疾病倒了,朝堂之上有些乱。
同时各地出现了杀不死的‘不死人’,周身萦绕着黑色死气,不人不鬼的,甚至是有着白骨从土里爬出来。
只要活人遇见了,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走。
这个天下,终究是彻底的乱了起来。
而那些神殿的信徒也去了各处去解决这些怪物,但是收效甚微。
在外面乱起来的时候,南明国里表面看着安静,实则暗地里波涛汹涌。
因为,南明国内,有着很多神殿信徒在短时内被屠杀了。
而出手之人是谁,不清楚。
……
外人不清楚,但是轻衣知道。
因为一次意外,她撞见了出手之人是谁。
她看到了她那个温柔的殿下,手中持剑,神色冷漠带着一身血气站在一个院子里。
而那个院子里面,死了很多人,尸体很多,鲜红的血液甚至是染红那个院子里面的一花一木。
当时的轻衣站在门口,而她的殿下站在院子中间,对于她的突然到来,她的殿下也好似有些意外。
最后两人隔着那些尸体遥遥对视着,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面都安静的有些可怕。
轻衣看着她,她没说什么,而是越过那些尸体,踩在那些鲜红的血迹上走到了她的殿下面前。
她只说了一句:“有没有受伤。”
她的温柔关心,让阿折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摇了一下头。
或许阿折未曾想到,看到她这样残忍的一面时,轻衣应该会先说些别的,但是她没有,她只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你没有什么……”
她有些呐呐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根食指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阿折后面的话就这样消了音。
而轻衣则是看着她温柔一笑:“轻衣之前说了,会无条件相信殿下,殿下会杀了他们,那一定是他们的错,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殿下可以让轻衣来做,他们还不配脏了殿下的手。”
她说着,把阿折手中染了血的剑拿过,然后扔在了地上。
阿折沉默了一下,她看着轻衣:“可是,我也不愿他们脏了轻衣的手。”
轻衣浅笑:“那以后,就让其他人去解决。”
阿折沉默些许,点头:“好。”
后来,两人离开了这里,没多久,这个院子被一把火烧了一个干净。
轻衣没有问,阿折为何会杀那些人。
因为她知道,那些人都是神殿的使徒。
而且,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可以屠戮一个村庄,也可以灭掉一个家族,就只为研究出更为强大没有神志的怪物。
轻衣知道,阿折也知道。
所以,她才说,殿下若出手,那一定是他们错了。
但是只有轻衣自己知晓,就算那日阿折所杀的是其他人,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站在她的身边。
从一开始,能够让她坚定选择的,也只有一人而已。
——
后来半年,南明国神殿之人在被大肆的清缴,南明国外面也是乱糟糟的一团。
打不死的怪物横行,盛世假象彻底的被撕开了,这个世界都好似充斥着无尽的死气,生机在被抽离,如同一朵马上就要枯萎凋零的鲜花。
或者说,已经凋零了,只是还有着一些花瓣在其上要掉不掉的。
神殿那边也在到处查,终于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最后线索的另一端,终究是指向了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女阿折身上。
神殿那边要求南明皇室交出阿折,杀她以威慑天下,固神殿之威严。
但是南明朝堂那边的态度有些奇怪,只是说了一句,南明皇病重,且一直悬而未决的继承人之位,也定了下来。
没有什么意外,南明皇定了皇长女明潇为太女,且监国,一切事物全部都由太女明潇决断。
——
不论是近在咫尺的威胁,还是外来的威胁,阿折这边却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清闲。
好似已经主动踏进棋盘身处漩涡,出现在世人眼前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在宫中传来南明皇立明潇为太女监国之时。
阿折是在宫外自己的私宅府邸之中。
她甚至是悠闲的在端着一片鱼食在喂鱼。
“鱼儿天天被你这样喂,以后可就要胖的游不动了。”
轻衣那一如既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阿折看了一眼池子里面那些个个肥硕的鱼儿,张着个嘴巴在旁边等着她投喂的样子,一时有些讪讪。
她把手里的盘子放在了一旁,转过身看着向她走来的轻衣。
阿折一时有些稍显郁闷和尴尬:“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轻衣走到她的面前:“只能有空的时候来吗?就不许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吗。”
阿折:“当然不是,这里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几天没见了,我也挺想你的。”
轻衣:“有吗?没看出来。”
阿折:“你当然看不出来了,你这个大忙人。”
轻衣莞尔:“怎么,阿折这是在怪我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吗。”
阿折也是笑了起来:“我可不敢怪你,我的轻衣少主,今天能来我这里,是忙完了?”
阿折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如今正逢乱世,还有一些没法打不死的怪物横行,忙,怎么可能忙得完。
轻衣摇头:“那不是,就是突然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其实这样的时光,她们两人之间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
最后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安静了下来。
轻衣则是安静温柔一如既往的看着阿折。
被她那样看着,阿折略微的有了那么些许的不自在起来。
“干嘛这样看我?”
轻衣无声一笑,她移开了视线,然后嗓音轻柔却平静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这个世道很乱。”
阿折:“嗯,有点吧。”
轻衣:“只是有点?那殿下想不想要这个天下?”
她问这话的时候,温柔的眸中带着一些认真的神色看着阿折。
阿折微微的怔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有想过,轻衣会这样直白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随后,阿折轻笑:“那轻衣对这个天下所期待的样子,是一个什么的样子呢?”
她没有回答轻衣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给轻衣。
轻衣想了一下:“大概是一个真正的盛世吧,那样殿下会成为一个更加快乐自由的人。”
阿折:“为何?”
轻衣:“不为何,只觉得,殿下该生活在一个盛世之中。”
阿折当时对于这话,并未作何反应,她没有接话出声。
轻衣在这里也并未待多久,因为,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
但是在她离开前,阿折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说:“四年前,我离开都城时,轻衣没有一点犹豫,为何现在犹豫了。”
她早已知晓那盛世之下的残酷,神权之下的腐败与死亡,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只是让她自己去看。
那时的轻衣没有犹豫,现在,又为何犹豫了。
轻衣的身体微微的一顿,侧过身,看向她:“因为殿下不适合做那些血腥之事,而轻衣不同,早已身在棋局之中,能做的,就是把最后的胜利送给殿下。”
阿折唇瓣微抿,两人对视着。
最后阿折松开了她的手腕,一声轻笑。
“可是轻衣,好像来不及了。”因为,她现在也在棋局之中了。
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露出了被死亡黑气缠绕,然后显露出了那森森白骨。
她,也早已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然后阿折看到的就是,一向冷静内敛,长大之后情绪就很少外露的轻衣少主,那温柔的神色之中多了很多的慌乱惊愕,但更多的是心疼。
——
这南明之中啊,聪明的人很多。
各自在努力谋划一条生路出来,因为神殿所想要的是一个充斥着死亡腐朽的世界。
在后来,因为和轻衣摊牌之后,两人之间好似有了距离。
在已经是太女明潇监国的情况下,南明之内,或许谁都未曾想到过,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且不被皇族所认可的殿下,她第一个带着人,公然向神殿宣战。
甚至是以极快的速度杀了神殿之中的所有信徒。
然后抽取了他们身上那一直都令她厌恶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本就是一个凡人,却想要获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就是,她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有人曾见过,见过她左手之上的血肉顷刻复苏,但又霎那间腐败,露出白骨,甚至是连那白骨之上都缠绕着清除不掉的死亡黑气。
一个人的血肉,毁灭又复原,然后不断的如此反复,这会有多痛,难以令人想象。
但是她就那样冷静淡然的承受着这一切。
说来也可笑,从出生之后,就不被赐予皇族之姓的人,在她杀完南明神殿之中的那些信徒时,倒是多了一个姓。
见了她后,个个都叫着她南明折。
因为她是南明王朝之人,没有姓,只有字。
所以最后叫着叫着,阿折,成了南明折。
——
在她解决完南明王朝之中的神殿时,皇宫传来了消息,南明之主明翼,驾崩了。
对于那个从长大后,就一直未曾见过一面的父亲,阿折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没有什么感触。
只是回了宫,见了明显有些悲伤的阮静。
岁月在阮静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她看着很是伤心,在见到她时,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说了一句,让她去看看她那个病逝的名义上的父亲,南明之主明翼。
阿折沉默了一会儿,在对上母妃那红了的双眼,悲伤难掩的样子,她应下了,说自己会去。
后来,她乘着天色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去休息了的时候,她去了灵堂。
有些奇怪的是,本该有着不少人守着的灵堂,那天晚上一个人都没有。
当然,她也见到了那个没有了半分生气的南明之主。
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打造的精致的棺椁之中。
在看到那一张脸时,阿折在棺椁前站了良久。
最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
————
再后来,阿折独身一人走进了那早已变得空荡但是且萦绕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的神殿之中。
她走到了神殿之中最高的那一层。
轻衣好似知晓她所想一般,早早的就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两人在那个都城之中最高的建筑顶层面对面站着。
阿折没有说什么,她只是从轻衣的身旁经过,她走进她身后关起来的那一个屋子里。
但是在经过轻衣的身旁时,轻衣还是没有忍住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看着她,眼底多了一些怅然和隐隐的悲伤哀求:“还有其他办法的,殿下能不能再等等轻衣。”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他们’不会在给我更多的时间了,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阿折平静的说着,她说完之后,然后又看着轻衣:“以凡人之躯获取所谓的神力,总归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不是我,就是你,因为有的选,所以我希望这个人是我。”
她说着,伤痕累累苍白的左手落在了轻衣的脸庞之上。
“轻衣,其实你的殿下心底是有些愤怒的,因为,那个所谓的神敢肖想自己不该肖想的人。”
“如果他是神,那我就当第一个弑神者。”
她扯了一下唇角,随后放下手,然后挣脱开了怔愣在了原地的轻衣的手,头也不回的打开了那一扇门,然后走了进去。
后来,那里面传出来了一些压抑痛苦的声音。
而外面,轻衣在那寒风中站了很久很久。
——
其实从回到都城之后,阿折查到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知道的越多,她对那个所谓的‘神’就越发的厌恶。
神殿其实出现在这个世界,也不过几百年,但是也就短短的几百年,他们却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王朝成为了他们可随意玩弄的棋子,甚至是主动挑起王朝之间的战争,只为了获取更多的死亡之气,然后以供自己修炼。
在如今这个生灵涂炭的世界里,谁能够知道,在几百年前,这个世界其实充斥着浓郁的灵气。
人人皆可修行,并无什么凡人和神之分。
但是神殿出现后,这一方世界的灵气不断的枯萎耗竭,甚至是不断的屠杀那些所谓的修行之人,最后一步步的掌控了这个世界,垄断了所有的修行之路。
在神殿之中还有他们留下来的恶行记载,阿折看到了。
甚至是知道了这个世界那些所谓的灵气和灵脉,在刚复苏的时候,这个世界刚开始有了修行之人的时候,神殿供奉的哪个所谓的‘神’,就降临到了这个世界,抽走了所有的灵脉。
最后还打算把这个世界操控成为一个炼狱,成为一个专门为他提供修炼的浓郁的死亡冥气。
几百年过去,那个‘神’的计划也确实是快要成功了。
因为所有的王朝都差不多分崩离析覆灭,留存下来的王朝也不过苟延喘残。
何况,神殿最后才是操控那些王朝皇帝的推手。
听神殿的话,你可以成为荣宠不败的皇族,不听的话,随手找个理由灭掉,然后又扶持新的皇族。
而他们之所以一步一步的慢慢来,是因为人族有气运,气运不消磨掉,他们贸然出手,会被反噬的。
所以,他们花费了几百年的时间,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眼看就要成功了,但,一个意外出现了。
——
在时间长河流光之上,她们看着那个一直被轻衣守着的门打开,然后看到里面的人时,一时间都是沉默了下来。
饶是顾今朝和月时卿她们,也是唇瓣紧抿着。
魅欢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双眼瞪得大大的。
因为,她们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清隽绝色和可怖如的两种感觉。
不,也不是感觉,因为是真的。
因为那走出来的人,衣裳被那黑气腐蚀了一半,然后看到了她那全然变成了白骨的左臂,肩膀到锁骨,都是一片白骨森森。
周身笼罩着无尽的死气。
那些森森白骨之上的血肉如之前一般,生长出来又很快的被腐蚀掉,留下缠绕着黑气的白骨在身侧。
而那个很久很久都未曾哭过的女子,在这一刻,她又无声的红了双眼。
“这该有多痛啊。”秦绾低喃了一句。
是啊,这该有多痛的啊,赫连南枝她们在想。
那个温柔的女子在看到这一幕时,如何不会红了双眼呢。
作者有话说:
来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24章 南明王朝
那日之后, 阿折与轻衣再未见过一面。
一直等到两个月后,天降第一场瑞雪之时,她们才终于是又一次见到了面。
都说瑞雪丰兆年, 但这种说法也不一定。
因为那初降下来的一场瑞雪,却是充斥着万籁俱静和血腥厮杀。
而那一次见面, 也是她们两人的最后一次相见。
——
独自一人站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积雪一片的白茫茫,身着一身单薄长袍的阿折, 背影看着极为的单薄纤细。
双手垂落在身侧,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就已经肉眼可见她脸色的苍白, 没有什么血色。
之前那个温柔的阿折, 终究是变了很多。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或许是因为南明国这边的神殿被彻底的摧毁,在南明国之外的那些神殿和信徒,在拿下那些王朝之后,驱使着不死冥兵怪物大军向着南明国攻陷而来。
如今算是作为一个还算有着一点庇护,但是摇摇欲坠的王朝, 南明国之内,倒是有着不少人涌入南明国境内。
但是那些怪物大军的实力太强, 打也打不死,最后南明大军也是节节败退,边境在不断的被压缩, 城池在不断的侵占丢失。
这一两年,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但是在南明国这边却还在抵死顽抗。
而如今, 眼看那些怪物大军就要逼近都城了,但是南明都城这边, 从上到下,却还是一片安静。
只要南明一败,这个世界的气运,就彻底的消散了。
……
但在第一场瑞雪降下之日,也是南明太女明潇宣布登基之时。
站在亭子中的阿折,她的左手藏在了那宽大的衣袖之中,但是却仍旧隐约可见,其上隐隐缠绕着的黑气。
她微敛着眼帘,此刻在想些什么,唯有她自己知道。
“考虑好了吗。”
一道带着些许略显虚弱甚至是缥缈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但,只见其音不见其人。
因为这一道声音的主人,也算不得一个人。
因为它是这个世界在被不断削弱,虚弱至极,好似随时都会消散的‘世界意识’。
“如果考虑好了,我会用我最后的力量,助你汇聚这一界的气运。”
“如果你放弃……”
那一道虚弱缥缈的声音,说到这里时,它停了下来。
如果她放弃了,那么这一界,终究是要彻底的湮灭于此了。
飒飒的寒风吹在亭子中的阿折身上,听见这话,她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
“好像,你也没有给我第二条路可选了。”
其实,在两年多前,她刚回到都城时,就被世界意识所找上了。
它说,其实它有着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而它选中的载体有两个,一个是她,还有一个……
因为她们两个人身上,都有着可以承载着这一界气运的命格。
可它最后观察之后,却还是选中了她,它让她可以考虑,考虑清楚了,在答应它要不要拼一把。
若成了,那么这一界就可以摆脱被他人所控制的命运了,若败……
反正只有两种结果,这是世界意识所设想的。
……
而阿折的话,却是让世界意识沉默半响。
“若你不愿,我不会强求,这一界,或许命运该如此。”
但是阿折却是一笑:“我没说我不愿,相反,对于你最后会选我这件事情,我是庆幸的,不过,在我答应你之前,我们做一个交易。”
世界意识安静一瞬:“你说。”
后来,阿折眉目带着温柔笑意,她轻描淡写的与世界意识做了一个交易。
而这个交易达成之后,阿折离开了这个亭子。
等她再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红长袍,腰间挂上了一柄剑。
而那一身衣服,极为的合她身,穿上之后,让她看着显得更为深沉和冷漠了几分,贵气难掩,孤寂而又显得强大。
——
后来,她就穿着这一身长袍,一个人,杀进了皇宫。
从皇宫城门口一路杀到了太女明潇祭天登基的地方。
她走过的那一路,鲜血浸染脚下的路。
皇宫之中的积雪上,点缀上了红色,如朵朵梅花盛开一般。
但,这个梅花却是以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
等她走到了明潇登基的承天殿外面。
同样穿着一身黑红长袍的明潇,她站在台阶最高的那个位置,看着自己的那个从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妹,手持长枪,一路染血,踩着一个又一个台阶向上走来。
她的后面是个个面带恐惧害怕的禁军们跟着。
穿着朝服的那些大臣,对于这一幕,也都是个个静默寡言,然后退去了两旁,把中间的路让给了她。
等到阿折走上最后一个台阶时,明潇就再也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视着她了。
两人站在了同一个位置。
在周身带着一身血气的阿折站在这高处时,旁人或许都要以为明潇会勃然大怒,会敌视。
但是这些都没有,而是很安静平淡的看着她,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其实,她们两个人穿的是相同的一套长袍,黑红深沉的长袍。弦诸副
阿折握着长枪,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听闻这话,她有些不走心的回夸了一句。
“你穿着也挺好看的。”
一向正经严肃谨慎的明潇听见这话,微愣了一下,继而就是淡然一笑。
“你夸她的时候,也是这么的不走心吗。”
这回倒是轮到了阿折一愣,看着明潇,她沉默了一下,最后移开视线,偏过头,看着下方。
她的手动了一下,最后有着四柄剑从侍卫的剑鞘中飞了出来,然后‘唰’的一下插在了台阶之上。
“你们,自己动手吧。”
她不带丝毫感情的说着。
而那四柄剑,刚好是落在了明潇还有其他三人的面前。
阿折扔下这四柄剑后,她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明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则是出声喊道:“南明折,我们不会比你差半分,而你,也永远不会姓明。”
阿折的脚步一顿,但是后来,她头也没有回一下,让离开了这里。
但是在她的身后,那四个算是她最后血亲之人,却是拿起了她扔过来的那一柄剑,然后自戕在了承天殿外面。
大雪之下,那些朝臣们都跪了下去。
而这一天,注定是要皇宫染血。
那个温柔的殿下,也终究是双手沾染上了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
她甚至是,亲手杀了那个会温柔慈祥看着她,会亲手给她做点心吃,也会在那个所谓的‘家里’等她回来的女子。
哪怕是她闭上那双温柔的双眼前,她的眼里也都只是温柔笑意,没有怨。
她说,以后她再也不能陪她了,她的阿折,就要真的变成一个孤独的人了。
她满心满眼,到最后的时候,想的也不是自己。
——
杀血亲至亲,手染鲜血。
这是世界意识和阿折选的最为极端残忍的一个办法。
除了南明王朝之外,其他王朝气运已经衰败,唯有南明还留存一些气运。
但是这些气运却是分在了皇族的每一个人身上,稀薄而又平均分开。
杀明潇她们,就是为了整合气运,集人皇气运于一身。
杀至亲,是为了献祭。
以献祭亲人自身,在集人皇气运,弑神,才有一线希望。
……
后来,或许是外面关着这里的一切的‘神’,觉得她有些太过棘手。
最后直接天幕撕裂,这个世界,降临了三个高高在上,一副看所有人为蝼蚁的‘神’。
那三个神,原本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她。
但是接着世界意识的力量,和自身从旁人哪里抽取来的力量,天幕黑下来后,她在那一天,终究是以残缺的凡人之躯,弑了三个高高在上,把她们视为蝼蚁的神。
但是在皇宫上空的那一战,最后的结果就是,南明折重伤,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身体里面的那一股充满了邪恶的力量,又再一次的失控了。
她的身躯血肉,又出现了白骨化。
但是最后,她就拖着这一幅重伤的身躯,衣衫有些破烂,手里拖着长枪,一步一步的向着皇宫之中的摘星楼走去。
摘星楼是皇宫之中最好的一处建筑,站在其上,可以看到整个皇宫和都城。
束着那一头青丝的发带,也不知何时掉了,一头青丝也披散落在了身后。
脚步好似有着千斤重,一步一个脚印,那洁白的积雪之上,洒落着她身上流下的鲜血。
等她拖着长枪走到了摘星楼时。
哪里,早已有着一个人在等着她了。
——
身穿一袭浅色长袍温柔的姑娘,今天在看到浑身血迹,看着有些狼狈的殿下时,她眼底还是没忍住微微的泛了红。
阿折站在她的对面,收紧的手指终究是松开了。
‘啪嗒’一声,长枪落在了地上。
然后她对着那个温柔的姑娘笑了一下:“我现在看着是不是挺狼狈的,轻衣会不会嘲笑我自不量力?”
轻衣指尖收紧,她微微泛红着双眼走到了她的面前,想要抬手去牵住阿折的手,但是在看到她左手上的森森白骨时,她的心微微的抽痛了一下,那手最终落在了她那沾染上了血渍的脸颊上。
“不会,殿下一点都不狼狈,轻衣只是心疼。”
阿折看着她,染了鲜血的唇瓣格外的艳红,她却是紧抿着。
“为何不离开这里。”她轻声的问着。
明明知道她要做什么,明明知道她会来摘星楼,为何还在摘星楼这里等着她。
轻衣则是轻笑一声:“离开这里,轻衣又能够去哪里?其实轻衣一直所求的,也不过只是陪伴在殿下身边而已。”
阿折唇瓣微动,她错开了轻衣那满是温柔缱绻的视线。
“轻衣,你该离开的。”
“殿下是犹豫了吗?”
阿折没有出声,是,她犹豫了。
但是在她沉默的那瞬间,轻衣却是勾唇一笑,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明艳绝色三分。咸主副
但是她的手却是扣住了阿折的手,然后轻易的夺了她腰间的佩剑。
她说:“既然殿下犹豫了,那轻衣就替殿下做决定。”
那出鞘的锋利剑尖,直接从她的心口刺穿了进去。
阿折的瞳孔瞬间就轻颤了起来,唇瓣也颤的厉害,她想要出声的,但是这一刻,好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轻衣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握住剑柄。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但是轻衣却是把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然后带着她的手,一寸一寸的把那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轻衣则是脸色苍白了起来,她向着阿折靠近,最后两人额头相抵。
“沧云轻衣,是属于殿下的,也自愿为殿下献祭己身。”
“所愿所求,殿下余生安康顺遂。”
“但轻衣唯一不愿的是,不想让殿下以后将我忘记。”
她有些虚弱轻语的说着,在意识要彻底模糊之时,她做了之前一直想做,但是又不敢做的事情。
一个亲吻,落在了她殿下的唇角上。
后来,那个姑娘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浅笑,身上染血,在她的怀中逐渐的失去了温度。
而沧云皇族最后一个血脉,也在此断绝了。
——
所有人都死了,但是那属于南明折的弑神之路才刚开始。
那一夜,在沧云轻衣死后,南明界的天幕,陆陆续续的好似一块破布一样被不断的撕裂。
那些所谓的‘神’,前赴后继的进入这里,就只为了杀她一人。
那一夜,她一身血衣,身后无一人可靠,独身一人,迎上了所有前来想要斩杀她的‘神’。
鲜血染红了南明界的长空。
杀到最后的时候,周身血气,混合着那些死亡冥气变成了最为浓郁凶煞的煞气。
她带着一次比一次重的伤势,杀了多少个‘神明’,她已经记不住了。
杀到最后的时候,那个在背后操控导致南明界变成如此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终于是放下了身段来了这里。
他高高在上的说,他名冥夜,天生神明,她这个蝼蚁,不该企图挑衅一个神明的。
他说他心底被她激怒起了一些怒火,因为他看中的,神殿想要上供献祭给他的贡品,被她杀了,所以今夜,她的结局只有一个,以死赎罪。
但是早已被杀意染红了心智,周身萦绕着浓郁煞气的南明折却是轻笑了起来。
她只是温柔的说:“确实是该,以死赎罪。”
后来,漆黑的夜幕,第一缕晨辉升起来的来时候,高高在上的的神明被拉下了神坛,面目狰狞又带着恐惧的看着那一身衣衫破碎的南明折。
她把他踩在了脚下,充斥着煞气的帝剑直指他的咽喉。
那个狂傲始终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身上没有了神明的嚣张气焰,他开始了求饶。
但是南明折却是微微低头看着他那一张脸,明明周身煞气萦绕,但是她的眼中却平静一片。
明明身躯重伤,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身上白骨也是清晰可见,但她就是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好似,她感受不到痛一般。
但,又怎么可能呢。
她只是凡人之躯,那些痛,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只是比起心痛,这些痛,她都可以忍受而已。
……
已经被废了的男人,如死狗一样倒在那台阶之上。
听见他那带着威胁的求饶,南明折浅笑一声,她把手中的帝剑从他的颈脖上移开了。
剑随意的插在了身旁,然后她好似有些精疲竭力一般,随意的在那被鲜血染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遥遥看着外面那升起来的晨辉。
随后她带着一些沙哑却清浅的声音出声道。
“冥夜是吧,我没有想到,所谓的神明,也会向他们一直看不起的蝼蚁求饶。”
趴在她脚下的冥夜听见这话,那张脸扭曲了一下,眼底有了恨意。
但是他的反应,南明折却并未多看一眼,或者说,她就从未正眼看过他。
反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道:“杀了那么多神,可是我的心却还是有些彷徨和空荡的。”
“噢,好像也不对,因为我没有心了。”
对,字面意思上的那种,她确实是没有心了。
她的左边胸腔可见白骨,其中空空荡荡,没有了活人该有的鲜红跳动的心脏在其中。
但是她却还活着,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一个人了。
但是此刻的南明折好似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了。
她只是在想,如果是她的母妃还有青黛姐姐她们看到了,是不是又会责备她啊。
责备她不好好的照顾自己。
轻衣知道了,是不是眼睛又会红的像个兔子一样。
还有明潇和明霜她们,是不是又会表面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背后却又偷偷关心她呢。
……
其实,她没有告诉她们的时,她们做的那些事情,她其实是都知道的。
知道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二十多年都未曾踏入过舒茗宫,实则在她小的时候,晚上偷偷来了很多次。
来看睡着了的她,来陪有些担惊受怕的阮静。
但是又不得不因为神殿的威胁,而表面疏远她们,对她们冷漠厌弃,甚至是不入宗祠。
明翼对宫里的四个妃子,他是尊敬和敬重的,相处时也是礼遇有加。
因为在他还未曾登上那个位置时,他与她们之间就有着一个协议存在。
这个南明之主,他的心底一直有着一个最坏的想法。
她也知道,作为宫中最小的孩子,其实很得上面几个姐姐们的喜爱。
她们会在背后偷偷关心她,但是却又从未表现出来。
甚至是在知道她要离开都城去外面看看的时候,她们做的,就是一路上安排了不少的人在暗中保护她。
同样也知道轻衣为了不让她被牵连进那个她和明潇还有南明之主所设下的与神殿博弈的棋局之中,她以自身为筹码入棋局,甚至是因为太过出色的容颜,被神殿里面所供奉的‘神’觊觎肖想着。
这样的委屈和威胁,她却从不与她诉说,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消化着。
可是,这些委屈和屈辱,是不该让她所受的。
她才本该是那个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她才该是那个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盛世之中的人。
但是二十多年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沧云王朝被窃国,沧云皇族一脉,不论血脉亲疏,一夜之间全部被屠杀。
哪怕是在自己封地的有着沧云一族血脉的藩王这些,也都没有逃过这一劫。
而沧云一族被灭,是明家下的手,当初带兵杀入皇宫之人,也还是明家公子的明翼,后来继位的南明之主。
那一夜,也是皇宫染血,沧云一脉,老弱妇孺皆被杀光。
而明家和沧云皇族,其实关系很不错的,当时的明翼,还是皇太女的伴读。
可为什么,最后造反屠杀沧云一族的却是明翼呢。
因为,沧云皇族和明家想要让沧云王朝摆脱神殿的控制。
但是最后,这一计划被神殿那边知晓了。
神殿下了死命令,沧云要么就此亡国,要么,沧云一族尽灭。
为了保下王朝那么多的百姓,沧云皇帝沉默的选择了牺牲沧云一族,他甚至是亲自下了密令,让明家做这一个窃国屠杀沧云一族的凶手。
因为这样,王朝可保,明家也会接替沧云皇族,那样不至于,被神殿推上一个傀儡坐在这个位置上,然后再继续祸乱王朝。
后来,明家当了沧云王朝的窃国贼,明翼的父亲登基后,改国为南明。
或许是沧云一族的事情,终究是他的心病,明翼父亲在位不过三四年,人看着却是苍老无比,最后又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走了。
后来,就是明翼登基为帝,他对神殿的态度是宽容的,明显是以神殿唯尊。
但是,在神殿不知道的暗处,明翼却做着比沧云皇族还要有谋算的事情。
甚至神殿都不知道,之前他带军杀进皇宫之时,他还偷藏了一个沧云皇族血脉。
那个血脉,是他之前衷心想要效忠的沧云太女的遗孤。
那个孩子生在沧云一族被屠杀的哪个夜晚,后来被带出皇宫后,明翼把那个孩子交给了效忠沧云皇族的国师。
他们为那个孩子取名,轻衣,唤她少主。
她在,沧云就不算真的灭亡。
后来明翼培养自己的孩子,他想要做沧云皇族未曾做完的事情,他要以自身为棋子,然后报复神殿。
他培养明潇她们,让她们以后能够为沧云少主所用,包括自己的性命。
有时候,这个一直在皇太女身边当伴读的文弱书生,他是学到了些许皇家的冷酷薄情的。
毕竟少有父亲真的会牺牲自己的孩子。
后来他登基一年后,宫中静妃产下了一个孩子。
过了五六年之后,小阿折与那个无声哭的双眼通红的兔子姑娘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其实兔子姑娘那天和国师一同进宫,国师和明翼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作为沧云少主,她以后,要肩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和重担。
也是在那一天,年岁和她相差不大的明潇她们,臣服跪在了她的面前,说以后会效忠与她。
那天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也不过八九岁,虽然有些早慧的沧云少主,她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个人偷偷的跑了,然后跑到了一个她觉得没有人的地方,无声的红了眼睛,哭了起来。
但也是那一天,一天之间,身上突然就多了一些责任和重担的轻衣或许也没有想到过,她选的那个地方,是有人的。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是意外。
但是后来,沧云少主却愿意为了这一个意外,以自身为棋子,然后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对方。
甚至是包括自己的性命。
少女心藏情意,以身为棋,甚至是愿意被神殿之人冒犯,然后加入神殿,成为神殿圣女。
她是想要以神殿圣女的身份,把那个幕后的‘神’引出来。
但是最后,唯一一个不在她所掌控之中的事情就是。
世界意识找上了阿折。
原本身处棋局之外的人,她以另一条旁人不敢去尝试的道路,带着一身的血,然后悄无声息的入了这个硕大的棋盘之中。
大家皆可为棋,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够是她南明折呢。
原本,只要那些所谓的神,放弃和就此罢手,后面这一切,原本是不会发生的。
南明折不会选择献祭,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不会双手染血。
而那些原本想让她当一个清白干净的人,在最后一刻,她们还是选择了自己当做一枚棋子的作用。
所以,她们都死了。
死的挺干脆,也挺情愿的。
或许唯一遗憾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死,能不能让最后结局所有改变。
哦对,她身上穿的这个帝王才能够穿的黑红长袍,虽然现在破烂,也看不出来哪里黑哪里不黑的一身衣服,还是明潇让人从她府中来的,包括这柄佩剑。
明孩子,其实从一出生起,长辈就会送一柄锻造好的佩剑。
意为,可护国护家护自己。
这柄佩剑,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锻造好了,只不过,一直未曾送到它的主人手里。
明潇自戕前说,南明折,你不会姓明,她的意思其实是,南明这个姓,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孤独,不姓明也好,姓明的宿命不太好,晦气。
所以,她们最后还是选择了大局,成为了一个有用的棋子。
而一直被寄予厚望,该成为天底下最为尊贵的沧云少主,也愿意舍弃所有,她当她的棋子。
当初,被世界意识所看中的两人,一个是阿折,一个就是一哭起来就显得有些委屈,双眼就会泛红的兔子姑娘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南明折会说,有些事情,不是你做就是我做,有的选,那有些事情就由我来做。
其实她最后想的是,留下她们所有人,她一个人可以解决那些所谓的神,荡平一切。
可是最后,一个都没有留下,反而是她亲手把她们一个一个的送走。
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至爱,南明折也并不像是看着那样的轻松。
……
“所以,你们是有罪的。”
“你,是有罪的,冥夜。”
坐在台阶之上的人,嗓音语气都极轻极轻。
她看着太过脆弱了,好似一阵风,就能够把她吹散一样。闲珠副
但是她的手却落在了双眼充血和布满了恐惧的神色冥夜的脑袋上。
然后她才仿若是那个神明一般,微微低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所以,你该以死赎罪的。”
苍白好似无力的指尖收紧,捏碎了他的头颅。
作者有话说:
来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25章 过去的时间线
雪花还在飘, 那些积雪逐渐的覆盖了那些刺目的红。
但,却也显得那坐在台阶之上的身影更为的醒目了。
整个皇宫之中都是极为的安静。
守了一夜的那些朝臣们来到了这边,在看到那个坐在台阶上的身影时, 也是无端的红了眼。
他们没有出声,但是却哗哗的跪在了那台阶的下端, 乌泱泱一群人。
这些朝臣,有着老臣,也有着新臣, 但无一列外的都是,他们之前对于明家窃国一事, 从未讨伐过。
沧云王朝改国号为南明, 他们同样也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因为有些事情, 不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如果有的选,他们又何尝不愿意去当那一个站在最前端的人呢。
所以,他们跪了。
跪的是这个唯一的帝王。
——
台阶之上的人,则是撩了一下眼帘,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臣子们。
抬手握住了剑柄, 以此借力,虚弱至极的站起了身来。
左臂之上的血肉, 还是恢复又瞬间侵蚀化为了白骨。
轻咳一声,就是点点红色印子落在了她脚下的雪白积雪之上。
朝辉升起,她们算赢了吗?
是, 算赢了。
就是赢得格外的惨淡罢了。
南明折站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句,她拔起剑, 以此作为支撑点,步履虚浮的转身向着身后台阶走去。
转身之时, 她只说了一句话。
“后面,交给你了。”
世界意识早早沉默,闻言:“好。”
后来,世界意识吸收了那些了被永远留在这一界的‘神明’之躯的血肉和神格。
同时以他们的神血和神格来滋养这一界被抽取掉的灵力和生机。
原本那些还个个脸上神情麻木抵抗那些不死怪物大军的人,在天边第一缕金辉出现之时,那些怪物大军一个接着一个化为了灰烬。
一个神明之躯加上神格,就能够滋养一方世界。
但是被斩杀在这里的那些什么,却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上百上千个。
饶是有着神格的神明数量不算太多,但是也完全足够这一方世界恢复到巅峰了。
世界意识把那些神明的神血和神格利用到了极致,这一方世界在不断的恢复,甚至是连被断绝的灵气也在不断的复苏。
南明界也在不断的晋升,法则大道也在不断的完善加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而离开那边的南明折,拖着自己真正残缺的身体,她去了摘星楼。
明明外面大雪纷飞,但是摘星楼这边,却没有什么积雪覆盖。
等她走到了摘星楼上面时,又是呕出来了一口黑红的血。
南明折看着那洒落在地上的血,其实一时间觉得好像有点好笑。
一个连心脏都没有了的人,身躯之中的其他内脏也严重的受损,她竟然还能够咳得出血来。
但是还能够咳血,是不是也代表着,现在她还算是一个人呢。
抬起头时,看着前方那个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披风好似睡着了的人时。
她以剑做支撑,最后还是抬起了似有千斤重的脚步走了过去。
走过去时,剑被她插进了身边的木头之中,竖立在身侧,然后她缓缓的半跪了下来。
呼呼寒风吹动的声音之中,有着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随风一同吹散,或者吹向了远方。
“轻衣,南明折赢了。”她说:“其实应该高兴的。”
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赢了又如何?
最后终究还不是只剩下她一人了。
所以,是南明折赢了,不是她阿折赢了。
因为阿折输的一败涂地。
……
南明折嘴角有着一抹笑,但苦意更多。
微微抬头时,身处在皇宫最高处,所看到的就是天空澄澈了起来,明明在飘雪,但是天边却有着一轮太阳升了起来。线猪夫
那阳光好似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光之所照,这一方世界留存下来的死意阴霾都被冲散了。
倒是有一种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的既视感。
隔得那么远,她好似都听到了那些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的声音。
有着一束阳光,甚至是穿透云层,然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南明折却并未感受到什么暖意。
她只说了一句:“我们之间的交易,还作数吧。”
但是久久没有一道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光中多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轮廓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道身影没有实质,看着出尘却又缥缈至极,虽然很模糊。
这是世界意识的化身,她此刻在安静的看着那半跪在了地上,饶是最温暖的光也无法散去她身上所笼罩着的浓郁死亡气息和冷意的身影。
世界意识回着:“作数,但,如今这一界气运全然汇聚你一身,你已是唯一的人皇了。”
她说作数,是说她们之间的交易作数,但是她不赞同她的做法。
南明折看着她,倒是一笑:“那我可能是最惨的一个人皇了。”
这个时候,她好似还有着一分闲心开个玩笑。
但这也算不得是一个玩笑。
因为此刻,她身上有着浓郁的煞气,还有着无法剔除的邪恶力量。
左臂到锁骨,甚至是连着心脏的位置,都是看着有些可怖的。
那些力量有些失控,所以就造成了她身躯的血肉恢复了,但是又会顷刻间湮灭露出白骨。
本就有些破损的衣物,此刻穿在她的身上,看着又更加的显得空荡了很多。
她的胸腔之下有着一个被神明之力轰穿了窟窿,血肉可恢复,但是那衣袍却没办法恢复。
所以从哪里可以看见,不止是她的手臂在不断反复白骨化,左边胸腔亦是如此。
此刻的她,是真的很狼狈。
……
高台之上有些安静。
“我可以用我恢复了的力量,帮你恢复。”
世界意识退了一步,她这样说着。
显然,她是不希望南明折要与她兑现那个交易的。
“算了吧,都这样了,能恢复到哪里去。”南明折有些不怎么在意的说着:“怎么,舍不得我了?”
世界意识模糊的轮廓看向她,沉默半响:“若是我说是,那我可以留下你吗。”
南明折好似有些微愣了一下,她此刻也终于有些认真的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那道模糊轮廓虚影。
最后她呐呐道:“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合作交易的关系。”
世界意识的虚影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她同样在她的面前半蹲了下来,平视着她。
“那我告诉你,作为一界的世界意识,她本不该为谁心软的,因为所有人在她这里都该一视同仁的。”
“但,她为你生了恻隐之心,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样,还是无法留下你吗。”
她的声音一直都是缥缈的,但是缥缈之中又带着平静。
南明折唇瓣微张了一下,羽睫微颤了一下,眼帘落下了些许。
她没有出声,世界意识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两人之间好似进入了无言的安静之中。
最后还是世界意识率先移开了视线,然后看着那早已失了温度,但是面容却还是绝美温柔的人。
“如果是她留你,你会留下吗。”
南明折眉心微蹙,仍旧没有出声。
她不出声,但是世界意识却是轻声笑了一声:“看来,好像也不能。”
她笑完之后,又安静的看向了她,最后世界意识说了一句话。
“南明折,对你有情的,愿意倾覆一切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人。”
“我们的交易,在此刻生效。”
后来,世界意识起身,她那模糊不清的虚影轮廓也逐渐的消散在了南明折的面前。
离开前,她一直在看着她,但是那人,却微微的低着头,一直等到她离开后,她也未曾在看向她。
世界意识好似无声笑了一下,后来,彻底的离开了。
她一走,摘星楼上好似又安静了下来。
南明折则是抬手轻捂上了她的脸颊。
“真是……”
明明知道她早就有了抉择,也不可能会回头,干嘛还说这些话。
放下手时,她弯腰伸出手,然后把早已失去了温度的人抱了起来。
一副残躯,自己走路都有些吃力,偏生还把早已失了温度的人抱了起来。
“被你抱了那么多次,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抱你吧。”
“这一次,我们一起回家。”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出声。
饶是自己狼狈不堪,一副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但是她的动作却又是温柔的。
抱着怀中人,一步一步的离开离开这里。
染血的剑被留在了哪里。
一袭衣袍尽染红色,又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那离开摘星楼的背影之中,是无边的孤寂。
说是回家,但是说得好像,她现在有家可回一样。
————
后来,南明界所发生的事情,让外面还在观望的那些人,个个都心升起了一些胆寒来。
在没有一个所谓的‘神’敢踏入南明界半步,染指南明界半分。
南明界从此是不少神明口中的禁忌。
此后,南明界的的事情平息之后,也恢复了。
但是南明界内最后站在那个高位之上的人,却并不是那个让神明都心升寒意的弑神者。
而是一个让所有人想不到,且本该死了的人。
……
南明折和世界意识做的交易,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
就是她把这一界聚集在自身的气运,还有成就人皇的气运剥离出去而已,转嫁在其他人身上。
这对于世界意识来讲,确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交易,简单的,就像是喝一口水那样。
但是,本就是濒临崩溃的身体,全靠这一界的气运和人皇气运加持,才能够支撑到最后。
所以世界意识对于她们之间的交易,犹豫而再三问她,确定吗?
在做所有事情之前,南明折没有什么犹豫,她说,确定。
等到所有的尘埃落定之后,世界意识就知道,自己留不住这个人了。
她留不住,沧云轻衣留不住,阮静也留不住。
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留下她。
甚至,她自己都留不下自己。
因为交易内容是,她要用全部气运,换所有人活过来,包括沧云轻衣。
一旦交易达成,她明知自己会死,但还是这样做了。
后来,这个弑神者做到了自己一开始所承诺的事情,她会护住所有人。
所以那一战后,其实只死了一个人。
南明折考虑到了所有人,但唯独没有把自己考虑进去。
……
她曾说,轻衣所愿,都会成真。
或许是隐约察觉到了对方对她未曾言出口的情意,她自觉会有所辜负。
所以最后,她亲手送了她一个河清海晏。
她甚至是细心到,明知会对对方有所辜负,所以她送了一个自觉珍贵的礼物给她。
万里山河,南明一界,是她对她那一份感情的回应。
可是她却不知道,对于所有人来讲,她才是那个最为珍贵的礼物。
那万里山河,她甚至是都没有问过她人愿不愿意要,她就私自的做了所有的决定。
——
所以后来,南明界恢复了,甚至是变得更好了。
但,那个弑神者却不见了。
她留在南明界的痕迹,除了那一柄沾满了煞气的帝剑,和那长枪还有一件残损血衣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这些东西,代表着曾经有着那么一个人来过这里。
南明界的人,对于这些事情,从未在史书上记载过,因为他们记在了心中。
南明界变得好了,有些人就默默的离开了。
在那个人走了后,曾经企图留下但未成功的世界意识,最后也是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南明界很多人对于她的消散,都没有什么察觉,除了一人之外。
世界意识的消散,好似在彰显着些许什么。
——
——
时间长河之上,对于她人的人生,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一般。
但是赫连南枝她们,却是无声的安静。
魅欢和秦绾她们也是微张着唇瓣,半响都未曾发出一点声音来。
顾今朝和月时卿她们,只是隐约知晓这个人的过往,但是却未曾想过,原来这其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哪怕是月时卿有着能够回望过去时间线的能力,但是对于和姜折有关的事情,她却是看不到的。
祁徵和长鱼浅两人,看到那些画面时,她们的心情是极具的复杂的。
对姜折的感情,在此刻也更为的复杂了。
姜折在看到那些具现的画面时,她是有些怔愣的。
对于南明界的记忆,她是清楚的,但也记得不是那么的全。
未曾想过,原来在南明界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当时,是不是很痛啊。”
感性如司马语,她此刻双眼泪汪汪,抽抽噎噎的看着姜折说着。
明清黎和君秋蕴她们也看向了她。
姜折呃了一声:“应该不痛吧?你看她都没有喊过痛。”
原本好似有些沉郁的气氛,在听到她这一番话时,沉郁散去了,倒是略微的沉默看向了姜折。
这还不痛吗?
没有体验过,但是这些看着都很痛。
是常人难以忍受的那种痛。
千刀万剐都还有一个结果呢。
那些血肉恢复又被顷刻间侵蚀,然后露出森森白骨,这个过程,早已不是什么千刀万剐可以比的了。
但是偏偏这人就是能够做到一副毫无感觉的样子。
好似她真的不痛一样。
可是,又怎么可能不痛呢。
她们沉默,姜折则是摸了一下鼻子。
“我都忘记了。”她说着。
月时卿收回视线:“不记得也好。”
这么痛的事情,还记它做什么。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是显然对月时卿这话是赞同的。
……
在她们说话时,面前的那些过去的时间线具现出来的画面却没有停下。
有关南明界的时间线过去之后,后面接着而来具现出来的画面,是让祁徵和千雷悠意这两个精灵所熟悉的世界——空灵界。
看到那些画面时,祁徵的眼底神色多了一些涟漪波动,唇瓣微抿着。
而具现出来的画面,则是倒映在了她那一双好似充斥这一些怅然复杂的翠绿色的眸子中。
赫连南枝和明清黎她们看了过去。
既然这些过去时间线都和姜折有关,那在空灵界中,这人和祁徵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实不光是她们好奇,姜折也是有些好奇。
因为她对于空灵界,还有祁徵之间的事情,很多都是空白的。
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而那些记忆里面,看起来和她祁徵之间的关系挺好的。
这里除了祁徵有着有关于空灵界的完整记忆外,也就只有千雷悠意这个新生的精灵知晓些许的事情了吧。
姜折不知道,所以她好奇,这一段过去时间线里面又会具现出来什么画面。
倒是一直安静待在灵海中的二姜,在看到空灵界时,她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无声轻叹了一声。
比起主魂来讲,其实她是有着一部分记忆的,不过这一部分记忆,不算是什么好的记忆。
——
——
空灵界
这是一个魔法元素飞舞的世界。
与那个灵气刚复苏就被抽走灵脉,截断了灵气的南明界不同。
这里,魔法元素浓郁,种族繁多。
种族与种族之间或许会因为资源而有所摩擦或者大打出手,但更多的则是处于一个鼎盛的时期。
在这个鼎盛的时期,各族天才不断的出现,在这个魔法元素世界争霸。
这是一个极为璀璨的世界。
在这里,人族帝国三分天下,其他种族各为一个地界。
种族之间,从不轻易涉及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大型战争。
倒是人族三个相互牵制掣肘的帝国,因为修炼资源和一些地盘的争夺,倒是时不时的会在帝国边境发生一些战争。
……
意灵帝国,空灵界三个帝国之一。
也是唯一一位在位且极为年轻的女帝。
女帝虽然年轻,但是她的天赋却有些堪称可怕,她还是皇女前,就已经是一位高级魔法师了。
继位之后,实力就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而这位对外极具威严深不可测的女帝,唯一能够让她面色柔和些许下来的人,也就只有意灵帝国的那唯一一位亲王了。
诺克斯,这是意灵帝国王族传承千年的姓氏。
舟月·诺克斯,这是意灵帝国女帝的名字。
女帝和亲王,则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其实诺克斯女帝之所以会那么疼爱自己的这个妹妹,主要原因还是她和自己的妹妹年龄相差有点大。
说是在养妹妹,实则说是养女儿也差不多了。
因为今年,这为如今算是帝国第二尊贵之人的亲王,刚过满十一岁,是小亲王。
——
在小亲王十一岁生辰刚过去一个月的时候,她被女帝从帝国学院之中差遣人喊回了宫中。
穿着长衣长裤和靴子,身上还穿戴者炼金魔法护具的小亲王,明明张着一张精致可爱的脸,但是却板正严肃着一张脸走进了一个大殿之中。
“舟月。”
清脆好听又带着青涩严肃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之中响起。
小亲王叫着女帝的闺名,脸上也带着一些好似不怎么赞同的严肃之意。
“我还未曾放学。”
意思就是,突然把我叫回宫来,你会耽误我学习的。
坐在高位之上,容颜绝色却又带着尊贵威严的女帝听见这话,抬手轻轻的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看着下面站着的小亲王。
“说了很多遍了,要叫姐姐,不叫姐姐就叫陛下。”
小亲王点头:“知道了舟月。”
年轻的女帝:“……”
终究是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女帝权当没有听见她这话。
“走过来些。”
小亲王虽然看着好似有些担心学业,对于自家姐姐找自己这件事情,她好似有些不怎么耐烦,但还是听话的往前走去了。
走上台阶,站在那一张放满了公文的案桌前。
女帝起身,绕过案桌,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些天都没有回宫了,让你回来一趟,就这么不耐烦?”
小亲王:“学院还没有到放假的时候!”
她在提醒自己的姐姐,她现在应该好好待在学院里面学习,而不是搞特殊天天请假回家。
作为一个小亲王,她还是有些包袱在身上的。
“姐姐难道就没有你的学习重要?”
小亲王皱了皱好看的秀眉:“这不能混为一谈,你还没说让我回来干嘛?”
女帝:“嗯,自然是因为你是一级见习魔法师了,姐姐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小亲王的脸红了一下:“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这种鼓励式的礼物了。”
看到她的反应,女帝或许是觉得有些好玩儿,伸出手又捏了捏那细腻又柔软的脸颊。
在那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几个红红的印子时,她也不觉得心虚。
“那可不行,而且这可不是现成的奖励,而是需要你自己去获得。”
小亲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那眼神好似再说,真的假的?
女帝:“最近三大帝国都会选出一些天才,然后一起去一个地方,在哪里,可以挑选出一些契合自己魔法元素亲和力的元素灵物来结契,你是见习魔法师了,该有一个契合自己的伙伴了。”
小亲王:“舟月之前也去过?”
女帝:“……去过,只要是诺克斯一族的人,成为了见习魔法师或者是其他的见习职业,都有一次机会。”
小亲王:“明白了,那我会带一个强大的元素灵物回来的。”
女帝:“……”
你越是这样说,她怎么就越是有些担忧呢?
“这两日就别去学院了,在宫里好好的准备一下。”
“虚灵之境也是存在危险的,其中魔物等级虽然不高,但是也要警惕。”
“当然,最要警惕的还是人心,知道吗。”
小亲王:“知道了舟月,你现在是越来越啰嗦了。”
女帝:“……”
看着那一张青涩稚嫩却和她有着五六分相似的脸,女帝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觉得和这个正经的小混蛋说话,人都要多老两岁。
见不到吧,又想,见到了,真的是又想马上把她送走。
她果然很矛盾……
“那你走吧,我要继续处理公文了。”
“还有,到时候也别用诺克斯这个名字,换成母后的姓。”
哪怕是被嫌弃了,在小亲王身上有着一颗老妈子心的女帝,还是忍不住的多唠叨了两句。
旁人想要和她多说上两句话都觉得是天大的荣宠呢。
结果到了小亲王这里,她的关心,换来的只是嫌弃。
女帝现在有些不太想要看到她了。
小亲王认真点头:“那你慢慢忙,晚上一起吃饭。”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哒哒哒的踩着靴子离开了。
看到她那小小的背影,女帝微微的摇了一下头,心底还是有些暖的。
不过同时有多了一些怅然在其中。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五年就这样过去了。
五年前还没有她腿长的小团子,五年后,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后来,女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心微不可的轻蹙了一下。
思绪收敛,又转身坐回了那冰冷的王座上,埋头处理起了那些公文。
……
两天后。
已经被女帝叮嘱吩咐,而且准备了不好保命的东西放在身上的小亲王,就被会空间元素的一位阁老连同其他同样是去虚灵之境的年岁与她差不多大,实力也相差无几的一群人给带走了。
虚灵之境是在三国交汇之地,且同时还连着其他种族地界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不归任何一个帝国或者是种族管辖。
但是那个地方却有着百族之人驻扎守在哪里。
因为百族之中的天才,都会去那个地方寻找机缘,所以每一个种族,都派人过去驻扎守着了。
其中意义也不用多说了。
无非就是怕其他种族的人暗中残害自家天骄,所以这不得有人在哪里守着么。
而人族三个帝国之间,自然也是各自有人驻扎。
而小亲王此次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等她在回来的时候,女帝恐怕都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带一个多大的惊喜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唉,加更好要命的!
来来来,看预收看预收!!!
第126章 精灵
小亲王虽然由六阶空间灵术师阁老一同送到帝都的大部队里面, 然后就把她扔在了其中,也没有搞什么特殊的待遇。
此次去的虚灵之境本就是势力繁多复杂的地方,加上她的身份有些特殊, 隐藏身份低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要是放出了消息, 说意灵帝国的小亲王也去了虚灵之境,这不是当成靶子给别人打么。
如今汇聚在帝都之中的其他天之骄子,都是在其他地方选出来的。
这一次去虚灵之境的天之骄子, 加上小亲王,就有三十多个。
出发之前, 该嘱托的也都嘱托了, 最后还是由空间灵术师操控空间一并传送去了虚灵之境。
——
空灵界虽为一界, 但是其中却分为了三个大陆,还有数不尽的岛屿和一些神秘之地。
地界很广,但是因着种族繁多,所以倒也不显得太过旷野。
而空灵界之人,颜色缤纷极为的绚丽。
或许是因为吸收修炼与自己亲和力极高的灵力元素的缘故,加上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每一个种族甚至是包括人族,头发和眸色都是极为靠近元素色彩的。
虚灵之境这个地方也极为的大, 这里是独一形成的秘境。
寻意·洛克斯,不,现在叫修折的小亲王, 在和其他人一同传送到虚灵之境时,她们是直接出现在了秘境入口处外围。
此次护送她们过来的阁老, 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只是叮嘱她们小心行事。
其实除了意灵帝国之人外, 还有其他两个帝国的人也都在,三个帝国不和,所以小辈之间也相互有着一些敌视和傲气。
除了人族之外,还有其他的种族。
比如说什么地精族,兽人,巨龙,亡灵一族等等。
甚至是已经有人先进去了。
阁老也未曾多说什么,挥挥手,让她们自行进去。
吊着尾巴走在最后面的小亲王在越过她时,阁老说了一句:“万事不可逞强。”
小亲王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直接一脚迈入进了那秘境入口。
——
远在帝国之中的女帝,也在小亲王进入虚灵之境后,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站在帝都最高处,俯瞰着帝都之中那些宏伟建筑,还有魔兽不断飞舞的天空。
女帝双手背后,脸上神色冰冷威严,没有面对小亲王时的柔色。
看着飞舞在空中的那些自由的飞行魔兽,女帝微不可查的一声轻叹就在这里响了起来。
“怎么,担心小阿折?”
小阿折,这是小亲王的小名。
她的身后走来了一个气质清和气息内敛,容颜明艳不输女帝的女子,且她有着一头亮银色长发,还有着一双冰蓝色眸子。
她走过来,就直接站在了女帝的身边。
女帝看着有点愁容:“有点,我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强大的伴生精灵,但是又不希望。”
因为小亲王对于光元素和自然元素的亲和力太高了。
若真是寻到了一个强大的伴生元素精灵,那她以后,一定会去往百族边境的战场,抵抗净化那些魔物。
所以,她为自己的妹妹优秀而开心,又为她的将来而担忧。
毕竟,她们的父母,就是在那边陨落的。
龙轻颜伸出手握住了女帝的手:“担忧也无用,小阿折有着自己的路要走,你不可能护她一生的。”
这个道理,女帝自然是知晓。
“算了,不说她了,龙族那边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龙轻颜:“自然,想要早点处理好来这里见你,看来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女帝轻笑:“不欢迎你就不会来了?”
“来。”
两个强大的女子站在高处,冰蓝与金瞳对视着,最后又好似各自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都纷纷的移开了视线。
然后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
而被惦记着,此刻早已入了灵虚之境的修折,却是没有她姐姐那么的有情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人品不好的缘故,被传送进灵虚之境后,她直接就被传送到了一个魔物的老巢里面。
而且还是被魔气所侵染群狼。
对,就是群狼,狼是群居动物,老巢之中不可能只有一只狼。
而且还都是二阶中级的实力!
饶是一向在冷静,思想在成熟的修折,也是没忍住当场变了脸色。
最后拿出了一件镶嵌了魔核的黄品灵器,在那些狼群反应过来时,她直接就跑了。
但是那些双眼赤红嘴里还在不断的留着口水,一副凶残至极的样子的魔物,也是反应极快,直接就追上去了。
送上门来的小点心,怎么能够放过呢。
修折脸上的神色都像极了一个调色盘一样在变着,最后卯足了劲儿的往外面跑。
……
在距离那狼群魔物老巢二里地开外的一片树林之中。
有着一个身穿浅淡绿色长袍的姑娘,远远的从背影看过去,给人一种宁静雅致之感。
近了之后就会发现,她有着一双澄澈好看碧绿的眸子,一眼看过去,好似自然元素之力尽在其中,澄澈而又深邃迷人。
周身气质柔和,面容宛如上天的宠儿一般。
但此刻她那精致的面容之上有着些许的困惑之意。
纤细的手落在了身侧的那一棵大树之上,精灵亲和自然,可沟通万物草木之灵。
而让她所疑惑的是,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虚灵之境了。
知晓虚灵之境千变万化,空间折叠,但是之前为了查探虚灵之境的安全,她探完了整个虚灵之境。
但是如今这一方空间,却是她之前从未来过的。
而且现在,她还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其中有着诸多疑惑和不明。
但是这些疑惑还没有得到答案,那一对尖尖的精灵耳就微微的动了一下。
她听到了大地震动的声音,可还没有来得及从草木之灵的身上得到什么消息,追赶声和慌张声就一并响了起来。
“快跑!”
同时,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闪现跑过来。仙注付
站在原地的精灵甚至是都还没有什么准备,看到那一道黑影的后面追赶过来的一群魔物时,精灵眉心微蹙了一下。
“傻愣着做什么?跑啊!”
“你还想把自己拿去喂魔物啊!”
一只温凉的手,直接就抓住了精灵的手腕,拉着人是头也没回的跑了。
被迫一同逃跑的精灵:“……”
修折可没有注意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逃跑的路上捡了一个傻子。
催动体内的元素作用在速度上,但是那些该死的魔物比她还能跑!
甩都甩不掉!
修折皱了皱眉,直接就把手中拉着跑的傻子往前一甩,然后她自己的身影则是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同时,一大片金系元素凝聚而成的剑气直接就朝着那群魔物刺了过去。
她甚至是还未曾去看一眼那个被甩出去的傻子的情况,手里就多了一柄利剑。
她除了是灵术师外,还是一个会近身搏斗的剑士。
大家都是二阶实力修为,但是对付起来这些没有什么理智的魔物,终究是还有些困难的。
因为这些魔物爆发出来的实力,已经堪比二阶高级了。
差了一个境界,实战经验并不丰富的修折,最后还受了伤。
打到最后的时候,还因为消耗太大的缘故,小脸苍白苍白的,一个魔物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但一支凌厉带着强大杀伤力的箭矢,直接就从她身后破空响起。
咻——
一箭正中那魔物的眉心,射穿了脑袋。
修折愣了一下,动作迅捷的翻了一个身,躲开了那魔物倒在她身上的结局。
但刚才那一支箭,才刚是开始,她的身后不断有着其他箭矢飞梭过来。
每一箭都全部射穿了那些魔物被染了魔气的魔核。
修折一手持剑,一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右臂,有些微微的咂舌。
转过身,她就看到在身后不远处,有着一个身姿修长纤细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柄弓。
指尖搭在弦上,自然元素凝聚成箭矢,手松,一支箭矢就从那精美的弯弓之中射出。
然后带着一阵凌厉的风劲,从她的面前穿梭而过,直直的插进了她身后那魔物的脑袋上。
修折:“……”
哦,原来傻子不是傻子,是会玩儿箭矢的精灵啊。
魔物被清除掉,那边站在的修长单薄柔美的身影,就放下了手,手中弯弓也瞬间化为了元素消失在了她的手里。
修折的视线落在了精灵那尖尖的耳朵上。
精灵这一个种族,算是最为得天独厚的种族了。
听说每一个精灵都是女美男也美,颜值是所有的种族之中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