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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连狼都不怕,怎么怕打针?”乔君贤笑话大黑。

“怕打针是天性,不怕狼是责任。我们大黑是最最勇敢的小女孩。”岳宁挠着大黑的下巴。

上了车,大黑先往岳宁的位子上跳,蹲坐在岳宁身边,威风凛凛,充满戒备地看着乔君贤。

乔君贤敲了一下狗头:“你别威风,你还要等三周,才能去港城。”

大黑听不懂乔君贤说什么,估计知道他说得不是好话,两只狗眼睛盯着他看。

“没事,等去了港城,大黑跟我住,白天跟我一起去宁宴上班,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岳宁摸着狗背说。

乔君贤看着岳宁,岳宁专心摸狗。

到学校边,岳宁见秀秀和葛大姐正蹲在地里挑菜,她下车去:“大姐、秀秀。”

秀秀站起来:“宁宁姐,我看边上有野菜,还有,我见厨房有口小缸,问了魏同志,他说是港城那里搬过来的,也没什么用。我想等你回来,帮我问问乔先生,那口小缸能不能给咱们做浆水?”

岳宁笑:“那口小缸就是我给你们准备做浆水的。我今天还带了旧浆水。本来打算等下去农贸市场买菜,跟你们一起做呢!”

“真的啊!想到一块儿去了呢!”秀秀高兴地叫起来,他们西北人怎么离得开那一碗酸爽开胃的浆水,真是想一块儿去了。

秀秀像是献宝似得给她看,一会会儿她们就挑了这么多野菜。

这边村落搬迁后,地荒了,华南的九月底十月初,天气还很热,杂草野菜丛生,岳宁说:“可以了。”

三个人洗菜择菜,做上一缸酸浆水,想着等上几天就能吃浆水鱼鱼,洋芋搅团,阿根想想就美了。

做完酸浆水,岳宁跟着仓库保管员一起去农贸市场,买了些蔬菜和肉食,中午的菜,虽然吃得比在家过年都好太多,他们几个一路上这么长的的路途也想念家里的菜。

晚饭就在校舍里吃,岳宁烧了一盘大盘鸡,香辣口味的土豆烧鸡,配上炒洋芋饼饼,就连平时不吃辣的那个港城来的主管,都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边喝水一边吃鸡。

“哎呀!吃了岳小姐的菜,中午那个厨子都可以别烧菜了。也不知道岳小姐什么时候把店开回内地来,我肯定天天去吃。”李国强边喝边说。

乔君贤的那个主管说:“两三年后吧?鸿安在内地的第一家酒店在粤城,在上海也有一家,到时候岳小姐的宁宴会开过去。”

岳宁点头:“是的,到时候会过去。”

“我以后一定照顾你的生意,乔先生咱们就把订货会放在上海开……”李国强又像是想起什么来,转头跟乔君贤说,“乔先生,我上次跟咱们市领导说了,您抽个空来咱们市一次,跟我们领导见个面。”

“我回去问过家里的长辈,家里的长辈认为,跟内地政府接洽的事,有统一安排,口径统一,方向一致才好。我这里不便私自接洽政府相关人员。实在抱歉。”乔君贤拒绝了李国强的邀请。

李国强有些不是很开心,乔君贤笑着说:“上次你说的收录机的事,我刚才已经跟那个收录机制造厂联系好了,他们老板明天上午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听见这话,李国强脸上又变回了兴高采烈:“乔先生这话怎么说的?我说过了,我只认你乔先生这个人,港城的任何电器,你们做代理,我替你们在内地销售。”

乔君贤摇头:“乔家家训,做生意不可重利。我不想什么生意都剥一层利,我就做好我自己的风扇,以后有新产品了你们销售。你想要什么,要是港城有品牌商,我就引荐你们认识好了。”

李国强举起酒杯:“乔先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命里的贵人,是最值得交的朋友。我干了,你随意。”

乔君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李国强拿出西北汉子的豪爽劲儿来一口干了。

吃过晚饭,岳宁拿了两百块钱,外加粮票、布票和一些票证给阿根叔和葛大姐,算是四个人一条狗在这里的日常花销。

“不用,乔先生这里包吃包住,月头就会发工钱的,我们怎么还能要你的钱?”阿根推了钱。

岳宁塞给葛大姐:“大姐,人在外,谁知道会有个什么,虽然我就在港城,过来不远,到底要过关口,真有个急事,也没办法立刻来处理。这钱你们拿着,用不上就等以后你们都有工钱了还我,备着总归心里踏实。”

葛大姐这才收下。

岳宁要走,大黑摇着尾巴,看着她上车,她有些舍不得,下来跟它说:“大黑,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回家。”

上一次,她看着大黑一路追着车子跑,只以为今生只怕是不能跟它再见了,这次她能承诺了。

大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要离开很久,它被阿彪牵着,非要往前追,阿彪带着它到校门口。

岳宁、乔君贤、李国强、还有乔君贤的那个主管一起来到招待所。

喝得半醉的李国强被那个主管送到他的房间,乔君贤跟着岳宁去她的房间。

进了房间,岳宁才跟他说:“你怎么还给他介绍厂商?他胆子太大了,路子也太野了。”

“我不给他介绍,他也找得到。电风扇过季了,收录机一年四季都能卖,刚好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收录机上。”乔君贤说,“他帮咱们把阿根叔他们弄过来,也不容易。虽然,没有我这条路子他也发不了第一笔财。这也算是还他一个情。这大半年折腾下来,明年他还卖不卖电风扇也未可知。再说我明年除了电风扇,我还想做电饭煲。”

听见他有打算,岳宁就放心了,乔君贤抱住她的腰:“你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怎么了?”岳宁不解。

乔君贤问她:“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你跟大黑比?”岳宁笑了,“那确实不如,我和大黑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我……”乔君贤想起她手上的疤痕,她说得也没错。但是……

岳宁看着纠结的表情,侧头过去,把脸颊给他。

乔君贤看她这么主动,他也就释然了,低头亲她的脸。

岳宁说:“刚才也是舔了这边脸。这下我公平对待了吧?”

乔君贤想着刚才大黑那条狗舌头,舔她的脸,他还亲,他伸手擦嘴唇。

“你嫌弃我?”

“不是……”乔君贤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岳宁说:“我在葛大姐那里洗过脸了。”

乔君贤松了一口气,他搂着岳宁:“等你空一点下来,我们去趟日本,好不好?”

“干嘛?”岳宁问,“陪我去考察日本市场吗?”

“我妈最近压力很大,日资百货商场对香江虎视眈眈,大丸百货、伊势丹这些已经进驻港城,就开在鸿安边上,最近大姑夫说日本的两家百货公司,也在接触他,希望鸿运集团能造大型百货公司,他们承租。这样的话,港城老牌百货,鸿安是超市卖场经营非常好,所以利润还很可观。但是随着新乐百货的清盘,港城本土百货公司,看起来已经很难抵挡日资百货的攻势了。当然,鸿安从本质上也不能算是港城的本土百货公司。毕竟总部是在新加坡。但,鸿安伴随了港城六十多年了。我想去看看,你想法很多,你也许会有不同的见解?我顺便去看看厨房电器这块,我想做电饭煲。”乔君贤说道。

鸿运集团跟鸿安集团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这是一家地产公司,在港城沦陷之前,乔君贤的大姨夫余嘉鸿和蔡致远的爷爷蔡运亨一起组建的地产公司。

英国人刚刚占领港岛的时候,各大洋行把码头设置在铜锣湾一带,那里都是各大洋行的堆场和仓库。后来广九铁路通车,码头转移到了九龙,铜锣湾那里的仓库日渐衰落。

抗战全面爆发后,内地商人涌入港城,余嘉鸿和蔡运亨组建了鸿运公司,收购了一些洋行闲置的仓库,用来安置那些涌入港城的内地工厂,组织他们尽快恢复开工。

战后,港城的工业先是集中在筲箕湾,后在观塘等地,随着人口增长,铜锣湾又成了商业中心,余家和蔡家赚得盘慢钵满。

虽然叶家、乔家、余家和蔡家是至亲骨肉,但是在商言商,日资现在是最最活跃的资金,鸿运集团当然不会拒绝对方的入驻。

岳宁仔细想想上辈子,她小时候确实日资百货公司还很有名,不过后来都被大型购物中心取代,后来互联网兴起,连商业购物中心里,也是餐饮占了大半壁江山。

带餐饮的大型购物中心和传统的百货公司比拼呢?

岳宁欣然答应:“等我忙过这一阵,我们一起去。”

乔君贤说:“顺带去泡温泉?”

岳宁瞪大了眼睛,嘿嘿一声笑:“到底是想帮你妈分忧呢?还是别有所图?”

乔君贤本来没想歪,被她一笑就带歪了,脸烧了起来,解释:“想什么呢?男汤女汤分开的,就是想带你去泡汤。”

第127章 俞婉媚判决

岳宁抬头看着上辈子在港剧里看到的“高等法院”这四个字,往里走去,登记了身份信息,进法庭走到旁听席前排坐下。

岳宁的出现让记者席上的记者把镜头对准了她。

崔慧仪过来在岳宁的边上坐下,她是送她爸来出庭做证的。

对面的陪审席上五女二男七位陪审员渐渐到齐。

被告席的门被推开,俞婉媚站在被告席上。

岳宁看见了被关在栅栏后的俞婉媚,一个多月不见,俞婉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岳宁从包里拿出了她爸的照片,她特地去照相馆冲印了一张七寸照片。

岳宁低头跟照片说:“爸爸,看看这个女人的下场吧!”

她的这个举动,再次让记者对着她拍照。

俞婉媚顺着记者们的镜头看到了她的女儿和崔慧仪。

她眯起眼,看到女儿手里拿着一张不大的黑白照片。

这是岳志荣的照片?俞婉媚想起律师跟她说的话:“整体情况对你很不利,你儿子去找了岳宁,岳宁请了电视和报纸的记者,把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你当年抛夫弃女的事,虽然和本案无关,但是会影响陪审员,很有可能加重你的刑期。”

所以岳宁拿着岳志荣的照片过来是为了什么?是要影响陪审员吗?

法官进来,全体起立,案件开始审理,控辩双方控辩双方开始盘问,第一时间俞婉媚叫出声:“让岳宁走。”

她的这一声,让所有目光集中到岳宁身上,岳宁目无表情,手里捧着她爸的照片。

辩方律师提出一个请求:“法官大人,鉴于岳宁小姐和我的委托人有亲缘关系,她手里的持有物,会影响案件审理的公正性。我方提议,岳宁小姐回避。”

被提及的岳宁依旧很淡定地坐着,甚至她手里的照片也没有挪动一下。

很快法官驳回了请求,理由是:“岳宁小姐与本案无关,她的持有物不在危险物之列。”

这个请求反而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岳宁手里拿的是她父亲的照片。

俞婉媚双手扒拉着栏杆,怨恨的眼神往她这里看来,岳宁和她对视,岳宁看上去没表情,但是在俞婉媚看来,眼神带着挑衅和嘲讽。俞婉媚双手抓栏杆,抓得骨节发白。

岳宁看着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崔家昌。崔家昌脑子做了手术,头上戴着帽子,曾经是港城有名的富豪,如今眼睛耷拉着,半张脸控制不住,嘴角歪斜,和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崔家昌正在恢复,他虽然下肢完全没有知觉,但是语言能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话说不太清楚。

事情的起因就是,俞婉媚在电视上得知钟月珊怀孕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崔家昌要送他们母子去加拿大,她认为崔家昌是要等钟月珊生了孩子,尤其是生了儿子之后抛弃他们母子。

崔家昌的证词是,为了挽救崔记,他最终决定把崔记给两个女儿,自己留下崔记10%的股份和房产现金,准备安排三个女人和他自己一起去加拿大养老。

然后他磕磕巴巴地叙述了那天去医院遇到摩托车撞的经过。

崔家昌北推进出去之前,歪着嘴看着俞婉媚,这个害得他半死不活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沾上这个毒妇?这个毒妇生的儿子没种,却也和她一样没良心。

下一个证人是钟月珊。

钟月珊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律师,有专业素养。

她详细叙述了那天遇到车祸了经过,双方律师还询问了她和俞婉媚的恩怨。钟月珊说她平时基本上不跟俞婉媚见面,不过俞婉媚曾经打电话到她的住所辱骂过她。

双方律师问得很多,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唇枪舌剑,反而是事无巨细很冗长。

冗长也要听,岳宁从公开审理,一天都没缺席,她就这么在旁听席的第一排坐到了第三天,终于等来了双方的结案陈词,下午经过陪审团的商议,法官给出了结果。

俞婉媚故意伤害罪名成立,刑期达十一年九个月。

岳宁之前跟崔慧仪探讨过,崔慧仪说她请教过律师,认为最多也就五到八年吧?

之前也有电视台也请了退休法官来解读这个案件,那位法官也认为不可能超过十年。

这个法官说不可能超过十年,还被很多人骂了,很多人认为俞婉媚应该判终身监禁。

当然这是民众的愿望。从法律角度来说,这个量刑已经很重了。

显然俞婉媚没想到自己会被判这么长的时间,听见这个判决她像疯了一样尖叫:“岳宁,我那个时候不该心软把你送人,应该把你掐死,那样志荣就不会死了!”

岳宁转头看向她,恶人的心思,她永远不能理解。

崔慧仪搂住她,出了高等法院的门。外面下着雨,崔慧仪打开伞,说:“宁宁,我们走,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

岳宁点头,眼泪落下,在法庭里有记者,法庭外狗仔也等着,这个镜头被拍下。

记者话筒递到她面前,岳宁用倔强的表情说:“她罪有应得。”

崔慧仪推开了记者的话筒:“让一让,请谅解一下岳小姐的心情。”

崔慧仪打着伞搂着岳宁上了车,崔慧仪对她说:“你犯不着为这个女人伤心。她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岳宁已经拿出帕子擦了眼泪:“谁会为她伤心?不过是继续造势,让她在监狱里也过不好而已。监狱里又不是没有报纸,电视。”

崔慧仪笑了一声:“我说呢!你跟她又没有感情。我爸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没怎么难过。听说他出庭回去后,崔慧书终于找他了,但是找他是问他妈怎么样了?”

“然后呢?”

“差点把我爸再次气得眼睛翻白,幸亏康复医生立马发现。跟他说了以后要控制情绪,要是再次脑出血,他可能会更糟糕。”崔慧仪开着车,“等我去的时候,他歪着嘴说,让我把崔慧书送走。我问他送哪儿去?总不能让他跟我住吧?他没话说了。我妈妈在大宅带着对我们姊妹的担忧过世。让他也在那里跟他儿子好好熬吧!”

岳宁点头:“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崔慧仪开车上路,岳宁想起一件事,她问:“姐,我和君贤要去趟日本。”

“什么时候?”

“等张老夫人的寿宴结束,十一月上旬吧?”

“小情侣这个时候去日本做什么?泡汤啊?”崔慧仪挑眉,哪怕她在开车,岳宁都看得出她神情暧昧。

岳宁翻了个白眼:“姐,我要是跟君贤小情侣泡汤,还想着带你这么个电灯泡?”

“带我?”崔慧仪愣了一下。

“你的速食面,他看百货和电饭煲,我去吃拉面。”岳宁说,“我听乔君贤说现在日本资本雄心勃勃,几大百货公司,都想在铜锣湾拿地。”

宁烧腊上辈子能在全球开那么多店,不也是因为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影响力够大吗?全球主要城市,中国连锁餐饮扎堆开。

未来十年是日本经济烈火烹油的十年,日式口味的饮食已经开始全球风靡了。宁小厨面馆,就是要擦边日式。

岳宁分析给崔慧仪听:“咱们的产品叫港式,但是要抢占日本市场,然后从日本市场向全球拓展,到时候宣传,速食面在日本卖出多少包,烧腊双拼面在日本卖出多少碗。顺应天时,才能赚得盘满钵满,你说呢?”

“行,我们一起去,去了之后,我十一月底开始要在北京和上海住大概一个月。这次合约签了,他们手续已经在办了,内地注册公司,然后国有资产划拨过来等等,别看资产没多少,手续很慢,到十一月底,估计基本上就有点眉目了。这次过去,圆仔面已经被允许在国内市场销售了,我把这些事忙完,再回来估计就快过年了。”

今天也不早了,崔慧仪送了岳宁回家,自己也回了家,听完电话录音,公司里来了两条,还有一条是乔君慎的。

她打了个电话回公司,都不是什么急事,管理人员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就推了明天等她进公司再说。

崔慧仪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决定做个三明治当晚饭。

她做了三明治,倒了一杯牛奶进客厅,脑子里想乔君慎现在是下班了呢?还是在公司?

要不先打公司电话?她打电话给乔君慎,秘书接的,听见她的声音,立马给她接进乔君慎的办公室。

电话里乔君慎的声音有些疲惫,崔慧仪问:“还没下班?”

“今天要加班了,巴塞罗那港口码头工人闹罢工,我们的船只无法靠港,我们在想办法,如何处理。”

港口工人罢工是争取他们权益,但是对船公司来说确实很麻烦,尤其是现在全球通胀很厉害,海运很繁忙的时刻,耽搁的时间,就是钱。

“那我不打扰你处理正事了。我这里没什么,就是听见你电话留言,让我给你回电话。”崔慧仪说。

乔君慎笑了一声:“吃早饭的时候,君贤说,他和宁宁要去日本,我妈跟他说,宁宁还小,让他记得自己的承诺,这小子说,宁宁会邀请你去。我就想问问你去不去?”

“宁宁刚刚跟我说,我去啊!我们俩一起考察一下相关行业吗?”

“我最近太累了,也想放松一下,一个人出去玩也没意思。跟你们一起?”乔君慎说,“你觉得合适吗?”

崔慧仪笑出声:“你想去就一起去,还问我合适吗?”

“不该问吗?”乔君慎问她。

崔慧仪愣在那里。

第128章 大哥表白

崔慧仪手里拿着三明治,仔细回味他这句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等什么。

想想她爸出事,乔君慎一直陪在她身边,最近时不时找借口,找她去吃饭和她聊天,她也察觉他话里有话。

崔慧仪问:“如果我说你去不合适,你还去吗?”

显然乔君慎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的声音本就带着疲惫,这个时候再添了失落:“那就算了。”

“你怎么就算了?”崔慧仪反问。

“那你说怎么办?”乔君慎似乎察觉了她语气变化。

崔慧仪说:“不能找其他借口?比如你妈怕那两个小朋友不干好事,让你来看着。”

乔君慎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语气很愉悦:“我又不是敬事房的公公,还得管这些事。说是小朋友,也都是成年人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能管得了?我是陪女朋友出差,不知道她想不想带我?”

崔慧仪虽然刚刚转过弯来,但是这声“女朋友”依然让她心头一颤,三明治掉在桌上,她咳嗽一声:“也没什么吧?不要影响我公干就好。”

对方的听筒好像被放下了,依然能听见声音:“宣小姐,巴塞罗那那边约好了吗?帮我约晚上九点,让他们打我家里书房的电话,我再了解细节。”

“喂!”

崔慧仪再次听见了他的声音,乔君慎说:“我想吃晚饭了,女朋友想不想陪我一起去吃饭?”

崔慧仪没忍住笑出声,听他问:“你在家?我来接你。”

“我来找你吧!这样你吃过晚饭就能直接回家处理公事了。”崔慧仪说。

乔君慎说:“不不不,第一次正式约会,如果我不来接你,以后你会像我妈一样记一辈子的。”

“好吧!”

崔慧仪挂了电话,她从吧台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今天去法院旁听,她穿了灰色的职业套装,刚刚再吃三明治,嘴上口红都擦了,这样跟男朋友去约会,会不会不太好?

崔慧仪进衣帽间,挑了一条橄榄绿的连衣裙,无袖V领,显得她脖子很长,打开首饰盒选了一条祖母绿项链,三颗从小到大的祖母绿从上往下排到胸口。耳环也是同款。

崔慧仪对着镜子化妆,化完妆,仔细看整体,却又发现项链吊坠太长,指向性太过于明显。

她正要摘项链,听见门铃声,她走出去,打开门,先看到的是一束白玫瑰,再抬头看乔君慎笑意盈盈的脸。

她接过玫瑰,见乔君慎很专注地看她,崔慧仪有些不好意思。

“很漂亮。”

崔慧仪退后一步:“你坐一会儿,我去换一条项链。”

乔君慎眼光落在她胸口:“项链很搭。”

说完,他立马挪开了眼,说:“要不换那条珍珠的,我觉得也行。”

他记得自己戴过珍珠项链?崔慧仪进去换项链,她的这条南洋白珠项链,冷白伴银蓝光,确实很漂亮,她换上项链。

想起乔君慎看她胸口,又转头的样子。这不是自己提醒他看吗?

崔慧仪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真是个什么脑子!

她拿起包出来说:“走吧!”

踏出家门,乔君慎就示意她勾胳膊,平时只有到那些场合自己才勾他胳膊。

崔慧仪勾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搭电梯下楼,乔君慎问:“想吃什么?”

“随便啊!反正今天不去吃萝卜开会了。”

“吃德国菜?前两天和同事一起去的,味道很不错。吃的时候就想带你去。”

崔慧仪一脸恍然:“那时候就这么想了?”

“是啊!吃到好吃的,想跟女朋友分享,不是很正常吗?”乔君慎理所当然地说。

两人出了电梯,到停车场,乔君慎拉开车门,崔慧仪坐进副驾驶。

崔慧仪侧头看着乔君慎,她有些怀疑那天自己提出做他假女友,他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自己想知道,但是也不能这么直白地问吧?

“乔君慎。”

“嗯?”

“我跟你说,宁宁跟我说,她犯过一个超级大的错误。”

“什么?”

“你们全家去宝华楼吃饭那次,她的鳗鱼烧得太好,戳穿了你爷爷一直认为是你奶奶对他一见钟情的幻想。她还说,你那时候还说,你当时说她‘菜做得太好了。’她都没听出来,你说的什么意思。”崔慧仪起了个话题。

乔君慎笑出声来:“我知道君贤傻,一直以为宁宁那是绝顶聪明的,没想到两个人凑的一起,一样傻。你说她非得把拿到菜原汁原味地做出来吗?不过戳穿了也没用。我爷爷又找到了新的整局,说他第二回去苏州,我奶奶就在桥上等他,看见他就跑过去叫‘哥哥’。他又补全了。”

崔慧仪听了大笑:“你爷爷可以的。”

“我爸也这样。我妈戳穿他一次,下次他总能找好理由。我妈现在懒得理他,反正他愿意怎么想就这么想,好了!”乔君慎无奈地笑。

崔慧仪靠着椅背说:“我跟宁宁说,让她当心点,以后君贤肯定说她对他一见钟情。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因为君贤说的,他不会。”

“怎么可能?我跟你说,宁宁对君贤一见钟情,那是有节目录像为证的。”乔君慎笑着说。

崔慧仪笑:“也是哦!那我们呢?以后你会怎么想?”

车子经过红绿灯,乔君慎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要一想起你这个榆木脑袋,我还能说什么?我暗示明示了多少次?你就不接,我都以为你是在装傻了。”

“明明是你示得不够清楚明白,怎么就怪我了。再说了,咱们不都嘲笑蔡致远兔子吃窝边草,苏菲这样的下属,就适合好好当工作伙伴。他们来算窝边草,咱俩那算什么?可以追述到开裆的岁月的交情。你说谁能想到你有这样的想法?”崔慧仪说

“崔慧仪,自古以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直是被赞美的。怎么就到了你嘴里,成了没想法?”

崔慧仪心里暗暗得意,顺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

乔君慎认真开车:“你猜。”

“乔君慎。”崔慧仪不满的叫了起来。

乔君慎已经停了车,他快步走过来拉开了车门,伸手给她。

崔慧仪搭着他的手下车,乔君慎关上了车门。

两人一起进这家新开的德国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乔君慎把菜单递给崔慧仪,崔慧仪说:“你来吃过了,还是你点吧!”

“你吃惯了宁宁做的烧肉,他们家的烤猪肘就会觉得一般,表皮烤得没那么酥脆。”乔君慎点了一份烤排骨,要了微辣的,还要了一份香肠拼盘,再要一个土豆丸子,乔君慎给崔慧仪点了一杯啤酒,“他们家的啤酒味道很好。”

“你不喝吗?”

“晚上还有公事。”乔君慎说。

乔君慎点好了餐,问:“对了俞婉媚最后判了几年?”

“十一年九个月,已经超出预期的严判了。”

“也是舆论铺天盖地,导致了这个结果。”乔君慎说道。

“要论她做的恶事,就是终身监禁都便宜了她。多少人因她而遭受苦难?”崔慧仪摇头,“每次我回大宅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想起我妈的那些日子。”

“那就少去,反正让家庭医生和佣人们陪着你爸就好了。他没有对你们姊妹付出过感情,你也没必要对他太在意。”乔君慎宽慰她,“当然,没有同样经历的人,很难完全体会这种感觉,也很难替你做出正确判断,只能站在我们的立场宽慰你。”

“已经过去了,只是看到了,刹那之间的感慨而已。”

烤香肠可能是一直在做,上来很快,一个木盘上放了五种不同的香肠,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酸菜,还有酸黄瓜。

饮料也一起上,侍应生以为男士喝酒,女士喝苏打水,放错了位置。

乔君慎把饮料换了回来,他切开一根香肠,一半给崔慧仪,一半到自己盘里。

崔慧仪香肠配上酸菜和酸黄瓜吃:“味道很正,和我在慕尼黑吃得差不多呢!”

“是,我也是同样感觉。”

崔慧仪喝了一口啤酒:“这个啤酒好,喝起来很爽口。”

“是吗?”

“你没喝过?”崔慧仪问。

乔君慎笑着说:“上次喝的另外一款,同事赞这款好喝,我就给你点了这款。”

“你尝尝?”

乔君慎拿起她的杯子,低头喝一口,感受了一下:“确实更加清冽一些。”

崔慧仪看着乔君慎非常自然地把杯子放到她面前。

他们已经能分享一杯酒了吗?崔慧仪想问。

这时候烤排骨上来了,乔君慎切了排骨给她:“这个排骨咸甜带微微辣,很好吃。你去过几次内地以后,已经能吃点辣了。”

崔慧仪也不想问了,低头吃排骨,很显然他平时在观察自己,知道她的口味。

他喝过的啤酒还喝不喝?喝吧!男女朋友了。

排骨味道好,土豆丸子味道也不错,还有好几块香肠,加上一杯啤酒,平时没有应酬就吃一两口晚饭的崔慧仪,今天起码吃了半个月的肉。

“吃口甜点?”

听见这话,崔慧仪摇头“不吃了,我吃累了。”

乔君慎也已经吃好了,他说:“走吧!”

崔慧仪上车坐副驾驶,本就贴身的连衣裙,因为一顿晚饭,开始紧绷了。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吃太饱了,她有点想睡觉了。

乔君慎看着副驾驶上,双颊泛红,闭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的崔慧仪,没有了平时的犀利,她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姑娘。

一路开过去,到了她家门口,乔君慎捏了捏她的脸颊:“到家了。”

崔慧仪睁开眼:“我居然睡着了。”

“嗯,睡得还挺香。”

崔慧仪呼出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想让乔君慎不要下车了,乔君慎却已经下车到她身边了,崔慧仪说:“回去吧!等下还要打越洋电话呢!再麻烦的事情,也不过是赚钱的问题,今天赚不到,还有明天,别熬夜。”

“知道了。”乔君慎笑着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女朋友,我们约会了。”

说完他看着她,崔慧仪疑惑,只见他低下头来,他的唇贴上了她唇,亲了一口。

乔君慎亲完笑了:“上去吧!你也早点睡。”

被他亲了一口,崔慧仪心里升腾起一阵甜蜜,低头笑着上楼去。

她打开门,家里的电话响得正热烈,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大宅的佣人芳姨说:“二小姐快来大宅,大少爷在闹呢!”

他闹个鬼?

崔慧仪拉开门匆匆忙忙下楼,却见乔君慎的车还没离开。

第129章 崔慧书大闹宁宴

乔君慎坐在车里,还在回味刚才的点滴,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和她是不是错过了这么多年,幸亏那天她脑子一热,找他做男朋友。

此刻见她急匆匆地出来,乔君慎从车里出来:“慧仪,干什么呢?”

“崔慧书在大宅里闹!”只要提起那对母子崔慧仪就火蹭蹭蹭地往上冒。

“上车。”

“我自己开车。”崔慧仪说。

“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乔君慎把她塞进车子。

崔慧仪皱眉:“我就喝了一杯啤酒,至于吗?”

“跟你说过几遍了,家里的规矩,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崔慧仪拉下安全带扣上,其实这个安全带,大多数人都不会扣,唯独他们一家子开车都四平八稳,非要扣安全带,还有这个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也是。

只要是去参加宴会,乔君慎要送她回来,最多就是浅尝一口,甚至整个宴会期间,他就拿杯酒装个样子,不喝一口。

他说是家里的规矩,当年他爷爷在国内跑运输的时候,自己驾车送货,司机们习惯天冷喝酒御寒,发现哪怕自以为喝酒喝得不太多,但是也容易出事,外头怎么样他们不管,就是整个方达集团有这个规矩,乔家也有这个规矩。

好吧!好吧!这是个有道里的规矩,崔慧仪点头:“知道知道,别啰嗦了,开车。”

乔君慎车子开出去,崔慧仪很无语地说:“你说他闹个什么?他妈干的那些事,那么脏,他怎么有脸闹。”

“让他闹,让人知道就好了。他不去找宁宁,宁宁有机会说出当年的真相,舆论能同情宁宁吗?没有舆论起来,她能判将近十二年?”乔君慎说道。

崔慧仪看见一辆车从对过开来,她皱眉:“那不是我爸的车?”

他们俩也没闲工夫管这些,先进了崔家大宅,崔慧仪从车上下来,奔跑进屋子,见屋里瓷片碎了一地,红木屏风旁的一个大瓷瓶给摔碎了,她爸坐在轮椅上,整个人垂头丧气。

还没等崔慧仪开口,芳姨先说:“二小姐,大少爷我实在伺候不了……”

“芳姨,您先别说这个。先说大少爷现在人呢?”

“大少爷说要去找岳宁小姐算账。”

崔慧仪一下子懵了:“他找岳宁算什么账?他脑子有病吧?”

“前天老爷作证回来后,大少爷先是回来求老爷,让老爷出什么谅解书。他说他问过律师了,这个案件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老爷,只要老爷肯谅解,二太太的刑期就不会长。老爷不肯,还吼了他,大少爷两天不吃不喝,跟老爷说,要是他不谅解,他就不活了,老爷没答应,今天不是判决下来吗?他看了电视里,二太太说后悔没掐死岳小姐。电视里还说,这次二太太判刑这么重,是因为舆论的作用,否则就事论事二太太可能七八年的刑期比较合适。他就去宁宴找岳小姐了。”芳姨思路清晰地说完整件事。

“那唐叔就开他去?”

“不是,是他自己去叫的士,我发现了,让司机追过去。”

崔慧仪看了一眼颓废的崔家昌,转身对乔君慎说:“去宁宴。”

她一想他还有越洋电话,她说:“我自己叫的士去。”

“还来得及,我先送你去,再回去。”

崔慧仪跟芳姨说:“芳姨,等大姐和大姐夫来了,让他们在家等着,我等下送崔慧书回来。”

刚刚从浅水湾过来,再折返过去,崔慧仪真是头疼死了。

却说崔慧书此刻已经到了宁宴,他下车就直接要往里冲,宁宴的保安这回都认识这位崔家大少爷了,立马把他拦住。

崔慧书力竭声嘶地吼:“岳宁,你为什么要害我妈妈……”

这个时候正值宁宴客人吃过饭离开,见到保安拉着一个少年,听见那个少年哭叫,纷纷侧目。

这两天俞婉媚审判也是港城的一大新闻,今天港城的各大报纸,几家电视台都在播放这个消息,很少人不知道这件事。

在包厢吃饭的人,看到了,岳宁走高等法院落泪的一幕,那个景象看了让人心疼。

现在这个少年在这里怪岳宁害了他妈妈,实在是没道理。

宁宴消费的人群,大多有头有脸,看见这种情形,略微站了站,也就离开了。

这几天岳宁都在旁听俞婉媚的审判,不在宁宴。

宁宴的人一边去厨房叫了岳宝华,一边打电话到岳宁家里去。

岳宁都已经洗了澡,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就接到这么一个电话。

她只能换了衣服出门,他们这里打的士也不容易,还不如自己跑过来,她一路奔过来,崔家的司机正拉着崔慧书,崔慧书哭着不肯离开。

她走过去:“崔慧书,上次我跟你说得还不清楚吗?你还来干嘛?”

崔慧书看见了岳宁,他像是疯了一样,往她这里冲了过来。

他这几天一直在看电视,关注他妈的审判动向,几家电视台都请了法律专家来解读,一致的观点都是,岳宁这个额外的因素,会影响他妈的审判,而今天审判结果出来之后,那些法律界认识也说今天判决结果确实是如自己预测的那样,甚至比他们预测的刑期更重,这也跟今天的陪审团女性多余男性有关。

崔慧书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接近岳宁的身高了,要是普通人可能受不了这么个半大小子的冲击,岳宁伸手就把他扣住,按压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崔慧书被她压住不能动弹,嘴里叫着:“是你把我妈害了,你害得我妈要坐这么多年牢。”

“害她的最大的因素是她自己,她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进监牢。如果说你觉得量刑重了,你认为是我害的。那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上回来找我,如果不是你把我和你妈的关系公之于众,如果不是你想让我给你妈付保释金。我根本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你妈有关系。”岳宁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不要把你自己的错,扣到别人头上。你是男孩子,要有担当,要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

这时乔君慎车也到了,崔慧仪下车来,她跟乔君慎说:“你回去吧!有宁宁呢!”

乔君慎实在是有急事,他只能调转车头回去。

崔慧仪看见这个东西,再也没有办法压住心头火,她走过去反手就给了崔慧书一个耳光:“你怪你爸不肯签谅解书?崔慧书,你有良心吗?你爸从你出生,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全心全意为了你。为了让你继承家业,他想了多少法子?最后呢?落得这个下场。你还逼着他,让他签谅解书,让你妈减少刑期?你是人吗?你妈在法庭上说后悔没有一开始掐死宁宁。你知道这话多恶毒吗?你还来怨岳宁?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妈会被判这么多年的刑期。是谁害的,你别说你心里不清楚。不过,虽然跟你有关。实际上她是罪有应得。”

崔慧仪揪住他的耳朵,拖着他往他们家的车边走。

崔慧书挣脱崔慧仪的手,他哭叫着,往前面的沙滩跑去:“是我害了我妈,全是我害的,你们都认为是我害了我妈,我死了是不是可以赎罪了。”

岳宁眼看情形不对,立马飞奔过去,一把揪住这个小子,他能挣脱崔慧仪的手,在岳宁手里可没办法动弹。

岳宁拖着他往前:“你想死是吧?那就给我去死。”

岳宁拖着他到海边,走下海。

崔慧仪吓得大叫:“宁宁,不要啊!”

其实也就是水没过小腿,岳宁把崔慧书按在水里:“你想死,让你死。”

头按下去,又拉起来,苦涩的海水,进入嘴里,进入鼻腔,还有那窒息的痛苦,他被海水呛得猛咳。

岳宁对着他大吼:“你不想想被你妈害死的人,你就想想你亲爸,才五十出头啊!他的下半生最幸运也是拄着拐杖生活了。你就想着你妈?你是人吗?”

岳宁再次把他按进水里,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崔慧书,再次被按进海水里,这一次时间更长,崔慧书难受恐惧到了极致。

他的头离开水面,终于可以呼吸了,他拼命大叫:“二姐……救我……”

岳宁这才提了他到了沙滩上,低头看着他:“还敢寻死觅活吗?”

崔慧书颤抖着,岳宁拉着他:“哑巴了?”

崔慧书恐惧地看着她,摇头。

“既然看电视,就好好去看看,你妈到底害了多少人?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岳宁冷着脸跟他说,“无论男孩女孩,都不能死啊活啊!挂在嘴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窝囊的表现。”

“死是这么好玩的吗?”崔慧仪看着崔慧书,“你能不能用用脑子?我真的是……”

岳宁跟她说:“带他回去吧!”

崔慧仪拉着浑身发抖的崔慧书上了车。

岳宝华拿一件衣服来给浑身湿透的岳宁披上,已经十月中旬了,就算是港城,夜晚的水也很冷了。

岳宁坐上爷爷车,岳宝华跟孩子说:“宁宁其实你没必要去劝崔家那个小子,有些人就是骂都骂不醒的。他们天生自私,只想着自己。”

岳宁笑看着爷爷:“我知道。我的话他听没听进去,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在场的其他人听进去了。”

“嗯?”

“只要大家以为,我和崔慧仪都是为了他好,就好了。”

回到家里,她洗了澡,第一时间走出去打电话给蔡致远:“致远哥,让你的人来了解一下,刚刚在宁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侧重报道,真正能把孩子养废掉的,不是品德教养都好的养母,而是自私恶毒的亲妈。”

“又发生了什么事?”蔡致远问。

“我想给张老夫人送一份寿礼。”

第130章 送走崔慧书

崔家姐弟俩坐车回到大宅,崔慧文夫妇走到门口,崔慧仪拉着浑身湿透的崔慧书下车。

崔慧文迎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崔慧仪嫌弃地看崔慧书:“寻死觅活,被宁宁按在海里,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芳姨,让人带大少爷回房去洗澡。”崔慧文转过头叫管家芳姨。

芳姨叫了伺候崔慧书的那个佣人过来。

崔慧书到大宅,芳姨分派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佣伺候他。

这个女佣耷拉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大少爷回房了。”

崔慧文见她这个态度不禁皱眉。

大宅自从她们妈没了之后,自己出嫁,慧仪在外读书,读书回来直接就买了浅水湾的单位,住浅水湾了。

她爸在外面还有三个家,就算是偶尔回来,估计也就睡一个晚上就走了。

这几个佣人也就闲散惯了,她一个出嫁的女儿不好管,也懒得管。

现在他爸回来了,崔慧书又来了,一下子两个主人,其中一个还瘫痪了,这些懒散的佣人一下子事就多了,看起来不得不管管了。

崔慧文侧头跟管家说:“芳姨,我怎么跟你说的?”

被大小姐说了一句,芳姨走过去训斥了那个佣人两句。

佣人跟着崔慧书上楼,眼睛盯着他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的水渍,崔慧书一路走过去,水一路滴过去。

今天又遇上大少爷砸东西,现在他又湿漉漉地回来,这都是给他们添麻烦,等下又要从上到下擦地板。

佣人给大少爷拿了换洗衣服,放到卫生间。这里又不是楼下,大姑奶奶可看不到,佣人耷拉着脸,语调阴阳怪气:“大少爷,您可真是大少爷,每天给我们闹多少事情?刚刚打扫完客厅,您又湿漉漉地从楼底下到楼上……”

崔慧书刚刚被岳宁灌水,现在嘴巴和鼻腔里还残留着咸得发苦的沙子,现在又被佣人这样说,他本就满心的委屈,只能站在花洒下哭着冲洗。

此刻,楼下崔家昌坐在轮椅上,听着二女儿说她赶过去的时候,岳宁正在跟崔慧书说的话。

“对吧!宁宁说得半句没错吧?但是,他们一家三口不会这么想的,我爸从来就认为是我在跟他作对,是我不肯把立德双手送给他儿子。那个女人呢?也认为崔家的都是她儿子的。这下好了,养出来的崔慧书,跟他爸妈是一模一样的,只要别人不帮他,那就全是别人的错,从来没想过,他妈害了多少人。”崔慧仪做出无奈地手势,“宁宁跟他说,是因为他去找了她,才导致宁宁和俞婉媚的关系公开,这是他造成的。他立马就要死要活,说都是他的错,他死了就干净了。”

崔家昌本就对这个儿子不满很久了,胆小怕事不说,还很自私,比自己签谅解书也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妈也没想要害您瘫痪,就是想让钟月珊的孩子没了。您都已经瘫了,也没办法改变。只要您签了谅解书,我妈就能少坐好几年牢。”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崔家昌继续听崔慧仪说岳宁怎么说,他儿子还要寻死觅活,岳宁只能拉着他下海,把崔慧书按在海水里,教训他,也劝他。

“就这样,我带着他回来了。”崔慧仪看着崔家昌,“爸,我实在不想管你们一家三口的烂事了。这么多年,你和俞婉媚是夫妻,你和崔慧书才是亲父子,你们才是一家人。崔慧书是你们崔家唯一的根苗。像今天,我追过去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承担不起害得崔家绝后的罪责。以后能不能,崔慧书的事,别来找我了?我跟您都不亲,别说是跟他了。”

崔家昌的脸色陡然不好看起来。

这些日子,两个女儿为了他和崔记,忙前忙后,他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都是两个女儿轮番陪着,出院回了大宅,女儿虽然不常来,但是还是时常会打电话给医生和护工问他的恢复情况。

他心里懊悔,如果当年自己不执着于要个儿子,何至于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个儿子?回大宅这么久,都没见儿子几面的崔家昌,这三天他一直见儿子,儿子跟他又哭又跪又求又闹,这些撒泼打滚的招数,就是三个女儿都从来没有过。

慧文怀孕,自己以让她轻松些为由,让俞婉媚进辉煌,慧文刚开始不高兴了一阵子,后来借口保胎,直接把辉煌甩手给俞婉媚。

俞婉媚一下子接不上来,打电话过去,被秦家的佣人给挡了,说是大少奶奶要静养,不能劳神。

慧仪则是风风火火,接下立德,碰到难题就解决难题,自己不同意她去内地投资,她就回内地一个个城市考察,写了那么多调查报告,摆事实讲道理。

反观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到这个时候了,都是非不分,想要把他妈弄出来,丝毫不念他这个爸爸已经残废了。

崔家昌也不想再被儿子烦了,这个儿子要是一直在他眼前,他估计要少活几年。

他下定决心:“我送慧书去加拿大读书。”

崔慧仪抬头看他:“崔家的根苗,您舍得他一个人远赴枫叶国?”

“你不是说不管吗?那就不用你管了,我叫人来处理。”崔家昌说道,反正他之前已经联系过了,之前是母子俩过去,现在是让崔慧书去住校。

崔慧书洗了澡,走到楼梯口,听见二姐和爸爸在讨论让他去加拿大。

他忍不住走出来问:“要把我送去加拿大?”

崔慧仪仰头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崔慧书,谁知道俞婉媚教出来的儿子会怎么样?她可不想插手他的人生大事。

她说:“这是你们父子俩的事,我就不参与了。我走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看向姐姐姐夫,“姐姐、姐夫,我没开车,你们顺带送我回去。”

崔慧文看了一眼崔慧书,再看崔家昌,说:“爸,我们走了,你们父子俩好好商量。”

两个女儿这些日子,虽然会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和护工,但是没有叫过他听电话,他还想多跟女儿们说说话。

“不急啊!再坐一会儿。”

崔慧仪知道他爸什么意思。她说:“想想我妈身体不好的时候,你在哪里?再想想这么多年,我们姊妹俩没了妈,你关心过多少?我去美国读书,你给我写过信,打过电话吗?我放假回来,你见过我几回?等想明白了,再说这些话。”

崔慧文提醒妹妹:“慧仪,算了!都过去了。”

崔慧文抬头看了一眼崔慧书,又低头看崔家昌:“爸,既然您因为崔慧书是非不分,让您心寒,您也想想您这些年干的事,哪一桩不让我们寒心?我们走了,你们好好谈,毕竟你们父子是有感情的。”

“对,亲儿子。要陪着过生日陪着过年的亲儿子。”崔慧仪面对她爸就会变得尖酸刻薄。

慧文的口气没慧仪那么尖锐,却一样扎进崔家昌的心里。

他残了,他想要多见见女儿,也想看看外孙,现在他没办法开口,只能看着上头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看着女儿女婿走了。崔家昌仰头问崔慧书:“不想去?”

崔慧书站在那里,刚听见要送他去加拿大,他有些震惊。

站了这么久,他心里又是峰回路转,如果他妈听话去了加拿大也就没有今天了,他们母子俩至少还在一起。

现在他一个人去加拿大,他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他很恐惧。

但是在港城,他住在大宅里,佣人和司机叫着他“大少爷”,实际上没给他半点尊重。就是这个爸爸,他从小就怕爸爸,爸爸现在被妈妈害得这样,自己又去帮妈妈,爸爸肯定也讨厌他。

还有在学校里,以前大家都知道他是崔家的独子,都喜欢跟他玩。

自从他爸妈出事,大姐和二姐接管了崔家所有的家业,这次开学,那些人全部像躲瘟疫一样躲他,他在学校里被孤立了。

比起去加拿大的茫然,港城似乎更无他的立锥之地。

“你在港城,也见不到你妈。”崔家昌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你想天天看到我吗?”

崔慧书下意识地摇头,崔家昌虽然知道儿子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他摇头,他还是气得本来就没好的头更加昏昏沉沉。

他的声浪提高:“那还不去?”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崔慧书委屈地说。

崔家昌看不得儿子这个小家子气,气得他浑身都难受,没办法克制地骂出声:“你可以滚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