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还没有勋贵之妻守寡后,归家再嫁的先例,而且子顾还是因为救驾才变成这样的情况。
一旦你们成亲,不管是皇家还是永宁侯府都不会让你轻易从侯府脱身,现在的永宁侯只比子顾大了一岁,你与子顾从小相识,应该听他提过不少次,他不想与兄长相争,宴珠妹妹就没想过,裴子源为长,裴子顾为次,两人若是兄友弟恭,毫无嫌隙,子顾怎么会一再退让?”
卢宴珠还没从寿阳公主竟然与裴子顾是假夫妻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被裴子顾活不过两年的消息轰得脑中空白,此刻听到裴子源的名字轻描淡写从寿阳公主口中说出,她竟也没有一点讶异。
只顺着寿阳公主的话思索下去,她恍然道:“难道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并不好,所以裴子顾担心等裴子源承继爵位,他的遗孀并不会好过?可他明明很敬重他大哥,所以是裴子源一直对他心怀不满?可他们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长啊?裴子源又是嫡长,又早早被册封为了世子,他怎么还会对手足兄弟不满?”
寿阳公主意味深长的说道:“嫉妒是最没有缘由的事情,裴子源不是第一个嫉妒子顾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卢宴珠抿了抿唇,这是在说霍敬亭吧。
寿阳公主也不在霍敬亭的事情上纠结,她的目的是让卢宴珠心甘情愿留在公主府,至于霍敬亭,往后有的是时间让卢宴珠知道他的真面目。
毕竟在失去对霍敬亭的掌控前,他曾经是那么好用。
等拔了他的爪牙,让他不能翻身后,她还是会让霍敬亭物尽其用。
“哎,你们总角相识,他不忍心你在他身上空耗年华,他知你好动喜武,做梦都想游历天下,他一介残躯,无法与你仗剑相伴,走马天涯,所以就想两家和和气气将婚约作废,放你自由。
他知你不会轻易相信接受,他说依你寻根问底的性子,要是他不给你一个信服的答案,你肯定会查到所有的真相。
他借伤回避了我父皇一次,但回避不了第二次。
他需要一个人让你斩断过往,而我也需要一个人改变我处境,所以我找他做了这个交易。”
寿阳公主的声音变得低哑,她的眼神带着回忆:“宴珠妹妹,你在定亲前并不知道我吧,但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百年世家的掌上明珠,不仅你如此,许多人都是如此。
因为在大月朝公主没有实权,在宫中地位与皇子天差地别,而且我的生母只是个宫人,我在宫中并不受宠,父皇见我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不能数完。
说来好笑,我就是扮做宫女出现在子顾身边,他都没认出我是他的女儿。
反而是子顾猜出我的身份。
当时我真的好不甘心,就因为我是女儿身,就只能在宫中受尽冷待,连宫人太监都能欺到我头上。
而作为一个公主,我唯一能改变处境的机会就是出嫁。
听起来很奇怪是吧?明明是尊贵的皇家血脉,但出嫁前的公主是不稀奇的,仿佛墙角的小草,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可以来踩一脚。
可一旦到了公主要出降的时候,顿时就会变得珍贵无比,她要出降的人越是功勋卓著位高权重,她就越是光耀动人。
为了匹配夫家的身份,我会拥有属于自已的府邸食邑,配上成百上千的匠人宫婢,运气好一些还能拥有亲兵侍卫。
如果驸马是皇帝想要笼络恩赏的人,那我会获得从没体会过来自父皇的宠爱,仿佛我真是他割爱的掌珠,而我的夫家也会敬重我,以此来向我的父兄表明忠君爱国之心。
如果驸马是皇帝想要防备除掉的人,君父也会从掌心漏些权柄给我,以防止我完全被夫家挟制,发挥不出一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