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老师的过错，这是人的天性，你老师只是希望儒家不致衰落。”

“可惜世道如此，无可改变。”

嬴夜轻拍着扶苏的肩以一种非直接的方式安慰着他：“这就是人性，你这么理解吧。”

扶苏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嬴夜，然后失魂落魄地离开大殿。

他坚信的价值观在这瞬间轰然倒塌，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看着扶苏逐渐远去，嬴夜默然一笑。

这一事件或许将促使扶苏在未来有所变化。

嬴夜看着地上的淳于越，那个一度的伟大儒者此时的模样令人感慨万千，评价无从下手。

“淳于越试图与残余六国外患联手刺杀公子，理应三族同诛，昭示皇权威严。”

“但鉴于他是公子扶苏的师者，免除三族责罚，改判灭族抄家。”

“你该庆幸有个好弟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三族难逃一劫。”

淳于越听了宣判当场惊悸过甚，昏厥了过去。

“押下去！”

“执行全族抄家！”

嬴夜拿出鹿卢剑，示意开始行动。

“遵命！”

王离接下鹿卢剑，命令士兵带走淳于越。

官员们无不紧张汗流，没人敢出言求情以免卷入其中。

冯去疾在一旁更是沉默无语，今时今日，他就算是个匆匆过客。

“林之冲。”

“罪臣在此。”

林之冲跪伏在地，屏息如寒冬的蝉鸣般安静。

“考虑到你举报淳于越发挥作用，但也包庇过他。

抄家之罪可以免罚，性命也可暂留，但你的家族需离开所有产业。”嬴夜斟酌着说。

林之冲的罪过大小之间难以定论，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需要连累寻常人家。

“多谢九公子不杀之恩！”林之冲猛然叩头致谢，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使他心潮澎湃。

真正的是意料之外的恩典！原以为必死无疑，现在得知全家可能得以幸免，他激动得无法自抑。

因为那位往日决断无比的九公子，竟肯手下留情。

“请问，九公子所说的‘净身出户’是指？”林之冲在惊喜过后轻声发问。

“你们全家，珠宝饰品一概不准携带，允许带走的仅限一些衣物。”

“明白了吗？”

林之冲苦笑道，这与查抄家当无异，不过幸运的是，至少生命得以保留，一切皆有可能重来。

嬴夜挥手，士兵簇拥着林之冲走出大殿。

“肖仁。”

“小人在。”

肖仁走出来，被直接指名，不禁心里有些紧张。

“你在税收改革和检举两人方面的贡献很大。”

“暂时代替郎中令一职，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若成绩出众，则转正；若表现不佳，则继续你的医官职务。”

肖仁愣住，居然…被任命为郎中令，这份不请自来的厚赐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他曾只是一名微小的医生，在郎中令管辖之下，是个小官吏。

忽然间被提升到这样的高位，让他有种在梦里的幻觉。

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确认不是做梦，肖仁瞬间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