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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191我不能被她们利用,我也不想被……

回到家的当晚,关夏好好的将自己洗刷干净后,就舒服的窝在沙发里,趁着时间还没那么晚,联系了孟兰。

打电话前关夏特意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晚上10点,这个时间点对孟兰来说还算早,很多时候她都是刚加完班才回到家。

果然,电话一接通,关夏就听到孟兰疲惫又有些激动的声音传来,“关夏?你忙完了?回到永泉市了?”

关夏嗯了一声,“刚回来,中午才下的飞机,你最近怎么样?工作生活都还顺利吗?”

因为已经知道伍杨有问题,还极有可能是那个犯罪组织的核心头目,所以关夏话说的很小心,她只能保证自己的手机是安全的,至于孟兰的手机会不会被监听,她一点都没有把握。

对于关夏满腹的忧愁和担心,孟兰一句都没听出来,依旧开心的笑着说:“我还好啊,就每天上班加班呗,在家有保姆,出门有司机,在公司还有秘书和助理,唯一的烦恼的就是那些公司的老人始终不安分,仗着自己是股东就总想打压拿捏我,反正我现在每天80%的时间都是用来跟他们斗智斗勇,不过比起银行卡里的钱,这些也全当是必须要经历的磨难了。”

孟兰虽然话里怨气满满,但语气却是轻松惬意的,说到后面还很乐观的笑了两声,然后问起关夏,“你呢?你最近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你……”

关夏生怕孟兰说的太详细,万一真有人对她的手机进行监听,那对她们面临的处境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赶紧语气自然但语速极快的打断道:“我?我挺好的啊,我现在有钱又有时间,每天都快乐的不得了,我前段时间在家呆不住,还和庞乐她们出去旅游了一趟,这趟真是累死人了,今天才回来,不过虽然累,但收获也是真的大,怎么样?咱俩好久没见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来永泉市咱俩见一面?我还给你带了好多特产呢,回来前我还顺道回了一趟孤儿院,听陈妈妈说了不少你那些姐姐妹妹的消息。”

关夏话里有话,孟兰听的有些愕然,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势配合的道:“见面?行啊,刚好我一连加班了一个多月,成天对着那几张老脸,烦都烦死了,去见你吃吃饭聊聊天,正好散心了,不然这样的日子我真害怕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我真是攒了许多许多的话想跟你说。”

关夏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真的是孟兰故意的,总觉得她也话里有话。

不过两人的谈话按照她计划中的进行,关夏悄悄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我给你打电话前看过了,明天最早的一班航班是6点50的,那我就给你买这班了?到时候我和庞乐还有仲小雨一起去接你。”

孟兰又吃了一惊,“这么早?”

关夏学着庞乐平常撒娇的样子笑嘻嘻的说:“对呀,一个多月没见我想你了呀,所以就辛苦你早起一点,坐最早一班航班飞过来,我们刚好一起吃午饭。”

跟孟兰约定好时间,又非常快速的买好了机票,关夏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手机一扔,脱力一般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

她打电话的时候庞乐和仲小雨正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见她忙完了才开口说话,“你是担心孟兰的手机被监听了,所以说话跟打哑谜似的?”

关夏并不意外她们能猜到,说:“我现在还想不通那个犯罪组织为何这么关注孟兰,也把握不准重视到哪个程度,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说话还是小心一点。”

庞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那么我们明天和她见面,也得小心一点,至少得把手机放到即使被监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地方去,不然咱们谈话的内容被听到一丁半点就麻烦了。”

关夏正要答应一声,仲小雨干脆道:“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让许年帮忙检测一下,咱们心里有了数才好应对啊。”

不得不说仲小雨不愧是干过武警的,思维方式确实跟她们有点区别。

关夏像是被提醒了一样猛的坐直了,立即掏出手机联系许年。

许年答应的很痛快,问清楚她们明天见面的时间后,承诺会向分局申请一个技术队的同事来做这个检测。

一切都如同计划中的发展,关夏总算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从机场接上孟兰再和许年他们汇合,已经是下午1点了,为了节省时间,她们随便吃了点填饱肚子,就直奔许年的家。

门打开后,关夏一眼就注意到了刚从沙发上起身,表情有些拘谨的一个年轻人。

身形不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就知道不善言辞,关夏有些面熟,应该在平江区分局见过几次,但见不上名字。

果然这个年轻的技术队民警认识关夏,腼腆的叫了一声关专家,就抿抿嘴不说话了。

关夏也没有心思寒暄,笑了说了句你好,然后就从孟兰手里将她的手机几乎是抢走一般递过去。

事到如今孟兰即使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了,她看了关夏两眼,显然有话想说,但或许是碍于场合最终没说出口,只安静的坐在一边。

二三十分钟后,技术队的民警总算是忙活完了,重新将被拆开的手机后盖严丝合缝的合拢,才低声说:“手机硬件没问题,没有额外安装的定位、监听一类的装置,但系统中却有一个定位程序,只要是开机状态,就会24小时不间断的往另外一部手机发送定位。”

将手机递给关夏,技术队的民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有定位程序,没有监听程序。”

预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关夏松了一口气接过手机认真的道了谢。

孟兰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手机会被别人动了手脚,从关夏手中接过手机时还一脸震惊,眼睛瞪的溜圆。

直到许年和关夏客气的将技术队的民警送出门,才回过神吃惊的开口,“什么?我的手机被人安装了定位,还会24小时不间断的往另外一部手机发送定位,这什么时候被安装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记得我的手机买了后就一直没离身啊。”

孟兰仔细回忆着,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不敢置信的话。

关夏没打扰她,等她自己冷静下来了,才道:“我也是前两天突然想到的,之前只是推测,我也没想到你的手机还真被人动了手机。”

虽然两人分开只一个多月,但这一个多月却发生了太多的事,尤其是关于伍杨和那个犯罪组织的,关夏迫不及待的想跟孟兰共享一些她能知道的消息。

只是她还没来的及往下说,孟兰就突然想到了什么焦急的做了好几个噤声的手势,“嘘嘘嘘,等会儿再说,等会儿再说。”

孟兰说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在许年家的客厅里急的团团转,几个人都有点不明所以,最终还是关夏看懂了,从她手里再一次拿过手机,看着许年问,“你的书房方便我进去吗?”

许年通过关夏的动作此时也明白了,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你随意。”

于是关夏毫不见外的走进了许年的书房,关夏是第一次来,但因为两人住在同一层,所以房子的布局差不多,书房的面积也是一样大小,除了书架书桌的样式颜色不一样,其他也没太大的差别。

关夏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抽屉,拉开后将孟兰的手机放了进去,又谨慎的关好抽屉,出门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书房的门。

关夏的这一系列举动给足了孟兰安全感,她终于平静下来了,还大松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真吓人,”孟兰嘀嘀咕咕道:“我原以为有人一直暗中观察我就够离谱了,没想到我的手机还被他们动了手脚,会是谁做的,那个我见过一面的中年女人吗?说实话自从上次知道后,我现在出门但凡见到跟她身形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就会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明面上看着我的生活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但在我心里却是不一样了,我总担心那个女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跳出来,干一些或者让我干一些离谱的事情。”

昨晚孟兰说的轻松,但今天见面了关夏才看出她这段日子过的并没有她话语中那么正常。

孟兰比关夏要胖一些,也不能说是胖,就是骨架大一点,显得更壮实,但一个多月没见,如今却明显瘦了一些,身上的连衣裙都有些空荡荡的,尤其是手腕,骨头凸出的很明显。

关夏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像以前一样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庞乐和仲小雨很能体谅孟兰后怕的情绪,没有立即就说什么,而是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孟兰总算是镇定下来了,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打起精神看向关夏,“我现在好多了,关夏你说吧,你们最近发现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着急的让我来永泉市,是不是查到了有关那个中年女人的消息。”

关夏下意识的看了许年一眼,注意到许年微微点了点头,才深呼吸一口气从头将能说的都说了。

即使只是很边边角角的消息,但对孟兰来说也格外惊人,随着关夏一句又一句表情越来越惊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明明只是初秋,天气还算热,但孟兰硬是听的出了一身冷汗,表情也比她们刚见面时更苍白了一些。

等关夏彻底说完了,孟兰才双眼无神的说了一句,“我的天呐,我没做梦吧?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幸但也没那么不幸,至少在临近大学毕业时很顺利的找到了亲生父母的线索,原来这一切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孟兰说着打了个寒颤,脸色又苍白了一点,“我上大学那会儿,都六七年前了啊,难道从那会儿起就一直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了吗?那个中年女人也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出现在我面前的?她说的那些话,给的那张纸条就是为了拉我入伙?让我跟她们一起干坏事?”

孟兰都快被自己的猜测吓哭了。

关夏机械性的拍着她的后背,思绪却在其他的地方上。

其实这几天,关夏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孟兰,毕竟她们查到的线索推测出的可能非常让人毛骨悚然,孟兰即使经历过一些事,但仔细分析起来,她依旧是个普通人,只是比常人更执着更拼命一点,关夏相信,要不是走投无路,要不是抱有一线希望,孟兰在正常的状态下是不会做出那种近乎同归于尽的选择的。

还有一点出乎关夏意料的是,在机场的时候关夏为了确认,还在见到孟兰的第一时间共享了系统视野,她原以为即使是被迫选择,但就结果来说孟兰也算是间接的害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及弟弟,结果在系统的视野中,孟兰的灵魂还是纯洁的,并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血色。

关夏惊讶之余还问了系统一句,系统界面上给出的回答是:煲汤的天然气是上门的家政打开的,孟兰喝的酒是她的父母强灌的,最后火被溢出来的汤汁浇灭从而造成天然气泄露,真正的主因也是把孟兰灌醉的那对夫妻,无论是从位面规则,还是人类的法律,孟兰都只能算是受害者,无法被定义为杀人犯。

看完系统的解释后,关夏理解但又忍不住感叹,人还真是复杂,那对夫妻显然没料到自己算计不成反而丢了性命,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没把孟兰这个亲生女儿当人,而是当成一个随意任他们摆布的物件工具,这才在傲慢急迫之下自己害了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关夏是很想要保护孟兰的,但她仔细想了想,其实在很早之前,孟兰就已经被迫卷进来了,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会害了她,毕竟她那么推崇伍杨,伍杨又对她帮助很多,在什么都不告诉她的情况下关夏无法说服孟兰去怀疑甚至是远离伍杨。

更让关夏担心的是,孟兰对那个犯罪组织所知不多,就会全无戒备心,哪怕听关夏的话暂时在永泉市居住,不警惕的情况下说不定就会无意中做了什么既害了她自己,又暴露了关夏她们。

所以关夏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决定将其中一部分告诉给孟兰。

事实上关夏的决定是对的,孟兰自己嘀嘀咕咕后怕半天,不等关夏她们开口安慰以及建议,孟兰就一个激灵自己做好了计划,“不行,关夏,不行。”

也不知道孟兰想到了什么,又猛的站起身,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我不能继续在林山市待下去了,太危险了,那伙人既然从很早之前就在利用我,那就说明我身上一定有她们可图的东西,她们之前之所以没有动作,说不定是因为她们的目标还没有达成,我们现在谁也不知道那个目标是什么,万一不经意间达成了,那我岂不是就危险了,我既不想死,也不想帮着她们做坏事,我就想安安稳稳的过的好日子,我就想变有钱,我只是不想吃苦。”

“我不能被她们利用,我也不想被她们利用,”孟兰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看着关夏道:“关夏,不然我想个借口理由,暂时留在永泉市吧,反正我是在永泉市上的大学,你也在这里,哪怕是故地重游的借口听起来也算正常。”

孟兰的这个想法与关夏的计划不谋而合。

孟兰话音刚落,关夏就点头道:“好,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可能的给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是你姐还有公司那里你要处理好,还有就是那个定位程序不能取消,至少在现阶段表面上你要表现的一切正常,不然一旦露出马脚,我担心我们都会有危险。”

听到危险二字,孟兰有些不受控制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抿抿唇用力的点点头说:“你放心,别的忙我帮不上,但这一点我会竭力配合,跟你分开的这几年我别的没学会,但伪装和演戏我学会了,我一定会装的若无其事,跟从前一样,绝对不会让他们察觉出异样来。”

完全了解孟兰之前经历的关夏自然相信她,先是安抚的在她后背上拍了拍,才拉着她在沙发上重新坐下,仔细问起她从小到大,关夏没参与以及不知情的其他细节上。

第192章 192我现在怀疑这是他们筛选目标的……

关夏这才知道,虽然她与孟兰同出一个孤儿院,但孟兰从小到大的生活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平静。

或许是养育孟兰的妈妈性格不一样,相比起陈妈妈,耿妈妈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温和,她更严厉,更追求结果而非过程,所以连同孟兰在内,她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断有人离开又不断有人加入的二十多个兄弟姐妹,相处之间总是充满了竞争和较劲。

既是博得关注,也是争取资源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

听着孟兰的叙述,关夏也被勾起了回忆,其实与孟兰的相处过程中,还有她每天进进出出经过的那个门口,不是没听到一些争吵和哭闹,但她当时全心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和打算,并不在意,又或者是下意识的忽略了。

毕竟在她看来,一个妈妈有那么多的孩子要照顾,同一时期巅峰人数能多达十来个,即使每一个房子的面积并不小,足有90多平,但同时生活着十来个人,有摩擦和争吵是难免的,只是让她没想到,孟兰从小到大经历的那些竞争,竟然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

关夏表情有些凝重的听孟兰说:“耿妈妈带大的那么多孩子中,我记得的,有两个还是三个会经常寄信和寄东西回来,小到一根铅笔,大到一双鞋子一个外套,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个个子很矮,但脾气很差的女孩,在一次期末考试得了全年级第一,有一个姐姐寄了50块钱给她,那可是50块啊,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和钱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封信,具体什么内容我不知道,那个女孩不肯给我们看,也不肯说,但我清晰的记得当天晚上吃完饭我们在给菜地拔草的时候,听到她说,等她长大了,她也要去找她的亲生父母,到时候她会有很多很多钱,会有无数个50块。”

关夏听的表情一顿,转头看着孟兰问,“那些信和东西,还有钱,都是单独寄给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而不是直接寄给耿妈妈?”

孟兰点点头,“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忘记了,但我记得我小时候,每隔一两年,就会有人回来看看耿妈妈,还会找我们这些弟弟妹妹聊天,等聊完回去后,就会有孩子独自收到信或者礼物,我也收到过,不过就一封,我还认真的回了信,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姐姐后来没再寄给我。”

关夏下意识的和许年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

关夏追问,“那封信上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孟兰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摇摇说:“时间太久了,是我八岁还是九岁的时候,我现在还隐约记得几句,但更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关夏又问,“信你还保存着吗?”

孟兰再次摇摇头,“那封信后来没多久就不知道被谁悄悄撕了,估计是因为嫉妒,撕的特别碎,我后来怎么拼也拼不起来,我记得我当时还哭了好几场。”

孟兰说着想到了什么,看着关夏道:“对了,我记得我当时还跟你说了,信寄过来的时候说了,被撕了后也找你哭了,你有印象吗?”

孟兰这么一提,关夏努力一回想,还真模模糊糊想起一个场景。

然后下一秒系统界面就被成功触发,这次没有文字,而是跟上次一样只有三段被拼接到一起的视频。

第一段视频看背景应该是清晨,她走在一群孩子身后,前方还能看到陈妈妈的身影,陈妈妈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孩子,还不时的回头张望一下,像是确认孩子们的安全以及有没有人掉队。

而孟兰就走在关夏身边,挨着她极近,一边走还一边快乐的一蹦一跳,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悄悄话。

视频里孟兰几乎是趴在关夏耳边轻声说:“关夏关夏,我跟你说,我昨天收到信啦,一个姐姐寄来的哦,她还给我寄了一个发圈,是粉色的*,我都扎上了,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说到前面孟兰还很小声,但说到后面越说越雀跃,还忍不住努力侧了侧脑袋,将头上扎着高高马尾的粉色小兔子发圈露了出来。

关夏听到这视频中的自己稚嫩敷衍的声音响起,“好看好看。”

孟兰似乎是习惯了,并不在意,依旧开心的蹦蹦跳跳,隔了几秒又凑到关夏耳边小声说:“我决定好了,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到时候我要买一大堆发圈,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每天换一个,每天都不一样,嘻嘻,我还要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我要公主裙,还要吊带裙,一定要比姐姐的还多还漂亮。”

视频中的小关夏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姐姐?什么姐姐?”

孟兰还是没心没肺高兴的回答,“就是姐姐啊,已经长大工作的姐姐,她在信里跟我说的,她找到了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对她很好,她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现在她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可幸福啦,我以后也要这样。”

视频中的小关夏追问,“信?什么信?”

小孟兰先是做贼一样往周围看了一眼,才用手挡住嘴,很是低声的回答,“一个姐姐给我的信,她夸我聪明,还夸我漂亮,说要是我的亲生父母看到我长的这么漂亮这么聪明,一定会很喜欢我,我也这样觉得,嘿嘿。”

视频中的小关夏还想问,但校门口到了,孟兰嬉笑着跑远,还用力挥着手让她赶上去,但视频中的小关夏显然不想跑,所以最终只目视着孟兰和同学一起越跑越远。

第一段视频播放完,画面一闪就是第二段,这次的背景看天色应该是傍晚,周围的环境很逼仄,像是躲在灌木丛里,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到将所有景物染成金色的阳光。

孟兰依旧跟小关夏在一起,跟她挨的紧紧的,像是哭了很久,眼睛肿成个核桃,还在哽咽着在抽噎,嘴巴委屈的倔的高高的,一边哭一边时不时的抹一下眼泪。

视频中的小关夏哄了两句,小孟兰没被哄好反而又大哭起来,几乎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着,“它太碎了,它拼不起来,我拼了,但它拼不起来。”

小孟兰看着十分伤心,哭的哇哇的,嘴里颠来倒去就这几句,视频中的小关夏怎么哄也哄不好。

第二段视频就到这里结束了,紧接着是第三段,看天色依旧是一个傍晚,但环境不是灌木丛,而是一个房间里,视频中的关夏坐在桌子前,正在努力拼一堆碎屑,确实是碎屑,而不是碎纸,因为太碎了,简直像是被人撕开之后又捡起每一个碎片又撕成了无数片,小关夏试了几次,都无从下手,最终只能放弃。

但在那些碎屑中,却不时的会出现那么几个完整的字,其中有一些被系统标上了明显的红框,关夏一一辨认,发现分别是:亲、父母、家、喜、裙、鞋、羡。

第三段视频就到这里结束了,系统界面停留了几秒,随后迅速消失。

关夏下意识的陷入了沉思中,她结合着之前在视频里小孟兰说的一些话,虽然信被撕的很碎,被系统标红框的大部分字都是单字,但还是比较容易的就想通了一些东西。

那封信或许因为是给孩子的,写的非常直白,被圈出的几个字看似平常但深想一下都是很轻易能调动孩子情绪和渴望的字眼,难怪关夏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总是会最先想起孟兰在她耳边反复提及要寻找亲生父母,原来孟兰的本能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不断的有人在提醒她,反复加深扩大她的欲望。

关夏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在最开始就有迹可循,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是穿到了一个刑侦文融合世界,所以从来没多想,也没去探究。

在自己人的面前,关夏从来不会掩饰情绪,所以她的反应立即就让大家明白了什么。

庞乐第一个问,“你真的想起来了?”

孟兰被庞乐抢了想要说的话,更紧张的等待着关夏的回答。

关夏先是看了庞乐一眼,又看向孟兰,才点点头道:“对,我想起来了,我还回忆起了孟兰曾经跟我说过的信上的内容,虽然只是几句,但也算有收获。”

对于孤儿院,关夏并不打算隐瞒,所以将刚才在视频中看到的一些信息非常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孟兰即使有所准备,也不禁有些愕然的道:“也就是说,我真正被盯上并不是七八年前,而是在我还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孟兰越想越多,也越想越深,想到后面整个人的脸色几乎是惨白,然后本能的往关夏身边靠了靠,几乎是完全贴着她坐,像是这样给了她安全感似的,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关夏也习惯性的搂住孟兰的肩膀,低声说:“别怕,我刚才仔细分析了一下,其实并不能说是你八九岁的时候就被盯上了,通过现在我们获得的信息,我认为还是在大面积撒网,你只是她们在试探观察的目标之一,真正注意到你,还是要在你找到亲生父母开始。”

孟兰果然冷静下来,思考了几分钟后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我努力想了想,相比起我,我小时候和我一起长大的其他孩子收到的信和东西更多,尤其是那个孩子,我刚才说的那个长的不高,但脾气很爆的女孩,她的成绩很好,是我们所有孩子里最好的,每次考试没落下过前三名,所以她收到的信和礼物最多,还有零花钱。”

仲小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那个孩子叫什么,你还记得吗?还有耿妈妈,她对这些事是什么反应?从来不过问不干涉吗?你说有几个人经常回来看她,当时的场面她们的表情还有她们说的话,你还有没有什么印象?”

仲小雨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孟兰冥思苦想,这次过了好几分钟,才迟疑的摇摇头说:“在我的记忆中,她们回来的次数并不多,我也记不清到底是几个人,只记得她们都是长头发,也都爱穿连衣裙、高跟鞋,每次回来都光鲜亮丽的,还会给耿妈妈带礼物,至于耿妈妈……她看起来很高兴,每次都会忙前忙后的做饭,反正我记得每次有人来看耿妈妈,那天晚上我们总会吃到一些好吃的,而那些信和东西,耿妈妈从来不管。”

孟兰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道:“我记得耿妈妈不止不管,好像还挺支持的,每次只要有孩子收到信,耿妈妈还会夸奖她,我就被夸奖过一回,不过也是摸摸脸说句你真厉害的话,别的就没什么了。”

许年紧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

关夏一边听在耳中,一边又努力回忆起来,因为孟兰刚才提到的长头发连衣裙,她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好像见过这样的身影。

果然,几秒后,系统再次被成功触发,这次同样没有文字只有视频,还是一段只有几秒钟的视频。

视频中通过视角的变幻判断,关夏应该是在上楼,在她上到三楼时,刚好看到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孩子提着两袋垃圾开门,透过孩子打开的门缝,能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黑色的微卷长发,浅绿色的连衣裙,皮肤白皙细腻,眼睛是细长型的,不知道跟谁说话笑成一弯月牙,给人一种亲切但却带着一定距离的感觉。

但看着视频的关夏却感觉不到亲切,因为在这个年轻女人的脑袋上,有一个被系统标上的非常明显的红框,显然这个女人有问题。

关夏顾不上说话,抓紧时间冲进书房找到新的一本绘画本,随手翻到空白的一页就画起来。

关夏的动作突兀中又带着熟练,除了孟兰有些吃惊,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后,就停下了一半的讨论,纷纷起身也跟进了书房。

几个人围在关夏身边看着她忙活,随着关夏笔下的人影被画出清晰的五官,孟兰再次吃惊的说:“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孟兰只说了一句,庞乐就立即比了个噤声手势。

孟兰只好咽下已经到嘴边的其他话语,耐心的跟庞乐她们一起等着关夏画完。

几个月过去,关夏已经是个熟练工了,孟兰人还没站累,关夏就已经放下了笔,将绘画本递给孟兰说:“看看,你小时候见的几个人里是不是有她。”

关夏话音刚落,孟兰就已经点头如捣蒜的开口,“有她有她,你刚画出脸我就认出来了,我小时候确实见过她,你让我形容我肯定形容不上来,但你画出来我就觉得很眼熟,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给我写信的那个人,因为我只收到一封,后来再没收到。”

说到这个,仲小雨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你后来有再给她写过吗?还是写过一封,她没给你回信你就没再写过了。”

孟兰很肯定的点点头,“写过,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我一共写了三封,我还在信里问过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但可惜的是,三封信都石沉大海。”

庞乐和仲小雨都下意识的露出困惑的表情,关夏却若有所思,隐约想到了什么。

注意到她的表情,庞乐很直接的问,“你想明白了?那你快说说,那个人到底为什么不给孟兰回信,是因为她不如那个女孩成绩好吗?”

关夏又沉思了几秒,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因为孟兰说过那个女孩除了成绩好,还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脾气差。”

说完这两句分析,关夏紧接着转头问孟兰,“当时你那封信被撕了后,你除了找我哭,自己想办法拼,后来有没有试图找出那个撕你信的人进行报复?”

孟兰也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回答,“没有,我当时想找耿妈妈帮我主持公道,但她问了所有孩子,没一个承认,我是很想找出那个撕我信的人,但我不敢乱翻别人的东西,一连问了几个都不肯承认还骂我后,我就没继续追究了。”

“所以,”庞乐也想明白了,“孟兰是因为不够胆大,不够豁的出去,才没能收到第二封信?”

关夏点点头,“我现在怀疑这是他们筛选目标的标准之一。”

关夏也因此想明白了,为什么她同样处于被观察的位置上,却始终没像孟兰一样被那个犯罪组织盯上,除了一方面是因为陈妈妈太好,耐心、温和,虽然同样孩子很多,但陈妈妈会竭尽全力的照顾到每一个孩子,以至于她所处的那个家庭并没有什么大的摩擦。

还有一点就是关夏因为灵魂是成年人,足够平和稳重,她从一开始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并坚定的为之付出了全部的努力,这让她本能的无视身边的所有挑衅和纷争,或许在那个犯罪组织看来,她太过软弱,太过没有血性,所以没有一点拉拢和利用的价值。

关夏还回想了一下七八年前,孟兰得到亲生父母的消息,她同样也在上大学的期间,有没有收到过类似的消息。

但关夏无论怎么回忆,都是没有,要是以前她还不确定,但如今既然连系统界面都没被触发,就说明确确实实是没有。

关夏觉得一半的原因归功于她一直以来对外表现出的性格,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系统。

她可没忘记要是没系统对她进行伪装,她的灵魂对那些犯罪分子简直像是一个信号接收器,她能平安无事的长大,系统真是功不可没。

关夏决定以后再也不骂它是人工智障了。19

第193章 193这个犯罪组织是有培训中心吗?……

从这天开始,孟兰也在关夏家中住下来。

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四个人勉强有点挤,但好在都是女孩,没什么不方便,再加上只是暂时的,众人的注意力又全部在那个犯罪组织身上,倒也相处的很愉快。

许年很忙,关夏也没闲着,在书房一窝就是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的状态下,不知不觉五天过去了。

直到一天下午许年带着戚白来敲门,关夏才反应过来剩下的人都从上双市回来了。

一周时间没见,戚白黑眼圈又重了许多,乍看之下像熊猫一样,但人却没瘦,反而还壮了点,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努力从许年身后挤出来,欢快的说:“关夏,这些都是上双市的同事让我带给你的,其实还有许多,但我和蒋哥他们分摊着行李额也不够了,只能剩下的让他们快递过来,我当时一时没想起来你家的地址,就留的许队的,到时候让他帮你取快递,再给你送进门。”

关夏惊讶的看着他,有点无语,“你记的住许年的记不住我的?我可住你许队对门啊。”

戚白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放下东西挠了挠头说:“这不是一直熬夜熬的脑子都不转了吗?我也是过安检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汪雨还骂了我好几句笨。”

戚白话音落下,汪雨也提着东西走进来说:“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可没骂你,你休想在关夏面前败坏我的形象。”

关夏只来的及说了那么两句,然后两人就跟斗鸡似的又拌起嘴来。

许年俨然习惯了,接过汪雨手里的东西看向关夏问,“东西给你放哪儿?先堆客厅吗?”

关夏瞄了一眼又提着东西进来的蒋英耀,有些头疼的道:“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大家分一分提走吧,不然家里都要堆满了,到时候庞乐她们再没地睡。”

关夏虽然只扫了一眼,但注意到都是一些特产,耐放倒是也耐放,但架不住多,她都害怕过期了也没吃完,到时候浪费别人的一番心意。

谁知她的提议被看起来最好说话的蒋英耀拒绝了,笑着道:“可别,我们也都有,家里也快堆满了,不信你去楼下看看,还有些堆在后备箱里没拿上来呢,为了这些东西,我们可是开了三辆车过来的。”

关夏头一次经历这种阵仗,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最后还是许年说:“毕竟你帮着上双市破了这么大的案子,要不是咱们走的急,等案子一结束,一定会被硬留下来好好招待,如今只是些特产,也是他们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太多就跟庞乐还有其他朋友分分,总能吃的完的。”

关夏立即看了庞乐一眼,又想到庞乐有亲人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心中一动,便答应下来,“好。”

戚白他们一回来,只觉得家里瞬间就热闹了许多,等将所有特产搬上来,又寒暄了几句,众人很快就进入正题,也算是开个碰头会。

为了方便,会是在许年家中开的,孟兰自然没参与,她独自留在关夏家远程办公,一群人离开的时候,孟兰板着一张脸手指在键盘上几乎舞出残影。

进到许年家后,戚白熟门熟路的将能找到的所有凳子搬出来,许年去倒水,大家围着茶几坐了一圈,关夏率先看着蒋英耀问,“蒋哥,我们从上双市离开后,案子再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尤其是伍兴贤被灭口一案,有新进展吗?”

蒋英耀放下手里刚喝了一口的水杯,道:“康健体检中心的那个案子,后续的侦查都是进行线索补充,倒算不上有发现,不过有两件事你们应该想知道。”

蒋英耀并不喜欢卖关子,不等关夏追问,就直接继续道:“一个是那个冒牌伍英泽,你们走后,我们借着专案组的光,见了那个冒牌货一面,还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真正的伍英泽在留学的第二年就死了,就是他被绑架的那年,治疗出院重新回到国外后,他就被顶替了,尸体据说直接被抛进了河里,国外的河可是有鳄鱼的,可以说是尸骨无存,再加上顶替他的人本来就跟他身高体型相仿,又按照他的长相整了容,虽说会和原本的脸有点区别,但谁叫本人受伤为了修复也算做过整容手术呢,所以这些年也没露馅。”

关夏听的皱起了眉头,“伍兴贤也没认出来?”

蒋英耀说:“据冒牌货的口供上交代,伍兴贤就态度看,应该是没认出来,毕竟就我们查到的,伍兴贤和伍英泽,在来到上双市之前感情还算深厚,但来到上双市之后不知道伍兴贤受了什么刺激,成天忙的三天两头都见不上伍英泽一面,就连儿子被绑架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怎么露面,所以没认出来,也不算意外。”

关夏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那那个前女友呢?就是康健体检中心的法人,她是怎么回事?”

蒋英耀表情沉重的道:“也死了,被灭口,不知道国安那边怎么拿到的口供,但冒牌货交代的是被灭口了。”

关夏早有预料,但如今猜测被证实,还是有点失望,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真是可惜。

关夏又问道:“她是怎么被盯上的?又为什么非她不可?还有既然为了更好的隐藏,不应该找个跟伍英泽完全没关系的人吗?”

蒋英耀解释道:“因为钱,冒牌货之所以要顶替伍英泽的身份,就是为了器官交易,他想要伍兴贤投资,但占地那么大的一个体检中心,伍兴贤即使只有伍英泽一个儿子,也要非常慎重,所以冒牌货迫不得已的拉了一个同盟,但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又禁不起查,那个女孩只能被迫远走他乡,然后被灭口,我们后来查到一直到现在,女孩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国外还有人冒充着那个女孩,每隔一段时间固定跟她的家人联系,以免被他们察觉出异常怀疑到冒牌伍英泽身上。”

关夏听的目瞪口呆,但仔细想想,又很合理,毕竟无论是器官买卖还是冒充伍英泽,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关夏冷静了几秒,蒋英耀又说起了第二件事。

蒋英耀看着关夏问,“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林成、徐宏良这两个名字。”

骤然听到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的名字,关夏回忆了两秒才想起来,说:“这不是王慧勤父母及弟弟被杀一案的两名凶手吗?我记得你们当时查到的消息时两人都因拒捕被当场击毙了。”

蒋英耀点点头道:“对,是他们,在康健体检中心的案子收尾时,我们后期又去见了类似耿敬那样的外围成员,但与耿敬不同,那些人的资历更深,给人当打手的时间也更久,最主要的是那几个人都是本地人,从来没离开上双市,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干一些偷鸡摸狗,绑架勒索的犯法行为。”

关夏听懂了什么,眼睛一亮问蒋英耀,“你们向他们打听了林成和徐宏良还有另外团伙成员?”

蒋英耀再次点头道:“对,我们本来也抱希望,谁知其中一个人还真的知道,他甚至还见过,他说是11年年底快过年那段时间,他刚出狱没几天,然后就经人介绍和一个人见了一面,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但跟我们递给他照片上的人长的有点相似,那人说是要让他跟着他们干大事,还是什么积功德的好事,他一听还以为是去偷贪官这种活,还兴奋的想加入,但谁知是要杀人,又没钱,他就没答应,结果被冷嘲热讽了一顿,他没忍住回嘴,结果又挨了一顿揍,所以他印象格外深刻,哪怕过了十几年,还记得这个人。”

关夏听的整个人都下意识的坐直了,若有所思的说:“11年年底,还是干杀人的大事,又积功德,再加上上双市的这个地点……”

关夏很快想通了什么,精神一振的道:“就这些线索看,这四个人应该确实跟那个犯罪组织有关,但又明显有不同,所以他们是伍兴贤派去上双市打前站的,再往前推推,很有可能在09年10年的时候伍兴贤就和伍杨有了矛盾,甚至是闹翻了。”

蒋英耀说:“我们也是这么推测的,所以伍兴贤的案子还没结束,一得到这个消息,我们就回来了。”

难怪几个人比关夏预料的要回来的早,原来是真的得到了比较重要的线索。

关夏想了想又问,“伍兴贤被灭口一案,除了这个线索,还有其他发现吗?”

蒋英耀摇摇头,“灭口的人很谨慎小心,截止到我们回来前,专案组那边也没什么收获。”

关夏心里叹了一口气,相比起以伍兴贤为核心的犯罪组织,另外一拨人更低调也更专业,无论是陆满庆被灭口,还是伍兴贤被灭口,扫尾扫的都非常干净,再加上又是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确实不容易追查下去。

想到陆满庆,关夏忍不住转头又看向许年问,“你一回来打的申请通过了吗?关于咱们之前查到的线索,后续调查情况我们能知道了吗?”

许年说:“通过了,我这几天一直在看案卷,还跟任局碰了几次头,不过案子太复杂,线索很多又很散,我一直没捋出什么头绪。”

关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催促道:“那你快说说,后续的线索是什么?”

许年皱眉沉思了片刻,才道:“咱们一点一点说吧,先从陆满庆被灭口说起。”

这一说就是将近两个小时,关夏水都喝了好几杯,总算听完,也总算对专案组截止到目前掌握的线索有了一个笼统的概念。

专案组的成立,其实早于陆满庆被灭口之前,只是那个时候对那个犯罪组织只有一个初步的印象,所知不多,再加上要考虑和协调省厅、市局以及各个分局专家、公安干警的时间,专案组的成员并不多,一直到陆满庆被灭口的当晚,省厅领导震怒,所有案子都要为这个案子让步,成员才一夜之间多了起来。

那么多人对一个案子彻查,后续的进展自然快,但让人大失所望的是,追查并不顺利,首先是袭击警方车队对陆满庆灭口的几名犯罪分子,通过监控确认,当晚一共是七人,分两辆车,一辆车上五人袭击了载有陆满庆的警方车辆,另外一辆车两人袭向了许年他们紧随其后的车辆,并且在案发后分往两个方向逃窜。

两辆车都是□□,显然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也熟知监控摄像头的分布,在案发后警方的大追捕前就顺利的驶入了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路段,随后就消失了。

警方组织了上千人的搜捕队伍,搜索了整个市的停车场、修车厂、车辆报废厂,还将附近的一些村子也翻了个底朝天,但硬是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专案组的人怀疑他们可能通过一些乡村小路当晚就逃窜到了其他城市,又或者是干脆将车辆沉进了湖、河以及悬崖下等不为人知的地方。

通过车辆追查没有收获,通过人也没什么收获,案发当晚七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戴头套帽子以及手套,就连衣服也是高领的,通过监控录像中的人影只能判断出大致年龄、性别、体型,疑似职业和身体状况,连一颗明显的痣都看不到,放在几百万人的城市里,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反正直到目前也没找到符合专家侧写的犯罪嫌疑人。

至于枪就更没线索了,专案组的人一开始还紧张那个组织将枪抢去会不会很快就犯案,结果快半年过去了,一起疑似案子都没有,现在也推测不出来那个组织抢枪到底要干什么。

而关于许年他们通过张伟彦寻找到的那个网址,在交给网警追查的第二天就失效了,网警溯源也只追查到是国外的服务器,截止到目前还在追查,但显然没什么有效的收获。

关夏听到这里的时候还问了一句,“那孟兰当时收到的纸条上的网址呢?能打开吗?”

关夏其实非常好奇,但为了安全,她们谁也没敢用自己的设备去搜索,而是直接上交了专案组。

许年的回答是:那个网址早就失效了,网警在拿到的第一时间就想办法追查,但同样是国外的服务器,没什么收获。

关夏倒也不意外,毕竟那个组织能发展到这么大,肯定是非常小心的。

这些具体的线索追查没收获,但其他方面还是有些发现的,就比如陆满庆、封兴平、姚清妍。

专案组彻查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发现了很多疑点和一些共同点,比如封兴平曾经被他的继父猥亵性侵,但在他19岁的时候,他的继父死于他杀,死因是被人从身后一刀捅入心脏,案发时还有目击证人,是一个13岁的孩子,但由于孩子受惊过度,出现了记忆短暂缺失的症状,直到专案组调查的时候还没找到犯罪嫌疑人,但因为有张伟彦的案子在前,专案组很轻易的就将两个案子联想到了一起。

专案组还重启过那个案子,通过已知的一些线索以及猜测倒推,成功的从监控录像中确认了犯罪嫌疑人,但遗憾的是他们慢了一步,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了,就在他们确认的前一周,而死因是自杀。

再通过那个已经自杀的犯罪嫌疑人,专案组还一口气破了好几起积案,都与封兴平继父被杀案类似,被人一刀刺入心脏,当场死亡,非常干脆利落。

许年说到这里的时候关夏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犯罪组织是有培训中心吗?怎么成员杀人的方式都如此一致。

第194章 194很有可能是真的知道什么

封兴平、姚清妍都与一起杀人案有牵扯,陆满庆同样如此,但不同的是,封兴平的继父、姚清妍的亲生父亲、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死于他们刚成年,还未进入青年期的时候,而陆满庆的叔叔,是死在他青春期的时候。

经过专案组的调查,陆满庆14岁的时候,一名与他家联系颇为密切的叔叔被人杀害在家中,案发时间是深夜,被人入侵家中一刀刺入心脏,当场毙命。

专案组深入调查,然后查到陆满庆的父母在他6岁的时候因车祸一人去世,一人高位截瘫,虽然肇事者为了不坐牢痛快的赔付了大笔赔偿金,但一个平淡又普通的家庭还是一昔之间陷入了深渊,因为高位截瘫,陆满庆的父亲从一个虽然不怎么爱笑说话,但还算情绪稳定的普通人变的歇斯底里阴晴不定,他会在醒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对见到的每一个活物破口大骂诅咒埋怨。

陆满庆和比他大两岁的姐姐很快就因家庭变故变的沉默寡言,身上时不时就会有掐伤砸伤刺伤,最严重的一次,陆满庆的姐姐被父亲扔来的剪刀刺中了手臂,鲜血流到了地上,但他们的父亲拒绝掏钱为她治疗,最后还是他们的一位叔叔听说消息急匆匆赶来,带去了医院。

这位叔叔是跟他们父亲有血缘关系的亲叔叔,结过一次婚,但因好吃懒做,结婚没两年又离婚,或许实在是本性难移,离婚后这位叔叔没再结婚,而是天南地北的打零工为生,仗着年轻,干一段时间赚够吃饭付房租的钱,就会立即在家里躺平,直到钱花完再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打那笔赔偿金的主意,总之人来了后就没再走了,也不出去工作,就天天赖在家里哄着陆满庆他们高位截瘫的父亲,混吃混喝。

虽然这名叔叔有很多缺点,但对陆满庆他们来说,却勉强算是一个好人了,毕竟他虽然好吃懒做,但还是看不过去让孩子干一些重活,他每次骂骂咧咧,但每隔十天半个月,总会看不过去给陆满庆的父亲擦擦澡翻翻身,时间久了,他还会因为不方便自发的修理一些坏了的东西。

自从那位叔叔来了后,陆满庆他们身上受的伤都少了,成绩还进步了一点,但好景不长,陆满庆13岁的时候,她姐姐自杀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关夏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许年说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通过专案组的调查,那位叔叔之所以那么长久的留在陆满庆的家中,还好心的给陆满庆的父亲翻身擦洗,钱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陆满庆的姐姐被卖了。

陆满*庆的父亲不舍得用钱请一个保姆,生怕钱花完了自己没着落,但他却舍得用自己女儿的身体换取别人不情不愿的照顾,即使自己的女儿还那么小,还没发育完全。

陆满庆的姐姐从10岁被卖到15岁,期间还打过两次胎,被他的那位叔叔用带出去玩的借口,去黑诊所打的胎。

孩子只会一时不懂事,不会永远不懂,所以上初中后,陆满庆的姐姐的崩溃了,她也深知在上大学前,她很难逃脱父亲的控制,她已经在懵懂的情况下被控制了5年,她尝试过,但无法忍受被继续这样控制,所以她最终选择了自杀。

许年说到这里的时候,关夏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明白了陆满庆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因为仇恨。

就像封兴平、张伟彦、姚清妍一样,都是因为心中充满了去不掉,还会越积越深刻骨的仇恨,所以他们自愿走上了这条路,并越陷越深,还不愿意回头。

“之后呢?”关夏追问,“专案组顺着陆满庆,是不是还查到了其他的案子。”

许年点点头,确实如关夏猜测的那样,陆满庆作为一个结果,专案组顺着这个果进行倒推溯源,一举破获了十一起积案,还从侧面印证了,陆满庆在他那位叔叔死后,不过四年,刚满18岁就开始杀人,因为有人扫尾,他一直未被人发现,直到技术越来越成熟,开始独自行动。

许年说:“专案组破获那些积案的时候,还试图顺藤摸瓜将当初为陆满庆扫尾的人找出来,但遗憾的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摸到蛛丝马迹。”

关夏还没说话,庞乐说了一句,“这还有一带一,先进带后进的模式啊,不过陆满庆那么难抓,帮他扫尾的同伙就更难抓了,毕竟咱们当初发现陆满庆也是凑巧,如果不是陆满庆杀完人离开的路上放松了一点警惕,让关夏通过纹身发现了他的可疑,咱们说不定还破不了那个案子呢,毕竟那个组织实在太谨慎了,简直与伍兴贤那伙人是天差地别。”

仲小雨也赞同的点点头,“这就是原版和低仿的区别,不过再低仿,总归是有原型,咱们现在也算是摸到一点边了。”

许年看着关夏道:“我前两天和任局碰头的时候,任局跟我提过,因为康健体检中心的案子,专案组的很多专家认为你虽然经验还不足,但非常有天赋,可能过段时间等专家们从上双市回来,说不定会极力让你参与到抓捕当时为陆满庆扫尾的同伙的行动中,毕竟你近几个月以来通过监控录像发现蛛丝马迹的成果非常显著,任局说,他们眼馋你这方面的能力已经很久了。”

许年说的提气,但关夏却表现出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她若有所思的转着手中刚被添满水的纸杯,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其他人都发现了,过了几分钟,许年试探的问,“你是有什么想法?”

关夏被拉回了思绪,下意识看了看许年,又看了一眼突然变的正经有些期待的庞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点头道:“我是有些想法,我这些天窝在书房,就现有的线索推测了许久,但推测来推测去,始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效率太低了,我们现在算是跟时间在赛跑,为了尽可能的赶在被那个犯罪组织针对前找到突破口,我们还是得另辟蹊径。”

关夏的这个语气众人实在太熟悉,她每次这么说,就代表着有了一定的计划,顿时所有人都坐直了,下意识的向关夏的方向倾斜了一点身体,害怕错过一丁点信息。

关夏没有立即说,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下熟门熟路的从许年书房里抽了几张白纸,又拿了一支笔,才重新回到客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写一边开口。

“我是这么想的,”关夏先是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赫然就是伍杨,然后从下往上将现有的线索一一填上去,“就咱们现在掌握的几个比较重要的线索,诸如孤儿院、姚清妍、王慧勤还有伍兴贤,看似与伍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真正深入分析后,就会发现,实际上这些线索与伍杨本人十分割裂,就连伍兴贤看似与伍杨关系密切,但咱们也没有任何证据以及线索表明,这个犯罪组织和伍杨有关,这些线索与伍杨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空白,需要咱们查明往里填充的线索太多了,而且这些本身就有专案组在做了,咱们与其加入他们,还不如一开始直捣黄龙,直接从伍杨开始查起。”

蒋英耀听的有些迟疑,“伍杨既然疑似是那个犯罪组织的头目,显然比起其他成员,会更谨慎,而且就咱们现在查到的,那个犯罪组织显然已经成立盘踞了许久,成员不知道有多少,但想来只会多不会少,伍杨做为头目,肯定不会亲自动手,再加上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知名的企业家,他还经常做慈善,我想来想去无异于一只将头尾巴完全缩进壳里的乌龟,不太容易找到突破口,还有一点就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在一开始动过手,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他将一切扫干净,咱们很难找到实质的证据。”

汪雨和戚白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在蒋英耀说完后,表情带着些赞同。

庞乐自然始终如一的站在关夏这边,闻言立即道:“我觉得关夏说的很有道理,咱们现在是没暴露在那个犯罪组织面前,但他们都是不省油的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现了我们,我们与其从外围查起,还不如从一切事件的最中心,伍杨开始查。”

仲小雨也点点头道:“这就像是拆积木,想要最省心省力,自然是从最开始,也就是最底层最重要的一块抽起,只要将它抽出来,整个搭好的积木都会立即坍塌。”

这还是第一次在查案前队伍里有了分歧,不过也难免,这次的案子与之前的不同,每一个选择都要慎重再慎重,之前顶多是走些冤枉路,而这次一个搞不好,走错路还在其次,最怕的是一不小心再丢了性命,不管专案组的效率高不高,与他们一起行动确实安全不用担心。

关夏也知道蒋英耀他们顾虑的地方,但只犹豫了几秒,还是坚定的开口,“我还是觉得要从伍杨查起。”

蒋英耀这次没再说什么异议的话,见关夏态度坚持,反而陷入了沉思中。

许年一直没说话,直到这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关夏问,“你是想从最初查起,想找那个犯罪组织刚成立又或者没成立时伍杨犯下的第一案?”

关夏点点头,只觉得心头一松,又有些感慨,许年一直是个话不多的人,但每次说话都非常一针见血,而且他总是那么敏锐,总能很快的跟上关夏思路理解她的想法和做法,而且在权衡利弊后,总是会支持她的决定。

果然,许年在得到关夏点头的回答后,又开口说:“我这几天看案卷之余,也一直在思考这个案子要怎么查,一开始我是倾向于跟着专案组一起行动的,但最近我查到点东西,有了一些猜测,反而倾向于关夏说的,直捣黄龙,从伍杨开始查起。”

众人听的精神一振,关夏迫不及待的问,“你查到了什么?”

许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去书房拿出来一个信封,打开后抽出一沓照片来,一人发了几张,才道:“我查到了一个人,觉得有些蹊跷,但深入查了查没查到什么,不过我什么都没查到,不代表关夏也查不到。”

许年说着看向关夏的眼神还带着些期待和信任,仿佛关夏无所不能一样。

关夏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没感觉到,抿了抿唇低头看向几张照片,照片一共是8张,六男两女,六个中年人,两个年轻女人,其中两个中年男人还是熟面孔,赫然是伍杨和伍兴贤,不过两个年轻女人其中一张照片与其他照片有明显的区别,不够高清,有些模糊,滤镜也是昏黄的,像是一张老照片。

许年像是一直在关注着关夏,注意到她的目光明显比其他照片更长久的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解释道:“这张照片是01年拍摄的,照片中的女人于03年失踪,到现在依旧下落不明,从法律规定上看,下落不明满四年就可以认定死亡,但她的丈夫和女儿始终都没到有关部门去申请,我联系过当时接警的派出所,据他们所说,当时报警的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说是她有一天早上突然不告而别,他询问过周围的邻居,也找寻过很长一段时间,说是有目击证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警方怀疑这个女人是抛夫弃女,与人私奔,但始终没找到关键性的证据,而女儿却说她妈妈很爱她也很爱她爸爸,不可能跟人私奔,警察怀疑她知道什么,但多番询问下始终未透露出更多的消息。”

关夏又看了那张老照片两眼,然后找出另外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问许年,“这个就是失踪女人的女儿?”

许年点点头,“女人失踪时是03年,28岁,当时她的女儿是五岁,而这张照片是在19年拍摄的,那时她是21岁,而现在已经29了,我查过她的户籍信息,未婚,在户籍所在地的一家小学当语文老师,我联系了她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她截止到现在未婚也没有男朋友,普通朋友也不多,在镇上上班也没租房子,而是每天往返于上班的小镇和家所在的村子,和父亲住在一起,几乎是两点一线,哪里也不去。”

关夏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问许年,“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回到现在居住的村子的。”

许年回答说:“07年,我查过,当时他带着女儿回村子里住,很是高调还搞的有些沸沸扬扬,据说是开着车回去的,带了非常多的现金,还一口气在村子里帮自己帮别人盖了六套房子,只是六个人里就回去了他一个,独自带着女儿也没再婚,一直到现在还帮忙看着另外五套房子,没工作,但也不缺钱,会时不时的带上工具去其他的房子里打扫卫生。”

关夏听明白了什么,道:“也就是说,当年因火灾进入孤儿院的六个人,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跟在伍杨的身边,看似很寻常,像是帮其他人翻新以及看祖宅,但认真想想,又有很违和的点,毕竟伍杨后来发家了,赚了许多许多的钱,按照人的本性,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可能抛下唾手可得的巨额财产而心甘情愿的去过这种养老的生活,显然他这次的回村之旅一定有秘密。”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年说:“还有这个失踪人的女儿,我同样觉得奇怪,总感觉她的行为有点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是真的知道什么。”

第195章 195这个时间点看来对这六个人很特……

关夏低头反复看着一新一旧,虽然相貌同样年轻,但却是两代人的两张照片,这次都没用上系统给的直觉,关夏就已经敏锐的从中感觉到了什么。

难怪许年刚查到这两个人,还没进行深入的调查,就已经决定与专案组分头行动,按照以往她们查案的经验看,确实嗅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关夏将两张照片抽出来放在茶几上,想了想抬头问许年,“既然你感觉到不对,那想必专案组也一定有察觉,那他们查到什么了吗?”

许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关夏会问这个问题,眼睛微微弯了弯,带着点笑意的说:“没有,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一特殊情况,所以也根本没有调查。”

关夏先是愕然,紧张着又想到了什么,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确实是想她多了,有些灯下黑,她们虽然早在出发去上双市之前就觉得伍杨有点奇怪,但因为只是直觉,什么相关的线索和证据都没有,她们也只是私底下讨论了一下,并没有上报专案组。

而伍杨真正走入专案组的视野,也是随着伍兴贤被灭口开始的,想必专案组跟关夏她们一样,也是本能以及刑警敏锐的直觉怀疑起了伍杨,正在最初的调查中,具体的行动都还没开始。

想明白这一点,关夏更笃定了,开口道:“看来我的想法没错,与其从最外围查起,一点一点往上填着与伍杨之间有联系的线索和证据,还不如直捣黄龙,毕竟那个犯罪组织虽然恐怖,但还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只要犯罪,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等待我们去发现。”

关夏看着那两张照片眼睛非常明亮,“这不就让我们发现了吗?”

其他人还没来的及说话,许年又道:“还不止,除了这个失踪的女人,还有一个可疑点。”

许年说着将自己手中的六张照片抽出了一张,非常顺手的放在了茶几上关夏放的两张照片旁边,用两根手指点了点,“这个男人,巧合的是,他也在03年失踪了,比失踪的女人失踪的时间更早,但不同的是没人报失踪,我从户籍信息中调取了他的身份信息,然后用身份证号查过,什么都没有,名下无房无车、没有电话号码,也没买过机票火车票高铁票,甚至连实名过的社交软件游戏软件都没有,是不是很神奇?”

确实很神奇,就连蒋英耀听的也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说:“要是以前还有可能,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是个人就离不开网络,怎么可能会一片空白,除非这个人不存在了。”

许年道:“我在查过后第一想法也是这个,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早在03年就死了,但因为他与伍杨等人同出一个孤儿院,在失踪前一直跟其他几个人同进同出,既没别的朋友,也没女朋友,所以失踪一事根本没人注意,只要剩下的五人不报警,他的尸体不被人发现,确实死了都不为人所知。”

庞乐想到了什么开口问,“等等,许年你刚才说他名下无房无车,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六个人中有一个人在07年的时候回老家给自己帮别人一共盖了六套房吗?六套房,显然他们六人一人一套,那他名下怎么会没有房呢。”

“因为还没来的及登记,”汪雨解释道:“我要记的没错的话,他们的老家就是当年导致他们成为孤儿的火灾发生地,无论他们祖辈的房子有没有被波及,但想来都会另择地方盖房,他失踪的时候是03年,而房子是在07年以后盖的,这中间可差着四年呢,按照许队的猜测,房子还没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房子自然不会在他名下。”

许年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汪雨的猜测,“汪雨说的对,我查过了,六个人里回去盖房的人名叫李丰,失踪的人名叫李松,两人虽然都姓李但没血缘关系,他07年回村后确实保留了六个人的祖宅,另外找地方建的,据说光为了盖房选的六块地皮,就花了不少钱。”

“失踪的两个人,六套房子,”关夏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说:“咱们国家的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那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六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回去盖房子,会不会把失踪的那个人的尸骨带了回去。”

关夏越想越觉得很符合逻辑,说的话也越来越离谱,“失踪的人死了,本人不到场,房子无法在他的名下,那要是盖房子的时候直接把尸骨砌进房子里,不就是一种变相的属于失踪人了吗?”

关夏的话过于发散思维,以至于周围的人听的都愣了一下,随后庞乐有些吃惊的说:“你这是什么惊悚发言,落叶归根还能这样算的吗?那回去盖房子的人岂不是要和一具尸骨比邻而居,那他要是凶手的话,岂不是成日的在看守自己犯案的铁证?”

庞乐只是惊讶之下随便说说,但说着说着自己又愣住了,想了想道:“咦?好像一些刑侦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凶手杀了人,如果是在乡下,要么埋进土里,要么砌进墙里,倒也不是没可能。”

关夏听到刑侦电视剧几个字心中一动,之前只是大胆推测,如今却觉得还真有可能。

其他人听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毕竟就他们的查案经验看,杀人凶手的脑回路都很与众不同,以前也不是没破获过类似的案子。

戚白挠了挠头迟疑的道:“这么说……也不是没突破口,那咱们真就跟专案组分头行动,从伍杨查起?”

几个人都看向关夏,但关夏没回答,放下剩下的几张照片又问许年,“一共八张照片,咱们已知了伍杨、伍兴贤、失踪的女人和她的女儿,还有李丰李松,剩下的两人呢?什么情况?有可疑之处吗?”

关夏这话一出,其他人又好奇的看向许年。

许年开口道:“相比起这六个人,看似正常,一个在曲春市开连锁x餐厅,一个在南至省林川市经营连锁酒店,但我查过,他们与李丰一样,也是在07年相继离开各自发展。”

“07年,又是07年,”仲小雨道:“这个时间点看来对这六个人很特殊,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在07年分道扬镳。”

关夏听着仲小雨的话,反而想到了别的方面,若有所思的道:“伍兴贤是10年前后去上双市发展的,但就蒋哥了解到的,其实在更早之前,伍兴贤就已经派人去上双市打前站,他与其他人相比显然晚了几年离开,这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跟其他三个人不一样,难道就因为他是伍杨的堂弟?”

在得到更多的线索之前,这个问题包括关夏在内都没人能回答。

思考了一会儿,关夏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假设,但终究还是要实地求证,便深吸一口气道:“看样子咱们寻找的突破口已经找到了,那就从最开始,也是一切事情发展的源头查起吧,趁着那个犯罪组织还没发现我们之前,抓紧时间去他们的老家看看。”

几个人一起讨论了这么多,蒋英耀这一次也很赞同,甚至在关夏话音落下后问许年,“对了许队,伍杨他们的老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靠近什么景区,又或者村子附近有没有什么有名的农家乐之类的地方,咱们去也不能用警方的身份去,不然一进村子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到。”

许年想了想摇摇头说:“这方面我还没来的及查,这样……”

许年说着在人群里环顾了一圈正要点名安排任务,汪雨就已经很主动的举起了手,“我来,这种活我干着最顺手了,最多今天晚上,我就会给大家准备好一个脚本,保证理由非常正当且合理。”

许年点点头,蒋英耀说:“那我再去深入的查查这个李丰和跟他一起住的女儿,尽可能的了解他们的性格和行事做风,特别是这个女儿,说不定还能套套话。”

戚白也很自觉的道:“那我再去查查那两个人的失踪案,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相比起更专业的许年他们,关夏和庞乐以及仲小雨三人自然没有明确的任务,但三人也不会闲下来,毕竟还有一个孟兰待安置呢。

这次出门查案,显然无法带上她,那么她用什么理由留在永泉市以及她留下来的人身安全就要由她们来安排了。

这一场碰头会开的众人紧迫之余又多了点安全感,毕竟有方向可查,总比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急的团团转安心多了。

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散会之前,关夏想了想又问许年,“对了许年,你前面光说了陆满庆和封兴平,还没说姚清妍和王慧勤,她们俩也在专案组的持续关注下,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关夏这话一出,本来众人已经站起来准备将凳子放回原位了,一听屁股立即又坐了下去,炯炯有神的看向许年。

许年正收拾着茶几上散乱的照片,一边整理一边说:“没什么异常,尤其是姚清妍,自从她进入专案组的视野后,就像察觉到了似的,每天安分守己,最远也是在永泉市的商场逛逛,听专案组的同事说,他们现在都能推测出姚清妍的酒吧每天卖的最好的是哪几种酒了,至于王慧勤,她每天的行程更是简单,除了去商场上班,要么就是在家,要么就是去菜场市,偶尔会乔装打扮一下在孟兰出没的地点附近转转,确保孟兰一直在她的观察下。”

关夏想到孟兰手机中还未关闭的定位,对王慧勤能精准的随时找到孟兰一点都不意外,让她意外的是姚清妍。

两人虽然只在机场匆忙的见过一面,但关夏对她可不陌生,无论是在云田市的监控录像里,还是在林山市的监控视频中,她都见过她许多次,更是知晓她精通伪装,虽然没找到她杀人的线索,但关夏就是笃定,她一定跟王慧勤不一样,而是跟陆满庆类似,干着那个犯罪组织杀手的活。

这样一个人一直活跃在犯罪的第一线,如今陡然安静下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关夏又问,“之前我从云田市的监控录像中发现她伪装外出去踩点,后来专案组有根据这一情况发现什么吗?”

许年回答说:“专案组顺着她的行踪确实发现了她的疑似目标,也一直在监控中,但几个月过去了,一直到现在,那一家都活的好好,一点意外都没发生,附近也没见过有什么可疑人接近。”

关夏听的拧起眉头,“难不成真的是被姚清妍察觉到了,从而放弃了这次的任务?但她是怎么察觉到的呢?直觉吗?”

关夏又想起了当初在机场两人短暂的仅有一秒的对视,她惊叹于对方的美貌,而姚清妍就像是面对每一个陌生人一般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不带一点情绪。

关夏能确定,姚清妍一定没发现她。

关夏思考的时间,汪雨突然道:“我还记得当时专案组查到的她在云田市的行动轨迹,一共就两个地方,一是抓奸的酒店,二就是购物的商场,而关夏发现到的她踩点,其实是在抓奸之前,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一开始什么都没察觉,是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走的,但因为我们的上报,让专案组引起了重视,从而派出警方对她进行跟踪观察,或许是在跟踪观察的过程中让她发现了什么,毕竟她是干杀手的活计,一定对这方面相当敏感,于是谨慎之下放弃了行动。”

几个人听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