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安揣着手,也在劝道:“快回去吧,旬假回来后再跟你说话本。
指不定新的就要出来了。”
苏黎生刚想说话,小厮也插嘴道:“是啊是啊,少爷。
误了吉时,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什么吉时不吉时的,要是发现你跟我爹联合起来骗我,我就把你扔到爹的书房里。
你去给他当小厮去。”
话虽这么说,人却钻进了马车。
方维安舒了口气,抬步向书肆走去。
他说得新话本并不是虚话,自从娘亲私自接活累进医馆,他熬夜又写了话本,只想多争些银两,让娘亲安心些。
他刚从书肆里走出来,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两只手上都拎着不少东西,看着挺沉的。
“迟淑女?”
他喊了声,可街上人太多了,声音嘈杂的很,迟未晚根本没听到。
他逆着人群去寻她,想帮她拎重物。
一辆马车从城门飞驰而来,他不得不跟着百姓退让。
等脱了身子却见她七拐八拐进了个胡同巷,方维安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眉眼间带了点冷意,想转身离去,又顿住,抿着嘴偷偷跟了上去。
想象中的陌生男子并没有出现,而是一群乞丐小孩。
那些小孩明显是认识她的,嘴里甜甜的喊着“未晚姐姐”
。
于平时街道处的乞丐不一样,他们的脸上,手上都干净不少。
迟未晚也从包裹里拿出新衣裳,给他们比划着。
那些小孩手上拿着饼子欢呼着。
眼前的一切仿佛跟父亲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方维安紧紧抓住衣袖,那种溺在水里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又一次席卷而来,他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迟未晚笑着跟孩子们告别之后,并没有回学院,而是拎着一壶清酒回到了那块墓碑前。
许久未打扫,荒草丛生,桃花也谢了,落了一地碎花。
迟未晚一边打扫一边跟公子说着话。
“他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有一点倒是一模一样,别扭之极。”
想到刚才方维安慌乱的背影,皱了皱眉,“他的心思跟你一样重,我看不透你,也看不透他。”
迟未晚叹了口气,靠在墓碑上,“好累啊。”
方维安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却发现苏府的马车正停在家门口。
苏黎生听到声响,挑开车帘,面露忧愁。
他苦涩一笑,对方维安说:“方兄,我爹升官了,我怕是要跟着走了。”
苏黎生原本就是京城人氏,初到梅阳时,还有些新鲜,到后面很是无趣。
苏爹上任,接手的就是个烂摊子。
朝廷下令要整改这里,可这里的士族官宦尝了那么久的甜头,怎么可能愿意松口,时不时就给他们添添乱子。
连苏爹为苏黎生选个书童,个个请来“文人雅士”
借机抨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