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季鸿裴，再也没有心思去在意脸上那个鲜红的血掌印。

从一开始的无数未接电话，垃圾桶遗失的婚戒，全部联系方式拉黑，以及早有预兆的行李，到现在。

她一遍遍狰狞地说着离开我，打掉了孩子。

甚至染了曾经从未染过的发色，明明季鸿裴最不喜欢她染发的。

这所有的细节，全部预示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江阮琴真的要离开他了，孩子也没了。

可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本质上他从不相信，一向乖巧、逆来顺受的她，居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那一刻，原本还势气凌人的季鸿裴气息一下子就消散了，他开始慌乱：

“阮琴，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开这种没有意思的玩笑，孩子现在好好的，怎么可能没了呢？”

“我们不是前几天才去做的体检？”

我心中泛起薄凉。

如果当初他陪陈曦去看那无关紧要的小病时，随口向医生问一句我的病情，或许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

我不是去体检的，而是去打胎的。

真是可笑，原来这种一个电话就能知道的答案，会需要我这么费心思的去和他辩解、求证，他才会相信。

“你走吧，季鸿裴，我现在没有力气陪你吵，也不想和你闹，真的累了。”

“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话音刚落的那一瞬，他开始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抓着衣角的手不停摩挲，连眼镜都被他取下过好几次。

“还在闹呢？琴琴，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医生，你就知道这种游戏有多无聊了。”

他压抑住内心的慌乱，手忙脚乱地开始拨打当初帮我人流的医生电话。

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季鸿裴这一可笑的举动。

好似他只要得到医生一个恳切的答案后，我就会心甘情愿陪他回去一样。

我撇过头，不去看他。

答案早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了，只要他有心，细节里全是答案。

可惜他从不关心我，也从来就不会相信——

做出打孩子这种出格举动的人，会是我。

包厢里静得只剩下季鸿裴拨通电话的声音。

而这一分钟似乎被拉长了无数倍，他的头上开始冒起虚汗。

直到电话被拨通的那一刻，季鸿裴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郑重询问：

“赵医生，我想问一下10月6号那天我夫人的体检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