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看着谢问心抱着我的尸首回到那个小院，然后他从我们的小院一步一叩首。

不顾众仙异样的目光，接连三个昼夜，跪着走完九千云阶。

到上清境至高之处：

“长淮愿意以自身神力、修为乃至魂魄，换回吾妻转世再生。”

“即便永不复生，即便堕入无间炼狱，只要......她仍活在这世间，即使对面不识。”

他在阶前跪足九九八十一天，却没能得到天道一眼垂青。

直到我的意识飘远逐渐涣散，脑海中有一道声音这样问道：

“清茵，融天顶随你而生，亦随你消亡。如今你残存执念不肯离去，我可以许你一个愿望。”

是我从未见过的天道。

他无形地存在天地间，却掌管着世间万物。

就连人们口中高高在上的神君也要受他制衡。

“我能活过来吗。”

他沉默了。

“你的灵魂已然溃散，人死无法复生，吾做不到。”

“那我要这三个愿望......有什么用。”

这样说着，眼前平白出现的天幕映射许多场景。

有正在被火焰吞噬的烈焰山，有仍旧被魔物困扰的人界，还有......在天边长跪不起的谢问心。

看似给了我选择，其实却是没得选。

火焰山的赤鸟族在哀嚎，人界的百姓在哭泣。

三者皆是大爱，我私心却只想谢问心能够好过一些。

都说了司蘅的法子不行，她却不听。

“若非要有一个心愿。”

“我愿，天道仁慈。”

不再借他人的手去做什么所谓的制衡之术。

睁开眼睛看一看满目疮痍的土地，看一看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瞧一瞧被责任压垮脊梁无法选择的人们。

但求，天道仁慈，爱护玩物众生。

神说，他可以救万物，却唯独救不了一样东西。

那便是——心。

依稀间，他让我窥见未来。

那片被火焰灼烧的土地长出草地与绿树。

人界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万家灯火其乐融融。

其间，有新人于黄昏口拜天地，结为夫妻，共此一生。

后来上清境的云层上，多了一座跪坐在云边的石像。

有人问起，月老理着手中杂乱无章的红线，慢慢道来。

“那是天道造下的最后一位神。”

“他在云边，等自己远行的妻子早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