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向北一个劲朝我使眼色,我假装看不懂,还把手机里的通话录音打开。
“她右胳膊骨折,后脊椎骨不能动,双腿骨折。”
清晰明朗的声音,听得在场众人脸色各异。
“警察叔叔,你听,这就是我男朋友刚给我说的,还让我找个两人间的豪华病房,带她一起上去看病呢。”
警察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时。
我喜不自胜的奔向了宋母。
“阿姨,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特异功能,所以才能好的这么快?”
宋母原本对我的直言快语颇为不满,现在听我这样说,很快转悲为喜,眼冒精光。
我立马拉着宋母的胳膊,推到周向北床前。
“阿姨,你被人打得严重到生活不能自理都能治好,我男朋友就小腿骨折,你肯定能治好。”
“阿姨,你快帮我男朋友治治吧,治好了我给你10万块红包。”
宋母贪婪,一听到10万块红包,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
为了让她癫狂,我又提价到30万。
“阿姨,30万,只要我男朋友能下地走路,我立马转给你30万。”
一听30万,在场的众人疯狂的拥进来,把两位警察挤到了门外。
宋娜娜也机灵的捂住靠前的几台直播手机。
兴许是在场见证人数众多,又或许宋母认为这30万唾手可得。
她掀开周向北的被子,提起门边的灭火器将他刚打好的石膏,锤了个稀巴碎。
周向北疼的龇牙乱叫,“宋姨!你给我住手。”
宋母罔若未闻,又在周向北骨折的小腿上,大力的来回捏。
“好了!现在可以下地了。”
我看向周向北,似笑非笑:
“去院子里走一圈,才知道这特异功能到底有没有效果。”
好事者们异口同声:“走一圈走一圈!”
宋娜娜咬牙切齿的扫了众人一圈,拉着周向北的胳膊,硬扯着把他送到院子里去了。
豆大的汗珠从周向北额头滚落下来。
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疼痛难受鼓胀得像一条小绳。
还没走上几步,院子里就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他痛心疾首的看着周向北。
“这世间要真有什么特异功能,还要我们这些医生有什么用?”
“你再继续走下去,这条腿就废了。”
宋娜娜被人一声声称大师的女儿,众星拱月得飘了。
乍然听见有人反驳就不高兴,一手将老医生推倒在地,“庸医,别在这里胡说!”
宋娜娜这一下当真是捅了蜜蜂窝了,好些护士围过来愤愤不平,要求她道歉。
老医生身后的年轻医生,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又报了警。
拉响警报的警车呼啸而来,车里下来数位真枪实弹的警察。
问清楚情况后,扭着宋娜娜和周向北,还有病房里正与两位警察胡搅蛮缠的宋母,全都拖进了派出所。
做笔录的时候,我像被吓傻了一般,哭哭啼啼的求警察一定不能严惩特异功能大师。
“我男朋友还等着她救治呢。”
警察严肃的将一沓资料放在我眼前,
“姑娘,这人就是个惯犯,案底一大沓呢。”
“这今早都有好几个人报警告她敲诈勒索,你可留个心眼吧。”
我懵懵懂懂的走出派出所,转手就将刚才那沓资料发给了保安处张哥。
业主群内一直都是他在带节奏,现在也是时候加点猛料了。
毕竟落井下石,才是人的天性。
一觉醒来,我打开手机一看,业主群内消息已经999+。
铺天盖地都是宋家母女的各种视频。
有业主群内的群情激愤的聊天记录视频,医院病房内的特异功能直播,宋娜娜推倒老院士,随意辱骂他是庸医的视频,还有小区门口母女俩大言不惭的小三言论视频。
每天都有不同的视频流入业主群内,惹得众人破口大骂,好不热闹。
经过一整月发酵,这些形色各异的视频,通通被人恶搞成各种版本,在网络上大肆传播。
每条视频底下都艾特了市政府,各大新闻台,以及各司法机关。
小区内被勒索的大妈们现身说法,此母女不严惩,天理难容!
舆论导向压力特别大,全国各地被宋母敲诈勒索过的人,甚至自发组织游行。
兴许是为了平息众怒,宋家母女的判决很快就出来了。
宋母身为主犯,情节严重,除了没收个人财产还判处有期徒刑九年。
宋娜娜认罪态度好,又当众给老院士跪地磕头道歉求得他的原谅,是以只要交足罚金便可以放出来。
而周向北并无违法行为,当场释放。
听到这样的消息,要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一想到害我坠楼的两个罪魁祸首,还能和我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时,我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周向北从拘留所出来后,当即给我来了电话。
“娇娇,我……我好想你啊!你快给我打点钱我买套衣服就去见你。”
我佯装娇羞不已,忽略后半句他一惯朝我要钱的手段。
“我也很想你啊,向北!”
“只是你到底有多想我啊?”
周向北没有办法,为了从我手里骗到钱,只好又将那天哄我去医院照顾他时,好友申请里的情话,反反复复倒背如流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口干舌燥,我才开口。
“那你过来找我吧,我给你发定位!”
一说完,我就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并开启飞行模式。。
丝毫不管不顾马路那一边,拿着电话还想再说什么的周向北。
周向北的腿伤拖了这么久,没有得到及时对症的治疗,现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况且他还穿着灰扑扑的病床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他再没有感觉可言。
我觉得他还不如一旁,在垃圾桶里捡瓶子的大爷可爱。
直到下午三点,周向北才从拘留所走到我发定位的酒店。
陡然看到他,我愣是没把此刻的他,和上午在拘留所门口看见的他联想到一处。
灰扑扑的病床服沾满泥浆,白净的脸上全是脚印。
衣服上的口袋被人撕扯成破布片,他一开口还吐出不少沙子来。
就好像难民营里逃跑出来的。
我当即表示出来巨大的嫌弃,“周向北,你这是……”
周向北委屈得眼眶红肿,“我手机被人抢走了,那洒水车好像跟我有仇,对着我一直嗤水,还有好几个收破烂的……”
我打断他,“没事,你先去收拾收拾,咱们来日方长。”
他这一路的遭遇,是我找张哥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一直端着高高在上姿态的他,享受一下跌入泥潭的滋味。
没想到,效果好到让我出乎意外。
晚上周向北再给我打电话时,态度就谦卑了不少。
“娇娇,我有事和你商量,就是我那邻床阿姨的女儿还差……”
宋娜娜的罚金还差2万2千块,周向北是打算直接向我要钱,经过这一趟折磨后,就换成了和我商量。
我怎么会如他所愿?
我破口怒骂道,“什么阿姨?那就是个骗子,网上都爆出来了,你竟然还敢骗我?”
“好啊,我说当初我要花30万请她帮你治腿,你一声不吭,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她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