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跺了跺脚，拳头紧握，越说越气愤：「就因为我打了那个女人一巴掌，裴许就把我赶出来......」

「那些贱人竟然敢爬到我的头上！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裴许能火吗？」

到现在许姗还不明白，裴许不是真的喜欢她。

就算没有《姗姗》，找个娜娜娇娇对裴许来说不是轻而易举？

我冷笑，连眼皮都懒得抬起：「这和我有关系？」

「许姗，你早该想到的。」

说完，我绕过她，径直往外走去，留下许姗在大厅大喊大叫：

「姜宁！你怎么能这样？你忘了我妈对你的好吗？」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14

许姗的报复来的很快，第二天，我的名字和星杳集团一起被挂上了热搜。

#星杳集团姜宁借采访勾引裴许

#姜宁脚踏两只船

#姜宁衬衫湿透

同样被曝上热搜的还有前两天我采访裴许的视频。

视频被人恶意剪辑，说是我故意撞向裴许怀里，打翻咖啡泼在胸前，勾引他。

而裴许坐怀不乱，甚至还帮我想了办法保住脸面。

评论里都是裴许的粉丝，纷纷出言指责我：

「欲擒故纵算是给这个姐玩会了，穿成这样勾引人，真不要脸！」

「她一个人都能撑起一栋鸭店，还好我们小裴洁身自好~」

「你别说，这女的身材还算不错，难怪有信心来勾引艺术家......」

而我和江杳的合作也被有心人恶意解读。

说我肯定是爬上江杳的床，才能进入星杳。

说我一边给江杳当炮友，一边勾引裴许，浪荡不要脸。

视频里的许姗化了个惨白的妆，可怜兮兮：

「我和姜宁四年大学同学，我爸妈把她当亲女儿，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她。」

「但她嫉妒我和裴许早早认识，不愿意借钱给他准备画展的作品。」

「就连我爸出车祸的时候，她一分钱也不愿意出我，还义正言辞说是他活该！」

许姗一边讲着她和裴许如何如何的情深义重，一边往我身上泼莫须有的脏水。

这些肮脏又低级的手段，也就许姗和裴许愿意一次又一次地玩。

星杳集团的股价连着跌了好几天。

可江杳这个老板却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站在身后帮我做公关，只是在夜深时给我发来消息：

「我相信你，别害怕。」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两辈子，我第一次体会到无条件被信任的感觉。

15

眼看我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正好这个时候，裴许获得国际艺术协会的提名，风光无限。

他站在满是聚光灯的舞台上，宣扬他所谓的自由和艺术。

台下掌声轰鸣。

就在他鞠躬准备致谢的时候，身后的屏幕突然亮起。

播放键按下，沉闷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

男人的手在女孩身上不停游走，声音带着蛊惑：

「你不想成为《姗姗》吗？成为自由和艺术的诠释者？」

「你只是为自由献身，为艺术献身，仅此而已。」

她身上的扣子一个一个被解开，嘴唇发白，拼命颤抖，

「脱掉吧，只要脱掉衣服，坐在我的身上，你就可以成为《姗姗》......」

「让世界换一种方式认识你，不好吗？」

就在最后一个扣子被解开前，女孩发出一声尖叫，推开男人往外跑了出去。

视频戛然而止。

屏幕再亮起时，是那个女孩的自述，她满脸悲愤：

「我是学雕像的学生，也是裴许的粉丝。」

「他借以自由和艺术之名，发泄自己的私欲，每次粉丝见面会都会有很多女孩中招！」

「什么诠释者？分明是施暴者和受害人！」

最后一个视频，是许姗。

许母在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许姗。

王姨说谎了。

许母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是被许姗推下去的。

她明明会游泳，但她用眼神制止王姨上前。

她愿意为许姗的虚荣心赔上性命。

裴许站在舞台上疯狂解释，可他的麦克风被关掉，台下的人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观众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一片嘈杂里，裴许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橱柜里的《姗姗》被女孩们砸碎。

同样被曝光的还有那日我采访裴许，被泼湿衣服的视频。

但涉及到违法犯罪，这都显得无关紧要。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吃瓜群众们忙不迭地报了警。

他们连把事情压下去的余地都没有了。

16

我接到了监狱打来的电话，说许姗想要见我一面。

在探视窗口等她的间隙，我复盘了我的两次人生。

许姗是被爱环绕的小孩，虽然她家没钱，但是许母和许父是真真正正地把她捧在手掌心里。

可她把那些爱当成负担，当成罪恶，一次次伤害爱她的人。

所以她要用余生来偿还。

「明明不是这样的......」

许姗低低开口：「我爸不应该死，你应该阻止我去见裴许......」

我猛地抬头看她。

她定定地看着我，深色的瞳孔闪烁着莫测的光。

我透过她的脸，还以为看到了前世的许姗。

回过神来，只觉得荒谬可笑：

「后面的事怎么不说？因为裴许火了之后，你杀了我。」

「可是，很久很久以后，我后悔了，我发现你说的好像是对的......」

她哑声道：「只是，你没有机会知道了。」

「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太荒谬了。

太可笑了。

「对，因为我早就死了。」

我撑在玻璃上，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就算我知道又怎么样？谁稀罕你的后悔？」

「这一次，我没有阻止你，所以最爱你的爸妈因为你死了，你也被关了进去。」

「许姗，这个结局，你满意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泥沼，除了她愿意，没有人有办法能将她拉出来。

就算以生命为代价。

17

晚上，我和江杳照常在公司加班。

月亮透过窗户洒进来，我看见他笼罩在暖光里的侧脸。

万籁俱寂，心动的声音却钟鼓齐鸣。

从前，我特别特别羡慕许姗，有爱她的父母。

而我除了银行卡里冷冰冰的数字，什么都没有。

可竟不知什么时候，江杳成了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

他用自己的方式，默不作声地、无微不至地支持我。

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过头，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想什么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

「想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江杳瞳孔微微扩大，随后扬起嘴角，从柜子里拿出星杳集团的公章，放在我的手上。

「小小见面礼。」

我笑到失语。

我的世界在许姗把我推入泥沼的那天完完整整崩塌。

江杳缝缝补补，捡起一片一片的我。

他在我的心上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