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妈妈一开始还理直气壮。

「什么呀？你去看监控呀，我根本没放什么东西，你们又污蔑我，上次就污蔑我，这次还污蔑我，你当我是软柿子，很好欺负吗？」

我没有丝毫动容，指着化验报告。

「妈妈，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两份饭一个里面糖含量超标呢？这么多的糖别说是人了，你养只鸡鸡吃下去它都得高血压。」

妈妈大吃一惊。

「这么严重吗？」

妈妈慌了神，在我们逼问下，妈妈才如实交代。

原来她觉得她是这个家里最不需要保健品的，我和弟弟还年轻，也不需要保健品，而爸爸又高血糖，又高血压，是最需要保养身体的。

她让爸爸吃保健品，可爸爸早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吃。

妈妈没办法只好买下来说自己要吃，但其实只是在监控摄像头面前吃到嘴里，扭头出去悄悄把它们碾成粉末，在放到袖子里吃饭的时候和到爸爸那份饭里。

我简直哭笑不得，为了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妈妈一脸委屈。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我哪知道他们是骗人的，他们宣传的时候说的可好了，包治百病，我只是想让你爸爸多活几年，我想让我们一家人一直幸幸福福，开心快乐的在一起，我有什么错吗？」

妈妈越说越激动，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我和爸爸理都不理她。

从小到大我们早就受够了她这种一说不过就撒泼的行为。

妈妈又把求助的眼神看向弟弟。

弟弟年纪还小，还不是很成熟，比较心疼妈妈。

以前我们一有争执，弟弟总是在一边安慰妈妈，让她下次不要再做就好了。

可这次妈妈差点要了弟弟的命。

弟弟本来正在高三冲刺阶段，让妈妈这么一搞一下就休学了，一个学期不能去上学，高考也要延后一年。

这对他的人生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现在看着妈妈满脸不耐烦，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妈妈说。

妈妈见弟弟也不帮他，更生气了。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呀，从小到大如果不是我，」

我打断她。

「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健健康康长大了，会像现在这样吗？如果不是你当年把我发烧的时候扔到冰水里，我就不会得哮喘，如果不是你当年给弟弟中暑的时候盖厚被子，弟弟就不会差点被你捂死。」

因为情绪太激动了，我因为冷水刺激而受伤的肺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妈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啊。要不是为了给你退烧，我哪会把你放到冰水里？要不是为了给你弟弟发汗，我哪会给他盖厚被子，也就是我才为你们做这些，换了别人谁会为你们做这些？」

「我宁可你什么都不做。」

爸爸扶着头叹一声起来。

「虽然我早些年工作在外不在家，可是我的钱一分没有少给你。你拿着那些钱打一个120，孩子们都不用受那份罪。」

「我不是为了给你省钱吗？」

妈妈简直要委屈死了。明明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却丝毫不理解她。

「我用得着你给我省这些钱吗？我说了多少遍多少遍，我挣钱就是为了你们，我把钱都拿给你，就希望你好好的把这两个孩子养大，我说了多少遍？」

爸爸痛苦至极。

「我天天告诉你吃上喝上从来都不要省着，什么好就给孩子买什么，你呢？孩子病了舍不得看，非得拖成大病，花一大笔钱去治疗，你就开心了，那么多鸡鸭鱼肉你不买，你非得捡菜市场外面的烂叶子给孩子吃，吃出病来你又开心了。」

「你总说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好，可你这样对我们我们一点儿都不好，看看两个孩子饿的面黄肌瘦，得点儿小病，让你弄成大病，看看丽丽，一个普通的发烧变成哮喘，她这辈子情绪激动都会咳嗽，再看看小杰，他稍微有点儿热气就会中暑抽搐。」

「我给你钱是想让你好好的把他们养大，不是让你把他们养废，我是让你照顾他们的，不是让你糟蹋他们的，现在钱也花了，人也没照顾好，你说你图什么呢？」

妈妈受不了了。

「我图什么？我还不是为了给你省钱，你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容易吗？」

「我说了多少遍不要你省钱，我挣钱的初衷就是想让我的家人好过，与其你这样我还不如不出去挣钱。」

爸爸咆哮出来，将多年压抑的怒火倾泻而出。

妈妈怔怔的看着爸爸，像是不敢相信向来对她温和有礼的爸爸居然会这样吼她。

「我都是为了你们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你在外面赚钱辛苦，我是为了你好啊，你们怎么能这样想我？我不活啦！」

妈妈尖叫一声就拼命的往窗口冲。

以往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拉住她，但这回我咳的难受，不仅是肺疼，我的心也阵阵抽痛。

弟弟大病，处于下床都费事的时候，就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她。

爸爸也不想搭理她，这一招她已经用过多少回了，说了不听听了不该，再一说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就不信她今天真能从这个楼上跳下去。

果不其然，妈妈冲到一半儿看我们没人拉她就放缓了步伐，最后站在窗前回头看我们。

「我可是你们亲妈，你们都不管我吗？」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宽慰她。

妈妈也不寻思着往下跳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哭嚎。

「够了。」

爸爸大呵一声。

「没看到小杰生着病需要静养吗？你还想再带他去趟医院，要哭出去哭。」

妈妈气愤不已，扭头跑去她回娘家了。

我们一点都不担心。

6

外公外婆不喜欢妈妈。

甚至可以说讨厌妈妈。

小的时候，外婆顾不上回家让妈妈做一顿饭。

妈妈直接领着弟弟妹妹上街乞讨，吃讨来的馒头，美其名曰给爸爸妈妈省钱，自己挣来的钱自己花的才痛快，让外婆一家被街坊邻里嘲笑了很久。

再长大一些。

外公上班的地方比较远，要买一辆自行车。

妈妈自告奋勇要替外公去买。

外公常年不在家，不知道妈妈的作妖事迹，就把钱给了她。

扭头妈妈把买自行车的钱买了一堆杠铃回来。

妈妈告诉外公，骑自行车是偷奸耍滑偷懒的行为，还不如好好拿杠铃锻炼好身体，锻炼好身体之后走路再也不会累了，也就用不到自行车了。

气的外公满山追着妈妈打。

偏偏妈妈还理直气壮。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啊，爸爸，你怎么能这么不理解我呢？」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所以妈妈一成年，外公外婆就急急忙忙把妈妈嫁了出去。

爸爸刚娶到妈妈的时候还很心疼妈妈，觉得妈妈太可怜了，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她，那么现在就让他来爱妈妈吧。

结果慢慢扭头妈妈就把爸爸吃饭的钱买了书。

妈妈告诉爸爸。

「书籍是精神上的粮食，你的肉体吃饱了，精神上吃不饱，你整个人就是贫瘠的，饥饿的，当你精神上吃饱了，肉体上的饥饱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爸爸生生饿了一个月，每天蹭别人的馒头，终于痛定思痛，开始同情我外公和外婆了。

他想退货，可外公外婆一跳三尺高。

「不行，你接走了就是你的了，千万别拿回来霍霍我们。」

恰巧这时候妈妈怀孕了，爸爸只得作罢。

爸爸以为妈妈怀孕后可能会变好。

妈妈一开始也装的很好。

因为外公外婆怕妈妈把我和弟弟养死，就住到了我们家盯着妈妈，把我们两个长养到能说话会求救的地步才离开。

虽然他们很爱我们，不想我们被妈妈养死，但他们是真的受不了妈妈了，他们也不想被妈妈折磨死。

他们也想过把我们带回家里，可妈妈不让，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为了你们好，你们不理解我就算了，如今还要抢走我的孩子，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

外公外婆抵不过妈妈的撒泼，最终只好离开了。

而爸爸看妈妈一开始表现还很不错，就放心的外出打工了。

一方面是他实在受不了妈妈了，一方面是他有了孩子，要为孩子奋斗了。

他也怕妈妈再发什么神经伤害到我们，每次发的工资，除了饭钱之外，一分都不敢留，全部打回来给到妈妈账户上。

爸爸千叮咛万嘱咐，让妈妈不要省着钱，好好照顾我们两个，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是小事，自己不会做没关系，花钱找人来做，千万不要自己瞎弄，祸害我们两个。

妈妈嘴上答应的好好好扭头就把我们两个养成了病歪歪的样子。

爸爸回来过年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个面黄肌瘦的样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后爸爸就一直留在家里，不太敢再出去了。

也是爸爸在，我们姐弟俩才过上了几天安定日子，才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

可没想到妈妈这些年明面上的荒唐事不做了，全都转到背地里了。

这种悄无声息的炸弹真的很可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人炸的粉身碎骨。

7

果然，没过几天妈妈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显然被外公外婆骂的不轻。

这次回来之后她消停了许久，再加上爸爸死死的盯着他，我放下心来。

可没过几天，弟弟就又开始上吐下泻了。

去了医院一检查是肠胃炎。

弟弟刚从鬼门关上买回来，他的身体是最虚弱的。

我们不敢让他吹风，也不敢让他吃外卖，全部吃的都是家里最安全的东西，怎么会得肠胃炎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妈妈又开始了。

「肯定是你们之前老给他吃的太娇贵了，我就说嘛，捡来的菜叶子哪里不能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吃太干净的东西，以后稍微有点儿不对就会生病的。」

医生倒是赞同了妈妈一半的观点。

「孩子不能养的太干净，但是也没必要捡烂菜叶子吃哈。」

爸爸尴尬的点点头，妈妈却是满脸不屑。

「你们啊，一点都不懂得勤俭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