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这些年，她为了维持她的体面，总是喂给我谎言。

我也总是清醒着沉,沦。

她其实没有变过，她一直是她。

只是我的争强好胜让我总是逼迫自己显得更深情一些。

「不是你说的么？对我厌倦。」

「你们要做简家的人，我同意了。」

她们将我一颗心折磨得千疮百孔，我也不想继续心甘情愿。

温佳佳见我一反往常的态度，顿了顿，轻笑。

「你是因为我们没回来过中秋节所以气成这样了？」

又开始了，明明说厌倦的是她，说要分开的也是她。

可不肯我脱离的，也是她。

我没有时间和她多耗，只是看向女儿，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你今晚就要走，确定了？」

明悦吓得往后缩了好几步，紧紧攥着温佳佳的手。

「妈妈，爸爸变得好可怕，我们赶紧去简叔叔家吧。」

可怕？

我的脑海里瞬时闪出一些画面。

那时温佳佳不想带孩子，都是我和父母轮流看。

我那么疼她，每天每天都想着陪伴她。

可明悦总是哭的撕心裂肺，我只要抱着哄了，她只会哭的更凶。

她能睡着，只是因为哭累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身为人父的无力感。

可我现在明白了，明悦这孩子从头到尾都不亲我。

在她的眼里，我不过是她法律意义上的父亲而已。

我看着小人儿，心里那一丁点的父爱也已消磨殆尽。

「不用害怕，我现在就安排人把你的东西都送去简家。」

「你以后都可以不用看见我。」

明悦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那太好了，我以后都不用忍着恶心叫你爸爸了。」

女儿这些伤人的话，已经激不起我心里的半点涟漪。

我转身，让管家赶紧将她们的东西收拾出来。

再看向明悦时，我像是脱离了枷锁一般，一身轻松。

我的眼神无比淡漠。

「明天开始，你姓简。」

我认真了，温佳佳却开始慌了。

「明野，你有病吧！」

「明悦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对于她说的话，我已经不想再过多理会。

我将律师拟定好的离婚协议发在她手机里。

「看看，没问题就赶紧签。」

温佳佳拉着孩子就往楼上走。

「有病，等你理智了再说吧。」

我没理会，冷冷坐回了沙发。

这栋房子，是和温佳佳结婚的时候买的。

逢年过节时，父母才会来。

每一个设计，都是我为了她们母女两精心想过的。

现在光是看着，就足以让我窒息。

我叫来管家，让他把我的东西都搬回明家大宅。

除她们母女外，任何佣人都不必再留。

我站起身，一步步往门外挪着。

每一块装饰，都能勾起我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不由得加快脚步，我的步伐越快，我身上的枷锁就更轻。

直至推开大门，我的心里一阵舒畅。

恍惚间，我仿佛又是我自己。

是那个还没遇见温佳佳前，不需要去讨好妻女的我自己。

新鲜的空气在我的身体里迅速流动，将我浑身的疲累吹散。

从现在开始。

我不再是谁的丈夫，更不是谁的父亲。

是再也不用卑微地乞怜谁爱意的明野。

——

我开着车，在市中心呼啸而过。

酒店顶层，我难得泡了个热水澡。

下了这个决定以后，我的心脏恢复了难得的平静，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散。

次日，因为睡的无比安稳让我到中午才起床。

手机响了又响，温佳佳意外地打了上百通的电话。

我淡淡点了接听。

那边已经开始咆哮。

「明野，你什么意思？把家里佣人都支走了，是想赶我们走吗？」

「还有，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后面她说的，我已经不想听了。

我语气无比陌生。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有什么事，和我的律师谈，我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

我刚挂断，温佳佳就一直在打我的手机。

没等几秒，我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才清净了几个小时，律师便联系我。

「明总，温女士那边不同意离婚。」

「她说，要和您当面谈。」

我冷了冷眼，不明白温佳佳现在闹的是哪出。

我到办公室时，母女两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助理吓得不轻，立马叫来保安。

「明总，我这就处理。」

我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我倒是要看看，温佳佳又要演什么戏码。

她将离婚协议甩在我的面前。

「明野，你什么意思？」

我淡淡坐下。

「怎么？签了它，你不就可以进简家了么？」

她把明悦拽到我跟前。

「悦悦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听不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冷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户口本。

温佳佳是户主，女儿也跟着她。

「现在不是了，她姓简，叫简悦。」

温佳佳没理会这些，只是指了指离婚协议的财产分割一栏。

「你让我净身出户？」

直到她说出这句话，我才明白温佳佳不同意离婚的原因。

原来，还是嫌没给钱。

可昨天，明明是温佳佳自己说，她根本不贪图明家的钱，哪怕净身出户也可以。

我真是没想到，温佳佳这么虚伪。

不过我也没有那么狠心，拿出了另一份协议。

「这是离婚后，我给简悦的抚养费。」

「我一次性付清， 以后她和我也不需要再见面。」

她不依不挠。

「虽然我爱上别人了，难道我们这几年的感情，都不值得你分点财产给我吗？」

温佳佳的嘴脸，我现在才看清。

以前她在我这里有多纯洁，现在就有多恶心。

我思考了一会儿，淡淡开口。

「婚房我正好不想要了，剩下的一半产权给你，够了吗？」

不等她继续开口要，我冷声道。

「再纠缠不签字，你和简泽的照片和视频，我会找媒体放出去。」

「要是到影响他的事业，不好吧？」

一提到简泽，温佳佳就像是昏了头一般。

简泽为了事业要维持单身形象，她也就真的同意。

温佳佳咬着牙，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

临走前，她牵着女儿，恶狠狠说着。

「明野，算你狠心。」

「你千万别后悔！」

后悔？

我明野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离开她们母女两！

几天后，简悦破天荒的第一次给我打了电话。

她的语气霸道。

「喂！我这几天的零花钱你怎么没给。」

我低头冷笑，现在直接连爸爸都不叫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样最好。

疼爱她都是对我自己不负责！

我惬意地品着酒，语气无情。

「零花钱？」

「你是我谁？凭什么给你零花钱。」

——

我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即刻传来咆哮声。

「明野你什么意思？悦悦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用想，我也知道。

之前，她们两还能从我手里拿零花钱给简泽，现在那男的看一分钱没有了，开始着急了。

我冷哼。

「亲生女儿？」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姓简的女儿。」

她暴跳如雷。

「悦悦还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你还配当人吗？连女儿的零花钱也断！」

我本以为，和温佳佳的纠缠会在我拉黑她后立刻结束。

可没想到，才几天，律师就打电话给我。

「明总，您这个别墅过户的事，可能需要您亲自来一趟......」

我赶到别墅时。

正看见简泽扇温佳佳耳光。

「贱女人，连钱都拿不到还想和我在一起！」

温佳佳哭的梨花带雨。

「你带着一帮催收高利贷的要收走我的房子。」

「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简泽还想上腿去踢，却被简悦拦住。

小人儿害怕的直哭。

「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了，我把我那些玩具都给你好不好。」

他一把将简悦推向一边。

「谁是你爸！」

「你那些破玩具能值多少钱！」

「滚一边去！」

简悦被这么一推，额角重重地摔在墙壁上，流出了一缕鲜血。

那简泽还不罢休，上去直踢温佳佳的肚子。

「贱女人，你以为，你没钱我还会爱你？」

「现在你和明野离婚了，你乖乖把这套房子给他们，我还能给你点生活费，否则，别怪我无情！」

温佳佳的脸色异常难看，地上也流了一滩血。

「原来你说爱我，都只是为了要钱！」

她躺在地上撒泼。

「今天，谁要敢把房子收走，我就跟谁没完！」

那些个收高利贷的肆意笑着。

「你以为你还是明太太？」

温佳佳看到我来了，眼里满是光。

「明野，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舍得我们母女两受苦。」

那几个高利贷的看见我来了，一个个的都收敛了不少。

他们忙点头哈腰。

「明总......」

简悦微微睁开眼，见我来了，只是愤愤。

「喂！你怎么才来。」

「我们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不赶紧让人送我们去医院？」

她们还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宠着她们？

我懒得理她，让律师赶紧开始。

律师拿出产权公证。

「这栋别墅的所有财产权，现在归温佳佳女士。」

温佳佳脸色慌张。

「明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放着我们不管吗？」

她突地爬过来抓住我的脚。

「明野，我知道，我爱上别人不对，可我们好歹是夫妻，你不会见死不救是吗？」

夫妻？

温佳佳口里的夫妻，是她生下简悦后不久就出轨。

是她从没爱过我，只是玩弄我。

我甩开她的手，冷哼道。

「温女士，我们离婚了，不是么？」

温佳佳紧紧抓着我的脚，眼泪直流。

「悦悦，悦悦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看着她无家可归吧？」

简悦见状，也开始哭了起来。

「爸爸，难道你真的不管悦悦了吗？」

——

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两人的真面孔。

不在意的时候，就是恶心。

能利用的时候，才是亲生。

我冷笑。

「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见到温佳佳，是在民政局。

也是我们领离婚证的日子。

一段时间没见，温佳佳老了不少，脸上满是疲惫。

听说，简泽离开后，她一天得打好几份工才能养活她们自己。

快要签字时，温佳佳突然哭了。

「明野，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