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顾总到公司了。”司机在旁边轻声说道，“很少见您在车上睡着，是最近太累了吧！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我按了一下有些湿湿的眼角。
创业初期，我陪着顾衍川没日没夜的应酬，有一次一个很重要的合作商调戏我，让我敬酒。
而被顾衍川砸破了脑袋。
那时候我们举步维艰，那一单生意对我们非常重要。
为了挽回那一单生意，我向合作商赔罪，喝了整整一箱的白酒。
胃出血送进医院，才签回了那一份带着血泪的合同，挽救了当时的顾氏。
顾衍川在医院里哭着冲我发誓，他绝对不会让我再受到任何欺负。
他以我需要修养为名，将我从公司除名。
当初我以为他是爱我，心甘情愿的接受他的一切安排。
现在想来，这一切不过是想要掩盖他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吧！
手机上一直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
为了方便扮演彼此，我和顾衍川连手机也交换了。
一打开就是白筱筱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雪白的脚丫子上缠着一圈松松垮垮的绷带，带着一股浓烈的勾引气息。
【阿川，我的脚扭了，接下来几天都不能工作了。】
【姜小姐像是要吃人一样，我很害怕，就自己跑了。】
【不过，姜小姐没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怪她推我的，你也不许对她生气知道吗！】
【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阿川我接了一部新戏，脚好了就进组了，你来看看我好吗！等你陪我一起读剧本！】
还有几张白筱筱P的妈都不认识的照片。
读剧本，恐怕是角色扮演才对吧！
往上看全都是顾衍川和白筱筱的聊天记录，看着简直辣眼睛。
看来，白筱筱一回国，就和顾衍川勾搭上了。
他瞒的我好苦！
我冷笑一声，吓得司机一激灵，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对不起，筱筱，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给白筱筱发完这句话，我直接将她拖进黑名单。
我想，白筱筱此时恐怕要气疯了吧！
我轻笑一声，抬头望着向司机：“赵叔，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今晚我要出差！”
说完，我走下车，望着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的公司。
随手瞄了一眼无数条视频电话的手机，按下了关机。
昂起头迈进了大楼，对着迎面而来的特助冷声道：“准备开会！”
这几年虽然不在公司，但为了顾衍川我游走在上层富太太的圈子。
富太太们之间流传的消息，恐怕顾衍川自己都不知道！
......
等到我坐在候机室，打开了手机，就看到顾衍川的狂轰乱炸。
【姜晚！你疯了吗！你这个时候去出差！】
【你跟筱筱说了什么！为什么筱筱过来骂了我一顿！】
【姜晚！你接电话啊！】
啧，整整999+的消息，足以看出来顾衍川是真的慌了。
正好视屏又打了进来，我勉为其难的接通，对面立刻出现了一张憔悴的面容。
我上下打量着顾衍川，短短半天，就变得憔悴又慌张。
一点也没有之前的运筹帷幄的气势。
顾衍川仍然在极力掩饰他的焦急，高高在上的命令道：“姜晚！离婚的事情先暂停吧！”
今天，我整整一下午没有接顾衍川的电话，他慌极了。
看到我不说话，顾衍川色厉内荏的低吼：“姜晚！我想你也不想顶着我的身体过一辈子吧！”
真可笑，明明焦急的是他，偏偏还要假装淡定的威胁我。
我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说道：“也不是不行。”
果然，我话说完，顾衍川肉眼可见的慌了。
他现在在我的身体里，如果换不回来，等于他要净身出户。
这个结果，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姜晚！你不能这样！”顾衍川连忙说道，“你什么都不懂，顾氏交到你手里，会倒闭的！”
我对着手机晃了一下手里刚签下的合同：“李总的合同，签下来了。”
“怎么会！”顾衍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李总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准备了一个多月，才换来这一次会面。
只要能和李总达成合作，对顾氏的分公司开到江市将是一大进步。
只是就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签下合同。
希望能留下个好印象，方便徐徐图之。
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一次就签下来。
顾衍川顿时下意识的说道：“你拿到了李总的把柄？”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你的心是脏的，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顾衍川就是不愿意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他内心里早就觉得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在嫁给顾衍川之前，我也是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拿了数家公司的高薪offter。
在被顾衍川从公司除名之前，我也是公司里的一把手。
只是那时候的我，心甘情愿为了顾衍川牺牲，忍受。
现在看来，我真是他么的一个傻叉！
顾衍川喘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不能出差，我们现在这个情况，谁也离不开谁！”
“李总邀请我去江市参观学习。”我微微勾起嘴角，“把顾氏的分公司开到江市，不是你的下一步计划吗？”
顾衍川哑口无言，他最近的加班都是因为这件事。
能得到江市本地龙头企业李氏的支持，顾氏只会更上一层楼。
但他忘记了，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许久不跟我说公司的事情了。
他当下起身：“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跟你一起去！”
我勾起嘴角：“随便你，我要登机了，挂了。”
我关上手机，踏上了飞机。
我怎么可能让顾衍川如愿以偿，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场，少了主角可怎么行。
......
第二天，顾衍川没有登上他买好的机票，因为顾母守在门前拦住了他。
顾母说自己住不惯城市里的楼房，自己一个人独居在乡下。
但每年总会到顾家来住两个月，而这两个月则是我最难熬的时候。
顾母就是标准的农家小老太太，势利眼又刻薄，以夫为天，夫死便以子为天。
顾父早年病逝，她一个人把顾衍川拉扯长大。
顾衍川自己也争气，一直名列前茅考入了市重点，这才遇到了白筱筱。
他因为白筱筱与他分手，高考失利，也失去了贫困生助学的资格。
顾母没有办法再供他复读，如果不是我执意要资助他，他就只能高中辍学去打工，怎么可能成为现在身价上亿的商场新贵。
顾母一直觉得，顾衍川配得上任何豪门千金，所以对我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在顾母眼里是配不上顾衍川的。
只是顾母在顾衍川面前一直演的很好，所以我总是有苦说不出来。
这次，就让顾衍川自己体会一下吧！
“妈，你怎么来了？”顾衍川还没来记得出门，就被顾母截住了。
“怎么？不想让我来！”顾母眼一横，“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还不能来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衍川连忙说道，“我就是想说，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您！”
顾母嗤笑一声：“是想这么怎么把我送回去吧！我告诉你姜晚，这是我儿子的家！当然也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你走！别想赶走我！”
顾衍川连忙好声好气的说道：“妈，你误会了，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呵呵！”顾母讥讽的笑了，挤开顾衍川进屋。
顾母直接将手中的拎着的鸡鸭往地上一丢，横眼看向顾衍川：“还不赶紧收拾进厨房！等会给小川煲汤喝！”
顾衍川连忙说道：“阿川......阿川出差了，我这正准备去陪他呢！”
顾母当下掐腰看着顾衍川：“男人在外面干活挣钱养家，女人跟在屁股后面像是什么话！不许去！”
顾衍川试图讲道理：“妈，阿川这次出差时间挺长的，他一个人在外面也没有个照料该怎么办啊！要不我还是把您送回去，然后我再去照顾阿川！”
“说到底，你就是想把我老太婆送回去！”顾母直接跳起来，狠狠地推了一把顾衍川，“老婆子我的命好苦啊！千辛万苦养大了儿子，结果儿媳妇要背着儿子把我扫地出门啊！老婆子我不活了！我真的命好苦啊！”
顾母一哭，顾衍川立刻就妥协了：“妈！您别哭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顾母立刻说道：“赶紧把这这些鸡鸭拿到厨房去养着！等小川回来再给他炖汤！”
顾衍川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把那些鸡鸭拎到厨房。
不止是这么简单，顾母还让顾衍川跪在地上，用毛巾擦地。
他只要表达出不想干的意图，顾母就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说自己命苦，辛苦养大了儿子，结果儿媳妇不待见自己，整天想赶自己离开。
哪怕顾母是一滴眼泪没掉，顾衍川也只能无条件妥协。
此时此刻的顾衍川，正跪在地上用毛巾一点一点的擦地。
他哪里做过这种活，擦起来敷衍又潦草。
顾母阴恻恻的站在他身后，一脸的尖酸刻薄：“擦地都不会擦！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呸！废物玩意！”
顾衍川猛地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母，失声大喊：“妈！你在说什么！”
顾母在顾衍川面前一直装的和善极了，对我也是非常好。
顾衍川从没有见过母亲这种尖酸刻薄的样子，更别说她满嘴的污言秽语了。
而此时，顾母卸下了在顾衍川面前的伪装，粗鄙的模样暴露无遗。
她直接吐出一口痰：“看什么看！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个小娘皮心里在想什么！但那是老娘生的儿子，他只会向着老娘！你算什么东西！”
顾衍川有些恍惚，印象中每次，我跟他说想把顾母送回乡下请人照顾的时候。
他总是会对我发脾气。
他说，那是生他养他的亲妈，我就算再任性，也不能这么对他亲妈。
顾衍川此时有些恍惚，原来姜晚一直忍受的都是这样的生活吗？
好不容易伺候顾母入睡，顾衍川累的倒在床上就睡。
本以为能一夜好梦。
谁知道第二天，天还没亮，顾母直接拿起锣鼓，在他耳边重重一敲。
惊的顾衍川原地坐起：“怎么了！地震了吗！”
顾母站在一旁：“睡什么睡！天亮了！该起床干活了！”
顾衍川气的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脑袋：“妈！才三点！你让我再睡一会啊！”
“睡什么睡！谁家儿媳妇不是天不亮就起来伺候公婆的！就你好吃懒做，像是猪一样！”
顾母直接上手，硬是把顾衍川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顾母警告顾衍川：“今天有客人要来！你给我打起精神！怠慢了贵客，我就死在你面前！”
顾衍川无奈，只能顶着两黑眼圈爬起来。
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
等他费尽心，做好了一大桌早餐的时候，没想到上门的贵客竟然是白筱筱。
顾衍川瞪直了眼睛，不客气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筱筱闻言，委屈的看着顾母：“顾阿姨，我就说姜小姐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吧！以后我们在外面见面就好了！”
顾母立刻拉着一张脸看向顾衍川：“这是我的客人！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顾衍川气的大喊：“妈！你知不知道她勾引阿川，让阿川想要跟我离婚啊！”
他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带入我的身份，对白筱筱恨之入骨了。
“谁让你自己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还要霸占着顾太太的身份！”顾母冷笑一声，“要不是筱筱告诉我，她和小川情投意合，我竟然不知道，你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让小川净身出户！”
“这钱都是小川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你每天在家混吃混喝，连个人都伺候不好！”
“十年了！你是一个蛋也没下下来，还想让小川净身出户！你想都别想！”
顾母的吐沫星子都快蹦到顾衍川的脸上了。
顾衍川决定不藏了，他看着顾母：“妈！其实我才是小川！现在我的身体里是姜晚！”
顾母和白筱筱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捧腹大笑：“哈哈哈！”
白筱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姜晚，就算你不想离婚，也不用编这样的故事来骗人！还交换身体，偏偏在阿川找你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吗？”
顾母更是笑的几乎要喘不上来气：“呸！下贱胚子！满嘴的胡言乱语！阿川既然给你留了情面，我劝你最好赶紧签字滚蛋！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顾衍川看着两人狂笑的样子：“是真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姜晚！让她解释给你们听！”
而我此时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监控里的这一场闹剧，任凭手机不停地震动。
我怎么会接顾衍川的电话呢？
这才哪跟哪，顾衍川就慢慢的承受吧！
看着一直无人接听的手机，顾衍川第一次感受到了后背一股凉意。
顾母冷笑的看着顾衍川：“你这样的女人我本来是看不上的，但是小川那时候一定要娶你，我不想母子生分，才答应了他。”
顾母转身笑吟吟的拉着白筱筱的手：“只有筱筱这样的大明星，才能配的上小川！你连个蛋都下不下来，赶紧趁早签字给我们筱筱让位！”
面对顾母和白筱筱的威胁，顾衍川咬死了决不答应离婚，一定要等我出差回来。
因为顾母的邀请，白筱筱顺理成章的住进了顾家，每天指挥顾衍川端茶倒水的伺候她。
伺候完，还要忍受白筱筱和顾母的嘲讽谩骂。
可偏偏顾衍川反抗不了一点点。
稍有不如意，等待他的就是顾母的以死威胁。
白筱筱甚至带了两个保镖，严密的监控着顾衍川的一举一动。
他只有每天夜深人静，大家都睡觉了之后，才能躲在房间里疯狂的给我发消息。
【姜晚！你怎么还不回来！】
【接电话啊！姜晚！你接电话啊！】
【我快要死了！白筱筱这个贱人疯了，我妈也疯了！你快点接电话啊！】
【姜晚，我知道错了，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姜晚，我求求你了！快点接电话啊！】
从一开始的威胁命令，到谩骂求饶，足以可见顾衍川的精神状况逐渐濒临崩溃。
而我每天除了工作，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看着监控里的顾衍川备受折磨。
他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憔悴，甚至有些风吹草动就惊吓无比。
看来，顾母和白筱筱真的毫不留情。
只是可惜了我精心保养的身体，受苦了。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白筱筱真的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她见顾衍川一直不同意离婚，争执的时候把他从楼上推了下去。
摔断了腿。
这我不得不出面了，也不能真的让我的身体被白筱筱给玩死了。
我可不想真的顶着顾衍川的身体过一辈子。
我打电话严厉呵斥了顾母和白筱筱，绝对不允许她们再做出任何伤人的事情。
顾衍川这才喘了口气，给我打电话，幽怨的看着我：“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嗤笑一声：“亲妈和心尖上的白月光关系这么好，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顾衍川崩溃极了：“姜晚，我求求你！把我妈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