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结婚戒指。
虽然裴斯年不喜欢我,但结婚戒指却是一直戴着。
而现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不见了,只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
也是,婚都离了,也没必要戴着了,我似乎有一瞬难过,没想到人死了还能感受到情感。
这时,林鹿鹿端来一锅热气腾腾的番茄面圪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他们好像过着夫妻般甜蜜平静的生活。
着实让我有些羡慕。
林鹿鹿从大锅里勺了番茄面疙瘩,递给裴斯年,一脸幸福道:
「斯年哥哥,这是我新学的,你尝尝?」
裴斯年笑着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连连称赞好吃。
林鹿鹿也笑着给自己勺了一碗,才刚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好咸好苦。」
「斯年哥哥,我知道很难吃,你别逞强。」她有些委屈地撒着娇。
裴斯年表情有些强忍着,吃完了那碗番茄面疙瘩,大口喝了一杯水,才笑着说:
「只是盐多了点而已,还是好吃的。」
我心里一阵窒息感,他明明不吃番茄,今天却吃了初恋做的番茄。
想来自己觉得可笑,对于我做的饭,裴斯年从来都说难吃,喊我下次别做了,糟蹋粮食。而初恋做的饭,明明不好吃都表现在脸上了,还一口一口称赞好吃。
他很挑食,胃也不好。
刚结完婚我就特意报了班学做中餐,为了养好他的胃,我又去学了健康营养搭配。
本来以为自己的厨艺,已经精湛到足以满足任何人的胃了。
可裴斯年却说我做的饭,连狗都不吃,至此他从来没在我面前吃过我做的饭,并不是我不做,而是我做了他不吃。
每次我叫他回家吃饭,他总是冷冰冰地说:「南纯熙,你能不能省省力气?」
林鹿鹿看着裴斯年吃完了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嘴上说着难吃,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裴斯年又喝了一大口水,眸凝着她,关切道:「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其实他是会关心人的,只是关心的不是我罢了。
自从一年前确诊胃癌以来,就经常性吐血,我的脸色,身体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
但裴斯年从未关切过我,只会觉得我摆着一张臭脸,让他看了恶心。
林鹿鹿收敛了一点笑容:「过得还好,只是经常性偏头痛,不过也没事,吃药就好了。」
裴斯年眼神一愣:「我记得之前,你没有偏头痛。」
林鹿鹿眼神微闪,随后对上他的视线:「那个时候,我被斯年哥哥照顾得那么好,像小公主一样,哪里会有机会得病。」
裴斯年眼神关切:「是,是他对你不好吗?」
林鹿鹿深情地看着他:「斯年哥哥,南纯熙霸占了你这么久,而我也只能勉强在别人身边,我日夜思念你,渴望你回到我身边,念你成疾。」
「我换了好多男朋友,原以为可以用别人代替你,可惜我做不到,他们都没有你的身影,我们都知道,感情是将就不了的。我们如此深爱,当初如果没有南纯熙的强行插入,三年前和你结婚的就会是我。」
是啊,都是我的错,现在我死了,终于可以成全你们了。
裴斯年想到三年前所遭遇的一切不堪,自觉对林鹿鹿有所亏欠,脸色顿时有了几分愧疚:「是我辜负了你。」
学生时代,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裴斯年的舔狗,我舔了他七年,最后一无所有,他说就算我们两家强行联姻,他也不会娶我。
最后,他和心爱的林鹿鹿谈起了甜蜜的校园恋爱。
不过后来,裴斯年爸爸公司面临破产危机,而只有尽快和我族联姻,才能挽救。
裴斯年为了家族危机,甩了林鹿鹿,娶了我。
而现在,却全是我的错了。
林鹿鹿站起身,走到裴斯年身边坐下,靠在他怀里,双手挂在他脖子道:「不,斯年哥哥,你没有错,错的是南纯熙和她的家族势力相逼,那个时候,我们无权无势,无法反抗,你没有选择,我不怪你。」
说着,她看着他的眉眼,最终视线落到了他的薄唇上,抬头轻松压了上去。
就在两唇相触之间,裴斯年身体微微一愣,偏头躲开了她的吻。
裴斯年竟会躲开她,让我有些讶异。
我好奇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迎合她亲上去。
让我想起,私下我们从未亲吻过,他只会在我爸妈面前假装跟我很恩爱。
只是在一年前,我爸公司破产,欠债十七亿,为了我不被受牵连,他们与我断绝了亲子关系。之后我爸妈被债主四处追着打,他们本想坐飞机逃到国外,没想到飞机坠落爆炸,尸骨无存,我便失去了所有亲人。
至此,裴斯年恩爱也不装了,我们开始分床睡,宛如陌生的同居人。
再后来,林鹿鹿回国了,裴斯年更是家也不愿再回。
林鹿鹿脸色微惊:「斯年哥哥,你为什么躲我,难道,你爱上那个女人了?」
莞尔,裴斯年沉声道:「我们离婚了。」
说完这句话,裴斯年左手大拇指下意识触摸无名指某个地方,那戴了三年结婚戒指已经不见了。
林鹿鹿再次震惊:「真的吗?你们离婚了?」
原来裴斯年还没告诉她。
听到消息,林鹿鹿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裴斯年将她从怀里拉出去,站起身轻道:「嗯,离了。」
林鹿鹿从裴斯年后背抱住他,委屈道:「斯年哥哥,太好了,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你终于可以不用将就留在他身边了,终于可以追求自己的心之所爱了。」
随后,她走到裴斯年面前,对她兴奋道:「斯年哥哥,我们去巴黎最大的酒吧,庆祝吧!」
「离个婚而已,没必要庆祝。」对于这件事,裴斯年像是很无所谓。
也是,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本就没人珍惜,失去了也更无所谓。
有我,影响不了他什么,顶多看我心烦,不看便是。
没有我,更是影响不了什么,也没什么失去感。
「既然斯年哥哥不想庆祝,那我们自己买酒喝怎么样?」林鹿鹿不依不饶。
她见裴斯年没说话,继续撒娇:「斯年哥哥,就当是为我庆祝嘛,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斯年哥哥。」
看着她撒着娇的灿烂笑容,裴斯年不忍心毁了她的好心情,便答应了她。
不久,庄园主人送来了大箱冰啤酒。
林鹿鹿取出两瓶,递一瓶给裴斯年。
二人没有配菜,直接喝啤酒到深夜。
林鹿鹿半醉半醒:「斯年哥哥,我醉了,我们睡觉吧。」
裴斯年也喝得昏昏沉沉:「走吧。」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卧室。
不会吧,不会要我看着他们两爱意缠绵,这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看了看自己透明的灵体,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死了。
裴斯年将林鹿鹿抱到床上。
下一秒,林鹿鹿迫不及待冲进裴斯年怀里,要解她的衬衫。
裴斯年阻止她。
林鹿鹿下意识问他:「斯年哥哥,怎么了?」
他轻淡道:「鹿鹿,你醉了,该休息了。」
林鹿鹿意识似乎清醒了:「斯年哥哥,你已经离婚了,无人可阻碍我们,我们可以大胆追求自己所爱了。」
说着,她强行解开了裴斯年衬衫,在他胸口亲吻起来。
裴斯年挣脱开她,站起身,看得出他脑袋有些昏沉,但意识还很清醒。
「这间给你,我睡隔壁。」
说完,他便走出进了另一间房,随手把门关上了。
直接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冰冷水流从头顶滑下,似乎这样才能阻止自己的冲动欲望。
裴斯年这番行为,我是真没看懂,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初恋女友投怀送抱,他竟拒绝了!
林鹿鹿虽然喝得一身烂泥,翻身都困难,但精神却是清醒的,她嘴里狠狠喃喃道:「南纯熙,怪你,都怪你,他明明跟你离婚了,明明离婚了......他竟还不碰我......」
隔天一早,裴斯年收到秘书消息,说公司有急事,要他迅速回国。
这个消息让林鹿鹿有些失落,不过她也不好说说了,只能跟着裴斯年回国了。
裴式集团三十三楼。
裴斯年刚回国就开了一下午的紧急会议。
直到晚上,裴斯年回到家,推开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