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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接到我妈的电话。

我妈先天性耳聋，听不到别人说话。

声音不成音调：“小钟啊！谢谢你肯带我闺女出国玩。”

“我闺女是农村长大的娃娃，要不是遇见你啊，恐怕连村子都出不去呢！”

“妈...”钟良懿泪水涌出：“妈...对不起...”

钟良懿的道歉，我妈听不到。

自顾自：“对了，最近这三天沐沐都没给我发消息。以前她每天都会跟我说话的，但自从跟你出国旅游以后就再也没给我发消息了。”

“你帮我告诉沐沐，就说妈想她了，让她没事的时候啊，给我回个消息。”

钟良懿突然想起。

我曾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帮我照顾好妈妈。

每次，钟良懿都是嗤之以鼻。

但我的回答是：“万一呢？”

现在，他可以实现这份承诺了。

“妈！”

钟良懿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对不起！妈！对不起！”

“我是畜牲，我该死！对不起妈！”

“我是畜牲，我不是人！”

胃病发作，钟良懿昏倒在地。

胃病已经持续整整十三年。

我在期间，却从来都没犯过。

我死后仅仅三天，钟良懿的胃病就发作了两次。

他曾经不耐打翻的粥，如今却再也吃不到了。

葬礼上人很少。

钟母来参加时，还一脸喜气。

说总算把这个扫把星请出家门了。

我看到钟母领着叶绾绾走到钟良懿身旁。

钟良懿发了疯般打向叶绾绾，撕心裂肺地问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叶绾绾说，以为猫薄荷对猫科动物身体好。

又喊，鱼线是她用来做标记的，没想到我会被绊倒。

钟母狠狠地拦住钟良懿，翻白眼：“死了就死了！要我说啊，这扫把星该死！”

“看看我们绾绾多好，啊？我就喜欢我们绾绾这样的。”

钟良懿注意到不远处，一抹佝偻蹒跚的身影正拄拐慢慢靠近。

我心痛难捱，眼中却流不出泪水。

母亲失声痛哭。

我却无法为母亲擦去眼泪。

钟良懿跪在我母亲面前，一遍遍地磕头。

磕到额头血红。

磕到鲜血满地。

但都于事无补。

死了就是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我死后，钟良懿突然变好了。

他把我母亲送回老家，对天发誓要好好孝顺。

中途停车买水。

回来时没在车上看见我母亲的身影。

母亲正站在国道上，艰难奔着一位酷似我面容的女生挪动。

“妈！”

钟良懿嘶吼，不要命似的跑向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