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生的眼眶红了,他坐在我旁边吸了吸鼻子:“你不是结婚了吗,你老公呢!”
我沉默了。
现在,那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
儿子也是别人的儿子。
可笑我大半生,竟都是为别人做嫁妆。
从医院这一遭后,路生明显对我更加上心。
不吃饭他要来敲门,不下楼聚餐他要来敲门。
甚至一个小时没看到我,他都要来敲门。
我简直烦不胜烦。
但是路生说:“你别怨我烦,既然来了这边,整天闷着算什么?”
“你不是想体验生活吗,那就下楼跟我一起。”
我被他说服了。
在身体彻底无法动弹前,我体验了凌晨去赶海。
还跟路生一起坐着小渔船,去孤岛野炊。
不过冲浪我始终都学不会,身体不协调。
但很快,我就没办法剧烈运动了。
甚至连止痛药,都没办法抑制住深入骨髓的疼痛。
路生便抓了奇形怪状的鱼和螃蟹,每日在我面前刷宝。
最后一个月,我连下楼都开始费劲。
一天晚上。
我突然有些精神了,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刹那我就知道,时间到了。
我安安静静地穿戴整齐,梳了梳稀疏的头发。
戴上帽子,便推门前往海边。
我不想死在这家民宿里,怕影响路生今后的生意。
就让我死在海里好了。
遗体和骨灰,是为了让亲近之人怀念的。
没人会怀念我,我也没必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