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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婉茵啊郭婉茵,你这辈子有赢过我吗?费尽心思所嫁的男人心里只爱我,不择手段生下的孩子是个怪胎,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你也将是个短命的,这江家啊,最终都会是我的……”
“给人当了二十几年的小妾都扶不了正,竟然有脸大言不惭……”我实在听不下去,直接进门嘲讽,“江先生要真爱你,会愿意让你做小三,一直见不得光?还让你孩子被人戳脊梁骨?他到底是不敢娶你?还是不愿意娶你啊?”
突然看到我,不仅病床上的郭婉茵十分惊诧,就连朱月华也十分惊诧,不禁气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奶奶。”
小家伙并不理会大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径直走向病床,冲郭婉茵打招呼。
“我倒是忘了,还有你这个捞女,这是打算利用儿子争夺财产了吗?”
作为江振东的小老婆,朱月华对我当然是充满敌意外加看不起,十分嘲讽冲我说。
我很不客气直接怼道:“我记得阿旭曾经警告过你们,再敢欺负他妈,他会弄死你们一家四口。”
听到我提起旧事,朱月华脸色瞬间煞白无比,就像是见鬼一般,但很快想到什么,又不禁嘲讽笑道:“他一个活死人,拿药吊着命,难道还能醒过来?”
江振东之所以不和郭婉茵离婚,一是因为江老爷子生前不容许,涉及利益,二是因为郭婉茵死活不肯,就想拖着他,不让他和朱月华好过,三是因为江丹旭真的很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有一次,江老太太过生日,江振东带着朱月华以及私生子回去给老太太庆生,不出意外,江振东、朱月华和郭婉茵吵了起来,并动起了手。
眼见自己母亲被欺负,不占优势,年少的江丹旭直接逮住江丹晨就揍,而且是往死里揍,当着众人的面,操起椅子就猛砸,差点把江丹晨给活活打死,打得满脸是血。
被众人合力制止之后,他如嗜血的野兽恶狠狠警告道:再敢欺负我妈,我弄死你们一家四口!
从此,江振东、朱月华以及私生子再不敢招惹江丹旭,因为他疯的时候真的很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人敢拿命去赌他的理智。
“他会不会醒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事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很多绝症患者死前会选择报复仇人或报复社会,当心哪天郭女士要带你们一家四口一起上路。”
听到警示,朱月华脸上乍现惊恐,不禁颤抖转头看向郭婉茵,只见她宛如鬼魅一般,阴森森坐在病床上,似乎真的会拉上几个垫背的一起死,好替她儿子、孙子扫清障碍。
下一刻,朱月华直接落荒而逃,宛如见鬼一般,再不敢继续逗留、得意挑衅郭婉茵。
余婶坐在病床边上,给小家伙剥根香蕉后,笑而不语削着苹果,什么也没说。
郭婉茵神色复杂看着我,几番欲言又止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撇开脸看着小家伙津津有味吃着香蕉。
“我要给阿旭转院,转到中医院去,西医治不好的,中医也许可以,结果怎么样,只有试过才知道。”
我和郭婉茵向来不对付,她很厌恶我,我也不喜欢她,就直接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意图。
郭婉茵有些惊诧看着我,思考再三才应道:“我考虑一下,考虑好了会直接安排,到时候通知你。”
“好。”
她既然不反对,我就没什么意见,于是准备离开,伸手向小家伙招呼道,“琦琦,走了,我们去游乐园。”
小家伙一听,霎时高兴滑下椅子朝我跑来了。
引得郭婉茵不禁眼巴巴很舍不得看着,余婶则是笑而不语看着,什么没说。
我牵上小家伙,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你这病啊,八成是被气出来的,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与其抑郁寡欢、气血不顺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你老公不喜欢你,肯定是你老公有病,小三抢你老公,肯定是小三有病,别人骂你,肯定是别人有病,别人要是没病,干嘛要骂你,你骂别人,肯定还是别人有病,别人要是没病,你干嘛要骂别人?”
郭婉茵不禁听得目瞪口呆,满脸惊讶看着我,不知反应,余婶则是忍笑不语。
“人生在世,不服就干,谁怂谁尴尬,吃亏不是福,吃亏是短命,谁想要你命,你就要谁命,谁强谁长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找外援,骂得过就骂,骂不过也找外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人生在世,命只一条,半点不能吃亏才是硬道理。”
说完,我牵着小家伙径直离开病房,随后听到余婶笑道,“哈哈哈……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都没她活得通透,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白活了?”
*
“妈妈,你好厉害!”
走在走廊里,小家伙突然感叹说。
“是嘛?”我转身抱起他继续往前走,“以后,谁打你,你就打回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谁骂你,你就骂回去,骂得过就骂,骂不过下次再接再厉,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我们不主动惹事打人,但别人要是没事找事,率先动手,我们也不怕,遇强则强,遇弱不欺负,绝不能遇事就先怂,让自己白白吃亏,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妈妈。”
“宝宝一定要长成男子汉大丈夫,这样才会目标明确,开开心心,减少许多烦恼。”
“嗯,全听妈妈的。”
小家伙搂上我脖子,趴向我肩膀,显得十分乖巧温顺。
但我却否定道:“你可不能全听妈妈的,你得有自己的主见和人生目标,妈妈可不想有一个妈宝男儿子。”
“嗯,我知道了,妈妈。”
小孩子不一定要听懂,但一定得有相关潜意识印刻在大脑里形成记忆,以等候哪天突然觉醒,变得豁然开朗。
就比如,正确三观的种子一定要适时种下,否则,就没有长成参天大树的一天。
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是个人格健全、性情温和的人,哪怕自己和他爸没法成为这样的人,也希望他能可以。
等来电梯,乘着电梯下行到下一层,随着电梯门自动打开,突然进来一对中年人,男的身穿病号服,脸色蜡黄憔悴,毫无血色,却有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女的算不上漂亮,却穿戴时尚,很显年轻。
我抱着孩子靠墙而站,男的看到我的脸后,不禁有些惊诧,随后还频频回头打量我和孩子,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怎么了?”
女的不禁很疑惑问。
男的没有回应,而是转身试探问:“你是夏思薇吧?你妈妈是许琳。”
突然听到有人提起旧名,还提到我妈的名字,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知道眼前人是何人,为什么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原来是自己那抛妻弃子的人渣生父夏志远,旁边应该就是他后娶的妻子苏语薇。
“哼!”我不禁嗤之以鼻,冷笑嘲讽,“不是,夏思薇死了,死在她七岁那年,我叫许忘忧,随母姓,以报答生母怀胎十月的恩情。”
思薇,思薇,这是我妈最厌恶我的原因之一。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竟然是自己丈夫念念不忘另一个女人而取的名字。
这让她怎么能忍?怎么能不疯?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怎么能改名改姓呢?”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夏志远却还是忍不住恼怒斥问,就像是被羞辱了一般。
苏语薇只是很惊诧审视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没有回答,很不客气直接嘲讽笑道:“你这是得绝症了?快死了吗?这报应来得挺早的哈!”
夏志远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厉声提醒,“我可是你爸!”
众人不禁神色复杂起来,但碍于是密闭有限空间,倒没有人起议论。
我抬手捂住小家伙的耳朵,让他趴到我肩上,接着嘲讽笑道:“就提供一颗精子而已,脸还真大!连捐精志愿者的自觉都没有。”
“你……”
夏志远气得面色通红,瞠目结舌,仿佛那煮熟的虾还冒着热气。
我不屑转头看向苏语薇,很不屑道:“这就是你不惜伤害别人也要娶的老婆吗?也不过如此,还没我生母漂亮。”
感觉到被羞辱,苏语薇忍不住怒道:“你……你怎么说话的?”
“我有说错吗?你没破坏过别人的家庭吗?”
明白过来缘由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很鄙夷看着两人。
使得夏志远不禁急忙找补,想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懒得听狡辩,直接怼道:“垃圾就是垃圾,伤害就是伤害,事实就是事实,再狡辩也说不出花来,更掩饰不了你就是个人渣,践踏了别人人生的事实。”
众人中有女子应和,“是啊,生而不养,抛妻弃子,可不就是人渣吗?”
“何止啊,禽兽还差不多。”
……
“噗——”
随着嘲讽议论四起,苏语薇低头逃避众人的鄙视,夏志远恼羞成怒至极,突然一口黑血上涌喷射到电梯壁上,吓得电梯内众人不禁惊慌混乱惊呼,“啊——”
被黑血溅到的人,不禁恐慌急忙后退躲避,仿佛被病毒邪祟沾上了一样,惶恐不已,令电梯内霎时形成踩踏,人挤人。
还好,电梯很快到达楼层停下,电梯门自动打开,使得众人可以赶紧逃离散开,并叫来急救人员。
夏志远昏迷过去不久就被医护人员给抬走,并没人来指责我。
只有苏语薇临走前恶狠狠警告,“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我很无所谓笑道:“随便,你大可以报警处理。”
但还是好人多,有人冲我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并不是你的过错,是他咎由自取,气火攻心导致,怪不得别人。”
“对对对,他本来就是病人,我们都可以作证。”
“嗯,谢谢大家。”
我放下小家伙,牵着他走向消防通道,选择走楼梯下楼,然后离开医院,去游乐园放松心情。
*
下午,游乐园里,我陪小家伙尽情体验各种玩乐项目,尽量弥补这些年对他所缺少的陪伴,以及不参与的童年成长,想让他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整个下午,苏语薇并没有报警,要求我过去进行调解或进行赔偿,倒是电梯里发生的事情被人录制下来,被发到了网上。
傍晚的时候,视频冲上了热搜,使得夏志远、苏语薇的个人信息以及私事被人扒了出来,引起各种恶毒诅咒谩骂,幸灾乐祸。
而我,竟成了嘴替王者,许多好事网友纷纷留言叫我出教程,求教怎样才能反应迅速,逻辑严谨,精准戳人肺管子,气死人不偿命,好保证吵架不输。
我并没有去理会,依旧自顾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即便从网友揭露中得知,夏志远得的是肝癌,时日可能不多了,我也没受什么影响,内心十分平静。
次日上午,我陪小家伙去上绘画课,下午接着上音乐课,之后才上医院看望江丹旭。
到达病房才知道,江丹旭竟然已经醒了,主治专家组正在给他做全身会诊,以确认他有没有瘫痪,身体机能恢复得如何,四肢有没有僵化,以确定后续该进行什么治疗。
对此,还没有人想起要通知我。
等护士顺从江丹旭要求,摘掉鼻饲管后,小家伙才上前,扑到他爸身边,奶声奶气叫唤,“爸爸,你终于醒了?你都睡好久了呢。”
“嗯,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的呀。”
江丹旭抬手抚摸孩子的头,轻捏孩子的脸蛋,满眼温柔,满含宠溺,随后抬眼看向我,神色复杂,有些委屈笑问:“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走到病床边坐下,有些不服气道,“我又不知道你出事。”
江丹旭无奈笑着拉上我的手,扯着我靠近他,让我的手搭在他耳朵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一开始我有点懵,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从他戏谑玩味儿的眼神里,很快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似乎是在说,昨天他是有知觉的,我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扯回手坐好,试图转移他注意力问道:“你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打包。”
说实话,可能是太长时间不相处了,竟然有点不适应。
江丹旭无奈笑道:“想吃你做的。”
“今天不行,改天吧。”
“那我想吃红烧肉,油焖虾,红烧鸡,鲫鱼汤……”
我顿时非常无语,很郁闷问:“你确定你能吃那么油腻的食物?不会肠胃不适或拉肚子?”
“就是嘴巴很淡,很想吃,少吃一点应该没事。”
“行吧,我出去给你打包,让儿子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