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后，我趁着我哥和嫂子在屋里，偷偷去厨房找正在做饭的妈。

我把厨房门关上，压低声音道：“妈，最近我嫂子总想回家你发现没？”

我妈正给嫂子炖汤，是我起大早去菜市场买的最新鲜的猪蹄和牛骨。

配上燕窝、雪蛤、花胶、海参、鱼翅一起熬出来。

最后再放入蜂王浆。

嫂子特别爱喝，我一天三顿买，我妈一天三顿熬。

我妈不耐烦地转过来：“你瞎啦？我给你嫂子熬汤没看见啊？”

这些年我妈的态度，我早习惯了。

只当没听见，接着说：“我嫂子家可就我嫂子这么一个女儿，她总往家跑你也不问问怎么回事？”

我妈是典型重男轻女的农村妇女。

即使是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

在她的眼里，也只认我哥和嫂子以及七个孙子才是他们老李家人。

我是个早晚得嫁出去的外人。

果然，一提我嫂子回家的事，我妈横眉倒竖。

“这个小贱种，怀了我老李家的根苗，还敢回娘家？”

我在一边点头：“就是，她们村也拆迁了吧？”

我妈最容易多思猜忌。

不用我再多说，她就已经固执地认为我嫂子要将孩子送回家去分房子了。

不过我妈不像我哥，不是那种一点就着的脾气。

这也是我找我妈说的原因。

也不知道我妈怎么和我哥说的。

这几天，我妈也不下楼跳广场舞了。

我哥也不出门找那女人了。

三个人在家每天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我在医院值班室看着家里的监控，乐不可支。

5

自上次医院让她减胎以后，全家都不再相信医院。

再加上我每天都买补品给嫂子吃。

生生给嫂子养得珠圆玉润，半点不受罪的样子。

所以她们再也没去过医院产检。

我除了每天早上送一趟补品外，连饭都不回去吃了。

最初我就说过，这房子刚装修好，不能住人。

他们说我白眼狼，有房子不给他们住。

举家搬了过来。

但我还是没有住，毕竟甲醛的危害我还是知道的。

他们愿意帮我吸，我哪能不愿意？

我住在租的公寓里，平时就看看客厅的监控。

一直在家养到七个月，嫂子肚子大得吓人。

就像要撑爆的气球。

因为大着肚子看不到眼前，嫂子被我哥乱扔的拖鞋绊了一下。

又掌握不好平衡，一下子摔在地上。

当时就出了血，送到了医院。

我嫂子直接被送到产科，我哥却在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后跑了。

我赶到手术室，嫂子已经进去了。

我赶紧拍拍胸脯，幸亏没赶上。

“昕昕呐，你能不能找找认识人啊？”

这会想起来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还得演出一副焦急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啊妈，产科医生我都不熟悉。”

果然我妈又露出那副鄙夷的样子：“供你念书有什么用？败家子，赔钱货。有那钱不如给你哥再娶一个媳妇。”

“你就是娶八房给他，法律也只认结婚证。”我不耐烦，回怼了她一句。

“什么证不证的，我花钱给他娶要什么证？”

我哭笑不得。

在村里很多娶不上媳妇的闲汉，家里都会用积蓄买一房媳妇。

村长也不管，就当是自己娶的。

我也不管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等了两个来小时，手术灯才灭掉。

先从里面出来的两个抱着婴儿的护士。

我妈当即扑上去看孩子。

护士不让她看，说要送到保温箱。

我妈拽着护士不撒手：“剩下五个呢？怎么还没抱出来？”

医生说：“产妇腹中其他胎儿早就已经没有胎心，这两个早产要送保温箱观察。”

我妈一听，上去抓住医生连捶带打。

“我的孙子啊，你们医院害死了我孙子。我要让你们偿命，你们还我的孙子。”

保安来得很快，把我妈给带走了。

等我哥回来的时候，医院的报告也已经出来了。

五个没有胎心，在腹中就已经是死婴。

剩下两个，一个脑性瘫痪，就是俗称的脑瘫，一个超雄综合征。

并且嫂子因为这一胎伤了身体，摘除了子宫。

我哥不相信，到处去找负责我嫂子的医生。

我早让保安提前等着，我哥刚要上手打人，就被保安拦下来报了警。

这一次，我哥因为多次伤人被拘留了十五天。

我妈来找我要钱，孩子在保温箱，嫂子在住院，哥哥在拘留所。

处处都要钱。

“等你大侄子分到房子，你还怕这点钱还不上你？”

“我不是怕这个，我是真的没有这么多了。”

装修几乎就把我掏空了，现在卡里本来就没多少钱。

我又提前把我卡里的钱都取出来放在了公寓保险箱里。

我给我妈看了我银行余额。

她说什么都不相信，大闹银行说银行吞了她的钱。

辖区民警看到她头都大了。

但因为岁数大，最后还是教育几句给送了回来。

我哥被放出来后，说他在拘留所学到了直播能挣钱。

还能挣大钱。

那之后他带着还没出月子的嫂子，和两个孩子开起了直播。

只不过我的房子太新了，弹幕都说他是骗子。

想了几天后，他终于和我妈说他要搬出去，搬回老家直播挣钱。

这几天虽然有人骂他骗子，但也有不少人给他捐了钱。

短短五天就挣了三万。

我哥啃老啃妹一辈子，从来没自己挣过钱。

这一下尝到了甜头，再也不肯死赖在我这。

可他不知道，夸他的、打赏他的，全是我的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