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诚实的摇摇头,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那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徐镜淮要跟我求婚,我在路上遭遇了车祸,之后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那天应该是我二十年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可天不遂人愿,载满货物的货车从转弯撞过来的那一刻,我心中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在遗憾,以后没有我,我的阿淮会有多孤独啊。
5
从卢月那里套到徐镜淮的地址后,当天下午我就办了出院手续,我快马加鞭奔赴徐镜淮所住的豪华公寓。
敲门的前一刻,我的心里还在打鼓。
在医院时我就看出了卢月告诉我地址时,面上的那股子欲言又止。我想这七年我为了嫁给岑野,肯定做出了太多伤害阿淮的事情。
才会让一向都站在我这边的闺蜜有这样的反应。
可我失去了这七年的记忆,而二十岁的江枝十分想见见差点阴阳两隔的爱人。
房门被打开,男人穿着一身修身的西装出现在眼前。
见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我蓦的红了眼眶,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他的怀抱里。
「徐镜淮......你个混蛋!」
「我进医院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我捶打着他的胸膛,声音哽咽。
出乎意料,他没有如之前一样轻声哄我,而是将我无情推开。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我更想哭了。
「你......嫌弃我?」
「江枝,你又想干什么?」
徐镜淮淡漠的声音和我委屈的模样简直就是两极分化。
我小心翼翼的勾住他的手,撇了撇嘴。
「看不出来吗?我当然是想抱你。」
「你个混蛋,那天不是说要跟我求婚吗?现在都七年过去了,你人呢?早该带在我手上的婚戒呢?」
说到这,我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徐镜淮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当初不是你说,就算出家做尼姑也不会嫁给我,还把我给你求婚的戒指扔到海里了吗?」
我猛的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是震惊。
「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的告白,还说出这些话?!」
「阿淮,七年前那场车祸过去之后,我就来到了现在。这些年对你说的那些话肯定不是我的本意......」
其实我总觉得,这七年之间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人人都说我是珠宝设计师,可二十岁之前的我根本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还有饮食习惯,就连卢月也奇怪,我之前都是无辣不欢;可自从那场车祸之后,点什么东西都是微辣,就连火锅都是番茄锅。
还有绘画,这可是我的特长。但是这七年以来,在卢月和所有人的的记忆中,我从未在公众场合再画过。
就连家人让我作画时,我都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二十岁那副《赏榴花》,竟成了我二十七年人生中的最后杰作。
6
「一句简简单单的失忆,就可以抹平这些年你的无情无义吗?」
徐镜淮毫不客气的反问。
他跟七年前比起来显得成熟很多,眉眼间皆是戾气。
卢月说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当初在大庭广众下被我狠狠羞辱一通之后,患上了中度抑郁症。
我和岑野的婚礼之后,他离开海城远走国外。一走就是五六年,如今再度归来,成为商界知名大佬。
我垂眸,眼底泛上一抹心疼,却无话可说。
是啊,失忆两个字不配将这些年我对阿淮的伤害抹去。
但是......
「徐镜淮!」我亮晶晶的抬起头,「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吗?」
这一次,不是二十七岁一团糟糕的江枝,而是二十岁满心满眼都是阿淮的少年。
徐镜淮刚想冷漠打断我的话,可对上我目光灼灼的双眼,心不自觉停留了一拍。
出口的话也带了一丝温度:
「你现在是岑太太,追求我?难不成让我给你当外室?」
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还是岑野的妻子。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我踮起脚尖在徐镜淮唇上印下一个吻。
露出俏皮的笑容:「阿淮你等着,我这就去跟那个男人离婚,然后来娶你,等着我啊!」
说完,飞快的跑了。
7
计程车上,我正在绞尽脑汁想去哪里找律师拟离婚协议。
不对啊!卢月不就是专接离婚诉讼的律师吗?
我立马从包里拿出卢月写给我的地址,交给了开车的师傅。
听说我要跟岑野离婚,卢月差点一口红酒喷出来。
「你真要跟岑野离婚?不后悔?」
「我不知道二十七岁的我爱不爱岑野,但是二十岁的我只喜欢阿淮一个人。至于后悔?我不觉得阿淮会比岑野差。」
最终,卢月还是没有在说什么。
第二日,我就和卢月一起踏进了岑家别墅。
一进门,就看见岑野吊儿郎当的靠着沙发,在和一众好朋友玩游戏。
看见我,坐在岑野身边的人吹了声口哨。
「嫂子出院啦?怎么不告诉我们声,我们好去迎接你。」
那模样简直轻浮浪荡。
我使劲压抑住内心的嫌恶,面无表情的开口:
「岑野,我想跟你谈谈。」
一直看着电视的男人,听见这句话才舍得转过头看我: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给我们一起听的啊!」
岑野漫不经心的望着我,眼底满是不屑。
我再次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吗?眼睛瞎看上这个纨绔子弟。
在一旁的卢月血压飙升,差点破口大骂。
「好啊,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从卢月手上接过离婚协议书,一把扔在岑野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你岑家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你要是没问题就签了吧,明天早上我在民政局等你。」
说着卢月拉过我的手,向门口走去。
临走前,我还是很气愤,回头指着岑野身边的那个男人说道:「小弟弟,与其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如好好练练你那菜鸡都不如的手速。」
「还有岑野,你明天要是不来我都看不起你。」
我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和卢月一起走出了岑家。
客厅里,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讶异我的变化。
「岑哥,你说嫂子会不会是被夺舍了?不过是失忆,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暴躁。」
岑野难得没有说话,手里紧紧捏着离婚协议,眼神看向我离开的方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