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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我与林屿相处,也是把他当成了小狗。
小狗不是贬义词。
至少对我不是。
后来我妈在大闹的时候,是我主动找林屿,劝他转学的。
“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妈就要绝食死了。”
“我也不想你影响我的学习。”
这是我能说出口的理由。
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我不想林屿和第一只小狗有一样的结局。
我妈是真能毁了他的。
他多无辜啊?
犯不上被我这样的累赘连累。
“为什么还不醒?这都一周了!”
“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伤口了么?”
“不是说死不了么?”
“你们这些庸医是不是在等我给你们好处啊!”
“我警告你们!要是耽误了我女儿去清华报到,你们都要坐牢!”
“我女儿以后还要出国读哈佛!读剑桥的!出事了你们没法负这个责任!”
我妈又在病房吵闹。
“病人的求生欲望很弱......医药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医生努力在解释。
但不过是对牛弹琴。
“我要去教育局!去报社!去警局举报你们这些杀人的庸医!”
我妈撒泼不讲理。
她明明知道造成我这样的刽子手是谁。
却又执拗地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
其实我能感到床上的躯壳对我有一种引力。
希望钻进去,实现灵肉合一。
我不想回去。
我的精神已经死了,所以哪怕肉体苏醒了,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直到林屿来了。
他风尘仆仆,带着一身的尘埃。
他冲进病房拉着我的手:“安瑶,你怎么这么傻?”
“你别死好不好?”
“我还没教会你三步上篮呢!”
他哭了,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像是破碎的水晶。
“你滚开!”
“别碰她!”
“她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抢走!”
我妈在后面对林屿又推又打,又踢又咬。
林屿却纹丝不动,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
“安瑶,你醒醒?我带你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