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
陶灼接过,顿了顿,问:“您认识我吗?”
“嗯,”老板笑起来,眼尾挤出细纹,“我还和你一起打过游戏呢。”
陶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这位老板看起来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如果在游戏里排到过她,游戏段位肯定不低。
“我女儿的朋友帮我打过我的号,不小心把段位打得高了些。”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有次排到了你,我玩得有点坑,被队友骂了之后,你还出声安抚我们。那时我就想,这个妹妹脾气真好。”
陶灼摩挲着手中的纸巾,眨了眨眼:“这样啊。”
细密的雨丝在伞面上敲出轻柔的声响。
老板侧头看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道:“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都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说完自己先笑了,“抱歉,经常来这墓地的人,难免会变得唠叨些。”
陶灼顿了下,想到了老板刚才说,是“女儿的朋友”帮忙上分,而不是女儿。她轻声问:“您经常来这里?”
“嗯,来看看我女儿。”老板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墓碑,“她以前也爱打游戏,也喜欢去线下看比赛。她还很喜欢下雨天。”
陶灼沉默下来。
“你是来看望亲人的么?”老板温声问。
陶灼点了点头。
老板站起身,把伞递给她:“这把伞送你吧,我店里有多的。”
“谢谢。”陶灼也起身,“我和你一起打着出去吧。”
两人走出墓园,到了花店门口,陶灼再道一声谢。橱窗里的花开得正好,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明亮。
“不用客气。”老板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赛场上判若两人的女孩,没忍住道,“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当然可以。”陶灼笑着说。
她走进店内,在老板递过来的签名纸上写下自己的ID。
“谢谢你,今天碰到你我真是太幸运啦。”老板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能看出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陶灼望着她真诚的笑脸,不自觉地也弯起眼睛:“谢谢您喜欢我,我也很高兴。”
“高兴就好啊。”老板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没有什么是比健康和快乐更重要的事了。”
陶灼轻轻点了点头:“伞我待会儿再还您。”
老板摆摆手:“不用还,你收着我才开心。”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陶灼走出花店时,一缕阳光正好穿过云层。
她仰头看了会儿天空,朝惊蛰基地的方向走。
边走边发消息。
给蔚宁:【蔚蓝姐,我到惊蛰基地啦】
给秋枫:【我马上来刺探军情了[墨镜]】
陶灼都和她们提前说过要来,只是没提墓园的事。
渭城。
蔚宁看着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回复道:【好】
她滑动着手机屏幕往上翻,近来和陶灼的聊天消息很少很少。毕竟她们大部分时候都待在一起,不需要通过手机交流。
可能是黏在一起久了,哪怕只是分开小半天,蔚宁都有些微不适应。
这人宁愿主动去找惊蛰的小伙伴,都没主动想过跟着她走。
蔚宁扬了扬眉,寻思着等比赛打完,怎么着也得找个理由把人骗过来。
“怎么还没把你们队的中单骗回来?”身后突然飘出一道声音。
蔚宁转过身,看见林岚斜倚在门框边,正端着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她无奈地笑笑:“骗是什么意思?”
林岚慢悠悠地抿了口茶:“你又追不到人,岂不是只能靠坑蒙拐骗了?”
蔚宁:。
她扶了扶眼镜,道:“打完比赛之后再说吧。”
林岚轻哼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杯:“别把失败的原因推给比赛。”她突然眼睛一亮,“要不你去找季瑾学学,问问她当年是怎么追我的。”
说到这儿,林岚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止不住笑:“她那时候可比你笨多了,连送个花都能送错……”
蔚宁看着林岚笑不停的模样,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哪是来出主意的,分明是来看热闹,再加三分炫耀,三分嘲笑。
她走出房间,朝楼上唤了声:“蔚淇。”
楼梯上不久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探出头来,语气乖巧:“姐,找我?”
“妈咪找你。”蔚宁说。
蔚淇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她一点都不想理睬,转身就往楼上走,拖鞋踩得震天响,活像要把楼梯踏穿。
母女俩才吵过架,正处于相看两厌的阶段。
见到蔚淇这副神态,林岚也没有调侃蔚宁的好心情了。
林岚看着小女儿上楼的背影,又看看气定神闲的大女儿,无语道:“拿亲妹妹当挡箭牌,某些人难怪追不到老婆。”
蔚宁面不改色地往楼上走:“我去和蔚淇聊聊。”
林岚轻叹一声,心想,她家这食物链可真有意思。妹怕姐,姐怕妈,妈妹两相厌。
不知道等蔚宁看中的姑娘加入进来后,战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问题是都这么久了,蔚宁还追不到人。林岚又叹一声,只道是打游戏把脑子打笨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曾经还以为以蔚宁的木头程度,会专注于搞暗恋呢。现在好歹知道给人家强行戴戒指,也算长进了吧。
“你的戒指呢?不戴出来炫耀炫耀?”秋枫问。
陶灼微笑:“我是来刺探军情的,不是来讨打的呀。”
秋枫指着大门:“从你踏进门口开始,我们基地就已经拉响了一级防间谍警报。”
“好诶,我喜欢这种待遇。”陶灼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说真的,”秋枫看着她湿漉漉的发顶,“你要不要洗个头?淋湿了不舒服吧。”
陶灼:“方便吗?”
她也担心淋了雨头发会不会有什么味道,到时臭熏熏地回去见蔚宁,多不好。
“方便,你来我宿舍洗吧。”秋枫说。
不像时雨的宿舍那般豪华,惊蛰宿舍很清简,而且还不是单人间。
陶灼扫了一眼,没有过多打量:“你是和谁一起住呀?”
“冰箱啊。”秋枫说。
陶灼噢了一声。秋枫给她讲了下浴室里的设备怎么用,她火速洗了一番,然后和秋枫出了宿舍。
惊蛰基地不大,陶灼很快就逛完了。
“有没有一种城里人来到乡下的感觉?”秋枫问。
陶灼嘿嘿一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
秋枫啧了声:“你可真会夸。”
饭点,陶灼和选手们一起吃食堂。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社恐的温度,席间除了她和秋枫,很少有人说话。
看着一脸麻木的队友们,秋枫也麻木:“唉,最近训练真的好累。”
她瞥了陶灼一眼:“只有你这种变态,才能做到一直都精力无限。”
陶灼放下筷子,活动活动手腕:“其实我也有点累。全球赛打完应该就好了吧。”
“你,也会累吗?”秋枫不可思议地眯了眯眼。
陶灼好笑道:“我又不是超人。”
“但你表现的就像是超人。”秋枫说。
陶灼:“那是你的误解。”
秋枫:“行吧。可能不会累的只有我们队长了。”
燃星不语,只是默默吃饭。
陶灼:“她默认了。她是超人。”
秋枫夹了一筷子菜:“她只是懒得理我们,我可以确信。”
饭点前,秋枫还拉着陶灼和燃星solo过,陶灼3胜2负。虽然燃星又输了,但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此时,陶灼忍不住道:“训练时不会累,输了比赛也没有负面情绪,这是真超人。”
秋枫:“这是怪人。”
陶灼想了想,问:“燃星队长当初建队,真是因为闲得慌吗?”
听到这个问题,燃星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不过她也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是突发奇想。”
陶灼:“噢。”
随着队友间越来越熟,秋枫倒是知道一些大概。她嚼了几口饭,和陶灼讨论起别的话题。
“希望这次全球赛签运好一点,咱们两队不要内战。”秋枫说。
陶灼笑道:“我们努力先把TY淘汰掉。”
闻言,秋枫不禁叹气:“TY很难打啊,我也打不过Cold。”
“放心吧,她没有我这样的陪练。你肯定能超过她的。”陶灼笑眯眯地说。
“是噢!”秋枫顿时自信心爆棚。
她现在可是每周都有大师私教课可以上,全球个人赛冠军中单给她一对一教学。Cold那边可没有这种大师。
不过,就是苦了大师了。
秋枫瞥了陶灼一眼:“其实没必要太拼命,你已经很厉害啦。我们这些中单选手都超不过你。至少今年超不过。”
她拿了双新的筷子给陶灼夹菜,荤的素的绿的红的全都夹在陶灼碗边:“万一你把自己搞垮了,明年或者后年就打不了比赛了,那会儿我去哪里找你这样的大师?”
陶灼愣了下,缓缓转过头,看向斜对面的燃星。
那张脸依旧像冬日的湖,冷淡得生人勿近。看不出任何心虚。
但陶灼可以确定,燃星肯定和秋枫提过关于她熬夜训练的猜测。
“咱们才18,巅峰期怎么着也能持续到二十一二岁吧。”秋枫说,“我是很想打到那个时候的,难道你不想吗?你和你对象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听到秋枫的最后一句话,陶灼猛地咳嗽几声,差点呛到。
怎么能那么自然地说出“你对象”三个字的啊。
“说真的,如果你对象知道你这么拼,她会不会发火?”秋枫其实对八卦不太感兴趣,但熟人的八卦就很有趣了。
自从和陶灼越来越熟络,她们之间开玩笑也没个顾忌。
她想象了一下:“传闻里蔚神是从来不会生气的,我还挺好奇她发火时会怎样。”
陶灼忍不了了,恼羞成怒地轻轻放下筷子:“你在脑补些什么呀?首先,我没有把自己搞垮,你不要听别人的瞎猜胡说。其次,我没对象,不要造谣。”
秋枫震惊:“你们都那样了还不是对象?”
陶灼微笑:“哪样?”
“就,那样啊!”秋枫说。
“没有的事,不要脑补。”陶灼严肃地说。
秋枫直直地看着她:“但你脸红了诶。”
陶灼:?
她保持笑容:“气出来的。”
秋枫突然笑出声:“我骗你的啦,你没脸红。”
陶灼:……
第206章 陶灼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样调侃。她被蔚宁戏弄也……
陶灼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样调侃。
她被蔚宁戏弄也就罢了,怎么还沦落到被曾经的社恐戏弄。
陶灼默了默,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好,惊蛰全队的本质也是事业脑。
秋枫打趣了陶灼两句后,就没再说起这部分话题。
吃完饭后,两人靠在走廊栏杆边上闲聊。
雨已经停了,天空却仍蒙着一层薄纱般的灰,不是常见的澄澈蔚蓝。
陶灼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们这里很神奇。虽然大家都冷着一张脸吧,但我待在这儿却没有任何不自在。”
秋枫:“原来你喜欢这种人际氛围。”
“你们表面都很冷淡,但你们却很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懂彼此的想法。”陶灼笑着,慢慢说,“大家都是自然地做自己,不需要刻意伪装,也不需要刻意讨好。没有虚伪的客套,多真实。”
秋枫扯了扯嘴角:“哪儿没有讨好了?忘记我们全队是怎么给冰箱当狗的了吗?”
陶灼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她边笑边道:“这明明是你们宠爱队长的独特方式。”
这样一想,她还隐隐有些羡慕。
上辈子她好像还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嘞。只有被魔鬼教练役使的份儿。
“不是宠,纯粹是武力值打不过,不得不向冰箱低头。”秋枫说着警觉地环顾四周,生怕某个制冷设备突然闪现。
“你又不怕她,这么小心翼翼干嘛呀。”陶灼忍俊不禁。
秋枫:“背后说人坏话能不心虚吗?”
陶灼:“你太善良了。”
“那是。不然我咋会被冰箱骑在头上。”
陶灼看着秋枫,突然促狭地眨眨眼:“要不,你篡个位,把她队长的名头顶了吧?你在队内负责的事宜明明比她多多了。”
“哇,你这人是在故意拱火?!”秋枫白了陶灼一眼,随后又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队长这个好听的虚名还是让给她好了,没什么好抢的。”
陶灼:“还说这不是宠爱。”
秋枫默了默,承认道:“大家确实比较怜爱她。”
“她怎么了?”陶灼问。
秋枫:“和你差不多,都是一个人长大的,没人管。”
“这样啊。”陶灼轻轻应道,声音像是飘在风里。
陶灼的家人是去世了,燃星家人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在她小时候就闹得不愉快。秋枫没有说这么详细,她指尖轻轻敲击栏杆,“其实我们这群人吧,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一段正常的经历。所以呢,性格就显得奇怪一些。”
“不奇怪。”陶灼笑道,“很真实。”
又听她说起“真实”这个词,秋枫不禁问:“难道时雨不真实吗?你刚才说的虚伪的客套,不会指时雨吧?”
“不是啦,”陶灼摇头,“时雨也很真实。我们队长是真的圣光普照,表面上不是多么热情的那种人,但是润物细无声。队友呢,也都是认认真真训练,平时有话就直说,关系和睦,没有幺蛾子。”
“圣光普照……”秋枫又忍不住调侃,“但是照你最多,最亮,2万W的超级灯泡。”
两队接触了这么久,蔚宁平时对陶灼有多特殊,哪怕是眼瞎心盲的人也能感觉得出来。
陶灼:。
没完没了是吧?
秋枫顿了下,突然正经起来:“是不是因为她圣光太亮了,你觉得不适应,所以你们没有在一起?”
一个在隧道里走了太久的人,突然见到阳光的第一反应,可能是抬手遮挡。
但不是因为阳光不好,只是眼睛还没适应。
秋枫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但她能感觉到,陶灼内里的性格和她是有一点相似的。
长期处于情感匮乏环境的人,会对突如其来的温暖产生警惕。或者说,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配得到这种温暖,自惭形秽。
陶灼也说了,喜欢惊蛰这种不热情,彼此保持距离的冷淡环境。
其实她们都有点拧巴。
“你说的圣光普照,听起来像是神明的恩赐。但有没有可能,没有神,也没有恩赐,”秋枫缓缓道,“只是一个人,在很认真地看着、关心着另一个人呢?”
陶灼怔了怔。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衬得走廊格外寂静。
突然,秋枫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天啦,这竟然是我能说出来的话。我终于知道退役了我能做什么了,我要去当大师,感情分析师。”
陶灼:……
她好笑道:“你谈过恋爱吗?”
“我是没见过猪跑,但我吃过猪肉啊。”秋枫很自信地说,“不要小看我一个在社恐堆里混成外交官的人。”
陶灼:“那你算算,你们队长这辈子会不会谈对象?”
秋枫表情活像见了鬼:“一块冰箱,还能搞对象??”
她突然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嘶,这算不算搞人外?”
“人外是什么意思?”陶灼不解地歪着头。
秋枫:“就是说她不当人的意思。”
陶灼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忽然,笑意一下硬生生止住了。
秋枫察觉到不对劲,往后转身。
就见楼梯口处,燃星不知何时静立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纯黑队服,黑发垂在肩侧,明净漆黑的眸子冷淡地扫过来。
面对着秋枫心虚至极的讪笑,燃星的语声依旧毫无起伏:“你超时了。”
四个字说完,燃星转身就走。
秋枫生无可恋地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这人在基地里怎么就不迷路呢?”
“你要去训练了吗?”陶灼问。
“对。”秋枫长叹一声,“训练啊训练,该死的训练。”
陶灼笑眯眯地说:“加油。”
“你也是。”秋枫说完又改口,“啊不是,你不用加了,你该歇歇了。”
“嗯,我有分寸。”陶灼道,“那我就走啦。”
“行,我送你到门口。”
两人在门口道别,秋枫说:“怎么样,今天刺探到什么军情了?”
陶灼微微仰头思索:“大家都很努力,训练氛围也很好,就是中野关系比较奇怪。”
“人和冰箱待在一起能不奇怪吗?”秋枫微笑,“当然比不过你们中野和谐,还要互相戴戒指,把颁奖典礼弄得跟结婚仪式似的。”
陶灼平静反驳:“那明明是主持人的要求。”
“我不管,反正我在屏幕里看到的就是那样。”秋枫耸了耸肩,然后又道,“好啦好啦,回你自己的俱乐部吧。希望全球赛上我们能晚点相见。”
只要她们没淘汰,就必定会相见。那当然是越晚越好。
“好,到时不见不散。”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燃起同样的斗志。
陶灼转身,背对着秋枫挥了挥手:“勺子走啦。”
身后的人催促:“快走快走。我已经迟到了。”
陶灼笑得不行。
离开惊蛰基地后,陶灼在江城随意地逛了逛,傍晚坐上了回渭城的动车。
她坐在过道旁边的位置,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第一次去别人家的基地做客,玩得还挺开心。
没有过分热情的客气接待,也没有将她当作对手的提防。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游客,随便走走看看,自然而然地旁观了她们的日常。
而且她和秋枫莫名聊得来,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不必字斟句酌,无需小心谨慎。
在秋枫面前,她说话远比平时没有分寸。
可能这就是朋友吧。
可惜她们注定是对手。
近来在和惊蛰的训练赛中,时雨并没有拿到特别明显的优势。等到了下个月的赛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只希望她们是在决赛夜相见。虽然输掉的那方会更可惜更遗憾,因为距离冠军仅一步之遥。
但她们都不想提前倒下。
嗯,如果提前把TY淘汰出局,陶灼是不会有半分不舍的。
至于蔚宁,应该也没有不舍吧。她看起来对老队友确实没什么感情。
想到这里,陶灼又不禁有点失落。当然不是为李清觉失落。
她只是觉得,不管曾经关系多么好的人,可能转眼就会变了。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最难把握的东西。
那她和蔚宁呢?
陶灼倚在靠背上,轻轻闭着眼睛,嘴角却不自觉地抿紧。许多思绪在内心翻涌。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感叹:“哇,好美啊晚霞。”
陶灼不禁睁开眼,顺着声音望向窗外。
刹那间,她的呼吸一滞。
窗外的天色,不是陶灼常见的橙色黄昏。而是大片大片的深蓝、深紫,像被神明用画笔晕染过一般,漫到地平线。
天际尽头,夕阳缩成一点灼红,在这片梦幻浓郁的蓝紫底色上,燃烧着最后时刻的光。
水洼散落在墨绿草地上,像碎镜,倒映着天际这炽红的一点,在列车行进间摇曳,晃荡。
陶灼静静地看着,呼吸仿佛都被掠夺。
耳边的嘈杂在这一瞬远去。她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受。
那些郁结在胸口的情绪,忽然就被这铺天盖地的色彩冲散了。
天空以最直接的方式,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将一份最纯粹的震撼送入她心底。
她好像被馈赠着整个宇宙的浪漫。
“你要拍照吗?”靠窗的人突然说,“我可以和你换一下位置。”
陶灼下意识就要拒绝。她基本没有拍照的习惯,因为没什么好记录的。
话到嘴边,她却想到了什么,改口,说了声谢谢。
她起身,坐到了车窗边,拿起手机贴着窗玻璃,点开视频录像。
一秒,两秒,时间在往后跑着。
陶灼望着镜头后的景色,无端想起了上午去过的墓园。
不管她在这个世界会待多久,她以为的短暂,已经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漫长。
大自然会无条件地馈赠每一个生者。逝去的人,却什么都见不到了。
手腕微微酸疼间,她又想起了花店老板的嘱咐,朋友和对手的那些关心。
陶灼一直以为,人生在世,只能自己依靠自己。
其实,那些善意的爱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抗拒去接纳。
她不需要将别人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但也不必去排斥她人带来的温暖。
视频录了十秒,陶灼起身,和旁边的人换回位置。
“这个晚霞真的好漂亮啊。本来这趟旅行挺失望的,去过的景点都不咋地,网上搜到的好多都是诈骗。没想在回程时反倒被震撼了一把。”女生突然在陶灼旁边低声念叨。
陶灼顿了顿,没忍住问:“你认识我吗?”
今天上午在墓园,她问了花店老板同样的话。
“啊?”女生明显怔住了,“不认识啊,我这人比较自来熟哈哈。”
陶灼不禁失笑。
有种误以为全世界都是她粉丝的尴尬。
“抱歉,是我搞错了。”陶灼笑着说。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聊天框上停了停,终于落下:【蔚蓝姐,我看到了一道很美丽的景色,想分享给你】
分享。打出这两个字时,陶灼的心情变得很奇妙。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想要用摄像头代替眼睛,把某个美好的瞬间记录下来,然后分享给别人。
不对,不是别人。
是蔚宁。是她喜欢的人。
陶灼还没将视频发过去,对面几乎是秒回:【车上看到的吗?】
陶灼愣了下。蔚宁这会儿正好在看手机吗?
还是,在等她的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蔚宁回道:【好漂亮的天空,基地里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天】
蔚宁:【你愿意和我分享,我很开心】
蔚宁:【以后你看到的所有风景,我都想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可以吗】
蔚宁:【嗯,你可以假装没看见上面这条得寸进尺的内容】
两人不常在手机上聊天,陶灼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密密麻麻的文字消息。
陶灼笑着打字:【蔚蓝姐今天说了好多话,是因为很开心吗】
对话框顶端再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新消息终于弹出时,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
【我想你了】
猝不及防闯入视线的一句话,陶灼愣了愣。
她敲下:【我快回来啦】
几乎是在消息发出的同时,蔚宁的回复就跳了出来:【我到出站口接你】
陶灼:【好的[猫猫头]】
她突然发现,她也想蔚宁了。
她把手机握在手里,列车极轻的晃动让她的思绪也跟着摇晃。窗外的景象向后飞驰,她却觉得时间走得格外缓慢。
她解锁手机又锁上,反复确认着到站时间。
随即又觉得好笑,才分开不到20个小时,有必要这么想吗?
显得她好像很黏人一样。
不过,是蔚宁先说想她的。要黏人也是蔚宁黏人。
陶灼定好了时间,闭上眼睛,试图将这段路程睡过去。
但想到喜欢的人在等着她,她毫无困意。
不仅不困,反而很精神,很明快,很欣喜。
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团轻盈的水汽,即将流进一片蔚蓝的海里。
陶灼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又熬过了两站。还有最后一站。
陶灼都有点坐不住了。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焦急难耐,陶灼在心里不断地唾弃自己:能不能正常点,能不能。
干嘛这么猴急。
终于,列车开始减速了。
陶灼果断站起身,朝车门走。
还好洗了头,味道不难闻……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突然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细枝末节的事情,好像每一个细节都变得尤其重要。
列车缓缓进站,风有些凉,陶灼缩了缩脖子,急匆匆往外走。
她在涌动的人流中穿梭着,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猛地刹住了脚步。
蔚宁就站在出站口的闸机外面,正低头看着手机。明亮的灯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陶灼感觉呼吸一滞。
她顿了顿,刷开闸机,向蔚宁小跑过去。
陶灼今天出门穿挺厚,此时像极了一个奔跑的糯米团子,圆滚滚的。蔚宁笑着迎去,拿过她手里的伞:“跑这么急做什么。”
“不想让你等。”陶灼一把将蔚宁抱住,毛茸茸的脑袋直接埋进了蔚宁的毛衣里。
蔚宁愣了下,因这过分热情的举动。
“这么想我啊。”她伸手轻轻搭在陶灼后背,浅笑着说。
“嗯,我想你了。”陶灼的声音闷在毛衣里,手臂又收紧了些。
蔚宁又怔了怔,不禁怀疑,陶灼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她想询问,陶灼就松开了她,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目光却仍紧紧地黏着她:“我有事想和你说。”
陶灼此时的眼睛格外明亮,好似沾了露珠,看起来不像是难过,更像欣喜。
“什么?”蔚宁放轻了声音。
“其实我还没有准备好,搞得好像有点仓促,但是我又等不及了,也不想让你继续等了。”陶灼絮絮叨叨,一边说一边拉着蔚宁的手在站内走,眼睛四处搜寻,“咦,我记得这附近有鲜花售卖机来着……我找找啊……诶,在那儿!”
她指着转角处那台亮着灯的鲜花自动贩卖机,转头时脸颊泛着红晕,连耳尖都透着粉。
蔚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陶灼拉着蔚宁快步走到贩卖机前,指尖在玻璃上轻点着:“你有喜欢的品种吗?我不懂花,看着觉得都还蛮好看的。你要不要先挑几朵,等回去我再给你送品质更好的。至于为什么现在非得要送呢,是因为有些话我等不及说啦,半分钟都等不了了。但两手空空地说好像又不太好……”
她扫码打开柜门,在这些花花前看了又看,还在嘀咕:“要不全都买了?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吧。”蔚宁取出一捧橙黄色的玫瑰。
“好。”陶灼看了眼,两下付款。
她直起身子,看着捧花的蔚宁,突然就顿住了。橙黄色的花束在蔚宁怀里显得分外温暖,像一束小小的阳光。
刚才还说个不停的人,转瞬又变得沉默。
蔚宁笑了笑,正要开口,面前的人突然出声:“蔚宁。”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她。
连名带姓。
蔚宁怔了瞬,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她看见面前这人双颊泛红,但目光没有躲避,一双眼睛亮得出奇,直直地望着自己。
“蔚宁,”陶灼又唤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喜欢你。”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突然远去。
蔚宁指尖微微颤抖着,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花束。她想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为什么提前。
但下一秒,她却已经将人搂在了怀里,毫不犹豫地说:“好。”
她怕再迟半分钟,这个人都会反悔。
“你,你真答应啦?”陶灼眨了眨眼,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身上有多少问题。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噢。”
蔚宁笑了。她松开怀抱,紧紧握着陶灼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走,我们回家。”
“回家?”陶灼顿时被吓得瞪圆了眼睛,“我没答应现在就见家长呀!”
“抱歉,因为激动,口误了。”蔚宁止不住笑。
第207章 蔚宁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漾开的笑意如春水一般温柔。陶灼看着……
蔚宁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漾开的笑意如春水一般温柔。
陶灼看着她那掩不住的欣喜,心里也乐滋滋的,仿佛有无数气泡咕嘟咕嘟从身体里往上冒,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早知道蔚宁会这么开心,她应该早点说在一起才对,把那些顾虑啊担忧啊全都抛到屁股后边去。
两个人就这样傻不愣登地对视着,笑着。半晌,陶灼稍稍侧过身去,压了压嘴角的笑意。
莫名还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尴尬。
当了这么久的队友,身份突然一下就变了。
怪怪的。
也怪乐呵的。
谁能来告诉她,确定关系第一天一般都做什么啊啊啊。
如果她说回去打游戏,蔚宁会不会觉得她不解风情,好感值唰唰往下掉,以后就不跟她好了呀?
好吧,应该也不至于这样。毕竟蔚宁也喜欢打游戏。
她们要在游戏里绑定情侣关系吗?但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这和官宣有啥区别?
不过情侣关系那个图标还蛮好看的,是两颗小心心呢。
但再好看也不能就这么高调招摇吧,最重要的比赛还没打,低调点为妙。
其实她也不是在意粉丝的脸色,她只是想到说不定会有一堆人来调侃她。比如况秋枫。她今天才说了没对象,转眼就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算什么嘛。
陶灼默默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难压的嘴角早就不知不觉地又翘了起来。
蔚宁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在琢磨些什么,先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陶灼嗯了声,摸摸自己的肚子:“但我一点都不饿。下午在惊蛰食堂吃多了,况秋枫一直给我夹菜,我都没好意思浪费。”
蔚宁挑了下眉:“那出去走走,饿了再吃,还是直接回基地?”
“走走吧。”陶灼一手拿伞,一手牵着蔚宁的手,往外面走。
街道被路灯染得暖黄,梧桐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蔚蓝姐冷不冷?”陶灼看了眼蔚宁,能嗅到她手中鲜花的淡香。
“不冷。”蔚宁温声说着,感受着掌心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终究没忍住问道,“我们约定的是在全球赛后给我答复,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距离双人赛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里她们一直都在刻苦训练,很少提及感情方面的事。
蔚宁也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带给陶灼这方面的压力。
她以为,要到全球赛结束,陶灼才有心思去考虑感情的问题。
但现在她意识到,感情之所以是感情,就在于不可控。
连一向理智的陶灼,都会突然改变念头。
闻言,陶灼停下了脚步。
她凝视着蔚宁,笑道:“因为不舍得再让你等了。”
蔚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含笑揶揄:“嗯,以前比较狠心,舍得让我等。”
陶灼:……
她干脆上前环住蔚宁的腰,埋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乱蹭:“不许翻旧账。”
今晚的陶灼简直热情得过分。蔚宁愣了下,感受着脖颈传来的温热吐息,颈间被这人蹭得发痒。
“不许耍无赖。”蔚宁声音里含着藏不住的笑意。
陶灼松开手,后退半步,在昏暗的夜色里看着蔚宁,说:“我今天看到了一片很美丽的晚霞。然后就,有点上头。”
蔚宁安静地听着,并未因为她说的话而表现出迷惑,只是眼睛一瞬也不眨地凝望她,眸光比夜色还柔和。
“我从小就在课本里学了很多对自然的讴歌,听过很多大道理,但都没有不期而遇的这一刻来得震撼。”陶灼稍稍仰头,思索道,“怎么说呢,就是在我最迷茫,最纠结的情绪低谷里,这么好的风景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一下子击中了我。”
“那一刻我觉得,生命好纯粹啊,这个世界好温柔。大自然真的很慷慨,不管我是谁,不管我从哪个世界而来,它不需要我的任何回报,就这样无条件地治愈着我。”
陶灼抬眸望着眼前人,声音轻软:“我的分享欲向来不算高,但看到那片美好的晚霞后,我却想要分享给你。这是我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分享欲。我想让你看到同样美好的事物,想让你高兴。我意识到,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然后你说,你想我了。”
陶灼抿嘴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等我的消息,但我知道,比赛结束后的这大半个月以来,你一直在等我的回应。这片晚霞这么美,但也是短暂的。而你却等了我这么久。我突然意识到,越是珍贵的心意,越不该被拖延消耗。”
那片晚霞才是真正的圣光普照,治愈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治愈了不安的陶灼,给了陶灼一瞬的勇气。
而蔚宁对她的爱,却仅限于对她一人。
那一瞬,感性全面压倒了理性。她只想要尽快见到蔚宁,立刻回应这一份无比珍贵的心意。
“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其实就是,”陶灼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一时有点上头了嘛。”
听着陶灼这一大段话,蔚宁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她垂了垂睫,故意笑着调侃:“没上头的话,是不是打算让我等到全球赛后。”
陶灼心虚地握着蔚宁手心,挠了挠:“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纠结摇摆顾虑很多。”
“在游戏方面你倒从不纠结。”蔚宁笑道,“因为害怕和人相处,所以才这么为难吧。”
“谢谢你陶灼,”她突然凑近,看着陶灼近在咫尺的眼睛,“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主动朝我走了这么一大步。”
她很清楚,陶灼这会儿必定没有消除所有的顾虑。
只是因为对她的爱意占了上风,所以陶灼想要向她走过来。
蔚宁顿了顿,轻声问:“现在的你,是不是开始慢慢爱上这个世界了?”
如果陶灼和以前一样渴望着回家,陶灼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提出和她在一起。
陶灼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从上午遇到花店老板这位大龄粉丝开始,她一整天好像都在被治愈。
粉丝、朋友、对手,甚至还有被她误以为是粉丝,其实只是陌生人的乘客。
还有无私馈赠着她的自然。
这么多的善意,她再也没办法刻意硬着心肠去躲避,没办法故意视而不见。
和她以前的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也是很好很好的。
她已经不知不觉中植根在这里,已经影响了很多很多的人。
她打游戏时一句随口的安抚,竟都在无意中打动了那位花店老板,让老板记了那么久。
蔚宁看了陶灼半晌,抬手,理了理陶灼额前的乱发,语气很轻:“也不担心自己会突然消失了么?”
陶灼沉默一瞬,然后朝蔚宁笑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蔚蓝姐会带着我的力量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就像那位花店老板,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很认真很认真地生活。
“蔚蓝姐的生活本来就是一匹很好的锦缎,有我,是锦上添花。万一哪天没有我了……”
陶灼话还没说完,蔚宁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腕。
“谁让你这么想的?”蔚宁的嗓音带着轻微的颤,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陶灼怔住了。她看见蔚宁蹙着眉,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
“陶灼,”蔚宁深吸一口气,“就算要比作锦缎,我的人生也不是成品,而是正在绣的锦。”
她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往后的每一针,每一线,如果没有你参与,就算不得完整。”
她将陶灼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急:“不要擅自决定自己的分量,好不好?”
陶灼怔了许久,蔚宁摸了摸她脸颊,被夜风吹得有点凉:“回基地吗?”
陶灼嗯了声。
上了车,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
沉默在狭窄的空间里蔓延。
陶灼抿了抿唇,不安地朝蔚宁那边挤了挤,微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我让你不高兴了。”
看着她这蔫巴巴的模样,蔚宁哪能有半分不高兴,她笑了笑,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待会儿该做什么。”
“所以想出来了吗?”陶灼眨巴眼睛。
蔚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先陪你吃饭。”
“吃完饭打两盘游戏就可以休息啦,今晚不想直播,我要鸽了她们。”陶灼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时长已经凑够了。”
蔚宁不禁失笑。
两人下了车,走回基地,直奔食堂。
陶灼随便点了两个菜,坐下,刚要拿起筷子,蔚宁却把她的筷子抽走了。
她不解地对着蔚宁眨了眨眼,后者含笑道:“我给你夹菜,喂你。”
陶灼:……
她四处看了看,虽然这会儿食堂没什么人,但喂饭吃也很尴尬好吧。而且,一个人吃岂不是比别人喂快多了。
只听蔚宁又道:“我给你夹的菜也不能浪费。”
陶灼:……
她忍笑,问:“身上还带着柠檬糖吗?”
说着,她已经主动伸手,朝蔚宁兜里钻去,刚好摸到了一颗。
她撕开包装,露出黄澄澄的糖果,递到蔚宁唇边:“蔚蓝姐吃吗?”
“我不吃甜。”
“但可以吃酸呀。”陶灼笑眯眯地说。
蔚宁侧眸看着她,承认:“嗯,我喜欢酸。”
陶灼耸了耸鼻子,一口将柠檬糖吃掉,酸酸甜甜的滋味弥漫出来。
“都要吃饭了,还吃糖?”蔚宁无奈笑道。
陶灼却迅速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她们这里,她猛地凑近蔚宁,在她嘴巴上啄了一口。
“有甜味吗?”她退回去,眨着眼睛笑问。
蔚宁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轻笑:“连嘴都没张开,哪来的甜味。”
陶灼:。
她脸红低头,重新抢回筷子,几下把糖果嚼烂咽下,开始扒饭,两颊鼓鼓的像只藏食的仓鼠。
蔚宁轻轻地看着她,目光描摹她微鼓的腮帮,因为咀嚼而一动一动的嘴角。
她笑道:“今天在惊蛰基地应该玩得挺开心?”
陶灼动作一顿,差点被饭粒呛到。她抬眼,正撞进蔚宁含笑的眼眸,温柔中带点促狭。
“当然开心呀。”陶灼微笑,“秋枫一直说你是我对象,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心想,让别人这样误会也不好,还不如干脆坐实了。”
蔚宁眉梢轻挑:“你想说,她是助攻。”
“她拿助攻,我拿人头,你是MVP。这样行了吧。”陶灼开始毫无逻辑地输出。
蔚宁不禁被逗笑了。她伸手将陶灼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真有趣。”
自从陶灼评价自己无趣后,蔚宁就爱说她有趣。
“哪里有趣?”陶灼干巴巴地问。
蔚宁:“还知道给我送花,都会搞浪漫了。”
她想起陶灼憋不住了想表白,但又因为两手空空,急得到处找花的模样。
真的很可爱。
其实都不需要送她什么,当陶灼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她便已体会到莫大的惊喜和幸福。
“大家表白不都送花嘛,我还觉得这样有点普通呢。但我憋不住了。”陶灼不好意思地说。
“谁说的。”蔚宁轻轻地看着她,“我给你表白时就什么都没送。”
陶灼笑:“那你也是憋不住了。”
蔚宁摸了摸她的脸,嘴角微扬:“小傻子。”
陶灼吃饭的动作一顿,看着她:“你说的是傻子,还是勺子?”
“都是。”蔚宁道。
陶灼没好气地哦了声,把碗里的饭吃完。
两人回到宿舍,陶灼下意识往自己房间走,蔚宁却拉住了她,问:“我去你房间,还是你来我房间。”
陶灼眨眼,略有几分慌张地说:“做,做什么?”
“不是说打游戏?”蔚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第208章 “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陶灼保持着乖巧的微笑。蔚宁:“我看……
“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陶灼保持着乖巧的微笑。
蔚宁:“我看你打。”
陶灼喔了声,指着蔚宁的房门:“那你开门吧。”
蔚宁看了她一眼,将门打开。陶灼跟在她后面进屋。
“你先坐,我去把花插上。”蔚宁说。
陶灼坐在电脑前,目光追随着蔚宁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蔚宁捧着花瓶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看着那一捧温馨灿烂的橙黄玫瑰,陶灼问:“那么多花,为什么选了黄色的?”
“因为好看。”
蔚宁说着,挪来一把椅子,在陶灼身边坐下,给电脑开机。俯身时发丝不经意扫过陶灼的手背,微痒的触感让陶灼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刚才一直都在外面,开敞的空间里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待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屋子里,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几分紧张,几分羞涩,还有点儿局促和尴尬。
就这么从队友变成了恋人,陶灼身子微微僵着,手都不知道放哪合适。
“而且,你不是喜欢?”
蔚宁轻声说着,越过陶灼去拿鼠标。她的手臂轻轻擦过陶灼肩膀,陶灼抿了抿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镜片映着浅浅的蓝光,长睫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陶灼脑子有点宕机:“喜欢什么。”
蔚宁:“黄色。”
“噢。”蔚宁果然是因为她才拿了橙黄色玫瑰。陶灼笑说,“那我下次选蓝色的。”
蔚宁指尖轻点鼠标,登录游戏界面:“我也喜欢黄色的花。”
“除了游戏,你还喜欢什么东西?”
陶灼发现她对蔚宁的喜好并不了解。她只知道蔚宁不喜欢做饭。
听到这个问题,蔚宁侧过脸看向她,唇角微弯:“你说呢?”
“我问的是东西。”陶灼忙道,“我又不是东西。”
蔚宁没忍住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
陶灼看着她,不说话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抢过蔚宁手里的鼠标,点击排位。
“你就让我这样干看着么?”蔚宁问。
那不然呢?
对上蔚宁的视线,陶灼试探着说:“你用键盘,我用鼠标?但我觉得会坑到别的队友。”毕竟这不是双人共玩游戏,别人都在很正经地玩。
蔚宁挑了下眉,说:“也不一定会坑。”
好胜心还挺强。陶灼嘴角憋笑,说:“那就试试嘛。”
两人一进入游戏,聊天频道瞬间炸开:【啊啊啊竟然排到蔚神了!】
【合影合影合影】
陶灼:?
她这才注意到账号信息。
“为什么是蔚蓝姐的号?”她问。
蔚宁面不改色:“登习惯了。”
好吧。
待会儿万一坑到队友了,被败坏风评的人也不是她。
陶灼幸灾乐祸地想着,玩得却挺认真。
蔚宁也把心思全部放在了游戏里。但高端局的玩家都很厉害,她俩再默契也做不到两个人打出一个人的效果。
又死了一次之后,陶灼不禁道:“我一个人来吧。”
万一风评真被害了,有人传出去带节奏,说蔚宁不行了怎么办。
蔚宁松开了键盘,给陶灼让出位置,嘴上却轻声说:“你嫌弃我。”
陶灼:。
这人要不要这么幼稚呀。
她忍笑,接手键盘和鼠标,在游戏里火力全开:“我只是不想累着你。”
“半局游戏就累了么?”蔚宁笑道,“当初是谁夸我体力好来着。”
“比我好行了吧。”陶灼撇撇嘴,“我跑八百米都喘。”
蔚宁伸手揉揉她发顶:“那下次我陪你慢慢跑。”
陶灼指尖一顿,差点又死一次。她不再和蔚宁搭话,专心游戏。
二十分钟后一局结束,她点击鼠标,正要开下一把。
手腕却被人轻轻按住。
她转过头,看着蔚宁,就听蔚宁道:“我没有参与感。”
陶灼默了默,这能怎么参与。
她总不能坐在蔚宁怀里打吧。
“那我看着你玩儿。”陶灼朝旁边挪了挪,给蔚宁让位置。
蔚宁不吱声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蔚宁的目光仿佛带有温度,陶灼被她看得脸热,下意识想要别开视线。
“不玩儿?”陶灼努力保持着淡定的笑容。
蔚宁笑了下,说:“玩。”
这局轮到陶灼旁观。她右手托腮,侧着脑袋,眼神直勾勾地黏在蔚宁脸上。
蔚宁玩游戏的时候,神色很平和,完全看不出是在激烈地厮杀。长长的黑发垂在颈侧,镜片后的双眸专注而沉静,像秋天的一泓清泉。
陶灼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凑近了些。
突然,蔚宁转过头来。两人鼻尖几乎相贴。
陶灼怔住,没动。
眼前的人也没有动。
对视了半晌,陶灼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就见近在咫尺的这人笑了笑,说:“十八分钟。比你上局快。”
陶灼:?
上局前期又不是她一个人打的。
能这么比?
她撇嘴,抢过蔚宁手里的鼠标:“下局我更快,蔚蓝姐看好啦。”
……
“Defeat!”
望着这道灰暗的提示,陶灼握着鼠标,默不作声。
蔚宁没忍住一笑:“是队友没配合好。”
陶灼也微笑:“幸好掉分的不是我。”
她起身,往外走。
“做什么?”蔚宁问。
“给你热敷呀,然后就该休息了。”
陶灼熟练地打好热水,浸湿毛巾敷在蔚宁手腕上。
蔚宁看着她的动作,问:“你还记得最开始为什么帮我热敷吗?”
陶灼回忆了一阵,说:“和霜刀打完比赛,你手伤犯了,我有点心疼,就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好。”
“你那个时候已经喜欢上我了吗?”蔚宁轻声说。
陶灼摇了摇头,诚实说:“我不知道。”
尽管陶灼那时还没明确对她的心意,但却已经付出了实实在在的行动,日复一日的坚持。
这就是陶灼。她怎么能不为之动心呢?
蔚宁笑了笑,又问:“上辈子也这么关心别的队友的身体?”
陶灼赶紧道:“没有,我都让她们自生自灭。”
“……这么无情?”蔚宁忍俊不禁。
“她们有理疗师关心嘛,轮不到我。”陶灼一本正经。
蔚宁眉梢轻挑:“我也有理疗师关心。”
“……”陶灼看她一眼,咬唇,“好啦好啦,我承认,那会儿就喜欢上你了,行了嘛?”
“你喜欢我什么呢?”蔚宁继续追问。
陶灼:“打游戏厉害。”
蔚宁:。
这确实是她的优点。也有很多人因此而喜欢她。
但,终有一天,她打游戏将不再厉害。
“在赛场上很有魅力。”陶灼又说。
蔚宁:“听起来,这更像是粉丝心态。”
陶灼:“我还心疼你手伤,孤单,这一路走来很辛苦。”
蔚宁挑眉:“粉丝也心疼我手伤,孤单,一路走来辛苦。”
陶灼:……
她看到的蔚宁的优点当然都是粉丝能看到的呀。
甚至,有些老粉还陪伴蔚宁了十年,对蔚宁过往的了解远比她要多。
想到这里,陶灼就有点气鼓鼓的。
她咬牙:“喜欢你被我调戏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这个理由可以了吗?粉丝总没有撩你了吧?”
蔚宁淡淡地看着她,笑了下:“这下承认了,以前是在故意撩我。”
“早和你说过,我以前没心没肺。”陶灼说着,又开始倒打一耙,“还不是你惯出来的呀。但凡你表现出一点不满,我都会收敛。”
“嗯,”蔚宁悠悠道,“怪我以前太喜欢被你撩了。”
……这是什么羞耻的话?
陶灼确信,现在的蔚宁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了。
她收起毛巾,起身想要离开,就被蔚宁抓住了手腕。
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蔚宁微微仰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眸含着盈盈笑意,像映着月光的清潭。
“现在为什么不继续撩我了?”她声音很轻,尾声带着若有似无的上扬,“是因为不喜欢了吗?”
她说话时微微偏头,几缕发丝滑落下来,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慵懒又温柔的氛围里。
但就是这话,这是正常人能有的脑回路吗??
陶灼:……
见她语塞,蔚宁笑意更深了些,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以前不是很大胆的吗?”
“蔚蓝姐以前那么胆小,现在怎么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陶灼抿唇。
“因为我发现,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玩。”蔚宁笑着说。
陶灼:?
她突然发现,蔚宁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是可恶极了。
她猛地往前一凑,额头轻轻抵住蔚宁的前额。呼吸交融间,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抿了抿唇,忍着羞意轻轻蹭过蔚宁的鼻尖,然后退开,细细打量蔚宁的反应。
就见蔚宁目光无比专注地望着她,神色依然沉静。
陶灼咬了咬牙,再次靠近蔚宁,唇瓣轻轻擦过她的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但蔚宁仍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陶灼干脆偏头,一口含住蔚宁的耳垂,唇瓣碾了碾。这一次,她总算捕捉到一点轻微的颤动。
她轻笑一声,转身就要跑。却毫不意外地被身后的人抓住。
“跑什么。”蔚宁双手环在她腰间,脸颊贴着她的脸。
陶灼:“该回去休息啦。”
蔚宁沉默一瞬,没有提出一起休息。她知道陶灼需要一定的距离感。
如果不是这次分开了一天,骤然从以前那时刻待在一起的环境中脱离,陶灼恐怕也不会突然想要回应她的心意。
“那再抱一抱。”蔚宁揽着陶灼,微微偏过头,感受着她发间的清香。
不是常用的薄荷味。
蔚宁:“怎么换了洗发液?”
“没换呀。”陶灼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哦,我今天在秋枫燃星宿舍洗了头。”
蔚宁很轻地挑了下眉:“为什么。”
“头发打湿了,我怕有味道,熏到你。”陶灼说。
“淋到雨了?”蔚宁蹙眉。
陶灼嗯了声:“出门时忘记带伞了。”
蔚宁伸手抚上陶灼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啊。”陶灼眨巴眼睛看她。
蔚宁眉头皱得更深,就听见陶灼带着笑意的声音:“心跳加速,心痒难耐,呼吸急促。”
蔚宁顿住。
“被你搞的。”陶灼望着她,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
第209章 “被你搞的。”陶灼笑着说。她一笑起来,世界都明亮。……
“被你搞的。”陶灼笑着说。
她一笑起来,世界都明亮。
蔚宁静静地看着她。空气里仿佛飘着柔软的甜味,轻轻漫过鼻尖,盈满在心口。
她笑,明知故问:“我怎么搞你了。”
陶灼也继续笑,抓过她的手,软软地摇晃:“你在和我谈恋爱呀。”
笑意盈在她们脸上,怎么也落不下来。
两人勾着彼此的指弯,黏黏糊糊地对视了一阵。
陶灼松开手:“晚安蔚蓝姐,早点休息。我回隔壁了。”
蔚宁嗯了一声。
陶灼转身,走到门口,正要拧动门把,忽然停住了动作。
她又回身,看向正紧盯着自己的蔚宁。
“怎么了?”蔚宁问。
“你怎么,”陶灼顿了顿,迎上蔚宁的视线,语速飞快地说,“没要亲亲?”
蔚宁笑了,也不答,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不要算了。”陶灼嘀咕一句,转身再次搭上门把。
另一只手却被抓住。身后的人说:“还不是怕你骂我。”
陶灼:?
她缓缓侧过身子,望着蔚宁那双清透的眼睛:“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蔚宁眉梢轻轻挑了下:“接吻狂魔。不是你说的?”
陶灼:……
“难道你不是吗?”她嗔了蔚宁一眼。
蔚宁目光描摹她的眉眼,往下,在那柔软的嘴唇上停留一瞬,摇了摇头:“不是。”
这人还不承认。
陶灼扯了下嘴角,说:“那你之前,还总要我亲。”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陶灼拧眉:“现在就不想了?”
蔚宁嗯了声,故意逗她:“距离产生美。免得某些人得到手了就不珍惜。”
陶灼迷惑地微微瞪大眼睛:“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渣?”
“毕竟,连一条喜欢我的正经理由都说不出来。”蔚宁抬指,捏了捏陶灼的脸颊,“说不定只是一时上头呢?”
“不是,打游戏厉害怎么就不算正经理由了?全游梦能找出第二个像你这么厉害的吗?”
陶灼顿了下,补充,“哦,除了我之外。”
蔚宁笑出声。
这人真是,夸她的时候也不忘把自己夸一遍。
她笑了会儿,正色说:“要不了两年我就会变得不厉害了。到那个时候,会有很多人比我厉害,比如惊蛰。”
陶灼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你和冰箱比什么呀,谁会去喜欢一块冰箱。噢我这不算说燃星坏话啊,这是况秋枫说的,和我没关系,嗯。”
她凑近,直直地注视着蔚宁的眼睛:“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喜欢你一天。万一我回原世界了,那我也是喜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蔚宁捂住双唇:“收回最后一句话。没有这种可能。”
陶灼唔了两声,干脆张嘴,在这人手心轻轻咬了口。过电般的触感,蔚宁将手收回。
“蔚蓝姐当初不还说,支持我回去?”陶灼故意问。
蔚宁沉默了一瞬,承认:“这两种念头确实在我脑子里打架。我无数次设想过,如果是我穿越到了另一个地方,我肯定不会放弃回家的机会。所以,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只是……”
她轻笑了下,“我难免也是自私的。”
陶灼伸手,环住蔚宁的腰间,脑袋埋在她肩窝,认真说:“放心吧,就算上天给我机会,我也不会回去了。如果哪天我消失了,那就是被迫的。”
蔚宁怔了怔,声音很低:“真能放下吗?”
“其实,我连我的妈妈们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
陶灼很轻地笑了笑,“我在那个世界剩下的,可能是遗憾更多吧。比如没能带四个队友一起拿到冠军。没能和大家好好道个别,白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我也是时候该放下这些遗憾啦。”
蔚宁说不出话。她只是紧紧地搂住陶灼,为陶灼感到难过。
“在这个世界,也有很多爱我的人哪。”陶灼抓着蔚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似在安抚,“我有很多粉丝,也有新的朋友了。她们都对我很好。而且,我还有刚起步的事业。”
“还有,”陶灼侧过头,和蔚宁对上视线,“最好的蔚蓝姐。”
蔚宁依旧没说话。她用行动代替言语,捧着陶灼的脸,亲了上去。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
像一团柔软的云,几乎没有重量地,落在唇角。
陶灼眼睫微微一颤。她抬眼,笑着调侃:“还说不是接吻狂魔?”
说话间的吐息拂过嘴唇,一阵酥麻,蔚宁没忍住,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抵入她唇齿。
“……等等。”陶灼突然叫停。
“怎么了?”
陶灼看着蔚宁那染上几分酡红的脸,伸手,缓缓摸过蔚宁腰际,然后下滑。
蔚宁心里猛地跳了下,然后就感觉到那手钻进了她兜里,摸出一颗,糖。
“你不是说,要张嘴才会有甜味嘛?”
陶灼笑得眯起眼睛,几下把糖果咬碎,凑上前,吻住蔚宁的嘴唇。
空气里漂浮的甜有了实体,顺着交缠的呼吸,一丝一缕地融进嘴巴里,炸开。
唇舌缠绵。时间几乎静止。
蔚宁常年不吃糖。这一刻,她体会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甘甜。
陶灼抓着身前人的衣襟,闭着眼,无端想到了今晚遇见的那片绚烂燃烧的晚霞。
蔚宁何尝不是她生命里一场奇迹般的晚霞。
噢,不对。晚霞是短暂的。蔚宁的生命会很平安,很漫长,足够看见无数次壮丽梦幻的霞光。
陶灼不知道她究竟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她只是祈祷,世间的所有美好都能回馈给蔚宁。
连同她未来可能无法见证的那一份一起。
这个世界在一点一滴地治愈着她。
若她将来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也能治愈蔚宁。
“……陶灼。”蔚宁微微喘息着,轻靠在她肩上。
“嗯?”
蔚宁手臂环住她的腰,指尖微微收紧,像是抓住一根浮木:“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这句话轻得像一片细小的雪,却又重得像一个虔诚的誓言。
“永远这个词,听起来或许很遥远,很虚幻。但我的妈妈们相爱三十余年,心意依旧没变,让我看到了一个很好的范本。而我喜欢游戏,也喜欢了十年,至今热情不退。”
蔚宁抬起头,看着陶灼的眼睛:“我的身体无法战胜时间,每一年手速都在下滑。但我相信我的爱不会被时间战胜。你也要相信我的心意,好吗?”
对上这双诚挚的温柔的眼眸,陶灼说不出一个“不”字。她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被蔚宁紧紧拥进怀里。
蔚宁的怀抱很舒服,陶灼贴在她胸前,好似能听见规律的心跳声,像远处传来的模糊的潮音。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在一片蔚蓝的海洋里,一点点下沉。
没有风暴,没有暗礁,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安心的蓝。
在这寂静的安心中,陶灼开口:“我喜欢你,有无数条正经的理由呀。你强大,温柔,坚韧,耐心,聪明,可爱……喜欢你不就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
蔚宁笑,追问:“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陶灼沉思一会儿,说:“这我还真不知道。就是某一天,突然发现喜欢了。”
她想起蔚宁给自己告白时,是从遥远的初印象开始说起,她便也道:“刚穿过来那天,打表演赛时看到你的FMVP皮肤,我就羡慕了。这玩意儿我都没有呢。”
“今年我们努力。”蔚宁笑着揉了揉陶灼的脑袋。
“然后就是陪玩老板。”说到这个,陶灼略有些心虚地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删你吗?”
蔚宁挑了下眉:“还有特殊的原因?”
陶灼笑得很礼貌:“我朋友说,你给我这么多钱,是想和我搞网恋。”
蔚宁:。
“所以,后来到基地的第一天,发现你就是那个老板,我,很尴尬。”陶灼说,“堂堂游梦的神,怎么可能对我一个小陪玩有意思呢?我也太自恋了吧。”
“确实自恋。”蔚宁忍笑道。
陶灼:……
她撅嘴:“喂喂,我自我检讨就行了,你干嘛附和呀。难道你现在喜欢的不是我这个小陪玩吗?”
蔚宁看着她,戏谑道:“好的,小陪玩,再叫一声老板听听?”
陶灼切了一声,脱口而出:“叫老板有什么挑战性吗,又不是叫老婆。”
蔚宁:。
陶灼:。
这死嘴!!
“哈哈,后来,后来呢,”陶灼赶紧转移话题,“因为咱们配合默契嘛,为了夺冠,那我肯定要和你多磨合呀,磨合着磨合着,我就喜欢上你啦。我喜欢逗你玩,也心疼你手伤一直好不了。还记得咱们那次去早市吗,因为你,我第一次开始想象遥远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蔚宁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那么早就对我有好感了,那为什么夏决夺冠之后,反而开始疏远我?”
“因为,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拿到冠军后,我反而有点难过,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的情形。”陶灼把玩着蔚宁的手,“那时我真的很想回去。而且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你只把我当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蔚宁垂了垂睫,想到陶灼一直在隐藏难过,装作没事人一样生活,她的心里说不上来的疼。
她温声说:“以后如果还有难过的时刻,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想陪着你。”
“嗯。蔚蓝姐也是,一定要多依赖我一点,”陶灼坦诚说,“我喜欢被你需要的感觉。”
“我离不开你的。”蔚宁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你就是上天在我生命里降下的奇迹。这个赛季以来,我真的过得很幸福。不仅是因为战队成绩越来越好了,还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发自内心地高兴。”
好肉麻的话。陶灼自问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外人面前无比强大的蔚宁是怎么能把这番话说出口的。
但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她在蔚宁脸颊上亲了一口:“时间不早啦,我真的想休息了。”
蔚宁看着她,没有阻拦:“晚安。”
陶灼走到门前,这一次总算拧动门把,将门打开了。
胳膊却又被身后的人轻轻勾住。她不解地转身,就见蔚宁盈盈一笑:“我再确认一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陶灼:“队友。”
蔚宁歪了下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还有,情侣,恋人,对象,接吻搭子……”
蔚宁没忍住屈指轻敲她脑袋:“最后一个词是什么形容。”
“我乱编的嘻嘻。”陶灼露出乖巧的笑,“请问我亲爱的女朋友,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第一次被陶灼这般称呼。
蔚宁顿了下,笑道:“嗯。女朋友明天见。”
“明天见。”
陶灼回到房后,一颗心仍怦怦跳。
女朋友。她就这样和蔚宁变成了情侣。
简直,不可思议。
她拿起睡衣进了浴室,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视线飘到镜子上,就发现自己还在笑。
跟个傻子似的。
以后如果全球赛夺冠了,她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吗?
哎,想到比赛,陶灼稍微降了点温。
秋枫说,如果蔚宁知道她熬夜训练,估计会发火。
说实话,陶灼完全想象不出蔚宁生气的模样。
而且她有自信,不会被蔚宁发现。她在蔚宁面前的“清醒事业脑”人设立得很稳,蔚宁应该想不到她会偷偷练习。
她的身体也耐得住折腾,怎么造都没事,连黑眼圈都不明显。
陶灼其实很清楚,她如今过度地透支自己,不过是一种防御机制。
她恐惧失败,恐惧又一次不明不白的死亡,恐惧看不清前路的未来。
她无路可走,只能用燃烧自己来逃避这份恐惧。
除了拼命打游戏,为了冠军目标而努力,她找不到第二个解决自己的存在性焦虑的办法。
陶灼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想起那些栖息在墓园的灵魂,想起今天收到的那些关心和叮嘱。
想起一墙之隔的蔚宁。
陶灼闭了闭眼,心想,以后减少一些训练时间好了。等全球大赛打完,她就好好休息。
她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凌晨三点上床睡觉。但她却没多少困意。
今天告白时送的花太临时了,不正式。既然已经谈恋爱了,怎么也该送一份正经礼物吧。
但一想到选礼物,她就头疼。
蔚宁喜欢什么呢?
蔚宁说,想要和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那,她直接送蔚宁一套房子怎么样?
她还想要抽个时间去把遗嘱立了,把钱都给蔚宁。
一想起上个世界的钱不知道去哪儿了,她就心疼无比。
算了,不能再想上个世界的事。越想越割舍不掉。
陶灼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虽然谈了恋爱,但两人的相处模式没有太大变化。
休息日结束,每天的时间都被训练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们只在敷手时亲一亲,别的都照旧。
全球赛事也逼近了。
十一月八号,时雨众人坐飞机前往美州赛区。
第210章 全球大赛,是游梦系列赛事中最为盛大,最受关注的赛事。每一年……
全球大赛,是游梦系列赛事中最为盛大,最受关注的赛事。
每一年,来自12个赛区的顶尖战队齐聚于此,为了那座象征着至高荣耀的冠军奖杯展开激烈角逐。
夺冠是每一位选手的梦想,但冠军只有一个。在这条用青春铺就的血路上,要么带着王冠离开,要么带着遗憾退役。大部分人的结局都是后者。
如果失败了,陶灼会说服自己,接受遗憾。
如今结局未定,她们当然要拼尽全力。
飞机上,陶灼一手握着蔚宁的手,另一只手则滑动鼠标,查看对手战队的资料。
今年的全球大赛要打接近一个月,一共分为三个阶段,最开始是小组赛。
八个小组组内单循环比赛,每个组积分前二的战队晋级十六强,若积分相同则由胜负关系决定。
分组名单已经出来了,同个赛区的战队都没有分在同一个组里。时雨所在的小组中没有特别强悍的劲敌,所以第一阶段的比赛,大家并不太紧张。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蔚宁问。
陶灼应了声,合上电脑,身子便朝蔚宁那边倾去。她歪头靠在她肩上,手臂环过她臂弯,手指滑进她指缝,紧紧扣在一起。
一整套动作做完,陶灼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点弧度。
蔚宁很喜欢陶灼黏着自己。她摸了摸陶灼头顶,轻声说:“睡吧。”
陶灼耸了耸鼻子说:“蔚蓝姐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和你有区别吗?我们不都是同款。”蔚宁笑道。
“有区别。”陶灼说,“你是妈妈的味道。我是姐姐的味道。”
蔚宁:。
那晚的游戏惩罚陶灼还记得呢。
但今非昔比,这人说出来已经不会脸红了。
她侧过头,鼻尖轻触陶灼发顶,嗅了嗅:“姐姐是什么味道?”
陶灼:我随口瞎说的,我怎么知道。
她脑袋在蔚宁肩上乱拱乱蹭,说:“蔚蓝姐是不是要认我当姐姐。”
蔚宁:“你想认我当妈妈?”
“也不是不行呀,伟大的游梦之母。”陶灼依旧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蔚宁好笑地捏了捏她脸蛋,而她直接捏住蔚宁一根手指,咬了一口。没用力,和挠痒痒似的。
“挺喜欢咬人。”蔚宁说。
陶灼纠正:“是喜欢咬你。”
“勺子姐姐是属狗的。”蔚宁含笑道。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陶灼不禁怀疑:“你是不是姐姐当久了,也想要个姐姐呀?”
蔚宁逗她:“可以要个勺子这样的姐姐,但不能要我这样的。”
“你怎么了?你哪不好?”陶灼想起来,“蔚淇说你总是欺负她,真的假的?”
“她还和你说这些?”蔚宁眉梢轻扬,“和你挺亲。”
陶灼抬起头,看着她:“所以你真欺负她了?”
“没有。”蔚宁握住陶灼那不安分乱动的手,“只不过她以前不好好写作业,总是被我抓住罢了。”
“其实你和妹妹相处时间不多吧?”陶灼声音轻轻软软,“你出来打比赛的时候,她也就六七岁。”
蔚宁嗯了声:“确实不算多。她十岁生日的时候,我还因为比赛错过了。”
陶灼好奇:“那你送了她什么生日礼物?”
蔚宁回忆了一番:“送了她一套科学小实验套装,就是一些科学小游戏。没多久她就把五颜六色的泡沫喷得家里到处都是,理所应当地被我妈咪追杀了。”
“听起来,你还有点幸灾乐祸。”陶灼眨眨眼。
蔚宁又捏她两下:“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糟糕么?”
陶灼微微一笑,保持沉默。
想起她刚才提到礼物,蔚宁顿了顿,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休赛期住哪里?出去旅游,还是?”
蔚宁觉得可以买一套房子。不管怎样,她不希望陶灼休赛期还住在基地了。
“蔚蓝姐心好野啊。”陶灼笑她,“全球赛要打一个月呢,就开始想休赛期的事了。”
蔚宁平静说:“假期短暂,到时再想就迟了。”
无论陶灼会不会对她有意见,全球赛结束后的这个假期,她都不会让陶灼离开自己半步。
她怕陶灼打完比赛了却心愿后,突然消失。
想到这里,她抱着陶灼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
陶灼想了想,说:“到时出去旅游吧。不是还有全明星活动么?我们可以提前去举办地附近的城市玩一玩。”
虽然全明星还没开始投票,但以蔚宁的人气,必定是能参加的。
陶灼还得在接下来的全球赛上争取打好一点,吸点人气,不然到时万一没人给她投票就尴尬了。
如果沦落到要靠CP粉来“扶贫”她的程度,那简直是丢脸丢大发啦。
“好。”
“我还想去蔚蓝姐待过的中学大学看一看。”陶灼又道。
蔚宁顿了下,她担心陶灼会联想到自己,平添感伤。但她没多说,依旧道:“好。”
申屠起身,准备去上厕所,就见陶灼和蔚宁两人紧紧黏在一起,不知在小声地说些什么。
她不禁啧了声,心道,最近这几天两位妈咪可一点都没把她们当外人啊,动不动就贴着。
这俩到底谈多久恋爱了,怎么最近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火热些。
这两人虽然不开直播,但糖一点都没少发。之前还有网友发帖说打游戏排到了蔚宁的号,但该账号却习惯在游戏里发小表情,一点都不像蔚宁往日的作风。
要么是被女朋友传染了,要么就是女朋友在操作。
申屠上完厕所回来,两人仍旧靠在一起。
行,就她们这中野的亲密程度,今年的全球赛冠军一定是她们的!
下飞机后,众人前往官方指定酒店。
这次也是双人间,都不需要申屠像上次那样开口,大家都默认陶灼和蔚宁住一间。
随队的还有理疗师和教练组成员,大家办理了入住,上楼休息。
这两层入住的都是九州赛区的战队,不过大家暂时还没有碰到。
陶灼一手拉蔚宁行李箱,一手拉自己的。蔚宁将房门刷开,两人进去。
望着这宽敞明亮的房间,陶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又不能偷偷熬夜了。
“先睡一觉?”蔚宁简单收拾了一下,问。
陶灼眨眨眼,噢了声。
自从双人赛结束后,她们还没有一起睡过呢。
不是,蔚宁也没说要和她睡一张床呀,她想哪儿去了。
陶灼爬上床,掀开被子躺下。很快,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是蔚宁躺了过来。
她没吭声,转过头,和蔚宁沉默对望。
“怎么,我不能和女朋友一起睡吗?”蔚宁淡笑着说。
陶灼抿了抿唇:“可。”
可?这话说的,还挺傲娇。蔚宁笑了笑,没有打趣她,直接将手搭在她腰间。
舒服的气息盈满感官。陶灼闭上眼睛,很自觉地缩进蔚宁怀里。
世界安静下来。
蔚宁迷糊转醒时,世界仍是寂静的。她下意识收拢手臂,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便蹭了蹭她肩颈。
“醒了?”陶灼闭着眼嘟囔,嗓音还带着睡意。她整个人蜷得像只猫,手指揪着蔚宁的衣服下摆。
蔚宁没说话,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洗发水的薄荷香混着被窝的暖意。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陶灼睁开眼,懒懒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问:“要去吃晚饭吗?”
为了照顾不同地区的选手作息,这几天酒店的餐厅会长时间开放。
蔚宁:“吃吧。”
两人下楼前往餐厅,里面已经有不少选手。
陶灼笑道:“我去和秋枫打个招呼。”
蔚宁瞥她一眼:“一起。”
秋枫正在吃面条,余光注意到两个人朝她走过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陶灼在她对面坐下,笑眯眯地问。
秋枫看看她,又看看蔚宁,凑近,小声说:“你们什么时候好的?”
陶灼:?
这就看出来了?
这人不会是没训练,天天去情感分析班进修了吧。
陶灼轻咳一声:“保密哈。”
秋枫无语。就你俩这手拉手的高调程度,保什么密?
全世界早就认为你们在一起了好吗。
蔚宁轻轻地看着秋枫,想起上次陶灼从惊蛰基地回来后,就一时上头,提出要和她在一起。
察觉到蔚宁的凝视,秋枫连忙露出礼貌的微笑:“蔚神放心,我一定为你们保密。”
蔚宁浅浅一笑,说:“不用这么客气。你随意。”
陶灼瞄了蔚宁一眼,赶紧将话题转移到比赛上:“你们小组里劲敌很多呀,小心不要翻车噢。”
“哎呀放心啦,进十六强问题不大。”秋枫吃完一口面,说。
“你的目标只是十六强?”陶灼觉得好笑,朝另一边一直沉默着,毫无存在感的燃星看去。
秋枫:“先进十六强,后面的比赛后面再说。”
陶灼点了点头:“这心态不错。”
“去打饭吧。”蔚宁提醒。
“好嘞。”陶灼起身,经过牧云时还说了句,“牧云可以多找我们小申屠玩游戏,她一个人很寂寞的。”
牧云面无表情:“我早就把她拉黑了。”
陶灼:???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陶灼在打饭时差点没忍住笑。
“就这么开心?”蔚宁睨她一眼。
陶灼收敛神情,正经说:“你女儿被人嫌弃了诶,你没反应的啦?”
蔚宁:……
“你今天,还挺活泼。”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陶灼眨巴眼睛,微笑着解释:“毕竟要打比赛了嘛,我这心里怪紧张的。开点玩笑调理下精神状态。”
“真紧张?”蔚宁目光锁在她脸上。
“后天打完第一场比赛估计就好了。”陶灼说。
她转身,正要找位置坐下,突然看到TY的那群人走进来了。
整整齐齐,五个人。教练不在。
陶灼拉着蔚宁坐得更远了些。
翌日晚,游梦第十届全球大赛开幕。
时雨的第一场比赛则是在11月10号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