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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31章

好困,耳畔细碎的经文声和催眠又有什么区别。萧知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坠一坠的,以为自己勉强还撑着清醒,但真正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倒在蒲团上睡了有一会儿了。

她熟练地撑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跪得歪七扭八的:“唔……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仍旧闭眼捻着手中珠串,心神清明,面色不改:“礼佛枯燥,你若是困了便去睡吧。不必日日都陪着哀家。”

既然这么说,她就不客气了。

萧知云虔诚地对着佛像拜了三拜,而后静悄悄地离开了佛堂。外头的日光正好刺眼,萧知云抬手挡了挡,叹了口气。

这已是她来行宫的第十日了。来了才知道,此行宫非彼行宫,上辈子伶舟行带她去的,兴许是围猎时猎场旁的宫殿。

这个避暑的行宫要大的多,围绕着湖畔修葺,景色宜人,自然比宫里凉快不少。

“贵妃娘娘。”正巧碰见齐嬷嬷笑着冲她点点头。

萧知云也颔首向她问早。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太后和齐嬷嬷实则都是很好相处的长辈。但她仍找不到合适机会,她们日常也少有提及,总不能贸然去问和平南王有关的事情。

如今只是打听到,平南王出身草根,因为南方军功,才得以被册封为异姓王,又与长公主两情相悦,共育一子。这样子听来,还是个令人艳羡的故事。

萧知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其实在行宫这边也无人管束她,每日不过是早起陪太后礼佛一会儿,然后自己又滚回去睡觉,规律得很。

此次随行的太医,竟然是乔淮安,萧知云在銮驾上时已是偷偷与他打过招呼了。

被褥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堆在一团乱糟糟的更有幸福感,萧知云直接掀开帐幔滚了进去。再睡醒时,已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膳房备错了菜肴,太后说扔了可惜,命奴婢送与娘娘来。”齐嬷嬷命人将食盒放下,打开食盒,拿出两道菜来。

“这道糯米圆子,还是小世子最爱的。”

齐嬷嬷一般都侍候在太后身侧,少有单独说话的机会,萧知云戳了个丸子,趁机不经意间搭话:“小世子生的粉雕玉琢,不知是像长公主殿下,还是王爷多一点。”

“小世子自然是像殿下的,不过若是单论眉眼,却更像王爷。”齐嬷嬷笑着回忆起了多年前,感叹道,“那年奴婢陪着殿下在宫外茶楼,正巧碰上了南军凯旋的日子。王爷策马在前,剑眉星目,很快便与殿下成了一段佳话,至今感情甚笃。”

这些她都能打听到,她想听点别的。萧知云装作惊讶地点点头,又好奇道:“上回宫宴,王爷好像也未出席。长公主殿下性情高傲,我还真是好奇,能让殿下心仪的会是怎样的男子,不知以后可有机会亲眼见见。”

“王爷一向不喜热闹,也极少进宫。不过这便正是碰巧了,小世子听闻太后与娘娘都在行宫,吵闹着也要来。殿下已经来过信了,娘娘若是好奇,不过几日便能见到了。”

啊?小世子还真是……太过出人意料了。萧知云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她这趟行宫,还真就是来对了?

换了床铺能够很快适应,但夜里身旁少了个人,萧知云前些日子还有些不习惯。

习惯性地睡在了床的里侧,不过一般早晨醒来的时候,又不知道自己会滚到哪里去。萧知云裹紧了被子,这两日她都没再去佛堂了,睡的都挺香的。

太后知道她的性子,不仅没有责备,还觉得少了许多麻烦。

脑袋重重的,不知道是什么。她迷迷糊糊地用力睁开眼睛,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头上的橙子便咕咚掉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萧时序弯腰将橙子捡起,抛高又接回掌心,笑着看她:“小妹。”

眼前之人,笑容如沐春风,右眼尾处有一颗小痣。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兄长。

萧知云愣愣地躺在摇椅上,呆呆地看向兄长,又见萧时序道:“还以为小妹做了贵妃后,便忘记哥哥了。”

“怎会!”萧知云急忙反驳他。

他却不相信一般,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向后退去远离。他们二人本在亭中,亭外便是一片大湖。萧时序后退在了栏杆处,仍旧笑得温润,视线未曾离开过她身上。

却在下一秒决绝地翻身栽进了湖水之中。

萧知云心脏直接跳到嗓子眼,吓得赶忙起身去追,伶舟行却在此时突然出现在她背后,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神情严肃地大声问她:“若我和你兄长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萧知云要崩溃了,慌乱地去掰他的手,神经病啊,现在谁和他讨论这个。她好不容易找回来哥哥,快些放手啊!

终于挣脱开手上的束缚,萧知云冲去栏杆扒着向下看去,只觉一阵头晕恶心,腿软浑身无力。

坏了,忘记自己重生后怕水了。

正要回头去求伶舟行帮忙,后背却突然被人推了一掌。萧知云惊呼一声,毫不设防,顺着力道便向下跌进湖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阴鸷的神情,伶舟行的声音冰冷得骇人:“你既不是一心一意待朕,便随你哥哥下去吧!”

“娘娘,别睡了,长公主的马车已经快到行宫外了!”阿杏看着自家娘娘紧皱的眉头,像是又陷入梦魇一般,吓得直接上手在她肩上轻拍。

萧知云猛地从梦中惊醒,尚未从噩梦里缓过神来,大口喘着吸气。

天,什么破梦啊,为什么在她梦里的伶舟行那么反派。

还有那是什么破问题啊,脑袋快要炸开的疼,干脆直接把她劈成两半吧。

这下好了,她怕水,两个都淹死了。

一点也不好笑,她真的快要被吓死了。

远在皇宫的伶舟行突然打了个喷嚏,福禄看了看他的神色,关心道:“陛下可是受了凉,要不要将冰撤下去些?”

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伶舟行烦躁地按了按眉心,突然问道:“这些时日,贵妃可有来信?”

福禄心想真是怕什么问什么。

“……并未。”他讪讪道,见陛下面色一沉,又迅速搬出替萧知云想好了的托词,“许是娘娘不知要寄信呢,娘娘心里定是有陛下的。”

伶舟行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她是个没良心的才对,用那么点心眼子,便将这一干人都哄骗了去。

此时又有内侍来报:“陛下,长公主府的马车已经顺利到行宫了。”

他摆摆手,算是应下。

罢了,反正再不过十日,便是中秋。

萧知云提着裙子匆匆跑到行宫大门时,小世子一家三口正好从外边进来,齐嬷嬷已等待多时了。她躲在拐角的柱子后,先缓了两口气。

还是对那个奇怪的梦耿耿于怀,她早该意识到是在做梦的。就算找到了哥哥,他又怎能和记忆中一样,七八年前不变模样呢。

萧知云偷偷打量着这位平南王,可惜离得太远,人也侧对着她。看不清楚,只觉背影清瘦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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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要转过来点了,萧知云眯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视线却又被迎上前的给齐嬷嬷挡住,她急得直接跺了跺脚。

寒暄完了,齐嬷嬷便转身带他们进去,就在此时,平南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看向了萧知云所在的柱子。

她就这么怔怔对上平南王看来的眼神。

天,好像……好像和她失踪的兄长生的一模一样。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能够这么快就发现她。所以有没有可能,比长的一模一样更为可能的是,这就是她的亲生兄长?

不会吧……所以从前她觉得伶舟宸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以为是外甥像舅,但再细细想来……不会一语成谶,是不是还有别的一种可能,是侄儿像姑啊?

萧知云沉默在了原地,好像一时还无法接受,有点要崩溃了。

小世子再来行宫,正高兴地左右转头乱看,眼神瞟到躲在一旁的萧知云,顿时更为兴奋。

看着冲自己跑来的伶舟宸,这下心里更为崩溃了。

萧知云就这么欲哭无泪地被他牵着拖了出来,齐嬷嬷惊讶道:“贵妃娘娘怎么在此处?”往常这个时辰,应当还睡着才是。

“听闻世子到了,赶着来不小心在路上崴了脚,就扶着柱子休息了会儿,休息了会儿。”说这话时,她趁机抬头瞟了一眼平南王。

近看也有七八分像,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萧知云又重生过一回,记忆并不是那么清楚了。但他的眼尾也正正有一颗小痣。

伶舟仪将这一眼收在眼底,淡淡道:“那便去请太医来,宸儿,晚些时候再去打扰贵妃。”

自始至终,平南王的嘴角都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眼神犹如万里春风拂过,温润如玉。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却如同在看初次遇见的生人一般。

乔淮安提着药箱过来时,萧知云正坐在椅子上撑着脸出神:“娘娘可是崴到脚了?”

萧知云摆摆手,随意道:“没崴,你坐坐再走吧。”

见她眉间的阴郁,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苦闷发愁。抛去各自身份,其实也算半个朋友,乔淮安便主动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当局者迷,兴许与人说说又会有解。

“我有一位友人,”萧知云顿了顿,继续道,“……她的兄长多年前失踪了,但是再见到她时,却好像认不出她了一般,这是为何?”

“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苦衷,”乔淮安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亦或是……娘娘友人的兄长失忆了,所以才不记得。”

“失忆?”萧知云有些疑惑。

乔淮安点点头,回想起自己从书上看见过的例子:“若是不小心磕到脑袋,或是受了极大刺激,都有可能会导致记忆的缺失和混乱。”

萧知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上去好像挺有道理的。战场刀剑无眼,若是哥哥受了重伤,将他们都忘了也未可知。不然这么多年,哥哥怎么会对他们不闻不问。

乔淮安是世家子弟,从小在京中长大,兴许知道的更多。萧知云突然问道:“你可知平南王名讳?”

不是在说朋友的事吗,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了。乔淮安皱起眉头,好生回想了一番。册封异姓王爷是大事,平南王成亲时,乔家貌似也去贺过。

“好像……好像也是姓萧。”

萧知云:……!

都一个姓了她还在怀疑什么。更何况,眼下的痣都一模一样,总不会巧合到这种程度。

萧知云顿时信心满满,振奋起身道:“若有人问起来,记得说我的脚腕没什么大碍。”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她和兄长自小一起长大。只要能和平南王接触接触,就一定能得出答案。

问到了小世子一家住下的院子,萧知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屋内除了侍女外,只有伶舟宸在伏案写着什么。

“小世子?”她奇怪地道。

“你怎么来啦?”伶舟宸惊喜地抬头看她,一瞬又将眉毛耷拉下去,委屈道,“我娘亲说了,写完了功课才能找你玩。”

“你娘亲和父王呢?”

忽而有轻声细语自身后传来:“仪儿去见太后了,娘娘此趟恐怕落了空。”

他又轻轻笑道,神情淡然:“亦或是来寻宸儿的,不过宸儿功课还有大半,恐怕一时半会儿完不成。”

萧知云猛地转身看着眼前这张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心想都不是,我就是来寻你的。

她开口道:“久闻平南王杀敌无数的大名,今日一见,没想到是位谦谦君子。”

也难怪,她哥哥要是长得三大五粗,恐怕也不会被高傲的长公主看上吧。也只有性情极其温润,才能容忍殿下的性子。

但她兄长……当真是如此君子模样吗?

平南王不改眉宇间的温和,客气而又疏离道:“坊间形容,皆是世人对武将的偏见罢了。”

对着那张太过熟悉的脸,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神来,更别说好生思考了。萧知云稀里糊涂的,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总之皆是客套的废话。

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也不说些有用的。走在路上,萧知云越想越觉得蠢笨,懊悔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忽然从袖中掉出来一张纸条。

什么东西。

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是:“丑时一刻,亭中相见。”

她怔怔地看着,表情瞬间凝在了脸上。

好像……是刚刚说话时,平南王不小心落在她身上的?

第32章第32章

也许就是刻意给她的呢。

夜里的湖边风呼呼的吹,还是有些冷人。

萧知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手心的纸条已经被她握得发皱,这会儿也差不多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所以哥哥是记得她的……只是因为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没办法在人前与她相认吗?

萧知云咬了咬唇,心里莫名发慌。这么半夜若是被人发现,误会成私会便不好了。但她又怕黑,是以还是提了一盏小灯,独自一人偷偷溜了出来。

“阿云。”

“哥哥?!”她惊喜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颀长的身影。

萧时序颔首应下:“是我。”

她愣愣地提灯上前照亮哥哥的面庞,湿润了眼眶,看着他眼尾的小痣道:“……你既然一直在京中,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我和爹爹……”

萧时序哑声解释道:“阿云,你相信哥哥,京中太过危险,哥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竟真是如此,可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这么多年都对他们不闻不问呢。萧知云鼻尖微酸,起了泪意:“……总之哥哥平安便是,明日我们便给爹爹去信吧。”

“阿云,你如今竟是贵妃了,”萧时序摇了摇头,上前逼近她,突然问道,“伶舟行待你好不好?”

萧知云正想点头回答他,但眼前之人的面容却突然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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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你帮帮哥哥,我们一起杀了他,好不好?”

“啊……?”萧知云被他的眼神吓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否又做了噩梦,“哥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萧时序大声吼道,五官痛苦地扭曲起来,握着她肩膀的力道也控制不住地大了起来,“阿云,你宁愿相信一个作恶多端的暴君,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哥哥吗!”

“不是,不是……”萧知云吓得手足无措,被他按得生疼又挣脱不开。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灭了光亮,她急得直接落下大颗的眼泪来。

萧时序阴沉的面容隐在暗里,眼神疯狂看着她,轻笑一声,竟是直接用力将她向后推去,轻蔑道:“你太令哥哥失望了。”

萧知云脱力地向后坠去,向他伸出手希望能被握住,却只能看见他狰狞的表情。扑通一声绝望地跌入了湖中。

水好冷。

不……她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在他身边,没有任何亲人的温情,只有害怕和恐惧。

萧时序看着水中挣扎的身影,疯魔地大笑起来,却又突然听到另一道落水声。

他猛地向水中看去,表情瞬间凝滞在脸上。伶舟仪捞起已经晕过去的萧知云,解开她身上沉重的披风,冷眼看着岸上之人。

长公主和萧贵妃双双落水,是夜行宫里灯火通明。下人们匆匆带着披风来将两位主子裹好,萧知云却扒紧在长公主身上不肯松手。

伶舟仪无法,烦躁地看她一眼,也只能抱着先将怀里的人送了回去,下令道不允许惊动太后娘娘。从始至终,都将脸色极差的平南王晾在了一边,眼神都未分给他分毫。

下人们不敢胡乱猜测,据说是平南王与殿下半夜在湖畔起了争执,被贵妃娘娘偶然撞见。然后劝架时不慎脚滑跌入了湖中,长公主也被拉着一同入了水。

湖边风大,又泡了那么久的凉水,恐会得了风寒。乔淮安连夜熬了风寒药,送往两处。

平南王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药,在床榻边蹲下,舀了一勺,慢慢递在伶舟仪的唇边。

伶舟仪看着来人,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平南王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虽是生生挨下这一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却还是端稳了手上的汤药。

“跪下。”

伶舟仪扬声道:“都给本宫滚出去!”

下人们被她骇到,都垂着头不敢再看,迅速离开了房中。

平南*王拭去唇角沁出的血迹,将口中的血腥味咽下。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他顺从地在她身前跪下,用勺搅动着汤药缓缓道:“殿下未免太心急了些,让这些贱奴看见了,回过头该传出我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好的流言了。”

用这张脸做出这副表情,说出这番话来,真是令人作呕。

“你什么身份,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伶舟仪冷眼看着他,抚摸上他的脸颊,指甲陷进肉里,用力直接将他脸上的易。容面具撕下。

“郭桓。”

只是能够从她口中轻轻听到他的名字,都能让他为之徜徉。

“殿下怕了?”郭桓再不掩饰,抓住伶舟仪的手腕,一半的面具仍服帖在脸上,另一半露出的是他原本的面容来,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那位萧贵妃能够顺利入宫,是殿下一手安排的吧。”

小小县令之女,才貌皆不出众,根本不会出现在礼部选秀的名单之上。再加上那副画像……他起初便觉得奇怪,调查一番后,谁能想到背后之人竟然是伶舟仪。

那个一向孤傲,不插手任何前朝之事的伶舟仪。能让她关心在意的,只有那个死人!

他疯狂地攥紧她的手腕,起身逼近榻上之人:“萧时序已经死了!殿下,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就算你利用了他的亲妹妹,他也还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这样的疯狂,却在看清她眼底无比的冷漠时,一瞬崩溃瓦解。郭桓松开她的手,后退两步,自嘲地笑了起来。

突然自心脏生出如被蚂蚁啃噬一般的噬心之痛,瞬间青筋骤起,平南王按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额上沁出大颗的汗珠。

“哈哈哈……”他捂着心口疯狂地笑了起来,眼神阴鸷地看着榻上冷漠的伶舟仪,“殿下……殿下!我和萧时序不同,不用殿下用蛊虫控制,此生也不会背叛殿下的!”

“郭桓,这个替身,谁来做都可以,”伶舟仪缓缓走向地上的人,拨开他汗涔涔糊面的头发,掐着他的下颌警告道:“本宫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最了解他,能省去不少麻烦。摆正自己的身份,不要干涉本宫的事。”

他笑得太丑,伶舟仪颇为嫌恶地将他扔开,起身提醒道:“今夜萧知云落水之事,待伶舟行得知后,你猜猜,他会放过你吗?”

“殿下……殿下!”郭桓眼中闪过一瞬慌乱,他翻过身来,紧紧抓住伶舟仪的一片衣角,“我……我还有用,殿下您不能弃我!”

伶舟仪一点一点地将衣摆从他手中扯开,唤了近卫来将地上的人带走。

“咳,咳咳……”

长公主冷脸将萧知云抱回来时,阿杏吓得半死。娘娘不知何时偷偷跑了出去,还落了水,她却是全然不知,睡死了过去。

这下完蛋了,出宫前,陛下还特意吩咐过她照顾好娘娘,届时又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匆匆按照殿下所说热水沐浴过后,萧知云躺在榻上,仍咳个不停。

“娘娘,快些将乔太医送来的药喝了。”阿杏扶起她一点,让萧知云安稳靠着自己,宫女端着碗,小心地给她喂药。

萧知云痛苦地拧起眉,刚喝进一小口,又吐了出来。

是苦了些,但行宫不比皇宫,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饴糖和蜜饯。

“去给娘娘熬些姜汤来。”阿杏焦急地擦去她唇边的药渍,虽是先沐浴过了,但娘娘的长发还是湿的。这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完全,恐怕明日醒来还会头疼。

姜汤总算是好入口些,萧知云勉强喝了半碗。紧闭着眼睛,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睡去的。

忽冷忽热的,她难受地裹紧了被子。额头凉凉的,好像是被人放上了湿帕。

再然后……好像又是谁冰凉的手抚在她脸颊上。

萧知云努力想睁开眼睛去看,刚眯出一条缝透进些光亮来,双眼却又被人的掌心的盖住,眼前重新归于一片漆黑。

那人带着隐隐怒气,没好气地道:“先睡罢。”

阿杏跪在地上垂着头瑟瑟发抖,知道瞒不过陛下,但不知陛下竟会连夜便赶来行宫。知道娘娘没喝药后,更是又沉了脸色,命乔淮安再去重新熬一碗来。

宫女匆匆端来放凉了的药,伶舟行接过药来,扶起萧知云让她靠着自己,掐着她的脸颊晃了两下,把人摇醒,便端起药直接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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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舟行端着另外半碗药,掐着她下颌的力道重了些,萧知云蹙紧了眉,小脸被苦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去推他:“不喝……”

“不喝,朕就杀了阿杏。”他半分不惯着她,威胁得干脆。

跪在地上的阿杏抖得更厉害了。

虽然人还没清醒,脑袋也仍是昏昏沉沉的,但萧知云还是妥协了。被灌着将剩下的半碗药都喝了下去。

乔淮安听到后她喝下,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晚了些没有及时喝下,但总归还是会有作用的。虽然陛下平日里不爱喝药,但对娘娘身体的在意,更胜过自己呢。

伶舟行把她拧起的眉揉开,萧知云攥着他的袖子不肯不放手,他一动便又要哭丧个脸来。

晨光破晓,外头已经将近天亮了。

第33章第33章

她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的哥哥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萧知云在水中睁开眼,屏住呼吸想要努力地向上游去,却觉得双腿有千钧之重,使不上力气。

她猛地一回头,却是哥哥面目狰狞地抓住她的脚腕,将她向下拽去。

她害怕极了,也已经憋不住气了。模糊之间,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攥得紧紧的,不肯放手。

萧知云陷入梦魇,紧皱着眉头带了哭腔喃喃道:“好凉……我害怕……”

周遭已无旁人,伶舟行盯着她恐惧的神情,一宿没合过眼,声音有些哑:“怕什么?”

他拨开萧知云额上被汗水粘糊住的头发,掌心又轻贴上去。虽然还是比他的手心的温度烫些,但应是已不烧了。

伶舟行收回手来,循循问道:“除了怕黑,还害怕什么?”

萧知云挣扎道:“水……水……”

他逼问:“是口渴,还是怕水。”

却没有再得到答案。

像是陷入莫大的痛苦一般,萧知云拧着眉,睡得不大安稳。眼尾沁出泪花,她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双眼,湿漉漉地看着眼前之人。

尚有些缓不过神来,落下一滴泪来,积在鼻梁上:“哥哥……”

伶舟行认命地闭了闭眼,忍下心口的不适,烦躁地擦去萧知云的眼泪:“哭什么,是你哥哥吗就乱认。”

萧知云有些发懵,脑子也还晕乎乎的,转不太快。长睫轻颤,不知自己究竟是清醒过来了,还是仍在做梦。

应当是还在做梦吧,她不是在行宫里么。伶舟行怎会出现在此处……还有好几日才到中秋,他应当还在宫中才是。

况且,她喊的自然不是他啊。

萧知云痛苦地闭了闭眼,昨夜里……她按照纸条上的时间去赴哥哥的越,然后在湖边……她想起平南王说的那些话,自己又是如何被推入湖中的。

一看到伶舟行,便是什么委屈也忍不住了,萧知云眼泪汪汪地凑近些:“可……可是。”

这人眼泪擦个没完,看来是真的很难过。偏生又不好教训生病的人,伶舟行烦躁极了,凌声道:“将人带上来。”

侍卫拖着浑身是血的人进来,拽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伶舟行面色沉了沉,对她道:“看清楚了。”

萧知云紧张的撑起身来,以为是哥哥,刚想出声制止,被伶舟行按着仔细一看,又不一样。

眼前的人,好像是平南王。

他还穿着昨日的衣裳,身形也像,所以她险些误人了。但却是一张和哥哥截然不同的脸,萧知云慢慢转头看向伶舟行,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看清楚了,他不是哥哥。

萧知云反应过来,抓住他的长袖焦急道:“陛下还知道些什么?!”

郭桓看上榻上一脸茫然的萧知云,不免嗤笑一声。有些人如此蠢笨,单纯好骗,却偏生有这么极好的命,能被一群人捧在手心里。

就连高傲如长公主殿下,也会在她落水时,毫不犹豫地跳下救她。只是因为她抓着不肯松手,便不顾自己浑身也是湿透,先将她送了回去。

难不成他们姓伶舟的,都被萧家兄妹迷得团团转不成!

门外突然有内侍来道:“陛下,长公主派人来传话,说郭桓还有用,陛下和娘娘可随意处置,只要留他一命尚在。”

郭桓趴在地上,听到这番话后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亲爱的殿下,还是要留他一命,不是因为心软,只是因为他还有用……

如何才能算留着一命,瞎了眼断了腿,或者被做成人。彘,不都还有命在吗。不过他亲爱的殿下,恐怕不会希望留在自己身边的“平南王”,变成这副模样。

伶舟行冷笑道:“朕为何要答应她。”

萧知云抿了抿唇,虽然险些被有心人利用,亦是恨透了地上的人。但想到自己落水之后,若不是伶舟仪一直跟着郭桓及时救了她,恐怕自己这辈子又是要一命呜呼了。

一报还一报,况且长公主想要留着此人,对他扮作平南王之事定是知情的。所以……那也一定与哥哥有关。

萧知云扯了扯伶舟行的袖子,恳求地摇了摇头。

伶舟行警告地看着她,神情很是不悦。这已经是萧知云多少次干涉他的决定了,他是帝王,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的僭越。

萧知云见势不妙,又将爪子伸进他的袖中,偷偷勾着他的指节撒娇。伶舟行脸色极差地看着她,僵持良久才妥协道:“那便将他扔到水牢泡上七天,他若有命,便将人还给长公主。”

见人又被拖了下去,萧知云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她想要开口再问,到嘴边的话又因着伶舟行难看的脸色咽了回去。

“先把药喝了。”病好了再算账。

萧知云接过药碗,双手捧着咕咚咕咚很快便见了底。她难得如此听话将药喝了干净,伶舟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萧知云忍下想要作呕的感觉,抱着喝干净的药碗,抿紧了唇期待地看向他。

“当真如此重要?”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生在皇家,或许理解不了平常兄妹之间的情谊。也不知道,找到哥哥是她两世的执念。

“可惜朕如今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四年前,萧时序便离开了京城,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伶舟行用手帕慢慢擦干她嘴角的药渍,神色晦暗不明。

竟是如此。

那么,从前的平南王,就当真是她的哥哥了。

其实哥哥总是叫她“小妹”,郭桓的演技很拙劣,她应当早早能分辨出来才是,不过借着夜色,又是关心则乱。

萧知云怔怔地想,可是哥哥受封平南王后,为什么不联系远在清河的他们。又为什么突然离开自己的妻儿,杳无音信。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所以才会提醒你,伶舟仪不是什么好人,离她远些。”伶舟行淡淡道,“不过,朕说过的话你回头就忘,可见,是从未将朕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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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还像是预示一般。只不过推她下去的人,变成了假的平南王。而伶舟行,自然也不会问出那等奇怪的问题。

有了线索便是好的……如果日子继续向前过,如果她不做任何干涉,一切如同上辈子那样发生。倘若南方又起了起义军,那她是否能从中再得到哥哥的消息?

伶舟行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又是在想念。他不懂亲情,就对她如此重要么。

心里很是烦躁,伶舟行将她的脸掰过来正对自己准备发火。自从她对萧时序的事情上心之后,便没有那么尽心尽力地讨好自己了。

萧知云却突然抱住他,泄气似的埋头在他怀里。思考好累,如果能继续什么都不想就好了。不明不白死掉也好,能够查清楚真相也好。

但累了就能这样再抱着他休息,好像重来一回,也是值得的。

伶舟行一瞬愣住,烦躁的感觉悉数散去。而后回过神来,无奈地轻拍在她的后背。

小世子一觉醒来后感觉天塌了,假爹不见了,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亲娘脸更臭了,随便了反正也是日常,习惯了,都习惯了。

正想去找萧知云玩,侍女却悄声告诉他,昨夜里殿下与王爷争吵,贵妃娘娘过路劝架时不慎跌进了湖里,如今抱病在床了。

小世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也太荒唐了吧,六岁小儿都不相信的谣言,这群侍女是如何信誓旦旦口口相传的。

侍女们:宫闱秘辛,自然是越离谱越真。

伶舟宸低头沉思了,该不会……其实是他娘和萧知云起了争执吧。

他越想越心慌,趁着娘亲还没空管他,便抱着一堆从府中偷出来的话本和自己的奶糖,便准备去探望萧知云。

可怜的萧知云正靠坐在榻上,小口小口地喝着药。行医一丝不苟的乔太医说了,这样的苦药,一天得喝三回。

伶舟行递勺子过来,萧知云又艰难地咽下一口。

也不是硬要他喂,只是他占着榻边这个位置不动,让其他侍女来,人家压力大到手抖。萧知云不喜欢喝药,只要伶舟行不在,她肯定就撒娇不喝了。

……面前这个,娇都还没撒出来呢,就冷脸要吓唬她了。太苦了,萧知云脸皱成一团,想呕出来,对上伶舟行冰凉凉的视线,又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太过分了,自己平常是不肯喝药的。明明上次也好好的,现在但她这里,变成一口不落了。

这叫……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小世子抱着一堆东西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狠戾残忍的暴君舅舅,正端着碗,捏着勺子吹凉里头的药。于是惊讶得将话本七七八八尽数落了地。

萧知云听到动静,转头看向门口的小世子,下意识地坐直了些。从前不觉得什么,如今知道是自己的亲侄子了,作为靠谱的长辈,再在小孩子面前这么腻歪,反倒不自在起来。

“咳……咳咳……”萧知云掩面假咳起来,正好,她也有机会缓缓,再喝下去真的要吐出来了。

乔淮安那个死脑筋,开药方的时候没人提醒,肯定光顾着有效不管味道了。

小世子假装没看到伶舟行的眼神,房中都是药气,见萧知云不大舒服,便上前递了一包奶糖给她:“喝药苦,尝尝这个。”

萧知云揉揉他的脑袋,并不扫兴地拆开一颗放进口中。奶糖软软的很快便化开,香甜满溢口中,一下便盖过了药味。

小世子这才露出笑容来,一股脑又将话本都送给她:“还有这些,是我从府中书房翻出来的,应当是我娘亲从前看的。我猜你在行宫里无聊,就偷偷带给你,反正娘亲她好多年都没碰过了。”

天呐,萧知云心里一阵感动。还是小孩子好啊,她出宫得匆忙,在行宫里日日和太后泡在佛经里,枯燥得很,感觉自己都要被超度了。

原来伶舟仪从前也爱看这些话本,和现在严肃的长公主殿下完全联系不起来。有些还是经典之作,太有品味了,萧知云已拜读过了。

一般的话本为了吸引看客,卷首都画的五颜六色的。这其中混着几本极为朴素,书名也挺有意境的,萧知云满怀期待地随手翻开其中一本,

然后看见两个交叠的小人。

她的脸瞬间涨红,傻愣愣地还没合上书呢,就下意识得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伶舟行。

第34章第34章

“怎么了?”小世子见她面色不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眨眨眼,委委屈屈地凑近些问道,“是不好看吗?”

难道是从前娘亲喜欢看的故事,放到如今都太过时了么。

生怕孩子看见这些小儿不宜的东西,见他靠近,萧知云这才反应过来。啪地一下,掩耳盗铃地迅速合上册子。

“好……好看的……”她红透了耳根,神色慌张地连连点头道。

然后便听到身旁之人的浅笑。

萧知云手肘给他一下,回头瞪他:笑什么啊!还不允许人家没吃过猪肉,看着猪跑害羞么,不就是喜欢啃她一脸口水然后什么都不做吗!凭什么笑话她!

伶舟行笑着把掌心贴在她的额头,故作惊讶地戏谑道:“好烫啊,小心待会儿又要烧起来了。”

萧知云神色一僵,自己上手摸了摸额头,生怕多喝两口药。哪里烫了,明明是很正常的温度。

她看着伶舟行眼底的笑意,才明白自己是被戏弄了,这下脸烧得更红。萧知云气急败坏地随意抽了一本书,不知翻开在了哪一页,就往他脸上糊去,盖住他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的笑意。

小世子看看她,又扭头看看他,扯了扯嘴角。早知就不当军师,让萧知云这么快复宠了。伶舟行小气得很,从他进来时,便没给过什么好眼色,现在他连插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他可是小孩子,大人怎么能和小孩子争呢。小世子在心底坏笑一下,他可是有备而来,送了这么多话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伶舟宸上前扯了扯萧知云的袖子,装作一副可怜模样,瘪瘪嘴道:“你不喜欢么?”

交叠的小人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萧知云看他一脸期待的神情,咬牙挤出一个笑容来,勉强点头道:“喜……喜欢,很喜欢。”

将小世子欢欢喜喜地送走之后,萧知云只觉得榻上这一堆书像烫手山芋一般。不知道会不会打开一本,又是额外的惊喜。

伶舟行拿下被她盖在脸上的那本册子,平静地左右翻看起来。他面色不改,而后若有所思地打量会儿萧知云,一脸“原来你在宫中常看的是这些东西”。

萧知云心觉不妙,夺过来一看,怎么又是一本夫妻生活指导画册。心中好似万马奔腾,又崩溃几分。

也不知这本册子还有什么其他内容,光是她看到的这页,便是男女共泡温泉。女子不着寸缕地坐在男子身上,男子则背靠在岸边,双手掐在她的腰间。

画册旁还对这个姿势做了注释,名为“坐莲”。萧知云发誓,她分明羞怯得只看了一眼,但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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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有这本事,就不会被私塾先生骂不长脑子了。

实在是冤枉,她平常看个简单的亲亲都会脸红半天。伶舟行看她脸色变来变去,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着实比话本还有趣多了。

萧知云被他笑得脊背发凉,假装咳了咳,咬咬唇让自己重新板着个脸,正经问道:“……怎么了?”

伶舟行懒散地枕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抬抬下巴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萧知云僵硬地转过头来,脑子里突然蹦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来。如此好的气氛,恰到好处的话题,不会是想趁机占她便宜吧。

伶舟行冷着脸点了点剩下的小半碗药,指尖扣在碗边轻响,故意地抬眸定睛看她。然后在她耳根又快红透时,肃声道:“药还没喝完。”

萧知云:……

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他压了压唇角,却掩不住笑意。缓缓开口:“……若是病养不好,中秋也不用过了。”

少女心好像又啪叽一下死掉了。

萧知云面如死灰地躺尸回去,顺手给自己盖好了被褥,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都怪榻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伶舟行没再忍着,笑着俯下身来,长发垂在她的脸上,挠起来痒痒的。萧知云皱皱鼻子,太过分了,怎么能一直被他这么戏弄,显得太没出息了。

而后心生一计,她突然翻了个身转而将伶舟行按在身下。

他一宿没睡,正虚得要命。回过神来,干脆摊手舒舒服服地摆烂,任由萧知云压着。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萧知云趴在他的身上,得逞地勾唇一笑。她扬了扬眉,一手撑着脸,又伸出食指来,忽然觉得他这副模样也很是秀色可餐,于是便欺负人似的一下一下地点在他的鼻梁上。

然后顺着滑到他的鼻尖,再向下滑去,却跳过了唇,故意落在他的下巴上。萧知云歪着脑袋,含笑在他的颈上凸起的地方慢慢画圈。

有些痒,她留着指甲,蹭着还有些轻微的疼。

“你胆子很大。”伶舟行动了动喉,目光未曾离开过她的脸,直勾勾地醉人,声音微哑。

萧知云得意地笑了笑,而后精准预判,躲过伶舟行想要握住她手腕的动作。无他,次数多了,知道闹到什么程度他会忍不住动手,也算是掌握到一点门道了。

其实她之前都是扮猪吃老虎来着,毕竟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怎么不能有点真本事呢。

在他略微诧异的眼神里撑起身来,萧知云屏住呼吸端起旁边的药碗,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吨吨吨地一饮而尽。

然后就被药苦得皱紧了眉。她吐了吐舌,嘴里全是苦味,自己都嫌弃死了。哼哼,但这下就不怕有人等会儿突然亲上来了。

这下却并非如她所想,伶舟行轻笑一声,突然抬手按在她的后脑勺,将她向下压去。

“嗯……?!”萧知云还微张着唇,尚未反应过来,便与他的唇舌纠缠在了一处。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伶舟行尚有青涩的缠吻,将她口中的苦味全都搅了去。都是药味,到底有什么好尝的,萧知云不满地呜呜挣扎两下,不知多久才被放开。

她脱力地伏在伶舟行的胸口,被吻得面色潮红。

所以喝药,不过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

想起她自梦中的呢喃,伶舟行眼神微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将手按在她的腰间,将人揽得更紧些,捏了捏她的后颈。又将人提起来些,低头在她口中掠夺更多。

是日便到了中秋。

因着这些日子,伶舟行都呆在行宫里,所以萧知云也便没见过长公主和太后了。偶尔小世子会来找她一两回,但每回她身边都有伶舟行在,所以没说上几句话,又神色怏怏地走掉。

萧知云尝试着和他争论了一回:“这是我侄子。”

伶舟行抬头看她。

“你不拿他当外甥,也不想做姑父么?”言外之意也不是说要找个新的,但听者面色一沉,好像是会错了她的意。

萧知云觉得自己已经很讲道理了,但每回说到正事,他们之间总会有一个不讲道理的。于是她就被脸色黑黑,不讲道理的拉过去抱在腿上堵住了唇。

反抗总是无效,下场就是又被亲得脸红心跳,耳根几欲滴血。

偏生伶舟行像没事人一般,就算吻到深处,仍是面色不改。只是像是尝到了些唇舌相交的趣味,他这几日,都如同上瘾。

他亲人的时候总是喜欢捏着她的后颈,萧知云表示,最难受的便是要仰着头承吻,久了脖子好疼。

但总是白日里在榻上亲也不好,萧知云在被传白日宣淫和脖子疼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忍忍算了。还能怎么办,又不能让他别亲。

离开行宫的那日,宫女扶着萧知云上了马车,她掀开帷幔,向外看去。昨夜下了些小雨,看着车轱辘在湿地上留下的痕迹问道:“太后和长公主,都留在行宫过中秋么?”

伶舟行的语气冷冷的:“你管她们做甚。”

“噢。”一下忘记,问错人了。不过她已经偷偷让阿杏给他们送去中秋贺礼了,特意备了小世子一份,还好瞒着伶舟行。

不然他肯定也是这样,摆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冷眼看她。虽然也不会管她就是了。

萧知云独自叹气,毕竟一个是她嫂嫂,一个是哥哥的丈母娘。不管怎样,这些年伶舟仪一人带着小世子长大,教养小孩,肯定很是辛苦。

“陛下,贵妃娘娘,到京城中了。”

据说今日出宫事务都是福禄安排的,他特意备了一条乌篷船在河上,先请二位主子上船赏河上花灯。

一脚踩上去,有些晃。萧知云害怕掉下去,又缩了回来,抬头担心地看向伶舟行。

“来。”他立在船上,向她伸出手。

夜间的街市更为热闹,人群熙攘叫喊不断,一城繁华半城烟,兴亡有律,伶舟行从不在意人间烟火,如今却驻足看她,目光越过万家灯火掩映,粼粼水波。

萧知云眸光轻动,指尖搭上他的掌心,又试探地向前迈出一步,而后紧紧抱住伶舟行,扑在他的怀里,这才稳住身形。

还有船夫在呢,萧知云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躬身先进了乌篷船里。伶舟行掀开木苓进来时,她正倚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河中星星点点的河灯出神。

这是她

第1回在京城中过中秋,从前流浪路上,好像也有一日是中秋。

那时她便只啃着半个干巴馒头,坐在廊下,晃着脚丫抬头看天上不食人间烟火,圆滚滚的月亮,又安然度一日。

除了有点思念爹爹和哥哥外,好像也觉得蛮安逸的。

萧知云伸出手,探进河中波澜,水冰凉凉的,浸了她的指尖。河水深不见底,但又没有那么怕了。她看着船行水面泛起的涟漪,问道:“陛下可记得妾是哪里人?”

伶舟行并未直言,抬眸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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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清河县名的由来,萧知云哼哼两声道,收回手来朝他脸上甩甩水珠,强调道:“在我们清河,小舟遥遥,流水迢迢,再常见不过了。”

所以光是准备一只乌篷船,她才没有很惊喜呢。

伶舟行握住她作乱的手,看向她眼底的神色,半真半假地试探问她:“明明是清河水乡人,却偏偏怕水,你说你奇不奇怪?”

萧知云一下被戳到痛处,心虚地噤了声,垂下头小声反驳道:“我才不怕呢……我只是……”

只是总是会梦到上辈子的事情,冰凉的井水,眼前越来越黑。只是午夜梦回,都会陷进噩梦中,又再惊醒,一身冷汗。

不过自从进宫后,好像又不大做噩梦了。

就这么承认了。又怕黑又怕水,那又为什么会如此。伶舟行按下心底莫名的烦躁,总归是要慢慢来,如抽丝剥茧般,将她身上的秘密尽数解开。

看她突然神色恹恹,伶舟行沉默片刻,问道:“想家了?”

虽然还没开始想,但他这么一提,很快就想了。萧知云趴在窗边,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顺着他的话喃喃道:“……就算有了哥哥的消息,我却也没有给爹爹去信。”

“娘亲早逝,今年中秋留他一个人在府中,还要祭月,不知道有没有好好过。”

像是早就意料到一般,伶舟行浅笑一声。

清河县

中秋夜,萧府紧闭的门被人叩响。

萧如晦正在院中摆案供奉圆月,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造访声,与身旁之人警惕地对视一眼。那人点点头,迅速闪身躲进了内室之中。

他这才装作匆匆而来,上前去将大门打开,看着面前陌生的人,疑惑问道:“这是……有何事?”

那人作侍从打扮,很是低调,恭敬行礼道:“萧县令不必惊慌,我等奉陛下之命,来迎县令进宫。”

萧如晦惊讶道:“这……为何突然?”

“县令大人不必担心,不过是贵妃娘娘思念亲人,陛下体恤娘娘罢了。大人可先收拾准备,七日后,马车会在萧府门口等候大人。”

符合伶舟行的一贯行事,将一切强势地安排妥当,亦是也不给老丈人转圜的余地。

“……”萧如晦默了默,暂且先点头应下。侍从将话带到,不做其余打扰,也并未窥探院中之景,很快便离开了萧府门前。仅仅便是来通传一声罢了。

萧如晦皱紧了眉,仰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又开始担心起来。*前些时日得知萧知云在宫中受陛下独宠时,也是甚为惊讶。自家女儿性格如何,他最为清楚。

但伶舟行是何等帝王,后宫美人众多,对小女恐怕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他本是已下足了功夫,让萧知云在礼部那一道便过不去的,自然也不会再有进宫的事。只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何人决策,那般奇葩的画像,也能叫小女被选了上去。

只能摇头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再后来,听闻萧知云被封为贵妃,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高兴不起来。位份越高,若是有一天没有陛下护着,在前朝后宫,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他倒霉的女儿……一向不大聪明,届时又如何能再宫中生存下去。

躲在内室的人缓缓走出,摘下脸上遮盖的面具。萧时序看出父亲脸上的忧虑,亦是担心小妹在宫中处境,思考一二便道:“父亲不必忧心,明日我便先一步启程回京,您只管跟着伶舟行派来的人慢慢去京中便是。”

他神情严肃道:“不过,还请父亲装作与从前一般,从未见过儿子。”

萧如晦点头应下,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只是长叹道:“为父都明白……但你才从东郡回来不久,又马上独自一人进京的话,千万要小心些……”

第35章第35章

小船行在河面,划向城中心。

船内备了几盏精致小巧的河灯,花心处燃着蜡烛。萧知云捧起一盏放在手心里,小心地拨了拨花瓣式的边缘。

而后揽起长袖,随意放在河面上。指尖轻轻晃动水面,让河灯顺流而下。

明月如磐,花灯三千,昏黄满涟漪。河岸边围着不少百姓,放灯纷纷祈福祝愿,解厄开运。

耳畔隐约是灯会的热闹之声,夏夜晚风从河上拂过,吹乱萧知云鬓角的几缕头发。她将乱发梳至耳后,看着河灯里的烛光跳动,心里难得如此平静,突然问道:“陛下可有什么愿望吗?”

她眼中映着星河点点,流光浮影,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伶舟行懒散地枕在一旁,安静地看漂远的河灯:“没有。”

世间事,他都不曾关心,亦无求而不得的执念。

萧知云趴在窗边,若是从前,她的愿望可就太多了。每日能吃的香香,睡的饱饱,衣裳也想要好看的,金银玉器她都喜欢。还有家人朋友最好都在身边,还有……还有最好一觉醒来,身旁都能有人在。

反正不嫌日子过得太舒坦。

上辈子死前,可能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甘心,也有一点点的小遗憾。但莫名其妙地重生后,好像又不觉得那些东西很重要了。

她忽然想起宫中那场大火来,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她挪了挪身子,凑到他的身边。闻到伶舟行身上的味道,这下安心了不少。

萧知云缓缓问道:“如果有一天陛下,妾是说如果……陛下会让妾跟着殉情吗?”

“……会。”他偏头回来看她,淡淡道。

萧知云神色一怔。

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面庞,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伶舟行以为她是吓到了,面色沉了沉,不免轻嘲道:“怎么,害怕了?”

萧知云坐直身子摇摇头,不是害怕。只是上辈子,他分明在叛军围宫时命人护送她安全出宫,是她自己又跑了回来。可见伶舟行并没有要拉着她一起去赴死的打算。

但为什么现在,又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掌心的柔软落了空,伶舟行捻了捻手上的余温,看着她郁闷的面庞,眼神微暗。既是他的人,自然该在他死后殉葬。

他靠在一旁,向她勾了勾手:“过来。”

萧知云知道他又起了瘾,但她看向帷幔外,隐隐透出船夫的身影。咬了咬唇,恐怕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便小声提醒他道:“还有人……”

一边说着,还一边向后退了退,生怕被抓了过去。船上不仅备了河灯,还准备了些吃食。萧知云便假装忙碌地低下头,垂眸剥起葡萄来。

这些细活儿,她都极少动手干过。果然如她所料,这颗葡萄剥的坑坑洼洼的,丑的要命,指尖还是黏着汁水,湿糊哒哒的。

萧知云嫌弃地沉默了一会儿,算了,毕竟是自己剥的。

正准备塞进嘴里,就听见某人不耐烦地敲出声响来。萧知云抬头看向他,瘪瘪嘴,屈服在伶舟行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又挪屁股过去,伸手将剥好的葡萄喂过去。

他将葡萄含在口中,唇瓣却也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指尖。感受到湿湿软软的触感,萧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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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连续剥的第四颗葡萄被掠夺后,萧知云擦了擦指尖残留的汁水,也是不管其他,握拳瞪他:“过分了昂。”

她难得自己动手剥一回,结果到现在一颗都还没吃上。

第五颗葡萄,萧知云转而温顺地递过去,而后停在空中不动,坏心地朝他晃了晃。伶舟行扬眉看她得意的眼神,她不给他机会,这回迅速地塞进自己口中。

但她运气一向不佳,还没得意一会儿呢,不知是碰撞到了什么,船只便忽然晃动得厉害。

她一下没稳住身形,慌乱地向前扑去。而后跌入冰凉的怀抱,伶舟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主动送上门来的猫儿,尚有些惊慌失措。他的右手轻抚上她的后脑勺,萧知云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还有些发懵。乌篷船顶不算高,她猛地起身一下磕到了头,捂着脑袋又蹲了回来。

“唔……”

恰巧小船又是一记晃动,伶舟行手撑在船边,不悦地看向水面激荡的涟漪。萧知云惊呼一声,整个人向下滑去,脸朝下跌在他的腰间,扒住他的腿才勉强跪坐在地上。

磕得鼻梁和脑门都疼。

外头的船夫这才稳住了船,生怕惹了里头的二位主子不快,跪下颤颤巍巍道:“陛下恕罪!”

层层帷幔在晃动中落下,遮住了大多数的光亮,昏暗中,伶舟行皱着眉将人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掌心按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着衣料。

他往常淡漠的眼神不复存在,眸子晦暗不明,染上几分欲色。温热的气息喷在颈间,吐落在她耳畔,萧知云身子颤了颤,才意识到自己此时与他有多紧贴在一处,顿时浑身僵硬。

也不知是不是木苓太过笨重,夜里本是不热的,却又觉得自己也有些开始燥热起来。

分明什么都没说,却感觉比从前难熬千百倍。

伶舟行掐着她的下颌,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角的葡萄汁液。不知道是心慌还是因为觉得太热,她的心砰砰跳的好快,慌乱避开他太过危险的眼神,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转过来看朕。”他低低一笑,带着些引诱的意味,嗓音压低地哄着她。又摩挲上她的耳垂,萧知云怕疼,没有扎耳洞。

像是突然发现此处粉红有趣,耳垂肉肉的,于是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萧知云坐在他腿上,羞耻地蜷紧了脚趾。昏暗间,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只觉得越发燥热难耐。

如同被凌迟一般,萧知云受不住他动作里邀请的意味,又被烫得害怕,急得直接红了眼眶,仰头闭眼吻了上去。

是葡萄的香气。

船夫也在此刻,十分识趣地跳进水中。这一声响,惊得萧知云心随之一跳,恢复些清明,想要将他松开。

伶舟行却是不允,摁着她的后颈向下压,含住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抓住挣扎的手腕,再向上,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按下,悉数包裹在微热的掌心里。

唇齿间声声呢喃。

小船好像是靠了岸,又略微颠簸着晃动两下,却无人敢请他们下船。这小会儿的分神便被人逮住了,伶舟行不悦地捏了捏她的后颈,叫她专心些。

眼底的欲色渐重,温热的舌尖细细描摹着她的唇瓣,又强势地探入其中,毫不怜惜地掠夺她的气息,去勾她的唇舌。伶舟行的指尖插入她的发丝中,将人仰起来更深吻些。

齿关被迫松开,萧知云仰头受着他细密的吻,发出难以抑制的轻吟。

一缕凉风从帷幔间偷偷钻入,掠过单薄的衣衫,她不免又缩了缩身子。从前不觉得,如今在安静的船内,连纠缠的喘息声,衣料的摩擦声都格外清晰。

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怎会从她口中发出这样软声的细吟。萧知云攥紧了他的衣裳,心底顿时生了几分难以启齿的羞怯。

热的厉害,后背好像也起了一层薄汗,黏糊糊的。

脑袋也是晕乎乎的,眼尾潋滟着水色,萧知云难受地喘着气,只觉他最近似乎进步神速,越来越难以招架了。

这会子倒真的是小舟“摇摇”,流水迢迢了。唇舌的动作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也不只有葡萄的香气了。

一时竟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何处的水声在响。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被放开后,伶舟行慢慢擦去她唇边残存的口津,萧知云这才脱力地靠在他的肩上。

伶舟行轻拍拍她的后背,似是心情不错,尾音扬着几分问道:“可还想去街上逛逛?”

萧知云埋头在他身上蹭了蹭,不肯动,委委屈屈地道:“妾累了,我们回宫吧。”

她现在哪里还有力气,软趴趴的。身上也沁出了汗,后悔死了,福禄肯定安排了不少她喜欢的东西。早知道就先去街上逛个尽兴,不先游船了。

好端端的中秋,脑袋在他胸前不满地磕了磕,真是被闹得没脾气了。

伶舟行笑着将她捞起,将人横抱起来掀苓迈步上了岸,然后躬身进了回宫的马车里。萧知云靠在他怀里,寻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生了困意,便就着先睡会儿了。

回宫后,阿杏已早早备好热水候着娘娘沐浴。萧知云沉在水里,伸了个懒腰,一觉睡醒后精神好了不少。

阿杏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娘娘今天回来的好早,奴婢还以为,娘娘会和陛下在宫外单独多呆一会儿。”

萧知云心想再单独呆久点就要出事了,回想起船上奇怪的气氛,耳根又是绯红。燥热得令人心慌,此番算是明白什么是话本上写的干柴烈火了。

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从前亲亲,不过单纯的贴贴罢了,最多再不过上手摸摸。萧知云一直觉得他不热衷男女之事,两个人相处,素得不能再素,日子也过得毫无心理压力。

哪像他现在那般,危险得像是要吃人。呜呜,似乎也是被她惯着的,现在想想,她就该在伶舟行

第1回试探的时候,立马坚定地拒绝。

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毫无招架之力了。

阿杏看她害羞的模样,也不多说了,只是会意地低头轻笑。

浴房外头有宫女轻扣了扣门。

“进来吧。”萧知云闷闷地道。

第36章第36章

行宫

“不说清楚,你今日便不用吃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