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店里一片安静。
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在手机上继续回复未完成的邮件。
从决定结婚那天起,他就不让我上班,说我是江家太太,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
但是我独立惯了,从不愿完全依附任何人。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技术,用匿名身份在GitHub上传代码。
我做得很好,好到不少国外大公司主动与我接触。
可因为这段七年的协议,我从未答应任何一家,选择了一直等待。
现在,是时候了。
在江天逸朝我走来之前,我迅速关掉手机。
“我选那件。”
我随手指了指挂在一旁的一件不起眼的连衣裙。
“那我也试试那件吧。”
梁倩拿起那件裙子朝我的更衣间走来。
我微微皱眉:“你去旁边。”
“哎呀,试个衣服而已嘛!”
她突然一个用力,把我往更衣间里推了一把。
我踉跄着向后退去,就听到“咔嚓”
一声,胳膊撞上了镜子,玻璃碎片四溅。
更衣间外的江天逸听到声响,急忙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景象,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梁倩瘫坐在地上,捂着手哭唧唧。
“是不是我不能和姐姐试一样的衣服?姐姐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穿了,为什么要推我?”
她边说边伸出手,露出一条细小的划痕。
江天逸脸色一变,连忙蹲下身,扶着她的手,满脸心疼。
“怎么伤的这么厉害?疼不疼?”
随即他转头看向我,目光中满是愤怒:“顾梦,你小心眼到这种地步?为了件衣服至于吗!”
我张了张嘴,“我没有,不是我......”
“还狡辩?”
他直接打断我的话,仿佛根本看不到我正坐在碎玻璃堆里,两个胳膊上满是被玻璃划出的深深浅浅的伤口,鲜血直流。
他一把将梁倩抱了起来,轻声安慰:“不怕,我带你去医院。”
梁倩靠在他怀里,楚楚可怜地哭泣:“会不会留疤啊?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不会,我马上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
他低声哄着,头也不回地留下满身狼藉的我。
我强忍着疼痛,到了常去的私人医院,医生正准备给我清创时。
江天逸却跑来拉走我的麻醉师。
“快,倩倩疼得厉害,马上给她打麻药!”
“可是这位女士......”
江天逸仿佛现在才看见我,皱眉准备开口。
“没关系,你去吧。”
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随他出了门。
而我转向旁边的医生:“直接挑玻璃渣吧。”
医生愣了一下:“可是没有麻药的话会很疼,你能忍住吗?”
“没事,开始吧。”
整个过程,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最后医生都忍不住感慨:“你真能忍。”
我没说话。
是啊,如果不是能忍,我早在这些年里崩溃了无数次。
处理完伤口后,我回到了家。
推开门,厨房传来隐隐的炖汤香味。
佣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我,略显尴尬地开口。
“太太,先生说要我熬好了带给梁小姐。
她手伤了,这几天先生让我过去陪着照顾。”
目光扫到我裹满纱布的手臂时,她迟疑了一下。
“要不然,给您也留一碗吧?”
我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不用了。”
一个佣人都知道关心我。
而和我同床共枕了七年的丈夫,却连一句关怀都没有。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打开一看,是之前网上面试过的一家国外公司发来的正式录取通知。
我毫不犹豫地回复了邮件,和对方敲定了入职时间。
然后迅速打开机票预订页面,选择了七天后的航班。
家里没人,也方便我的离开。
虽然手还不太方便,我还是很快打包好了行李。
打包好后,我站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
生活了七年的地方,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还是解脱的轻松。
我最后一次拨通了他的电话,他接起后,声音充满不耐。
“顾梦,你还有脸打来?”
“我告诉你,倩倩她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你给我等着!”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最终,他没等我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手指缓缓放下手机,唇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
我翻出当初的结婚协议,在附加的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放在了书房的桌子上。
没有留字条,也没有留言。
我相信,他会明白的。
拖着行李箱离开家,住进了一家安静的小酒店。
在酒店的七天里,我安静地休养。
期间他没有发来一条信息,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七天后,我坐在机场候机厅,等待登机。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关机。
屏幕上的名字一闪而逝,就像这段婚姻一样,彻底结束了。
然后,我登上了飞往新生活的航班,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