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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然的身形瞬间僵住,瞪大了双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
她现在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买通了你们?她给了你们多少钱,你们这样帮她演戏!”
路景川大吼着,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前来禀告的狱卒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路将军的态度为什么和传闻中不同。
他定了定神,旋即匆匆往那放置尸骨之处赶去。
“她不是喜欢说谎吗?我这次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拿出所谓的尸体!”
虽是如此说,但他的脚步却显而易见的慌乱。
待他赶到,看到那凌乱摆放着的白骨,以及周围残留的破旧衣衫碎片,他的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我也是一惊,看着这具白骨,完全想象不到原来是一位鲜活灵动的少女。
“景然......”
路景川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已然哽咽。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白骨,却又猛地缩了回来,仿佛害怕惊扰了我的安息。
这时,暗卫呈上了在山庄找到的物件,其中有几封信件格外引人注目。
路景川接过,展开一看,那上面的字迹虽陌生,可内容却令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信中隐晦提及的事情,以及一些关于苏瑶与求去照顾路景然之人的往来暗示,虽未直白地道出计谋,但他在朝廷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看不懂。
“这些信件从哪找到的?!”
路景川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死人,他紧紧攥着信件,指节泛白。
暗卫们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路景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信件上的字,他想起苏瑶的种种表现,再想起在庄子里看到的血污,心痛的不可交加。
“苏瑶!”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查,给我查!
所有人都不要放过!”
看着他这般癫狂的模样,我竟觉得有些可笑。
活着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向他解释过,向他求助过,他却只觉我心机重,一心只想装可怜引起他的注意。
后来更是在我提出不要让苏瑶管我的时候他大发雷霆。
说我不知好歹,苏瑶为照顾我尽心尽力。
现在来看,确实尽心尽力了,却没用在照顾我上。
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看到苏瑶迎过来动作半点也不轻柔的把她推开,语气生冷。
“你去休息吧,今天政务有些多,我在书房。”
苏瑶一愣,眼里透过一丝若有所思和阴狠,语气却温柔如初。
“那你忙完好好休息,书房有我亲自给你煲的汤,记得趁热喝。”
5
路景川没有去书房,而是径直走向我曾经的房间。
他动作轻柔,和很久以前一样,缓缓推开那扇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他的心猛地一揪。
屋内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那绣架上还未完成的刺绣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遗憾。
“小然......”
路景川轻轻唤着我的名字,喉咙却似被什么哽住。
他缓缓走到桌前,拿起我用过的梳子,手指轻轻抚过梳齿,眼神和以前为我梳妆时一样温柔。
那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生怕弄疼了我。
他哽咽着:
“小然,对不起,小叔失约了,曾经小叔说过要护你一生周全的......”
“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我房间守了一夜,说了一夜的话,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还同以前一样。
次日一早,他跟着狱卒去了劫匪的寨子,我最噩梦的地方,但我不能控制,只能跟着他再回到这里。
尽管我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却还是不可遏制的害怕
寨子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那破败的房屋和凌乱的景象,仿佛在重现我曾经遭受的苦难。
路景川缓缓走进一间屋子,屋内的景象让他的呼吸瞬间凝滞。
墙壁上有深深的抓痕,地上散落着破旧的衣物碎片,那都是我曾经挣扎过的痕迹。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鸳鸯香囊静静地躺在那里,我也不清楚当时是怎么保护它的,肮脏的房屋里唯有那只香囊干净的格格不入。
路景川颤抖着双手捡起香囊,那是我及笄那日送给他的。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红着脸,眼中满是羞涩与期待,将这个饱含心意的香囊递到他手中。
可他呢?他却将它扔到了这乡下庄子,未曾珍惜我的一番情意。
“小然......”
路景川紧紧握着香囊,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我的温度。
我的尸骨被他带走,我以为他会对我留情,将我好好安葬,但我低估了他的自私。
他把我的尸骨放在他的房间,日日夜夜与那具尸骨高谈论阔。
6
我飘在一旁,看着路景川冷峻的面容,他眼里全然没了柔情,正听着手下汇报调查结果。
“将军,苏瑶确实与劫匪有勾结。
她安排那些人去庄子,就是为了折磨路小姐,让她远离您。”
暗卫低声说道。
路景川握紧了拳头,关节泛白,声音低沉得可怕:
“继续说!”
“她还买通了劫匪中的内应,在庄子里处处为难路小姐。
有一次,路小姐辛苦绣了一幅手帕,想托人带给您,希望您能来看望她,却被内应偷偷毁掉,还污蔑路小姐不务正业,只知道做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我听着这些,心中满是苦涩,当时我满心期待小叔能看到我的心意,却被如此污蔑。
路景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悔恨,他想起了我及笄那日羞涩地送上香囊的模样,而他却轻易相信了苏瑶的话,将我扔到了庄子。
“还有,苏瑶在您面前多次抹黑路小姐,说她在庄子里行为不检点,和那里的男人眉来眼去。
可实际上,路小姐一直被奴人囚禁,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路景川猛地砸在桌子上,关节处渗出血液。
他曾经对我的种种误解,那些严厉的责骂,他以为是在教导我,却从来不去想我性情为什么会在苏瑶来之后突然大变。
哪怕他多花一点时间,就会发现我的性子从没有变过,变得是他对我的看法。
“苏瑶现在何处?”
路景川咬着牙问道。
“她还在府中。
主子,除了这些,我们还查到劫匪身份恐怕不一般。
遗留在寨子里的物件,我们找到了苏小姐的玉佩。
劫匪也招供说苏小姐委托他折磨小小姐,但不可致命,小小姐是自己没了生的念头自杀的。
她等了您很久,等您去救她。”
暗卫说完就跪下,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他这番话确实大逆不道。
路景川却呆在原地,任手上的血液滴落,忘了反应。
“都是苏瑶,都怪苏瑶,是她诓骗了我,小,小然,你不要恨小叔,小叔给你报仇好不好......”
路景川转身就往府中跑去。
苏瑶看到路景川回来,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路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路景川冷冷地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巴掌,路景川上过战场,全力一掌不容小觑,苏瑶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流出血液:
“你为何要陷害小然!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容不下她?!”
苏瑶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路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陷害小然呢?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小然被你害死了你还在狡辩,你到底有没有心!”
路景川拿出证据甩在她面前,
“你与劫匪勾结,派人在庄子里折磨她,还在我面前污蔑她,你现在还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苏瑶看到证据,眼里终于有了惊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路哥哥,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想她抢走你。”
路景川看着她,语气满是厌恶:
“你这种人也配说爱?!
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我飘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
曾经我是多么希望小叔能相信我,可如今,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做的再多,对我来说什么作用也没有。
7
路景川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他突然大步冲向苏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路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苏瑶颤抖着声音问道。
“做什么?让你尝尝小然所受之苦!”
路景川怒吼着,将苏瑶拖向暗室。
说来讽刺,那个暗室是苏瑶自己建的,我每每去找小叔,她就要找各种由头以教育的名义把我关在暗室里。
少则关半天,多的时候关过七日,连饭菜都不曾有。
可我去找小叔,他却说瑶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我的心机太重,需要磋磨。
苏瑶拼命挣扎,哭喊道:
“路哥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路景川却丝毫没有心软,将她狠狠扔进暗室,“哐当”
一声关上了门。
暗室中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透入。
老鼠的声音在黝黑的暗室里极为渗人。
苏瑶惊恐地四处摸索,
“路哥哥,这里好黑,我害怕。”
“害怕?小然在庄子里遭受折磨时,你可曾想过她怕不怕?”
路景川在门外冷冷地说道。
随后,他命人给苏瑶送来了发霉的饭菜,
“这便是你应得的,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