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一下子握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摇动,爱而不得的哀伤几乎将他逼疯:“我一生只爱你,愿意为你放弃所有,这样掏心掏肺的话,说了千次万次,为什么就是感动不了你?难道,你对我,真是一丝感情也无?”
他的语调有些自暴自弃,也带着哀伤欲绝。
林琼哭泣着,然后急速地点着头,故意大声说:“没有,沈少爷,此生,我钟情之人,唯有亡夫白骏。”
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还比不上一个傻子!
谁都知道,林琼因为家贫,六岁与傻子白骏订下亲约,成了白家的童养媳。
未既成亲,白骏因为疟疾死去,林琼却成了白家的寡妇。
哈哈!
哈哈!
直到今天,他沈昊才知道,在林琼心中,他不及她那傻子亡夫!
哈哈,真是讽刺啊!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吧!
沈昊忽然仰头笑了几声,心碎的声音夹杂着绝望与心死:“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说完,一滴眼泪从他眼中落下,随后,沈昊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
他走后,林琼才趴在床上,无所顾忌地大哭起来。
他又怎知她心中的苦?当地人都说她是克夫的命,视为不详之人,会带来霉运。
沈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怎么会允许她这样的人进门?她又怎能忍心看他为自己与家族为敌?背弃生身父母?
夜里起风了,林琼坐在寺庙的台阶上,痴痴地看着院中的一棵老梧桐树。
百年梧桐,枝繁叶茂,有无数红绳香囊垂落而下,随着夜风飞舞飘动。
身后有人声渐响,林琼转头一看,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人,颇有仙风,超然物外,仿佛屹立在红尘之外,智慧练达。
她站起来,向僧人行礼道谢:“多谢主持的收留救助之恩。”
老僧点头一笑,然后指着梧桐树上的红绳香囊:“是香客们系在树枝上的,说是非常灵验呢。
姑娘有什么愿望,也可以写出来挂上去。”
说着,递过去一张洁白的纸笺。
林琼握笔蘸墨,铺展纸张,俯身,泪珠在脸颊上滑落,随即,一行小字飘然而落。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娟秀的笔记,洁白的纸笺,她将红锦囊挂在梧桐树上,仰头,迷茫地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