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记得这场宴会。

当时，他应古格温的要求，去奴隶中选了几个新抓来的家伙，作为陪酒的侍女。

古格温给予许诺，只要能让几位客人满意，被选中的这几个家伙就能够获得自由——金子在挑选奴隶的时候，也是这么告诉她们的。

有了希望的几位少女，在宴会上表演的很是卖力，甚至敢于直面最恶心的结局。

当客人往少女们身上倾倒酒水的时候，少女们在陪笑；当客人用绳索绑住少女们手脚的时候，少女们在陪笑；当客人拿起餐刀的时候……

希望与绝望交织。

猩红的美酒从少女们的心口渗出，滴落进透明的高脚杯里，被亮出獠牙的客人共享。

光影交错。

古格温和恶魔们酒杯碰撞。

第一次踏入这种场合的金子，只是愣愣的看着一切，看着这荒谬的世界、看着那人魔不分的宴会，看着那毫无意义的猩红美酒……

啪！

没有丝毫犹豫的，金子将留影水晶砸在了地上，直接将其摔的粉碎。

丝丝的血腥气随之飘散开来。

“该死……”

金子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现在，有人用古格温的暗号联系自己，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犯罪记录”，对方费这么大力气，不可能只是在单纯的恶心自己。

人人都知道，傲慢魔王比起魔王更像是勇者，至少，在民众立场上是这样。

给自己这个留影水晶的家伙，十有八九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洗不干净，待在傲慢魔王身边，迟早有一天会被清算。

对方，是在劝自己背叛。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脱离了古格温，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未来……”金子盯着地板上的留影水晶碎片，拳头一点一点的握住。

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他也没指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被别人给原谅。

害人就是害人，杀人就是杀人，他不会为自己找任何借口，只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之前，他也有自己想要去尝试的事情。

比如，

见识一下傲慢魔王所描绘的未来。

“选择背叛，即便成功，我也只能和以往一样活在阴暗里；如果不背叛，等我的过去被揭露，我也没命去看到魔王描绘的未来了……”

金子的身子缓缓后躺下，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眼神中逐渐失去了光亮。

他有两个选择。

但没有一个选择是他喜欢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忆这一个月来的种种，直到某一刻，他突然从床榻子上坐了起来。

啪！

金子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什么好犹豫的？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做选择，搞得像你能够决定局势一样……”金子直接扔掉了那些胡思乱想，下了床。

接着，金子关掉了结界，捡起地上的留影水晶碎片，开门径直朝着魔王城走去。

在这个时间点。

他当然不可能是去蹭晚饭的。

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他不需要做选择，他只要以他按规矩做事就好——有人用留影威胁他背叛，他需要汇报给魔王。

至于魔王会怎么处置他……

那是魔王的事。

从他选择追随傲慢魔王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所有结局的准备，不是吗？

……

金子离开了。

金子的房门后，小隐显露出身形，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留影水晶碎片。

回想起金子的所说的话，小隐心中的天平逐渐发生了倾斜——做人做狼，有时确实应该果断一点，犹犹豫豫，只会让自己难受罢了。

刷！

利爪在房门之上划过，隐藏着防御结界的房门直接被撕烂，像是破纸片一般。

“爪子该磨一磨了。”

小隐盯着自己的爪子看了一会儿，接着，挠了挠自己的后颈，打了个哈欠。

“这可不是宠物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