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你送侧福晋回去。”
兰昕温婉一笑,随口道:“本宫问过内务府的奴才,说皇上的晋封高氏为贵妃的旨意,明儿就会晓谕六宫了。
随后便是封赏六宫的旨意。
也就这么一夜了,挨过去,何尝不是柳暗花明呢,你也别多想了。”
盼语郑重的点了点头,笃信皇后的话:“臣妾明白了,娘娘放心,盼语依然是从前的盼语。”
翌日,给高凌曦的圣旨如约而至,才晓谕了六宫,就有各处的宫人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已是贵妃的高凌曦迁往储秀宫居住。
“慈宁宫的赏赐是最先送来的,可见太后多么的惦记这娘娘您。”
宝澜乐得合不拢嘴,如数家珍道:“紧接着,内务府的奴才们,也按皇上的吩咐送了好些奇珍异宝,珠花金饰来。
娘娘您瞧,这会儿连皇后赏赐下来的东西也送进咱们宫里来了呢。”
碧澜自然欢喜的合不拢嘴,脆生生道:“王喜子领着小太监们就站在储秀宫当院的门外,光是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鱼贯出入的身影,就满心愉悦了。
那一份份的赏赐可都是给主子您的荣耀啊。”
“可不是么。”
宝澜紧着往贵妃身边凑,媚笑道:“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荣耀更让人欣慰呢?主子您受了这么些年的委屈,这一回可算是找补回来了。
任凭是谁,也没有您这样的荣耀啊。
皇上才登基了二十天,就亲旨为您与族人抬了旗,从前府里过来的那些格格们,怕是眼睛瞪红了也嫉妒不过来呢。”
像是想起了什么,宝澜轻轻一拍自己的嘴,轻蔑道:“瞧瞧奴婢说什么呢,何止是格格们嫉妒,连那一位一直标榜府中第一的侧福晋,怕是也吃了心的。
真是痛快。”
高凌曦自己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待她这样好,贵妃的位分已经难得,竟然还为她抬旗。
与其说将这一切当成是荣耀,倒不如当成是宠爱,让高凌曦觉得万分甜蜜的,是夫君恩深情浓的在意。
或许在旁人眼里,这样的恩宠无疑是从头发丝儿宠到脚后跟儿,太过偏颇。
可不是她,或许就是乌喇那拉氏,总归会有这么一个人,深深扎根在皇上心里。
高凌曦当然希望这个人就是自己,可换做旁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希望的。
所以,路不会好走,这样的恩宠招致来的,岂会是嫉妒而已。
如此一向,高凌曦只觉得心寒难耐,并不敢过分的显摆。
她虽然笑着,明艳绝伦,可到底矜持庄重,看不出炫耀得意之色。
说话的声音如旧的好听,却不乏威严:“宝澜,这话未免过了些。
侧福晋也好,格格也罢,如今都是伺候皇上的宫嫔,与我没有什么两样。
且唯有同心同德,才能使后宫和睦,这是皇上最愿意瞧见的。
总不能咱们站在高檐下,看谁都矮一截。”
碧澜不住的点头,很赞同贵妃的话:“娘娘说的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有时候风头太盛,无可避免的会让人妒怨。
看从前在府上,娘娘您晋封为侧福晋那会儿就知了。
咱们招来的积怨本已不少,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收敛点才好,不可什么话都挂在嘴上。”
宝澜一听,顿时又惊又气。
贵妃娘娘不满,指责两句也就罢了,哪里轮到同为宫婢的碧澜来教训自己。
更何况贵妃不过是温言软语的提点两句,这碧澜可倒好,最后一句分明已经是责备了。
“大喜的事儿,还不容奴婢在自己宫里乐呵乐呵么!”
顶了这不软不硬的一句,宝澜还是心气儿不顺。
碍于贵妃的面子,她只得佯装乖巧,撒娇般道:“娘娘您且安心,奴婢知道深浅,必然不敢在外面乱嚼舌根子。”
“那就好。”
高凌曦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她这才觉着难受。
为何喜悦与激动平复了,反而显得一颗心空空落落的。
还想说什么,见王喜子躬着身子走了进来,有些不自在。
高凌曦的心里“咯噔”
一下,连忙问:“怎么这个样子,是有什么不妥?”
王喜子强颜欢笑的抓了抓头,尴尬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除了皇太后、皇上与皇后娘娘的赏赐,再没有旁的了。
各宫……似乎都格外安静,像是说好了似的。”
“瞧瞧啊娘娘,奴婢说什么来着。
真就不是咱们小人之心,分明分明就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人,一早就商量好了要让娘娘您难看呢。
才这么一会儿,院子里就静下来,她们分明就是不把皇上的圣旨放在心里。”
宝澜气鼓鼓的絮叨个不停:“若依奴婢的心思,非得好好给她们脸子看看,否则还当贵妃娘娘您是纸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