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一口气,朵澜握着锦澜的手:“也亏得锦澜姐信任奴婢。”
锦澜见她方才哭得卖力,这会儿双眼依然是又红又肿,不免心疼一笑:“索澜乃是我嫡亲的好妹妹,你与她感情颇深,即便今日她身负罪责于浣衣局伺候。
平日里依然得你悉心的照拂,我谢你都还来不及呢。
你心地善良,又怎么会不值得相信。”
兰昕听着二人说话,心里也觉着暖了起来。
后宫里原本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的,可看见锦澜与朵澜,她还是情愿相信这情分真的存在,不过是自己未发觉而已。
“瞧你,眼睛肿的胡桃似的,还能笑的这般愉悦。
等会儿回去了,好好敷一敷,不然怕是要难看了。”
锦澜细心的叮咛了几步。
“多谢姐姐关心,不碍事儿的。”
朵澜并不在意自己的眼睛,反而忧心道:“奴婢只怕,冷宫里的陈常在抵死不肯开口。
毕竟唯有她才知道真切的知晓仪嫔的罪行,若她不肯说,咱们该用什么法子来撬开她的嘴?”
兰昕不温不火的笑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消让她知道,三日后,甄洛山必将凌迟处死,而这一切,都是仪嫔亲手造就的,她岂会不恨。
冷宫本来就已经是绝地了,身处绝地之人当死心不假,可恨却是无穷无尽的,哪里有那么容易平息。
一旦真让她恨透了仪嫔,恨透了操纵她命数的恶人,那么她的恨意会支撑着她绝处逢生,必然不会姑息了仪嫔的恶性。”
兰昕其实很想说,女子大抵都是蠢顿的。
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即便是赔上性命,又有什么要紧。
她吃透了陈青青的性子,心知她就是这一类蠢顿之人。
心里越发的有了底气。
何况捏在手里的证据越来越多,或许用不了几日的功夫,她就能揭穿黄蕊娥的真面了。
这么一想,兰昕心里舒畅了许多,这一仗虽说赢得有些不择手段了,但总算能揭穿真相,换秀贵人死去的孩儿公道,这已经很好了。
“告诉薛贵宁,一定要好好看着甄洛山。”
锦澜点一点头:“奴婢这就去。
对了,皇后娘娘,皇上哪里要不要知会一声儿啊?”
也是怕心存不甘的仪嫔,再花什么功夫去迷惑皇上,锦澜冷色道:“皇上不理不睬,怕是让仪嫔娘娘真的寒了心。
破罐子破摔,奴婢唯恐她又惹出什么是非来。
皇后娘娘可不得不防着啊。”
朵澜想了想,连忙道:“奴婢虽然伺候在景仁宫的日子不长,却也知道仪嫔的性子睚眦必报。
奴婢担心她会对皇后娘娘不利。”
兰昕温然一笑,轻轻的抚了抚孔雀琵琶盘扣:“六宫皆有恩宠,独独没有她仪嫔的。
皇上心里必然早就起了疑,由着她去闹吧,终究是自掘坟墓而已。”
想了一想,兰昕又道:“旁的不必多虑,朵澜,你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向锦澜求助,也必然有法子知会陈常在是么?本宫只希望,在事情妥善处理好之前,不会再有不相干的人知晓真相了。”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明白该怎么做了。”
朵澜谨慎一笑,恭敬而不失伶俐,忽然想起了什么,朵澜的心不禁一颤:“皇后娘娘,昨晚奴婢还遇见了太后身边的雅福姑姑,她会不会猜到……”
雅福哪怕只猜到一星半点的什么,太后那里必然早已运筹帷幄。
兰昕这么想着,心下自宽了:“无碍的。”
其实太后知不知道都好,此事毕竟与她无关,她亦希望后宫宁和不是么。
“本宫心里有数。”
“嬷嬷。”
索澜提着篮子,用绢子捂着鼻子轻咳了一声:“这会子来叨扰,还望您不要怪罪。”
徐嬷嬷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还当是谁贵步临贱地,来咱们这儿鸟不生蛋的地方走动呢。
原来是皇后身边儿锦澜大姑姑的嫡亲妹子啊。”
索澜听着她冷嘲热讽的语调,并不动气,只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双手递到徐嬷嬷面前:“姐姐能伺候在皇后娘娘身侧,是姐姐的福气。
奴婢不过粗陋之人,哪里当得起嬷嬷抬举。”
倒是好东西。
徐嬷嬷一眼就瞧出那玉佩不是廉价货,脸上的笑容亲和了几分,却没有一丝真心:“呦,姑娘这是怎么说的,客套什么。”
边说着话,边将那玉佩攥在手里:“姑娘想探望谁?”
“浣衣局当职时,奴婢受过陈常在的恩惠。
劳烦姑姑了。”
索澜又是一声轻咳:“奴婢想给小主送一餐饭,权当是还了旧时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