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醉死愁生君自择(2 / 2)

兰昕动了动唇,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

“难道皇后娘娘连臣妾这么小的请求都不肯恩准么?”

苏婉蓉伤心不已,泪水便多出眼眶。

弘历走了进来,沉声道:“也好,永璋毕竟还小,婉蓉你便接他回去养伤罢。

一月后,待他伤愈,再送回阿哥所照顾便是。”

话从皇上嘴里说出来,苏婉蓉半个不字也不敢嚼,只得千恩万谢。

对与二阿哥永琏的处置,苏婉蓉更是不敢多问。

心里只懊恼一个月的时间毕竟太短太短了,未免耽搁功夫,苏婉蓉即刻吩咐了身边的人回宫去准备。

u2028再征求过御医的意见后,她抱着永璋,恭敬的朝皇上行了礼:“臣妾这就带永璋回钟粹宫好生照料着。

皇上请恕臣妾先走一步。”

兰昕从皇上进来,就一直看着门外,却始终不见永琏的身影。

直到纯妃一行人,噼里啪啦的闹出一串动静又悄然离开后,她才缓缓的走到了弘历身旁,悲切的问道:“皇上,永琏他……”

弘历示意兰昕伸手,只将一物搁在她的掌心。

“你自己的儿子,却不知他的心性么?”

兰昕被他问的有些惭愧,垂下眼眸连连摇头:“臣妾愧为人母。”

叹了口气,弘历才握住兰昕攥着玉佩的手:“先帝是多么喜欢永琏,你可还记得?朕膝下的阿哥虽然不多,可最看重的也是永琏。

他是你嫡亲的骨肉,朕的嫡子,为着这一点,朕也多疼他几分。

你是知道,朕的出身尴尬,于是以嫡子继承皇位,是朕梦寐以求之事。”

场面上的话说完了,弘历语重心长道:“只是兰昕,你的心太硬了。”

弘历的话正戳中了兰昕的痛处,她颤颤巍巍的便要跪下,却被他宽厚的双掌托住身形。

温温切切道:“朕知道你的心思,你身为皇后,处处要为六宫表率。

祖宗不许后妃与皇嗣亲近,你便鲜少去阿哥所探望永琏。

你希望她坚韧,希望他独立,却忘记要让他知道你的心了。

哲妃去的早,兰昕你对永璜你却视如己出。

却不知道,这样的疼惜在自己嫡亲的儿子看来,竟然是奢望。

永璜身上穿着你才缝制的衣裳,可永琏呢?那玉佩上的流苏缨络,还是早几年你替他编好的。

朕知你用心良苦,不娇惯,不宠溺,但是兰昕啊,永琏只是个孩子,他心里决不会想要肩负起大清重任,就失去额娘的疼惜。

你可明白?”

弘历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眼眶也微微发涩。

“朕自己受过这样的苦,不愿朕的骨肉再受同样的苦。

那种滋味儿,即便是朕如今贵为当朝天子,亦挥之不去。

午夜梦回,朕时常因为童年的委屈而惊醒,烙在心里的痕迹,如何能磨灭。

且看朕现在与太后的关系便可知。

难道这会是你想要的么?”

这番话,不是皇上对皇后说的,而是夫君对妻子说的。

兰昕不住的点头,不住的哽咽,不住的想要将它牢牢记在脑海中。

“是臣妾糊涂了,臣妾不配当永琏的额娘,更不配为大清的皇后……臣妾心力憔悴,明明想做好每件事,可偏偏到头来样样都做不好,皇上,臣妾心里难过。”

这样的兰昕,是弘历许久不曾见过的。

虽然泪眼婆娑,失了皇后当有的尊贵。

却格外真实,柔柔弱弱的需要呵护。

弘历没有多想,只紧紧的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兰昕,你可还记得,成为朕妻子的那一日,朕对你说过什么?”

兰昕似乎想起来了,可又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

除了心痛,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来自弘历的体温。

此时此刻,内寝之中再无旁人,她就这么倚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任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依然舍不得放手。

弘历见她不语,则动容道:“朕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朕都愿有你在身边患难与共,相扶相持。

你可还记得么?”

兰昕重重的点头,却依然不愿意开口。

她怕艰涩的声音很突兀,很刺耳,破坏了这样美好的时刻。

“时至今日,朕也是这么说。”

弘历心里明白,兰昕承受了许许多多她本可以摒弃的痛楚,而这痛苦的根源,却是她心里满满当当的爱。

“后宫比王府更难管治,朕知道难为你了。

可有你在朕身边,才让朕觉得很安心,可以放开手去做任何朕想做的事。”

“一切得赖你的扶持,帮衬,与朕患难与共。”

弘历轻轻的落吻在兰昕的额头上,薄薄的唇温润不已,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