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搡,碧鲁氏没站稳,一个趔斜跌在了地上。
方才扭到的脚踝“咯嘣”
一声响,疼得乔儿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紫妜我的脚,我的脚好疼啊。”
“小主,您别怕,奴婢这就唤人来。”
紫妜不敢对秀贵人不敬,明知道自家小主处于劣势,唯有含着泪匆忙就要走。
可又十分惶恐自己离开之后,小主再受到伤害,一时又不敢动弹了。
为难之际,还是婉贵人拿了主意:“咱们三个出来闲逛,连奴婢都没跟在身侧。
这么着吧,先扶了碧鲁答应于绛雪轩里坐一会儿候着,尔香你去唤一名戍守轩后的侍卫,去知会咸福宫的奴才请御医过来。”
“多谢秀贵人。”
紫妜眼中一亮,暂且搁下了心里的委屈:“多谢秀贵人周全。”
“姐姐何必对她这样好,即便是皇上心尖儿尖儿上的人,也不能僭越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更何况她才入宫一个月……”
秀贵人的恨还未消尽,眼里的光彩十分的刻薄。
“闭嘴。”
婉贵人此时已经不是方才劝和的态度了,眉目一凛,语调也不免肃和几分:“秀贵人别失了分寸。
现下碧鲁答应伤着,有什么事儿不妨请御医瞧过了再说。
更何况,你我都没有资格训诫宫嫔,此事若传到皇后娘娘耳中,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秀贵人微微一怔,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却随即缓过神来:“这里有姐姐照顾,必然妥帖。
臣妾告退了。”
婉贵人轻轻叹息一声,心道这秀贵人自失了龙裔,愈发的轻浮起来。
心没有沉下来,那想要再度获宠,还真就是不容易了。
惋惜之中又带着几分心安,或许与这样性浅之人相处,倒是省了不少勾心斗角的麻烦。
“紫妜,快与我一同扶你家小主进去歇着。”
婉贵人拾起了方才秀贵人弄掉的丝绢,才发觉,这竟然是最好的雪锦绣成,若非是皇上捧在心尖儿上的人,何以区区答应的位分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婉贵人意识到秀贵人是闯下了大祸。
倘若皇上因此而迁怒到自己,又或者皇后责备自己没有尽力说和,由着秀贵人胡来,那么她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不是要更难过了。
这么想着,婉贵人便是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绢子。
“好妹妹,你有没有怎么样,让我看看。”
待扶着碧鲁答应坐稳,婉贵人便蹲在了她脚边,亲手翻开裤脚看她的伤势。
紫妜心里着急,连忙道:“此等事儿哪里能劳动贵人的手,还是让奴婢来看吧?”
“不碍的。”
婉贵人大惊:“肿了,必是扭的不轻。
这么着吧,紫妜你腿脚快些,赶紧去一趟御药房,让御医带些消肿的药粉过来。”
有意支开紫妜,也是婉贵人想试一试这碧鲁答应的心思。
见她哭的可怜,便塞了手绢子给她:“一定是痛极了吧,妹妹快别哭了,让我这做姐姐的看着伤心。”
“姐姐,我的脚……是不是不会好了?”
乔儿听她这么一说,哭得更厉害了:“那乔儿以后是不是不能攀树折花枝,不能再跳舞也不能骑马了?”
“傻丫头,不会的。
宫里的御医都是最好的,药材也是最金贵的,必然能医治得好。
只要没有伤着筋骨,很快就好了。”
婉贵人温言细语,融融的安慰着她。
“那……若是要伤着了筋骨,乔儿以后会不会瘸了脚?”
婉贵人扑哧笑了出来:“放心吧妹妹,必不会叫你一瘸一拐的走路,皇上这么疼惜妹妹,御医们怎敢不尽力。
只是有一事,做姐姐的想求妹妹。”
乔儿握着绢子拭了拭眼角,含泪道:“姐姐说就是。”
“秀贵人不是故意的。
你有所不知,她一入宫便得了龙裔,却……却没能保住她的孩子。
这些年来,她都过得很苦,鲜少于后宫走动,并不知道妹妹的性子。
今日之事,都怪我没有尽力拦住,才伤着了妹妹。
还请妹妹不要怪秀贵人才好。”
“乔儿哪里会怪秀姐姐,都是我自己毛毛躁躁的,撞着姐姐在先。”
眼中晶莹的泪水透着光亮,随着浓密的睫毛一抖,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婉贵人见面前的小人儿这样纯真,心里也稍稍宽慰了些:“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我替秀贵人谢谢妹妹了。
御医随后就到,妹妹可还觉着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