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无限梅勒贵人收买了她,可沉下心来一想,若是能咬住自然是好,多一个陪葬的。
可若是咬不住,梅勒贵人岂会善罢甘休,岂非连她的家人也要受到牵累。
最聪明的办法,便是什么都不说,反正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生生的吞下去口里含着的冤枉,伊澜心灰意冷的跌坐在地上。
等待她的,唯有一死。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些珠子,本宫就将它们赐给你的家人。
连同你的尸体一并运回乡间,算是体念从府中到宫中这么年的主仆情分。”
兰昕沉重的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见面前一滩烂泥似的伊澜。
盼语却有些不解,连忙道:“娘娘不准备将伊澜送入慎刑司拷问,查出谁人指使了她么?”
“娴妃别天真了。”
高凌曦眸子里转动着些许笑意,慢慢道:“若她肯说,也早就说了。
想必是旁人拿住了她什么,有或者根本是她贪婪之过,终究问不出什么来的。
倒不如死了干净。”
叶赫那拉贵人见伊澜目光呆滞,少不得替她向皇后求情:“娘娘,伊澜即便再有不是,可始终罪不至死。
臣妾想亲口问一问她究竟,若她肯从实招来,还望娘娘恩许留下她这条残命。”
金沛姿勾了唇似乎是在笑:“叶赫那拉贵人真是大度,奴婢这样害你,竟然还能宽恕。
你的心倒是挺善的么。”
左右兰昕也还没有下旨,见绮珊求情,便微微颔首:“你是她的小主,事情又出在你的永和宫。
若是她还肯顾念一丝主仆情分,那么本宫看在你求情的面儿上,就绕过她的性命。
只发落出宫,便算了结此事。”
“多谢皇后娘娘。”
绮珊吃力的站了起来,忍着脚下的疼痛。
稍微不稳当的走到伊澜身边,默默的蹲下身子。
“伊澜,你我主仆一场,竟不知缘分会如此得短,我知道你是一时鬼迷心窍,倘若你肯将事情告诉我,皇后娘娘必然金口玉言,放你出宫。”
这么说着话,绮珊用帕子轻轻的拭了拭伊澜的额头,动作轻柔的托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目光相对。
“伊澜,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我已经不怪你了,可真相不该被掩藏,主仆一场,你也不希望我有事对不对?”
伊澜眼里已经干涸的没有了泪,可她依旧看不清楚面前的小主。
朝夕相伴了这许久,竟不知最后还是死在了她手里。
“小主想要奴婢说什么呢?奴婢该说的都说尽了。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么?”
她的声音很低,低得让旁人听不清楚。
可目光里凶狠的光芒却十分的敏锐,恨不能撕破面前小主的身子。
“你这样害我,你不得好死。”
伊澜恶狠狠的咒骂着。
绮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依旧是轻柔而有耐心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你还有个妹妹吧,你想她会不会被送进宫来?”
这话说的更是轻柔,犹如气声。
稍作停顿,绮珊的忧色更甚:“伊澜,为何你就是不肯说呢?”
这话说的十分动容,话音落,绮珊的泪珠子便滚了下来。
“奴婢没什么可说的,不用你这样假好心。”
伊澜颤抖的厉害,猛的打落了小主手里的帕子。
“不就是一死么,奴婢情愿死也不会说。”
那你就去死吧。
这话绮珊没有宣之于口,而已用眼神在一瞬间告诉了伊澜。
“你这样对我,你的良心就能安宁么?”
伊澜的声音依旧很轻,她害怕惊动了皇后,害怕她想死也不能死的如此有尊严。
她更害怕,倘若不遵从小主最后的“吩咐”
,她的妹妹便是要重蹈自己此生悲惨的覆辙。
她一抬手,拔下了叶赫那拉贵人头上的金簪子。
“小主,奴婢对不起你了。”
这一声动人心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
簪子的尖才刺进胸口,便有血点子飞溅了绮珊一脸。
“伊澜,你为何这样傻啊?”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绮珊惊恐无比的嘶叫着,心痛无比。
这看似完美的一出戏,终于在众人面前落幕。
眼尾森冷的目光,刁毒而凶狠,绮珊稍微偏首,正让梅勒怡珠瞧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