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蓉开诚布公,笑意不禁浓稠起来:“而臣妾想弄清楚的,便是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哼……”
裕贵太妃阴戾而笑,声音虽然不算清朗,可到底有震慑人心之效。
好半天,她才幽然的吐了一口浊气,默默道:“纯妃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一方面巴结太后,妄图扳倒皇后,另一方面却是连太后也防着,生怕成为旁人手中的棋子,用尽了被丢弃。
到底是哀家小瞧了你去。”
这一点苏婉蓉不置可否,淡然的笑容透着她心底的冰霜:“臣妾做的事儿,乃是与虎谋皮的事儿。
稍微行差踏错,便是一个死字。
自己死也就罢了,臣妾可不想连累满门以及永璋的前程。
到底还是知己知彼才安心。
求贵太妃念在臣妾诚恳相求,便将此事告知臣妾吧。”
心底陡然升起恼意,面容却依旧平和,裕贵太妃只淡淡看了纯妃一眼。
随后垂下眼皮,慢条斯理的说道:“别说哀家并不知道太后有什么把柄,什么罪证了,即便是哀家知道,也未必就非得告诉你不可。
哀家从前便是依附着太后的强势,才避过宫里的血雨腥风,将弘昼抚育成人的。
太后对哀家是有大恩德的。
怎么会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够离间太后与哀家的情分。
更何况,纯妃你到底太年轻,未曾能将太后的心意看得透透彻彻的。”
眉心一蹙,随即便是锋利的森凛之意:“从来得罪了太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亲近之人的背叛。
若是纯妃今日这番话,让太后知晓了,会如何呢?恐怕纯妃你最怕失去什么,便会失去什么。
不信,你尽可以试试看。”
苏婉蓉揪了揪心,倒也猜到贵太妃不会轻易吐露什么。
“臣妾新跟随太后,侍奉了不久,自然不如贵太妃您知晓太后的心思。
可无论怎么都好,臣妾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多谢贵太妃您担忧。”
眸子一转,眼底的冷光便骤然而生:“可今儿前来寿康宫,臣妾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倘若走出寿康宫以后,臣妾便四下里派人偷偷传些口舌,搅得太后心绪不宁,再闹得后宫人尽皆知,会有什么后果?只怕早晚会波及贵太妃您的安危,甚至连和亲王也难以明哲保身。”
“就凭你掌握的这些,便想诋毁弘昼与皇后有事,未免太可笑了吧?”
裕太妃沉着怒气,并未发作,只是鄙薄之情甚笃:“皇上与皇后鹣鲽情深,岂会有不信的道理。
何况弘昼鲜少入宫,难道还能与皇后有什么不贞不洁的恶事么?纯妃,听哀家一句劝,好好守着你的恩宠,安分守己的活下去吧。”
不以为意一笑,苏婉蓉慢慢的伸手,握住了贵太妃冰凉的手指:“皇后与和亲王的事儿,是臣妾偷听当事者亲口所述的,并不算是猜测,更不是妄言。
即便臣妾没有证据也不打紧,需知后宫无风起浪,也是司空见惯了的事。
可惜啊,臣妾要人传出去的话,却不是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故作神秘一笑,苏婉蓉自信已经勾起了裕贵太妃的好奇,才慢慢的动了动唇:“臣妾要说的,是宋朝的一个故事,叫做‘狸猫换太子’,不知裕贵太妃可曾听过?”
心里“咯噔”
一下,裕贵太妃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脸上却挂着波澜不惊的平静。
“哀家孤陋寡闻,愿闻其详。”
“有人说,皇上并非太后的嫡子,而是太后夺了旁人的孩子,养育在了膝下。
就如同当年刘妃一般,换了人家李宸妃所出的太子,权当是自己的孩子,受尽了恩宠。
而那真正诞下皇嗣的李宸妃却老死冷宫之中,终此一生也不能够与嫡亲骨肉相认。”
苏婉蓉的嘴皮子极为利落,一番话说的噼里啪啦。
正是这霹雳啪啦之音,如同炮仗炸在了心上,惊得裕贵太妃不知如何才好。
“纯妃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臣妾自然知道,相信太后更是清楚。
臣妾不敢妄言,贵太妃见谅,实不相瞒,此事还真就是捕风捉影之事,根本没有半点证据。
可若是这话是从贵太妃口里说出来的,您想太后会如何对您呢?”
阴戾一笑,苏婉蓉起身告辞:“贵太妃的丝线均十分好看,若是有功夫,不若着人送去臣妾宫里,臣妾还得为太后绣一幅新屏风呢。
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