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才入宫不久,魏清泰就一命呜呼了。
许多事情怕是未曾交代安排妥当。”
兰昕不想提起,在她移居养心殿东暖阁为皇上侍疾的时候,曾经无意中发现了一幅画像。
起初,她以为画里的人,是昔年府中的洛樱。
谁知道,细看下去,才发现皇上画的根本就是久居竹林苑的魏氏。
“本宫没有忘记魏氏,皇上也没有忘记。
庆幸本宫是与皇上想到一处去了。
否则当年魏氏一入竹林苑就有什么不好,日后皇上问及此事,叫本宫如何交代呢?”
其实有件事,兰昕心里存了个疑影,送魏氏入宫,许不是太后的意思,而是皇上。
真是因为心里怀疑,她才会让娴妃看见魏雅婷。
事情传了出去,谁最在意,谁会出手,一切皆可分明。
“好好看着她,不许出什么岔子。”
兰昕越来越有兴趣,她想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他对她而言,再不是亲密无间的福气,而是永远也猜不透的一个谜。
这些话,兰昕不想对索澜说,以至于心里的疑惑也不曾外泄分毫。
有些事,叫人难堪,令人难以承受,她也只能让自己想想罢了。
“娘娘不好了,娘娘,大事不好了。”
王喜子没头苍蝇似的,扑扑楞楞就闯了进来。
彼时碧澜正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喂药给贵妃喝。
听了这样乒乒乓乓的动静,登时气恼的不行,叱责道:“你是第一天在娘娘身边当差么?这样大的动静,惊了娘娘的心可怎么是好。
一点规矩都不懂。”
高凌曦咽下了苦涩的汤药,只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耳边再这样不宁静,直叫人心烦意乱。
“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王喜子连连告罪,一个劲儿的赔不是,见碧澜的脸色稍微缓解了一些,才慢慢说道:“奴才听皇上身边儿的小太监漏风,说前两日有言官递了折子,弹劾户部主事高恒高大人。
说高大人他……私设重税,中饱私囊,乾隆四年的时候,还曾贪墨朝廷拨救济灾民的专款银。”
“什么?”
高凌曦惊的一下子从床榻上弹起来,力道过猛有是突然的举动,惊着了面前的碧澜。
那半碗汤药都泼洒出来,溅她一身。
“娘娘,没烫着您吧?”
碧澜慌忙的将汤碗搁在一旁的小几上,连忙拿了绢子来替贵妃擦拭。
“哥哥怎么会如此糊涂?何以爹爹不曾好好看着?”
高凌曦因着先前想要随皇上出关祈福的事情,和母家多有往来,互通消息惹恼过皇上一回。
复宠之后,她便安分守己,鲜少再与母家私议宫中之事。
不成想今儿得到的,竟然是弹劾的折子。
且条条款款都是皇上最深恶痛疾的事情。
“王喜子,皇上哪里是怎么说的,你可曾打探到?”
王喜子看了一眼碧澜唬人的脸色,才强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惊惶,尽量平稳了声音道:“奴才只听说皇上动了大怒,连同几位大臣细细商议此事。
老大人几次三番的求见请罪,皇上均没有理会。
娘娘,高大人危在旦夕,您可得向皇上求求情,若是皇上真的听信了弹劾之言,怕就……”
碧澜轻咳了一声,不悦的白了王喜子一眼:“越发没有分寸了,娘娘怎么做,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下去吧。”
“王喜子,你去准备肩舆,本宫这就去见皇上。”
高凌曦挣扎着站起来,许是力道过猛,整个人忽忽悠悠的险些跌倒,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厉害。
“不可,娘娘。”
碧澜心急的不行,却冷着脸哄了王喜子出去。
“皇上才接了大臣的弹劾,想来正在气头上。
无论事情有否调查清楚,还是弹劾之人已经呈上了铁证,皇上雷霆震怒是肯定的了。
娘娘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激怒皇上。”
高凌曦明白碧澜的意思,可她实在是不能不管:“哥哥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我会不知道么?有言官弹劾,绝对就是有了实打实的罪证。
若是再不去向皇上求个恩典,皇上必然不会放过哥哥。
本宫膝下无一子半女,高家能指望的,就只有爹爹和两位哥哥。
无论如何,我都得尽人事啊。”
终究是不肯的,碧澜强按着贵妃坐稳:“娘娘,后宫不许干政。
现下是言官弹劾了高大人。
倘若您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求情,怕也知会招致前朝非议。
届时,连您自己的周全也怕是要威胁了。
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好不好?娘娘您侍奉皇上多年,您知道皇上最痛恨什么的,何苦要铤而走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