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别跟这种糊涂人生气,犯不上的。”
索澜见皇后的脸色不好看,少不得宽慰道:“她自己拢不住皇上的心,便斗胆来娘娘您面前叫嚣,以为咱们还怕她不成了。
娘娘您才是后宫之主,她不过一介妃嫔,还想如何?下回再有如此难听的言论,娘娘您就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兰昕没有接话茬,只是竭力让自己平静起来:“当年府上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洛樱的事,除了皇上与本宫,也就是娴妃才知道真正的死因。
而皇上的心思,除了本宫知道,怕是再没有别人了。
如何就会传进娴妃的耳中?”
先前,兰昕一直让娴妃以为,那就是皇上的心意。
说没有私心是假的,但事情已经这样做了,她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这会儿将方才娴妃的话都连起来,再凭借对她的了解一揣摩,兰昕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有谁去看过娴妃?”
兰昕总觉得,若是娴妃的性子,早就发现有不妥,也不会忍到现在才来。
索澜仔细想了想:“近来都在圆明园,并没有谁来探望过娴妃。
圆明园里清净,人又少,走动的也少……对了,皇后娘娘,奴婢想起来了。
日前萧风大人好像去看过贵妃与娴妃。”
“萧风?”
兰昕警觉起来。
萧风一直是跟在皇上身边儿的人,从前府里的种种,他未必不明白。
且这个萧风一直和傅恒不对付,恼恨傅恒抢了他的地位。
当出用计送他离开紫禁城,想来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更何况,乐澜是她与娴妃一手逼死的。
为了保全皇家的名声,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但在萧风看来,必然不会就这么翻过去。
他真的大有可能会对娴妃用心思,意图借助娴妃甚至贵妃的手,与自己抗衡。
“索澜,你去请萧风过来,本宫也有许久没与他过过话了。”
兰昕的心已经慢慢沉下来了。
从前与皇上的情分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如今富察一族的荣辱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皇上薄情,她不能将一生错付,爱并着痛,每一次靠近他都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既然情意已成定局,她只能多为傅恒谋算一些。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希望傅恒能做到。
兰昕从不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她爱的如此苍白无力。
这样还算是爱么?
“朕才从勤政殿出来,就瞧见这样好看的菊。
想着转眼就要入秋了,也是菊花凌枝的时候,就叫人折了几枝给你看看新鲜。”
弘历示意李玉将菊花递给魏常在,自顾自的择了一处坐下。
魏雅婷只穿了一身浅青色的宫衣,头上两支淡蓝色的宫花,看起来素雅淳朴。
“多谢皇上惦记着。
菊花清雅,适合臣妾此时赏玩,到底比牡丹月季要有心思得多。”
“你喜欢就好。”
弘历见她眉目朗清,容色平和,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再过些日子,朕便带着你回宫,从前你是居住在咸福宫的,这次回去,朕将延禧宫赏给你住。
延禧宫富丽堂皇,返修了一回,宫里许多摆设都是新添的,你住着会舒服些。
“多谢皇上。”
魏雅婷不在意这些,她更像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嬷嬷。
“这几日,皇上不说,臣妾也不敢多问。
而今臣妾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若是皇上不在意,能否告诉臣妾,究竟是谁要毒死臣妾?是谁害嬷嬷殒命?”
弘历泫然颔首:“后宫之中,最难以预测的便是人心。
而人心之中,妒忌怨毒的情绪,便是一把无形的刀刃。
有人收买了那姑姑下毒手,又令其自尽以平息此事,所以始作俑者还未能浮出水面,朕答应你,迟早回给你一个交代。”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安心了。”
魏雅婷知道,皇上一定会将此事不咸不淡的搁置下来,即便是拿着刀子逼着他来问,也无济于事。
除了忍耐与等待,她也只能伺机自己动手去查。
可这仇恨的种子不会被风吹走,不会。
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底生根萌芽,越扎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