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昕拿着叶澜亲手做的其中一盒胭脂,见那粉粉的颜色很清新,香味儿也独特,笑容愈浓了些。
盼语仰起头,嘴角略微向下,似乎很难开口。
兰昕明白她是不想旁人在场,于是吩咐索澜将这些胭脂手下,又让索澜领着叶澜去后院择些新鲜的花材。
支开了手底下的人,她才对娴妃道:“你我同为侍奉皇上的人,又是这么多年的姐妹,实在不至于说个‘求’字,有什么你直说便是。”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盼语谈不上恭敬,只是如常开口:“臣妾想求皇后娘娘的懿旨,让御医曹旭延来照料臣妾的身子。”
“哦?”
兰昕有些疑惑:“你是觉得哪里不舒坦么?”
轻轻摇了摇头,盼语并不避讳:“臣妾没有身子不舒坦,臣妾只是想要个孩子。”
语声有些低落,盼语只觉得心里很难过:“这么多年了,这个梦臣妾一直都在做着。
先有哲妃、皇后娘娘您为皇上诞下阿哥公主,后有纯妃、嘉妃、愉嫔先后给皇上添了阿哥,臣妾当真是羡慕至极。
羡慕的让自己心疼了。”
“本宫偶尔也会翻查太医院的记档,娴妃你的坐胎药不是一直都没有断过么?”
兰昕瞧着她脸色不好,少不得宽慰:“到底你还年轻,这种事情许是放松了心境就会如愿的,你也别太焦心。”
盼语点头,却只是苦笑:“臣妾也以为自己还年轻,可臣妾到底也快近三十了。
坐胎药一碗一碗的喝下去,从嘴里苦到心里,可肚子却一点都不争气,臣妾实在是不能不焦心。
诚如皇后娘娘所言,许多事情放松了心境就会如愿,曾几何时,臣妾也是想着顺其自然就好,可……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自从上一次小产到现在,臣妾已经等了太多太多年。
即便是小产引致臣妾身子亏虚,难道说这么多年的调养还不见好么?曹御医侍奉过嘉妃的胎,也侍奉过纯妃的胎,嘉妃纯妃不都平安的诞下麟儿了么。
臣妾虽然还没有动静,却也想着能由曹御医亲自调养身子。
皇后娘娘,若是您不介意,臣妾真的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本宫自然也希望你能为皇上多添几个阿哥。”
兰昕听着娴妃的话明显另有所指,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
曾经月事布的事情,娴妃亲口问过自己,自己也是亲口告诉她并没有半分关系。
如今呢,娴妃的疑心病八成是又犯了,又来怀疑自己的居心了。
当然,这也不怪娴妃,兰昕只恨自己从前太阴险歹毒,坑透了娴妃。
“也好,既然你相信曹旭延的医术,本宫就令他亲自为你调养身子。”
“多谢皇后娘娘。”
盼语似乎意犹未尽,还有好些话要对皇后说。
瞧出了这一层意思,兰昕便笑道:“娴妃还有什么要问本宫么?”
“臣妾听说……”
盼语含住了要说的话,掂量再三,才又慢慢开口。
“纯妃是服用了助孕的药物,才会有了永瑢,这件事情敢问皇后娘娘是否知晓。”
兰昕点一下头,毫不掩饰:“的确有此事。
正因为是服用了药物才有了身子,才使得纯妃身子有所损伤。
不是在最恰当的时机,不是在最好的时候,强得了永瑢,也让纯妃一身病痛。
你只看她现在气血两亏的样子,便知道轻重深浅了。”
“是了。”
盼语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只是纯妃到底平安生下了六阿哥,而六阿哥由皇后娘娘精心抚育,也长的又好又快,健康安泰……”
眼底透出一丝疑惑,兰昕不觉蹙眉瞟了娴妃一眼:“到底娴妃是想说什么?”
“倘若臣妾手里也得了这样的方子,这种灵药,皇后娘娘是希望臣妾服用还是不要服用?”
盼语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面前的皇后,一字一句问道。
这话兰昕要怎么回答呢?说不要,好像不愿意娴妃有子嗣似的。
说要,那明明就是铤而走险的东西,否则怎么不是人人都拿来用呢。
“娴妃怕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吧!
本宫想,用药的好处若是利大于弊,那么用也罢了。
可若是害大于利,就实在不必犯险。
用不用,全凭你自己权衡。”
盼语敛息,轻轻闭上了双眼:“那么倘若是皇后娘娘您呢?这样的东西您会用么?”
“本宫怕自己的身子早已经不适合孕育皇嗣了,即便是用,也不过是浪费罢了。”
兰昕轻飘飘的叹了一声:“若是用本宫一命,换永琏平安,本宫自当甘之如饴。
或许纯妃强行成孕的动机不纯,但娴妃你择不同。
你是可以选自己的路,别错过了对了,追悔莫及。”
“臣妾早已选好了自己的路,多谢皇后娘娘提点,怕只怕臣妾福薄,未能领受娘娘的大恩,白白辜负了娘娘的美意。”
盼语起身微微朝皇后一福:“多谢娘娘成全,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