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听见大儿媳妇这退婚理由,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那袁家的二娘运道是差了一些,才刚议亲袁家的老爷子就没了。
但她们村的风俗跟你娘家舒州大有不同。”
说完韩老太太顿了顿,扫了一眼睁大眼睛一脸好奇的韩北卿。
见她十分没规矩的跟自己父亲坐在一把椅子上,忍不住轻斥:“囡囡,长辈议事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敢跟你父亲坐在一起,真是没规矩。”
韩北卿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
但是她没有离开堂屋,而是走到韩秀才身后,舔着脸笑着说道:“孙女也想跟着祖母多涨见识,将来爹爹做官了,我怕别人会笑话我。”
搬出韩秀才,那什么都合理了。
韩老太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官宦人家规矩多。
你在这里听一听也算是涨了见识,不过你要守着规矩。”
韩北卿心里像是打鼓似的紧张,她一时忘形没有意识到这些。
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秀才老爹身后,听着长辈们说话。
而此时韩老三带着媳妇张氏走了过来,二人只听见韩老太让孙女在堂下听长辈说话这一段。
张氏忍不住在丈夫耳边低估:“真是偏心,一个女娃子竟然敢掺合分家的事儿了。
咱家的两个小子还在学堂。”
“你闭嘴。”
韩老三瞪了妻子一眼,二人笑着进了屋:“娘,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
“你大嫂想跟袁家退婚。
老三家的,这事儿你怎么想?”
韩老太盯着三儿媳妇,张氏一愣没想到竟然说的不是分家。
发黄的脸上带着几分恼意:“跟袁家退婚?这事儿我可不敢插嘴,那是大房自己的事儿。”
“嘶....”
韩老三惊讶于妻子这个态度,怒斥道:“大郎不喊你婶婶,他不是我侄子?家里大事儿,你撇的掉?娘问你是给你脸面,你若是不要脸面,就滚出去。”
张氏悻悻的低下头,跟着丈夫坐在了靠门那只长条凳上。
用小声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动静嘀咕:“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要说,哼,又是个说话不算话的。
真是让人空欢喜一场。”
韩北卿这下算是看明白了,三婶婶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她这是铁了心的要分家,为此不惜撕破脸呢。
“舒州规矩大,长辈过世晚辈一律服丧三年。
我听说就是官老爷服制也必须满三年而不是二十七个月。”
韩北卿见祖母一边说大伯母一边点头,忍不住小声问身旁的秀才老爹:“爹爹,怎么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朝廷规定丁忧二十七个月,难道还能违抗律法不成?”
“舒州那边的风俗更看中宗族祭祀,重礼而轻法。
这倒也不算什么,为父也觉得当下律法严苛,不是治国之道。
圣人有云,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
听见秀才老爹开始背书,韩北卿头都大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这个书呆子老爹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
韩老太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书生气太浓,懒得搭理。
只跟大儿子跟大儿媳说话:“她一个孙女,只需要守孝一年。
明年除服也才十七岁,正是好年纪。”
周氏听见这话,脸上的郁色不增反减。
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可是那袁老爷子一直身子骨硬朗,怎么孙女才议亲人就没了。
我怕那丫头命不好,万一.....”
周氏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再克了我儿.....”
妯娌张氏听见这话,大声嗤笑起来:“我没听错吧?要按大嫂这么说,那是咱家大郎有几分克人的本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