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快万绣就明白了过来,江李氏说的难道是那个钱盒子?!
她一时没注意自己的表情,正让江李氏瞅了个清楚,“好你个不要脸的!
果然是你拿了我家大郎的银子!
说,你把那银钱藏哪儿去了?你若是不把钱交出来,咱们就再到族长面前评评理去。”
这话说的多委屈似的,要是没有昨天那一出儿,万绣怕是都要觉得自己真偷了人家的银钱了。
万绣以往也算是个买卖人,虽说有些小脾气,但平日里行事大体上还是以与人为善为基本原则。
只是她们家与这江李氏乃至江家村都算是结了仇怨,若还是讲究什么与人为善那怕是只有圣母才做得到了。
“评理便评理,我也想知道知道,这江家村人是不是都如你这般粗鄙,随意出入别人家不说,当贼的还要喊捉贼!”
江李氏没想到昨天还是一副胆怯模样的女孩儿家今天就敢这么和自己说话,掐着腰指着万绣就吼上了,“小贱蹄子你说谁是贼?这是我儿子家,我怎么不能进来?”
“您儿子家?您脑子坏了,我与我娘的却好着呢!
这房子不是我那好继父赁下的么?这三月来我那继父可是每月都收我与我娘二十个铜子。
不然我这被打的道儿都走不舒坦的人为何要每日里都往山上跑?为的可不就是要交这份房钱么!”
她们三人一路行来,自然遇见了不少村人,这村里人就爱看个热闹,又从心里头瞧不起万绣与李氏,那些闲着没什么事儿的连着些顺路的便都跟着他们走了过来。
原本到了她家门口还都想着今日该是没什么戏可看了,谁承想竟是有这么一出。
听了万绣的话,很多江家村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做相公的收拾自家媳妇儿、孩子那算得上正常,但这正常是建立在男人养家糊口的基础上,若是男人要吃家里头婆娘的,无论是什么地方,那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而在昇国这样的风俗会更极端些。
正是因为万绣脑中有这种男人必须养家做主的概念,所以才在这时候揪出这事儿来说,“您不用说话我就知道您要说不信。
要说证据,咱也不是没有。
我娘嫁过来时是四月初三,那一日继父便将那二十文的规矩告诉了我们母女。
也就是说每月的初三他收二十文,初四的时候这二十文便拿去打酒了。
咱村里人都在这儿呢,有没有认识那酒铺人家的?去问一声继父这三个月是不是每到初四都去打上二十文的酒你们便知晓我是不是骗人了!”
这话还真不是万绣瞎编的!
她之前也并不知道此事,只是昨个儿在脑袋里头搜才搜出了这么一段。
那会儿她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了看娘亲,她娘为了她真是把能抗的苦与难都抗下来了。
也是那时她才隐约感觉到,或许以前的“万绣”
悄无声息的去了,不仅是因为被毒打,更重要的可能是不想再拖累母亲,只是小姑娘大概并没有想到,她若是没了,她娘怕是也活不下去的……
在那一刻,万绣伸手轻轻摸了摸李氏有几丝白发的鬓角,对比脑中她以前的模样,心里暗暗感谢苍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好她过来了!
握紧李氏的手,万绣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她有了一个真正心疼自己的家人,即便这家人疼爱的是她这躯壳的主人,但如今这“主人”
不就是她吗?!
她一定要让她娘过上好日子!
“你还想问我们钱藏在哪儿了?!
呵,我看是你想要再捞一笔吧!
昨儿我们去祠堂时身上可揣了东西?从祠堂去沈家可有人见我们折道回了这儿?如今我们这衣裳又有能藏钱的地方么?”
万绣边说边往前站了站,让众人看清楚她的穿着打扮。
在昇国,农家人最常穿的便是葛或麻织就的粗布,为了干活方便,无论男女都会将手脚处的衣物圈绑住,因着这样装束的关系,加之这天气还很热,衣裳穿的自然也是十分单薄,所以若真是在身上藏了些什么很难不让人看出端倪来。
万绣瘦的厉害,那腰带绑的比一般人都要紧些,衣裳也就更服帖,怎么都不像是藏了钱的。
江李氏被万绣抢白了几句,又见周围村人们带着些鄙视的眼神看过来,自然是更加暴怒,她也不想再和万绣吵嘴了,先是转身给了自家儿媳妇一耳光,在众人都怔楞着的时候,头一低腰一挺,那架势,冲着万绣就冲了过去!
万绣昨天就吃了江李氏的亏,这会儿自然提防着,她心里恨不得跟她拼一场,但却清楚绝对不能在护短的江家村做这事儿。
所以万绣的第一动作是将娘亲往左手边推去,正好挡住了要过来帮忙的沈泽简之后,顺势与冲来的江李氏一起倒地,在倒下的时候眼尖的看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狠心就撞了过去……
“绣儿!”
李氏在看见万绣倒地的刹那便也扑了过去,小心的将人扶起时,万绣额头上流下的鲜血登时让她看红了眼。
“绣……绣……我……我和你拼了!”
见万绣闭着眼睛,李氏嘴唇抖了两抖都没说出完整的话来,待看见同样被儿媳妇扶起来的江李氏时,她却是突然有了力气,双目圆睁大喊出声,嗓音十分骇人,正要有所动作时却是被反应过来的沈泽简拦住了……
围观的人群被这一幕吓呆了,有那胆子小的当下就喊了出来,“杀人啦,杀人啦”
,场面乱成一团……
正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这都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