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都嫁给你了,只要做你娘子一天,我便绝不会有别的想法。”
沈泽简定定看她,黑漆漆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不待万绣看明白,他却是又笑了,“好。”
这声“好”
答应的万绣十分不舒坦,她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舒坦,便打着哈哈,继续说刚才的话题,“那什么,她是县主多好啊,这样我开店的后台多大啊,谁都不敢欺到我眼前来。”
谁知,先前支持她自立门户的沈泽简却在这时给出了反对意见。
“怕是你不能再开这店了,至少三年内不能动这个心思。”
“你说什么?”
万绣大惊,忍不住从床上跪起,伸手过去拉住沈泽简的衣袖。
“听我说。”
沈泽简拍拍她的手,“若只是顺安县主,她若想开个铺子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过来寻麻烦。
但若是太子妃,就会有人专门来寻麻烦。”
万绣不懂,自是一叠声的继续往下问。
而待沈泽简完全解释清楚,她却是也愣住了,一时不知到底要怎么办。
这昇国地处三国中央,东部及北部临近强大的楚国,西部靠着西狄,南面又与大荆接壤。
无论是从国土面积还是兵力来看,昇国都是最弱的。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你弱我就想打你,三国看着它都不顺眼,所以边境常起祸端。
不过这其中似乎又些微妙的平衡在,所以虽说是常年兵祸,但对昇国也没造成致命性的打击。
西陵郡王原是镇西将军,因军功累积获封的郡王。
如今她唯一的女儿与太子结了亲事,那么他必是要支持太子登基的。
这要是正常皇位更替自是没有任何问题,万绣想抱个大腿那也是妥妥的事儿!
但偏生皇上不止生了一个能干的儿子,他喜爱的又并非太子,这种情况下,党派之争自是无可避免。
万绣不懂这些,即便是听了沈泽简的话也还是懵懵懂懂。
只大概明白,如今太子与他那几个能干的兄弟相比占不了太大便宜。
老丈人家虽然能给出挺大的助力,但最后到底花落谁家,这时没人清楚。
他们小老百姓的,自然是离这些朝堂纷争越远越好,何必上赶着找不自在!
看着沉默不语的万绣,沈泽简心中也不好受,握着她的手仍旧在轻轻摩挲,“最多该是只要三年,你只要忍过这三年,什么事都好再说了。”
“三年?”
万绣将双手抬到自己眼前,嘴中喃喃道:“我只会制衣裳,除了它旁的都不会,三年……我要怎么活?”
“还有我。”
沈泽简将她的双手又包回自己掌中。
“你?”
万绣看向他,好半晌却是又生了勇气。
“我不能等。
这并非是不信你。
只是既然这……郑姑娘想要助我开个铺子,她必然是要与御锦坊打对台戏,否则何必放着早就成型的御锦坊不用,偏要找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若是与她一起,哪怕只是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我都有发展之机。
可若是御锦坊那方人得了势……”
她顿了顿,才接着道:“安平镇我怕是没办法靠成衣铺子赚钱,其他地方我却也不知会不会有带‘锦’字的地方来打压。”
沈泽简深知她说的有理。
他是不太懂这纺织、制衣之事,但听族中女眷们也说过,什么锦衣坊降低收价,别的地方绝对不敢不降;若是锦衣坊抬高卖价,别的地方也绝对不敢不抬。
“若像娘亲一般只做个针线娘子,我却也绝不甘心。
便像你之前那般,我就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做活儿,又能赚到几个钱?!
更何况我最值钱的东西便是那些新鲜样子,若是没个撑得起的后台,我又如何敢把它们拿出来?!”
万绣越说情绪便越发的激昂,“最重要的是,那郑姑娘已经找到了我,她让我回家等消息,我猜想大约是她还要再考虑是否要与我合作,哦,于她而言,自然是看我值不值得她下功夫。
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我又为何要把机会往外推?!”
沈泽简坐在矮墩上,他仰看着已经跪起身的姑娘。
她正满面豪情,双眼熠熠生辉,神情中是兴奋与向往,对那未知之事没有半分惧怕。
在这一瞬间,他被说服了,心脏在不受控制的“咚咚”
跳着……
“疼!
你干嘛?”
被攥疼手的万绣轻呼了一声,抽出一只手来敲上他的额头。
思绪也被带了开,想到刚才自己的“慷慨陈词”
,不免有些羞赧与紧张。
“你,是不是笑我不自量力?”
“不。”
沈泽简说,“我是你相公,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帮你。”
这句话万绣本没太放在心里,只以为情境所致,任一人都能说的出来。
待到多年以后她想起来时,才突然明白,眼前这个三番五次救她与危难的男人,真的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