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绣听得双手冰凉,这是运气好,要是不好……小六的命怕要搭上了……就因为她的那一句话……
“你和阿简好好说说,别闹脾气哈。”
李氏担心她犯倔,赶紧又叮嘱一句。
万绣这会儿也有点儿六神无主,她是知道沈泽简对家人的在乎的,当初在江家祠堂答应了与她的亲事时,还曾让她许诺绝不会伤害沈家人,如今……
越想万绣便越有些慌,“娘,我,我先回屋了。”
李氏连连点头,“好好,快去快去,好好说话。”
万绣胡乱点着头,脚步匆匆的回了房间,沈泽简却是还没回来。
她有心想要去小六屋里瞅瞅,可却不知为什么有些害怕,这样犹豫来犹豫去的,倒是把沈泽简给等了回来。
万绣搓了搓冰凉的手,上前去将他的外衣给脱下来。
这回沈泽简没再闪躲,这让万绣松了口气。
“那什么……小六没事儿了?”
万绣手中攥着沈泽简的衣裳,低着头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沈泽简有一会儿没说话,万绣这心就又开始七上八下,直到自己的手被对方牵了起来。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失了。”
沈泽简语气不重,但却仍是让万绣红了眼睛。
万绣低着头,沈泽简的外衣掉在了地上,这时候她自然是不会去捡的。
沈泽简倒是还有心情,弯腰把衣裳捡起来,甚至还叠了叠收在了一旁。
“你干嘛呢?说着话就——”
万绣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只是见他这副好似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不痛快。
沈泽简又转回了身,万绣见他脸上竟然是带着笑的,有点儿莫名,“你笑什么?”
“绣儿,你委屈什么?”
他反问。
万绣怔住,眨了两下眼,不是很明白,“委屈?我不委——”
“你委屈了。”
沈泽简打断她的话,“你觉得我为了小六责怪你,觉得我把小六看得比你重要,所以你委屈了。”
这话里头的含义万绣听的明白,她急急摇头,“才不是,我没有!”
沈泽简仍旧笑,说的话却是步步紧逼,“你是。
你希望我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希望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不,不,我没有……”
万绣摇着头否认,她在嫉妒一个孩子?这样的心思真丑陋,她无法相信。
沈泽简不是个善于言辞的,这时候说话却是带着些一针见血的狠厉,“你喜欢我,早就喜欢了。
所以即便是我的亲人,你也不想我将他们摆在你的前头。”
万绣还想否认,却是被沈泽简捧住了头,“你害怕什么?你不是早就答应了我要好好想想吗?难道如今不是你想清楚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循循善诱的先生一般,仿佛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世所共知的真理……
万绣的脑袋开始迷糊,倒在床·上的时候她在想,不是在说自己的错误吗?怎么竟然跑题跑得那么远了?!
———
或许是沈泽简的脸皮还不够厚,或许是万绣在最后关头终于醒过了神,总之,他俩最终还是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
不过因为这回事儿,万绣对沈泽简的腹黑狡诈可是记了个清楚,以后若想再糊弄她怕不会那么容易了。
至于凤临酒楼的遇险,也算是翻过了篇去。
只万绣已记住了教训,时刻提醒自己做事定要周全,绝不能再将亲人置于危险之地。
李氏没再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这事儿第二天便传的整个安平镇都知道了。
“要说那锦衣坊可是忒胆大,偷了顺安县主的衣裳样子,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做了成衣摆在了店里售卖。
这不正好被县主抓了正着吗?”
凤临酒楼里头,一众人围着个三角眼的汉子听他说着话。
“喏,就是在咱这正上头,瞅瞅瞅瞅。”
三角眼仰着脖子指着楼上的房间,“昨个儿我眼瞅着一群官爷就冲进了这个门想要拿那些锦衣坊的人回去问话,可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
他就好似那说书先生般还要留个悬念,惹得围听的众人一阵唏嘘,叫他赶紧继续。
三角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别急啊!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
这屋里头可不止有锦衣坊的,还有那安平赌坊的人,你们再猜他们在屋里商量啥呢?!”
“嗨我说于老四,你是吃了蛤蟆了?能不能一气儿把话说完了?!”
有那性急的骂上了,众人便都一阵叫好。
“呸!
不想听就滚滚滚。”
三角眼还挺硬气,但是接下来的话总算是顺溜的都说了出来,“他们两家人啊商量着要下毒害人呢!
正被过来的官爷们听了去,这还得了?!
都带回去吧!
我昨个儿还瞧见有个人跑出来的,你们猜——哎哎——好了好了,是个大光头!”
一听大光头大家就都“哦”
了声,知道是谁了。
“那是不是就跑了。”
“没跑,在门口被抓着的。”
那场面倒是有不少人见着,这会儿便说开了。
男人们都在讨论着昨个儿的惊险,这酒楼里却也有些妇人家在歇息,听了这些个话,注意的却是——
“那顺安县主喜爱的衣裳样子,是个什么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