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年那会儿,三嫂说我虚岁都十五了,要给我说门亲事,她选的是自家的一个子侄。”
小五顿了顿,“小六本是在安平最好的那间学馆读书的,三嫂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那里的夫子名声不好,要送他去府义求学。”
“我可真小瞧了她!”
不过简单的两句话,却听得万绣气红了眼!
“这朱氏心肠也忒歹毒,竟是磋磨起小姑子与小叔子来!”
李氏在一旁捂着小石头的耳朵,听到这里忍不住愤愤出声。
那要配给小五的子侄性貌如何不好说,可府义距离安平镇可是远得很,听说还要乘船,若真把小六送了去,怕是一年半载都见不着一回面了。
小六看了小五一眼,见她没生气才再次开口道:“五姐是嘴上积德。
那个什么子侄的我偷偷去瞧过,哼,瘦得和根杆子似的,还跟着好些人一块儿逛花楼呢!”
“你还去了花楼?!
可不许……”
李氏揪着小六说起了花楼的事儿,万绣却是将小五拉近继续问话:
“因为这事儿你们就跑出来了?怎没去找墨儿?”
沈家人都搬离了安平镇,没了长辈的阻挠,墨儿顺利与络腮胡成了亲,日子过得很是和美,她若是知道了,不可能会让朱氏这样对待小五小六。
小五摇了摇头,“四姐有喜了,胎却是不稳,我本是想寻她想办法的,没敢说。”
“三哥也不管,非说三——她是为了我和五姐好,可他哪里知道,那女人可是狠着呢!
变着法儿的想要从我与五姐这里拿银钱就不说了,竟是连吃穿上都克扣起来。
要真是按她说的我跟五姐都出了家门,还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呢!”
小六有些后怕,探着身子往万绣那里凑了凑。
“我多机灵啊,就和五姐说来找二嫂你。
开始五姐还不愿意,后来那个姓朱的来家里说是相看相看,把五姐给吓着了,这才和我一块儿偷溜了出来。”
小六补充了这话的时候,小五的眼眶就红了,万绣一看就明白,这必是被那姓朱的欺负了,只不知到底受了多大伤害。
她握住小五的手,并没在此事上往下深问,而是疑惑他俩为何会如此狼狈。
这问题让小五与小六都有些尴尬,原是他俩都没有出远门的经验,带的银两不够,又被偷骗了不少,最后甚至是当了身上原本的好衣裳才坚持到了庆安。
“好了,好了。
到了二嫂这儿就好了,这回便是阿杵亲自来,我也不让他带你俩走了。”
万绣听了事情始末,也算是放了心。
只要俩孩子无恙,吃的苦头总有能找补回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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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去苍山求医路途算不得近,日常马车大约要行五天左右,因为万绣禁不起颠簸自是要慢上一些,再加上调养的时间,这一走怕就要一个来月。
除了李氏她们一起之外,蓝灵与虎妹也一同跟着,其他另有六个护卫,都是到了庆安后皇后娘娘给安排的。
这路上也不知是否平静,毕竟昇国才安定了没多长时间,带着护卫便要安心不少。
若是不考虑安全之类的因素,这慢悠悠的行在路上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亲人在侧之时。
不说时时欢声笑语,也总是温馨愉悦居多。
她们这头舒爽着,沈泽简则成了那热锅上的蚂蚁,说来这样的心情于他而言算得上少有了。
与万绣在宫门口分开后,沈泽简回了同德馆,终是想出了办法打算先遣文依依离开。
原本让她跟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当初也是计划好了要送她回鲁国的,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些。
让他与自家娘子装作互不相识,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时日再久他却是无法忍耐。
天知道他这几年的经历靠的都是要活得好好的回来见绣儿,如今那人就近在咫尺,甚至还认养了一个他俩的儿子,他心中的急切就如他沸腾之水,只想着向外喷涌。
说到儿子,沈泽简已知晓他大名叫做沈不归——
式微,式微,胡不归?
娘子想他就如他想娘子。
沈泽简嘴中念叨着“胡不归”
,心中是如酒水发酵般的酸软感,直到听火炎带来了“主家生病,出门求医”
的消息时才终于变回了先前那副面无表情的冷硬模样。
他有心想要即刻启程去追人,却是顾忌文依依,只好再次耐下性子,决定先把这隐患解决了再说。
如此等到沈泽简出了庆安城已是五日之后了,算算行程他赶过去倒是没准儿正能把人给迎回来。
而在他们快马疾驰了两天后,天色微暗打算找个地方休息时,却是正碰上了乱匪拦路的混战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