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你先过来坐,别忙了,等会儿大夫来了一并看就是了。
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听着你吩咐了去报官,怎这半天才来了人?”
万绣心中疑惑,见红姨回来了忙不迭的问。
红姨见她身上虽是有些脏污,却并不似受了大伤的模样,便也放了几分心,将药酒伤药之类的放在了桌上,又去一旁置水的架子上拧布巾,想给她擦擦。
“对,我先前是让来旺找人的,原本我也是跟着你到了后门口听着动静的,可来旺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说是咱铺子往外走的两条路都被人堵了,走不出去。”
“堵了?人堵着?”
“可不是,我当时也这么问,就是人堵着,还不堵别人,专堵着来旺。”
红姨走过来将布巾往万绣的脸上放,万绣忙接手过来自己擦了脸、手。
“我一琢磨就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使坏呢,咱铺子里头的人穿的衣裳样式那都是一样的,可不一逮一个准儿么?干脆啊,我就到屋里赶紧着换了身,又往脸上扑了灰带了块头巾,就这还被那些人拽着看了大半天。”
红姨说到此处有些气愤却又有些得意,“还好我那家乡话没忘呢,冲着那些人一嚷嚷吵得他们头疼了就放我过去了。”
万绣将布巾扔到一旁,“那些是什么人?红姨你见过吗?”
红姨摇摇头,“没,这庆安城这么大,上哪儿能认全的,可那破衣烂衫的,怎么看都像是混子。”
“后来呢?”
万绣皱皱眉,没在这上头再纠结下去。
“后来我便遇上那些军巡卒了,可人家竟是不理我,要不是正碰上了那位边大人路过,怕我还要回来的更晚。
绣儿啊,你说你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咱绣云裳又是顶顶尖的铺子,可你偏要藏着掖着的,这可不就让人欺上头来了么?!
听红姨一句劝,咱不仗势欺人,可该露本事的时候也得露本事,要不总会被人小瞧了去,平白多出好些是非来。”
这话红姨不是第一回说了,她心中其实也有些明白,万绣这样的行事做法是在御锦坊里头时养出来的,那种地方你越是有能耐越容易受人打压,可如今情况不同了,无论是万绣也好还是绣云裳也好,都已有了横行的本钱,实不该再这么低调下去。
万绣听了红姨这话也是不由深思,其实红姨不知道的是,除了御锦坊的经历之外,让万绣不愿高调的原因还是沈泽简的“死”
,她虽然很少想,但心中还是觉得若非当年自己非要开绣云裳,非要大做事业,自己男人说不得还活的好好的,半点儿损伤都没呢。
若是这心结不解,便是再遇着多少回今天这样的事儿,她怕也还是会如以往一般。
但如今,沈泽简回来了,她好似又有了那撑腰的人……
“绣儿?”
红姨见她并不说话,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说重了,正想再缓和两句,就听见万绣开口道:“红姨,给各地的掌柜们都写封信吧,所有招牌全部换上绣云裳,店号便写上地名,地方多的按照开店的时间编上甲乙丙丁。”
“哎?!”
红姨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连声叫好。
只这还没完,“至于我是皇后义妹的事儿,这也不难,过两天我进宫去求个封赏也就是了。”
“好好!”
红姨激动的在榻上拍了两巴掌,“你总算是想通了,这便好,这便好!
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
你有了这等身份便是以后与杨府的婚事也都便利了。”
“杨府的婚事?”
这问话的不是万绣,却是找过来的沈泽简,他本是正打算敲门,突然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红姨一惊,扭头看是那位鲁使,想到刚才他的举动,又联想到他的问话,心中也大约明白了几分。
她侧身挡在万绣身前,脸上带出几分不太真心的笑来,“还未感谢边大人相助,可否请您过去前院,我们夫人这身上不舒坦,还得等着大夫来诊治呢。”
沈泽简哪能听得进这话,但人家这要求又是合情合理,一时想不出能反驳的来,便定定的站在门口不动,一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的模样。
万绣看不见前头的情况,却也能想象的到,心中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红姨,“红姨,你帮我去前头看看情况吧,我与这位……边大人相识,正好也有事询他。”
红姨脊背一僵,觉得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并不合适,但万绣说了这话,她也不好反对,便转身给了她一个小心的眼神,最终还是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