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送子庙香火确实是好,进了庙门首先见到的便是个三人合抱大小的青铜大鼎,里面各类粗细短长的香正燃烧着,檀香味极其浓郁。
等进入了大殿,正前方便是一座送子观音菩萨像,地面的蒲团上已跪着好些祷告的妇人。
万绣以前可没进过庙,这时便怪稀奇的探头去看,先过了眼瘾才自己寻了个地方跪下叩拜。
她心中虽也算是有所求才来的,但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低下头去时,脑中却并想不出任何词句来,嘴也做不到如其他人那般念念有词……
等磕了几个头后站起身,万绣感觉自己好像是白来了……
她身旁正好站着一人,将她方才的模样都看在了眼里,这时便笑着给了她建议,“若是不晓得求什么,不如去那边求根签?”
万绣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端坐在一张书案前闭着眼睛打坐,“那是求签的?”
“是。
你自过去就是,圆慧大师最是可亲,无需担忧。”
万绣听了这话便不再迟疑,与她道谢后前行而去。
待走到桌案前,万绣还未开口,那大师已睁开双眼递给她一个签筒。
万绣叫了声大师,行了礼后便接过签筒摇晃起来……
“耕耘只可在乡邦,何用求谋向外方。
施主可解其意?”
圆慧拿起那掉落下的木签,轻声念出了上面的话。
万绣本是等着他来解签,不妨听见反问,先是愣了下才去思考他说的话,“这是不宜远行的意思吗?”
圆慧点点头,“施主所言极是,想来你想问的该得到解答了?”
万绣一时没有言语,若说方才她还不知自己想问的,如今看了这签文反倒是知道了。
圆慧念了声佛号后见万绣没有离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再开口问:“施主可是要解厄?”
“解厄?”
万绣没明白,重复着圆慧话中的这个词汇。
圆慧笑了,“施主随我到后殿来吧。”
他说完话,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了身,抬步往后殿的方向走。
万绣有些迟疑,她回头看向正在向着自己走来的林侍卫,又看向似乎是腿脚不太利落缓慢挪着步的圆慧,终是咬牙跟了上去。
有林侍卫在,安全总是无虞的吧。
———
万绣在离家前往青石坡的时候,沈泽简在同德馆中也收到了火炎带回来的消息。
一路上他带着其他人将文依依的暗卫都处理了个干净,鲁国目前来看并没有得到过任何文依依传来的不利消息。
另外,妆秀没有找到。
这个贴身大丫头,从先前沈泽简与文依依彻底撕破脸时便不在,后来又仿似消失了一般,无论是庆安城内,还是火炎那边都没寻见人……
看来最大的可能便该是在去往鲁国的路上了。
沈泽简这么想着,提笔打算给火炎回封信去,动作却被匆忙进来的木森打断了。
“主子,查到这边的细作了!”
“拿来我看。”
沈泽简立刻转身,接过了木森手中几张薄薄的纸。
这本是应该让人愉悦的一件事,但他看完不过瞬息间却是升起了恐惧。
“快,带上人,现在跟我一块儿去沈宅!”
沈泽简他们到达沈宅时,万绣早已离开有近一个时辰了。
蓝灵丫头正在家中,刚把主家的去处交代了,沈泽简便再次上了马,一拉缰绳疾驰而去。
他脑中不断反复着刚才纸上的那个名字——张葛,张文忠之父,庆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几年前便与安平镇的“聚福坊”
有生意来往。
而这“聚福坊”
是当年绣儿花了钱给阿杵置办的铺子。
若说在同德馆时沈泽简不过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刚才听了蓝灵的描述后却是几乎肯定了所想。
朱氏邀万绣出行,其中既然有张家的影子,那这“出行”
必然是暗藏危机。
只希望那些皇后派下来的侍卫们能够顶用些,千万要等到他过去!
青石坡送子庙后殿中,此时并不如沈泽简想象中的那般剑拔弩张。
万绣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比圆慧看起来还要老迈的大和尚,他亲手煮了茶,递了一杯送到了万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