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祠堂内。
曾氏正跪在地上,接受许老太太身边嬷嬷的掌掴。
这是许家的家法,当然向来只针对嫁进来的女眷。
没过多会儿,她的两边脸颊便高高肿起,嘴角沁出丝丝血迹。
“老大家的,你可知错?”
许老太太眯着一双三白眼冷哼一声。
曾氏还没来得及答话,心口又被许昌盛狠踹一脚,“贱妇!”
“许家都是被你连累的,外面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弟妹也被你气的要和离。”
前些时日他们有惊无险地离开皇城司,这本来该是件好事。
谁知沈宝仪醒来后,便吵着闹着要和离,现在已经搬回娘家住。
她临走之前放言说,会派沈家的人来搬嫁妆。
许家好不容易才借着恩情,攀上官家小姐的亲事,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曾氏被打掉两颗门牙,说话隐隐漏风,“夫君,不是妾身……”
那日从皇城司出来时她看的分明,沈宝仪的脖颈上有很明显的掐痕。
皇城司官差并不会用那么轻的刑,她敢断定那是被许昌铭掐的。
嫁进许家这么久,曾氏很清楚许家男人的脾性。
自然明白沈宝仪为何会负气回娘家。
“贱妇还敢狡辩?要不是你曾家那点破事,至于有后面的事?”
许昌盛攥起拳头要往她身上招呼。
却被身后的许昌铭抓住胳膊阻拦,“大哥,你就是打死大嫂也无济于事。”
“若是再不能将宝仪哄回来,沈家的人很快便要来抬嫁妆。”
许昌铭黯然神伤地叹口气,“嫁妆倒是小事,只是还剩几月便要科考。”
“在这关口得罪沈家,我的仕途怕是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
许昌盛瞬间着急起来,“这怎么能行!”
且不说沈宝仪的嫁妆多数已经被他拿去抵押还赌债。
若是许家不能出个做官的,他做的那些事被发现,谁来为他包庇遮掩?
想着,许昌铭将半死不活的曾氏拖起来,“你必须去沈家请罪。”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将弟妹请回来,不然你也不用回来,我现在便去写休书。”
曾氏顿时惊慌起来,眼底都是祈求,“夫君不要!”
“妾身明日一早便去将弟妹请回来,求夫君不要写休书。”
她绝对不能够被休,谁让她没有沈宝仪那样能为自己撑腰的娘家。
曾家只是依附许家而活的小生意人,若得知她是被休的弃妇,定会将她浸猪笼。
曾氏低下头咬紧牙关,眸中是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沈宝仪那么好命,出生便是高贵的官家小姐,父母还疼她入骨。
听说当初沈家原本定的是二小姐沈知蕴嫁进来。
沈宝仪只说自己想要嫁许家,沈家父母立刻将这亲事许给她。
只可惜,身份高贵父母疼爱又如何?脑子不好使神仙都难救。
曾氏被丫鬟扶着走回屋,一边默默为自己上药,一边吩咐丫鬟,“将掌家对牌钥匙拿来。”
“还有府里铺子的账本,全都打包好。”
曾氏身边的体己丫鬟意识到什么,慌忙阻止道:“大夫人,不可啊!”
“您嫁的是许家长子,是许家的宗妇,管家之事怎能让出去。”
曾氏却不慌不忙,“急什么,拿的到可不算本事,守的住才是本事。”
“更何况,这未必就是坏事,你难道忘记这两日找来的麻烦?”
俗话说得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她虽然暂时要失去管家权,可也算甩脱一件麻烦事。
次日一早,曾氏便收拾好准备出发,却被告知没有马车用。